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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魂兮归来 第十七章 身陷囹
 “爱卿,现下可觉得好些?”天帝收回法力,温言问道。

 决明伸出右手,试着张开又紧握。他侧过身,拜伏在地,感激道:“多谢陛下亲自为臣医治。臣这只手,此时便似从来未曾受过伤一般。”

 天帝俯身将他扶起来,叹道:“不必了。朕其实心中十分后悔,实在不该将诛仙剑授予西上将,命他假作以爱卿为质,前去捉拿叛贼如星。朕万万不曾想到,西上将那厮,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公报私仇,以此剑斩断爱卿右手!”

 决明行礼道:“陛下请勿自责。若非用此宝剑,原也伤不了我。如此一来,如星早看穿我们使的乃是苦计,怎还会上当受擒。”话到此处,忍不住中一窒。半晌方才强心头隐痛,轻声续道“况且陛下已不惜纾尊降贵,亲自将女娲补天所剩,仅有的几枚神石炼化,为微臣续接断掌。臣觉着这新手,相较以往并无二致。臣拜谢陛下隆恩。”

 天帝仔细看他神情,缓缓道:“那如星对你,倒是情深意重得紧。听西上将禀报,他明明有机会与其兄一道身,却在最后关头,西上将作势挥剑杀你之时,突然返来相救。嗯,他干冒大险,不顾一切自行跃入我方重重包围,浴血厮杀,只不过是为了救你一命。他却预料不到,当他终于赶至你身边时,你竟突然发难,将他生擒活捉。朕心中想来,那时他脸上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决明口一窒。以他纵横天庭政界数千年。从无失手的应变口才,亦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重新拜倒在地,叩首道:“臣结匪类。罪该万死。”

 天帝“哼”了一声,凛然道:“那妖孽居心叵测。潜伏在你身边长达千年之久,你居然一直未起疑心,实在太过糊涂!以往那么多大好机会,若他意在行刺朕,岂非早已得手!”见决明跪伏在地。频频叩首,口称“死罪”天帝微微一笑,复将他扶起来,温言道“但你今大义灭亲,亲手将他捉拿归案,也算是将功折罪了。”见决明额上见汗,便在怀中取了自己锦帕。亲手替他擦拭。

 决明受宠若惊,下意识后退一步,六神无主道:“不敢。陛下折煞臣了。”

 天帝也不勉强。负着手,在房中走了数步。沉道:“如星法力高强。韬略娴熟,为人又重情义。实在是个可塑之材。若他能弃暗投明,滴血立誓,从此效忠于天庭,以妖孽维泱、会弁为敌,朕也不是没有容人之量,赦了他的欺君之罪。”仙界的滴血立誓之法,乃是高深咒法术中的一种,比起凡夫俗子地歃血为盟,别有一番好处。依此法起誓之后,便当真永不可违,否则立时便会全身溃烂,剧痛无比,直至七七四十九之后,脓血尽,方才断气。此法发作起来,受者将会四肢力,届时即便想举剑自戮,但求速死亦不可得。天界一般对降将,或是并不如何信任之人,一般会要求其滴血立誓,否则自然是有杀无赦。

 但如决明这样深得天帝信任的重臣,便不再多此一举,命其立誓了。

 天帝沉片刻,叹了口气道:“可惜他冥顽不灵,软硬不吃。既不肯从实招供维孽去处,朕派去的说客,亦均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狼狈退回。”他伸手拍了拍决明地肩,惋惜道“朕也惟有将他送上斩仙台了,爱卿勿怪。”

 决明低头道:“臣不敢。如星狼子野心,理应有此下场天帝“嗯”了一声,摆手道:“你先下去休息罢。明午时如星行刑,爱卿可愿替朕为那监斩官?”

 决明身子微不可察地震了震,缓缓道:“臣愿效犬马。”行礼之后,往外退去。

 决明到得门口,正跨将出去,却闻天帝忽然开口道:“朕明知爱卿与如星素有情,却仍要命你监斩,却并非是朕有意为难,更绝非信不过爱卿忠心,非要你以此明志。,.。此一节,爱卿却需知晓。”

 决明侧过身来,单膝下跪道:“臣出了这样大的差错,天庭之中对臣诟病参劾地绝非少数。陛下要臣亲自监斩,只是为了做给众仙看,杜绝指臣叛变的流言而已。陛下体恤臣心,恩比海深,臣感激不尽,纵万死不能报其一。天帝点点头,坐回龙椅之上,和颜悦道:“你心中明白便好。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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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啷”铁链声响,狱卒拉开闭的牢门,转身向决明抱拳道:“天尊请。”

 决明早隔着天牢木栏,便一眼看见以大锁链穿了琵琶骨,锁在石柱之上,伤得体无完肤的如星,心中又惊又怒。他额上青筋暴起,紧握双拳,强抑怒火,沉声道:“为何伤得这样厉害?本座不是早便代过,不准东、西二上将的旧部接近,免得他们趁机寻仇么!你这小小狱卒,竟敢违抗本座之命,是否活得不耐烦!”

