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纸船明烛照天烧(七)
二四二、纸船明烛照天烧
从经世大学到德胜门,⾜⾜四十里路,全校师生硬是一路步行走完全程。 请牢记
现代火炮技术的飞速发展,让城墙的防护作用大为降低。尽管外队已经数次轻易地攻进京北,但清朝央中
府政依然顽固地躲在厚重的城墙后面,不愿走出来。如今德胜门依然会晨启夕闭,还会有众多兵丁看守。他们远远望见数千人队伍自东北滚滚而来,第一反应就是关闭城门,报告上司。
清代京城防卫最⾼武官是从一品的九门提督,可九门提督衙门设在崇文门里头。等消息逐层报到九门提督那里,数千名生学早已围住了德胜门。
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经世大学近千名外国留生学走在最前头。让守城的兵丁更加紧张,虽然手里握着刀
,却不敢稍有动作,生怕误伤引起际国纠纷。
德胜门的城门领从城墙上小心翼翼探出头,⾼声喝问道:“尔等何人?意
何为?”
生学们七嘴八⾆答道:“快开门,我们要⼊城!”
“我们是生学,要去学部请愿!”
“opgate!”
…
数百上千人同时回答,
糟糟一片,那个城门领哪里听得清?
这时严复站了出来,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答道:“请城上诸位放心,我等系经世大学师生,并非不法刁民。听闻我校校长、钦差大臣、学部右侍郞孙元起先生昨⽇在东北遇刺,我等
于义愤,
进城向学部请愿。还望诸位行个方便,开启城门!”
听说这些人是“
于义愤”还要“进城请愿”城门领更不敢开门了,便敷衍道:“既然并非不法刁民,为何还要围住城门?尔等是大学堂师生,当知书达礼,遵纪守法。现在如此行径,与倡
匪民何异?须知天网恢恢,王法无情。尔等还不快快散去!”
下面生学顿时一片漫骂声,
急的甚至拣起砖头瓦片往墙上
扔。
严复急忙止住生学的行为,⾼声说道:“正因为我等知书达礼、遵纪守法,所以才手无寸铁,步行两个时辰来到京城,就是到学部申明我等的合理诉求。
混&
弹窗广
告)你们只负责把守城门,为何阻挡我们师生正常⼊城?”
城门领腹诽道:是,你们是手无寸铁,可你们会扔砖头瓦片啊!你们这数千人,还夹杂着数不清的西洋人,算哪门子“正常⼊城”?
严复和他磨了半天嘴⽪子,这位城门领就像吃了秤砣一般,反正死活不开门。
生学们也没有办法,这么⾼的城墙,总不能揷翅膀飞进去吧?夹杂在人群中的张泽宇大为恼怒:“这群混蛋再不开门,老子回去开机飞来,炸了这破城门!”
聂帆撇撇嘴:“你做梦吧?先不说你能不能把机飞开出来,就算能开出来,你怎么炸?用什么炸?”
张泽宇被他噎得直翻⽩眼:“你管我怎么炸!我去北平铁厂借炸药,然后驾着机飞从天上往地下扔,不行么?”
“我们几千人在城外,城里是普通民众,你就能确保一定扔到城门上?别到时候炸到我们自己!”聂帆如今绝对是四十里不换肩…抬杠好手。
张泽宇吭哧半天,才说道:“那我再研制个瞄准器装在机飞上,保证不会扔偏,这样总行了吧?”
聂帆有气无力地答道:“好、好、好,等你去借完炸药、研究出瞄准器,再来轰炸城门,估计兄弟我在这里早饿死了!”
“那,”张泽宇眼珠一转“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先后研制出三架不同型号的机飞,那我就开着最老的机飞瞄准城门之后,自己跳伞,让机飞由着惯
直奔城门。凭那么大个铁家伙,就算不把城墙撞倒,也能撞个大豁口!”
“你真想的起来!机飞值多少钱?用机飞来撞城门,你还真敢想。简直就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聂帆不放弃任何一次打击张泽宇的机会。
张泽宇怒道:“是∏∏,我是赵括!你是诸葛亮再世、刘伯温重生,行了吧?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啊!”“呃…依我看,可以研制一台机器,前面是铁
,由大马力发动机带动,没准能直接撞开城门”聂帆思忖片刻答道。
张泽宇的未婚
林之雅在边上不噤抿嘴笑道:“果然都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张贻惠也是展颜一笑:“你们俩啊!都能去北平铁厂弄到炸药了,何苦还要研究
七八糟的机械呢?”
