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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的颠覆与再创作
 断断续续地,总算把《惜纪》读完了。这个号称安意如转型的作品,从它一面世,就给那些个《红楼梦》的爱好者们带来了十二分的不舒服。至于这不舒服的原因,则在于小说中人物的安排。在安氏才女的笔下,秦可卿成了贾珍的子,而贾惜则成了贾敬与秦可卿的女儿。这样的安排,无论如何,要被人接受都是很不容易的。

 关于这样的一个安排,安意如也有她自己的解释。古本《红楼梦》里“十二钗曲”关于秦可卿的那一支最后写道:“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安意如指出,曹雪芹不可能没来由地这样写“他写秦可卿死时贾珍披麻带孝如丧考妣,如果贾珍仅是与秦氏偷,如丧考妣这个词根本用不上。”“《红楼》脂批觉得‘秦可卿丧天香楼’写得太过骨,特地让曹雪芹删去。但曹雪芹可能舍不得删,所以就将一些情节搬移,并且将可卿降了一个辈分,配与贾蓉为。”这个也就成了安意如写作《惜纪》时这个人物安排的根本由来。

 要从某部文学作品——特别是那些享有大名如《红楼梦》者——里出某个人a物来进行再创作,多半都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一不小心,则会被指为对原作品的的篡改与颠覆。在中国并不算短的文化史上,这样的再创作确是为数不少的,但好像只有一部《金瓶梅》得到认可而成了“旷世奇书”自然,这也是以现在的人的眼光看来如此,在《金瓶梅》出现的当时,也未始没有被指为对《水浒传》的“篡改与颠覆”而引来嘘声一片的。对于这个,大概是有文字记载的,但我辈孤陋寡闻,既然没有亲见,也就不敢妄言了。

 现在轮到了《红楼梦》了。这部书在国人心中的分量太重,轻易承受不起,任何对于它的小小的碰触,都是要拿出点“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的,且看红学家对它的某个“研究”都可能印发一场轩然大波,而况对于它的“颠覆”乎?

 贾惜,本就算得红楼诸女中着墨最少的一个,要来写这样的一个人物,也实在要比写林黛玉那样的难的多。因为在曹雪芹笔下,那本是个年龄尚小,形容模糊,身世不明的贾府冷得“万而不得近身”的人物。安意如从自己的古典诗词中走出,到她的身上去狠狠地开了“转型”的第一刀,本身就已很值得赞叹了。

 然而这个“很值得赞叹”其实并没有被太多的人注意到,从《惜纪》在网上连载的那时候起,作品本身就伴随着质疑一起走来“惜应当是贾珍的妹妹、贾蓉的姑姑,秦可卿是贾蓉的子,这辈分得也太离谱了”等等嘘声不断。甚而至于有怀疑安意如本人并没有读过红楼者在。而这作品本身的艺术成败,反倒成了次要的了。

 其实在我看来,对于这样的一个试图进行再创作的小说,一定要让它去忠实于原著显然是不可能而且也是不足取的,就像看《金瓶梅》不能因为它没有忠实于《水浒传》而苛责它一样。如果一切都要忠实于原著,也就无所谓什么“再创作”了。至于作者一定要将“箕裘颓堕皆从敬”理解为和秦氏偷的是贾敬,不论有没有道理,也只是小说家一家之言,不同于红学家的考证的,没有必要拿它当真。谁要拿它当作某个红学观点而来进行研究,当然不是不可以,但要因为觉得这个“谬论”歪曲了经典著作而大发脾气,也只能怪自己的无聊和糊涂了,真是活该你生气,谁让你拿它当真的呢?

 至于小说的艺术色彩,这当然更是个难说的话题。如果一定要拿《红楼梦》来作标准,只好承认《惜纪》要逊得以至于自惭形秽了。其实何尝仅仅只是《惜纪》,有那个小说拿这个标准来靠,而能不“自惭形秽”的呢?大概除了王朔先生那样写了个小说就扬言要和《飘》与《红楼梦》媲美的狂夫之外,这个已经是不待争论而后知的事实了。抛开了《红楼梦》的影子来看《惜纪》,虽说我一向对于“80后”都没有什么好话说,却也想来称引两口了。这倒不是因为我觉得这小说写得有多好而必须要“称引两口”而是对于别人都批评的东西,我一向是有个要“称引两口”的嗜好的。还记得那小说还在连载的时候我说上了几句立马就被批为“传说中的托儿”也值得要在这里说说了,至少也要为自己洗清嫌疑的,您说是吧?安意如小姐是何许人也,我辈孤陋寡闻,是一无所知的;我知道世上有个安意如,她可未必知道我的名字这几个字连起来竟是一个名字呢,替她做“传说中的托儿”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没准儿来骂上两句还可以像王朔先生那样骂出来名气的呢,您说是吧?

 这好像又说远了。关于“小说的艺术色彩”这样的话题看来我还是就此停下不说为妙的,仅仅说下不能以《红楼梦》的标准来靠它,这就足够了。至于作品的赏析嘛,我辈是无能为力的,且等专为赏析别人作品而降临人世的雅人们有了自己的大作,我再来欣赏吧。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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