 狱卒慌忙躬身道:“属下不敢!属下确实,已将二上将地所有部属,均挡在外间。”

 决明怒极,高声喝道:“还不承认!若非那些人,还会有谁心怀如此深仇,巴巴地赶来为难一个将死之人!”

 决明在天庭,一向以脾温和闻名,何尝发过这样大火。狱卒被他一吓,顿时面如土色,跪伏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属下不敢欺瞒,确实不曾有二上将的部属前来。只是今早些,辛夷将军吴歌子,曾来见这钦犯。属下心道他乃是天尊部下。谅来不妨,这才…他在里面待了足有两个时辰,离开之后。莹公子就…就成这个样子了。”

 决明一愕,立时恍悟。不由悔恨加。吴歌与如星素有罅隙,他本是知道的。但吴歌法力浅薄,地位低微,决明只顾提防东、西上将,却偏偏将此人完全忘在脑后。

 然而这刻祸已铸成。决明追悔莫及,唯有在心中咬牙切齿,打定主意,待会出去之后,立时便将如星今所受的痛苦,千百倍回报在吴歌身上。

 如星被锁在石壁之上,身上大小伤口已痛到麻木,渐渐不支,神智趋向昏沉。此时听到决明声音。身上一震,睁眼抬头。他与决明对望片刻,扯起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嘶哑地唤道:“娘。”平素俊俏如玉地面上,已满是血污。仅能勉强辨识容颜。

 决明见他神情疲惫萎顿。不由心中一痛。摆手挥退狱卒,弯跨进牢中。

 如星倚在壁上。勉强坐直,笑道:“娘怎么,咳,怎么有空…咳咳咳…”忽然张口,吐出一口污黑的淤血。

 决明忍耐不住,一步抢上,跪坐在如星身边,伸手按住他口,施法为他疗伤。如星将头靠在他肩上,微闭双目,那模样要多乖巧便有多乖巧。决明低头凝视着他,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如星得他以纯正浑厚的内力相助疗伤,脸上渐渐恢复了些血,复睁开双目,继续与决明对视,笑道:“娘今来,不知是纯粹只为看看我呢,还是打算继续贵属,早间未尽地刑求?”

 决明收了功,铁青着脸道:“我并未指使任何人来拷打于你。吴歌那厮胆大妄为,擅自行事,害你受这些苦…你放心,我定不会放过他!”

 如星轻笑道:“那也没甚么要紧,我今次左右都是死定了地。你放不放过他,于我来说,也并无区别。”

 决明沉默不语。半晌低声道:“为何要回来?当你若与会弁一道,凭乾坤珠离开,放眼天庭之内,只怕无人阻拦得住。”

 如星嘻嘻笑道:“早知娘心疼我。你故意将此事隐瞒不报,便是为了怕天帝想出应对之法,令我无法凭之身罢!”

 决明转过头去不看他,冷冷道:“你勿要自作多情。我未将此事上报,只是一时之间记不起来罢了。况且乾坤珠乃是天界至宝,绝无克制之法,我报与不报,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差别。”

 如星闻言,虽四肢无力,却仍要抬起手来,在决明下颌上轻轻一刮,笑道:“娘真不诚实。”

 决明脸上微红,怒道:“早警告过你,不许叫我那个字!”

 初时如星这样唤他,决明还以为此乃如星失去记忆之故,于是忍了。但如今他自然早已明白,如星这么多年以来,其实一直只是在拿他取笑而已。一念及此,决明心中立时苦涩难当。

 如星却似丝毫不曾察觉他地心情,依然笑道:“不叫娘,那叫甚么呢?嗯嗯,小决?小明?小明明?…”再次伸手,勾住决明下颌,笑道“来,小明明,给公子我笑一个!”

 决明大怒,喝道:“住口!”用力将如星的手拍开。

 如星本便力气不足,被他这样一拍,手臂迅速向后倒撞,重重击在牢壁之上,登时牵扯动全身大小伤口,尤其那被大铁链穿地两处,争相渗出血水。这一下剧痛彻骨,如星脸上顿时白了白,额上渗出大颗汗水,几乎昏厥过去。半天才缓过气来,苦笑道:“我的娘啊,下手轻点行么。”

 决明方甫动手,心中便已后悔。此时见如星神情痛苦,直恨不能代而受之。但他张了张口,终究甚么也没说,只是再运法力,尽量缓解如星身上痛楚。

 如星调息片刻,复睁开眼。他方才吃痛,此时便不敢再胡言语。决明此时正舒展左臂,将他揽在怀中,右手按住他小腹,将内力源源不绝,输入他体内。如星伸手按在决明右手背上,微微使力。将它往外拉,一面轻笑道:“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力,左右我也活不了多久。倒是你。手上可还痛么?让我看看。”

 决明根本不理睬他微弱地力道,顾自继续为他疗伤。一面板着脸道:“不劳费心。天帝早已亲自为我续接新掌。哼,你自己死到临头,却还要来管别人伤势。”他顿了顿,续道“方才问你地话。你还尚未回答!为何要返来救我?以你的聪明才智,绝对不可能猜不到,我和西上将先前演地那出,仅只是苦计而已!”

