首页 巴山异人文集 下章
远方飞来的横祸
   青年丁小武是旺山村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时年二十八岁,长得人高马大,但生得俊朗飘逸,极得同村女孩们的青睐。有几个女孩背地里还主动追求过他,但他心高气傲,对这几个女孩都不屑一顾。随着改革开放的大好春风吹到旺山村,丁小武在他们这个穷得只剩下山梁和山窝的村子里呆不住了,一心想飞出他们那个大山沟,去享受城市人那种天堂神仙般的生活。但苦于自己没有多高文化,又无特长,几次意动身离乡出走,最终都没有鼓足勇气,还是闲了下来,在大山沟静等机会。

 这一天,机会终于来了。丁小武正在家里看那台老掉牙的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乡邮递员的到来给他带来了一个意外惊喜。他的初中同学崔岚在沿海一个名叫南城的开发区给他发来一份急电,急电告诉他,老同学知道他现在仍无工作,很是关心他,已在南城给他找到了工作,让他见电后迅速动身前往。丁小武那个喜呀,手舞足蹈高兴了好半天。第二天,他便到亲戚家借了六百元路费就匆匆上路了。

 丁小武坐着破旧的中巴车从旺山村赶到县城,到县城后没有停留就直接买了一张直达南城的大巴车票。随着汽笛一声长鸣,丁小武便心急如焚地告别了故乡,一门心思想马上赶到老同学崔岚的身边。由于大巴车一路颠簸,车上许多乘客都有了十二分的困意,昏昏睡,可丁小武没有丝毫睡意,他想的是如何尽快远离故土、如何尽早到达南城、将来如何娶一位美女过一回城市人的生活。此时,他对故乡没有一丝眷恋,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无限憧憬之情。

 丁小武想到了读初中时和崔岚的同学友情,他与崔岚是同班同桌,两人感情相当不错,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私下还在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跪在地上结成了拜把兄弟。丁小武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及崔岚,初中毕业后,崔岚考取了高中,后来还上了大学。而丁小武初中毕业就回乡务农去了,他们开始还有书信来往,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交往渐渐少了,最后竟终断了联系。这次,突然接到崔岚的急电,怎不让丁小武兴奋呢?

 在丁小武座位后边,坐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潇洒俊逸,女的打扮时髦。他们也没有丝毫倦怠,无时不刻不在打量着他们面前这个从乡下来的庄稼汉。打量一会,他们俩头挨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像是在谈论丁小武又好像不是,有时还发出几声的笑声。丁小武一味想着他个人心思,根本没有在意后面还有人在盯着他。

 丁小武从家走时,只带了一个帆布包,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半新半旧的衣物外,什么也没有。他带的几百元钱,藏在贴身的上衣口袋里。他时不时将手伸进衣袋摸一摸这即将开创他未来命运前程的几百元钱还在不在,他真怕一不小心将这几百元钱弄丢了,到达南城该怎么办?他不敢往下想,只不过,他在衣袋摸钱这一细小动作,却被后面的那对男女青年牢牢地印在了脑海里。男女青年似乎有些坐卧不安,男青年摘下他那副黑边金丝眼镜,眼睛,将嘴轻轻贴在女青年的脸蛋上,两只不安份的手也很随意地在女青年的大腿上摸来摸去。女青年被男青年挑逗得有些按捺不住,发出咯咯的笑声,这笑声将车内有困意的乘客惊醒,乘客们向他俩投去一束束鄙夷的目光,只有丁小武一人丝毫不在意男女青年的行为,他怕打破他那培育了许久的美梦。

 大巴车行走了一天,似乎有些累了,有些饿了,在一座城市中心处的旅馆前缓缓停了下来。司机告诉乘客,下车吃点东西再走。乘客们也坐得酸腿痛了,纷纷下车抻抻腿、伸伸胳膊、扭扭脖子以缓解他们身体的不适。只有那对男女青年迟迟不肯下车,在车上磨磨蹭蹭好一阵子,等乘客们都离开大巴车很远时,男青年急匆匆地从他座下精致的小皮箱内拿出一捆用报纸包着的东西,迅速拉开丁小武的破旧帆布包,将这包东西了进去,又将帆布包拉链拉好放回原处,一手拉着女青年下车来到了饭馆里。

 此时,丁小武正在饭馆里如狼似虎地吃着东西,他也很节约,只买了两元钱一碗的馄饨面,草草地连汤带水将肚皮填。饿,此刻对丁小武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见到老同学后如何向他说些感激的话。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此时已得了一笔不小数目的意外之财,就放在他的帆布包内。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吓人的天文数字,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如果他知道,他定会吓得衩或是吓出一身冷汗。