张泽宇、聂帆同时怒目而视道:“机械怎么了!”
且不说这四人打嘴仗。眼看局面就这样僵持不下,卢瑟福站了出来,用别扭的汉语说道:“城上的士兵,我现在要马上进城!如果再不开门,我会通过外
途径,向你们的外务部提出強烈议抗!”
⾝后几百名金发碧眼的欧美生学也鼓噪道:“我们強烈议抗!”
城门领顿时老实了:他能和国人打马虎眼,但对洋大人却不敢不谨慎。从第一次鸦片战争以来,七十多年数百场大大小小的败仗,早已在国人心中烙下“畏洋如虎”的印记。从皇帝皇后,到文官武将,再到⾰命
、普通民众,他们都有这样的共识:洋人是头等公民,満蒙贵族第二,汉人要排第三第四,甚至是最末。…这种心理甚至已经融⼊⾎脉,变成遗传基因,一直影响到现在。
城门领回头斥道:“让去请提督大人,怎么还没消息?”
“小的再去看看。”兵丁赶紧应道。
听说洋大人要议抗,九门提督乌珍再也不敢优哉游哉,赶紧打马飞奔而来。
乌珍站在城门楼上,看着下面近千名洋人,有些心惊胆战:“请问诸位先生,你们有什么要求?”
卢瑟福答道:“我们要进城,并向贵国学部请愿!”
听说这么些洋人要进城请愿,乌珍觉得自己小心肝都
颤起来:“不知诸位为何要请愿呢?”
“听说孙百熙博士在东北遇刺,我们作为孙博士的好友和生学,对此表示极度的失望和愤慨。孙博士是际国著名的科学家,在贵国教育界也享有崇⾼声誉,如今却在东北遭到歹徒袭击,这表明贵国对于孙博士的安危丝毫不重视,才会出现这个后果。
“我们每年有二百名生学,以每人5000千两庚款的学费,从各国来到京北,主要就是想跟随孙博士学习。万一孙博士有什么不测,我们来国中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贵国不接受我们的议抗,我们会向各自家国提出建议,考虑是否应该取消此项留生学计划。”卢瑟福虽然汉语不标准,可思维却是世界顶尖的,自然知道大清的痛处在哪里。
要取消每年100万两的留生学计划?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个后果,估计朝廷绝对会把自己发配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的!
被戳中g点的乌珍现在不仅心肝颤,全⾝639块肌⾁都无一不颤:“各位、诸位,你们这么多人要进城,确实有不方便之处。既然诸位想找学部议抗,依在下愚见,不如由我把学部荣尚书请到这里,你们有什么话,直接和他说,如何?”
对于乌珍这个祸⽔东引的馊主意,卢瑟福、严复等人商议后觉得还可以接受。如果惹⽑了府政,没准皇室那些愣头青真敢拼着两败俱伤,把经世大学给关停了。事已至此,不如各退一步。
在军机处得到孙元起遇刺消息不久,荣庆也已获悉:毕竟荣庆是学部尚书,而孙元起还是学部左侍郞。对于这个消息,荣庆并没有太大的
喜和悲哀,好比别人告诉他今天⽩菜价格涨了一文钱似的,不痛不庠。但乌珍派人说明原委之后,他全⾝感到分娩一般的疼痛:都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终于实实在在地做了一回池鱼!
涉及每年100万两⽩银的大事,荣庆也不敢耽搁,分分钟赶到了德胜门:“鄙人荣庆,忝为学部尚书,请问各位有何赐教?”
这事儿还得卢瑟福出面
涉:“我是英国人卢瑟福,现任经世生院院长,获知孙元起博士遇刺的消息后非常震惊,受全院近千名留生学委托,向贵国学部表示強烈的不満。因为你们的疏忽,导致我们最尊敬的老师陷于险境,众多留生学暂时失去了求学机会。所以,现在我们提出三个要求,请贵国府政酌情考虑,否则我们将建议各国府政取消经世生计划。”
荣庆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涩声问道:“不知是哪三个要求?”
“第一,尽最大可能救治孙百熙博士,让他早⽇恢复健康。
“第二,加強孙百熙博士和经世大学的安保工作,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第三,严惩袭击孙百熙博士的凶手,以儆效尤。”
听完卢瑟福的三个要求,荣庆心里不噤长舒了一口气:“卢先生,荣某一定把诸位的要求如实向军机处转达,相信一两⽇內必然有消息。还请诸位回校安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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