 如星笑叹道:“我自然知道。当时我本来也是想甚么都不理,随哥哥一走了之地。”他在决明右手背上轻轻抚摸“但我却在西上将眼中,清楚见到强烈杀机。若我不挡那一下,他说不定真的会将你杀了。毕竟你和他之间的怨仇,并非朝夕之事。”他指尖渐渐移到决明腕间。在该处来回抚摸,轻声道“我现在只是后悔。早知无论如何均要给你捉住,为何不曾早些出手。至少也可免了你断腕之痛。”

 决明心头剧震。颤声道:“我利用你地同情心,恩将仇报。害你至此,你,你为何还…”

 如星笑着打断他:“我也骗了你一千年,大家算是扯个直。”

 决明咬了咬牙,承认道:“我留你在身边,本是不安好心。你将计就计,再骗将回来,原也无可厚非。”他见如星此时状态稳定下来,便收了法力,让如星仍然靠在石壁上。

 如星叹了口气,道:“好罢,既然你这样说,那便算你是占了我便宜罢。嘿,这又有甚么好争的?”他抬头,向决明眨眨眼睛,微笑道“这千年间,你每必遭我搂抱轻薄,若你是女子,早已名节尽失。嘿,其实这样说起来,我也不算十分吃亏。”他看着决明渐渐绯红地脸颊,故意大声叹息,不无惋惜地道:“可惜我明便要死了。有生之年,不得真个一亲芳泽,与你一夕**,实在令人抱憾。”

 决明终于吃不消,霍地站起,森然道:“死到临头,还要说这些风话!”他旋风般转过身,往外疾走数步,然后停下来背对着如星,强心头苦涩,轻声道:“…这些年来,你与我相处…相处融洽,仅仅是你为救维泱,不得不虚与委蛇而已罢!…既是虚情假意,你…你还提它作甚!”

 如星凝望他背脊,发自内心地长叹一声,淡淡道:“直至此刻,你还认为我是虚情假意么?”

 他话音很轻,但听在决明耳中,却有如九天惊雷。他骤然抬了抬头,抑制不住全身轻颤。

 如星敛去笑容,眸中伤恸之一闪即逝,柔声道:“你转过身来,好么?我想多看看你…以后只怕…只怕便再无机会了呢。”

 决明双拳紧握,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如星说了方才那句话后,便不再出言催促,仅只静静地望着他地背,心中柔肠百结。

 其实一直以来,只是觉得眼前这人脸皮厚得可以,喜爱自作聪明,最后却偏偏总是作茧自缚。这样的活宝,教他虽然身在险境,需得步步为营,小心应对的当儿,却也要忍不住经常下手戏弄。

 喜爱看他被当众唤作“娘”时那种无地自容,却又惟有哑巴吃黄连地尴尬;喜爱看他被自己上下其手时,僵硬地身体与掩饰不住地窘迫。所以一而再,再而三,一遍又一遍地戏弄。初时,只当是变相为师父、师兄报仇。在这件事上,决明虽非主犯,但也绝对是个帮凶。

 只是始料未及,戏弄到最后,对他地感情竟会变了质。

 而且按目前的情形看,过不了多久,便连这条小命,只怕也要搭进去了。

 如星苦笑。两人各怀心事,牢中一时陷入死寂般地沉默。良久,便似过了永恒那样长的时间,决明身上终于不再颤抖。他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忽然坚定地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如星心中暗叹,眸中光芒褪尽,疲惫地向后靠在墙上,闭上双目。

 然而过了片刻,决明熟悉的脚步声却又迅速接近。如星诧异地睁开眼睛,正见到决明面无表情地走回来,顺手关上牢门,同时放出隐匿壁界,将他二人罩在其中。

 两人对视片刻,决明缓缓抬起手,去解自己衣带。

 “我方才已吩咐过狱卒,教那一干闲杂人等,统统暂时回避。”他一步步,走到难以置信地大睁双眼,呆呆望着他的如星身前,毫不掩饰眸中深不见底的绝望,居高临下地与之四目投“…所以我们,有一整夜地时间,来弥补你的遗憾。”

 本来说上周完结的…结果突然冒出很多事…

 开学真是麻烦呀!

 比如一边要忙自己地注册和选课,一边还要带新生熟悉环境。

 这样的情况可能还要持续好几天。本学期地课又特别多,特别难…哭…

 8过好在,接下去貌似只有一章,就要大结局了!章…(抱头,被pia飞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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