 吃完饭,乘客们都陆续地走出饭馆,丁小武也早早地上了大巴,他没有检查他的帆布包里是多了还是少了东西。因为他知道他的帆布包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几件半新半旧的衣物,一般人是看不上眼的,也无须防备有人会偷他的包。那对青年男女上了车,男青年依旧又戴上了那副黑边金丝眼镜,但透过黑边金丝眼镜可以明显地看到那两束犀利的目光。他紧紧地盯着丁小武的一举一动,似乎要将丁小武穿透,要将丁小武吃掉。丁小武哪里知道一场厄运正一天天一步步向他近了…

 第二天,大巴车终于开足马力到达了终点沿海南城。南城给丁小武的第一印象比他想象中的南城还要繁华,用人间天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此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但城内仍是热热闹闹,灯火辉煌。丁小武一下车,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快就置身于这个天堂般的城市里,乡下和这相比,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他拎着他的帆布包,两眼紧紧搜索着这个天堂城市里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带有新鲜感的东西,更希望在这异乡异地意外见着一位家乡的人。因为他听这里人谈话都是用的粤语,他一句话也听不懂,更不必说和他们交谈了。

 丁小武不知道崔岚的住处离这里还有多远,他真想打个电话告诉崔岚他已到了南城,要老同学来接他。只是崔岚在给他的急电中并没有告诉他的电话号码,这对丁小武来说是一件最无奈的事。反正已是深夜,还是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明天再按地址去找崔岚吧。人世间很多事情是难如自己所愿的,你越是想急于办成的事越是不顺利。丁小武就是这样,他找了几家旅馆,几家旅馆老板一听他老土的声音和看见他那副寒酸模样就都没搭理他,他只好拎着包在街上彳亍着。在漫无目的、举目无亲的情况下,他才隐隐念起家乡的好,知道南城虽然是人间天堂,自己却不是天堂的一分子,悲凉的心绪马上涌上心头,但他对老同学崔岚还是抱有百分之百的希冀。

 天,又突然下起了濛濛细雨。南城的冬天虽然不是那么寒冷,但在细雨霏霏的深夜还是有丝丝凉意。丁小武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淋得不打了一个寒颤。看来,找地方安顿下来是势在必行的事,但他又怕旅馆老板在收费时宰他这个外乡人。在这近退两难的境地,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了他一声:“小武哥!”丁小武回头一看,见一位穿着一套桔红色衣服、撑着一把绿色小伞的女孩在向他微笑,这女孩的头发烫得卷曲无序,嘴被胭脂涂得像一朵血红的玫瑰花。丁小武将这个女孩打量了半天也没有认出她是谁,正在丁小武发愣的时候,那女孩笑着说:“我是王绪凤啊,你不认得我了,我俩是表兄妹呀,还是小学的同学呢”丁小武似乎想起来了,轻轻地“哦”了一声。王绪凤说,她是受崔岚的委托来接他的,但时间不早了,先吃点东西,然后在旅馆先住下吧。丁小武便随着王绪凤来到一家名叫客来居的旅馆,王绪凤便用熟练的粤语和老板攀谈起来。不一会,一桌丰盛的饭菜便上了桌,丁小武实在是饿了,便狼虎咽起来。王绪凤看见小武哥的馋相,取笑小武说:“真是一个馋猫”

 吃完饭,丁小武二人便在客来居旅馆住了下来,王绪凤被安排在丁小武的隔壁房间,王绪凤来到小武哥房间,要小武哥洗个澡,冲去身上的旅途污垢。不知她从哪里弄来几套时尚的男人里外衣物让丁小武穿上,丁小武穿上这几套时尚高档衣服后,更显出了他的高大俊朗和刚之气,十足的一个帅哥,就连王绪凤也不吃了一惊。他紧紧地盯着小武的身材和脸庞,心想:“他还真是一个美男子”王绪凤殷情地为小武冲了一杯咖啡,只是她在里面加了一份特殊的佐料。丁小武从来没喝过咖啡,当他喝了一口后,不习惯咖啡的口味,说咖啡还没有家乡的井水好喝,但在王绪凤的劝说下,丁小武还是一口一口将咖啡喝光了。他知道这是享受城市人生活的第一步,如果连咖啡都不会喝,今后如何拥有城市人天堂般生活呢?  m.NiuDunxS.CoM
上章 巴山异人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