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章二十 夜宿边境遇劫兵
山远,大漠落
。
两行马车碾下的轮痕延伸到天际。
“出了这片大漠就是庆国与蒙加边界了。大漠夜里凉,趁着
头还未落,在边境找户人家。阿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赶马车的祈然扭头看向车厢。车帘半敛,
着一笑意盈盈的脸“祈然,我也来驾马车。”
“闷了?”“只是想驾马车,想看看这大漠。”
“外面冷的。”
“祈然也冷的。”
疾驰的马车渐渐缓了下来,云钥坐在了祈然身旁,位置小,两人紧挨着。
“可以了。”
手一抖缰绳,清亮的吆喝响起,马儿撒开了四蹄,向着天际红
驰去。
近晚。
大漠来的风纷飞起两人衣袂青丝。
“阿钥,冷?”
“有点。”
扬开风衣,裹住身边人,揽向怀里。
“祈然,蒙加有很多马吗?”云钥靠着祈然
膛。
“有,很多呢,蒙加的马是大陆最好的了。”
“到了蒙加,我一定要骑马。”
“阿钥想骑马?”
“骑在马上很威风,感觉很好的。”云钥眯着眼,一副正在马上驰骋幸福模样。
“祈然?”听不到青年讲话,云钥微仰头,青年正目光炯炯看着他“祈然?”
“阿钥记得骑马的事?”
少年摇了摇头:“想着骑马,心里就生出激动呢,很熟悉的感觉。”少年越说越迷茫。
马依旧疾驰。“为什么祈然不愿意告诉我以前的事?我以前不是好人?”
“又
想。”祈然扬了扬马鞭。“阿钥会自己想起来的。”
告诉你,告诉你什么,说你是庆国七皇子。在朝堂风生水起?说你是暗界地主,在江湖如鱼得水?说你曾经喜爱一个人。喜爱的头发都白了?
告诉你是谁,然后重新回到那种日子?宁愿你不要想起来,就这样做单纯的你,过这样安静地日子。
阿钥,你的要求我怕是做不到了。,。祈然不由拥紧了怀里人。
“祈然。大河啊!”“嗯,到边界了。”
“这样地地方竟然会有大河。”云钥惊奇。
祈然微笑不语。
大河近了,落
半沉入水中,零
的民宅残败。
“阿钥,今晚就在这住一晚,明过河?”
云钥嗯了一声。
大概是一个村子,已是
暮,鲜见炊烟。
连敲了几户人家,不见人应。好不容易找到一户冒着炊烟的人家。
不知扣了多少下门。祈然快放弃时,门终于开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婆子探出头。带着不信任的目光:“你们找谁?”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地。这回天黑。我兄弟身子不好,受不得夜凉。老人家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借宿一晚?”
“你兄弟?”老婆子狐疑看着白发少年,天黑了看不清少年模样,一头白发让人疑为老者。
“哦,我兄弟经历些事,是以头发白了。”祈然招呼着云钥走到亮处。
老婆子端详了少年好一会,开了门。
祈然侧身,拉了云钥一起进屋。
“年纪轻轻就白发,这世间啊,情最伤人。”老婆子念叨着关上门“老婆子这里简陋,若不嫌弃,今晚就睡在隔壁柴炕吧。”老婆子从灶头舀了碗冒着热气的水。
祈然接过,缺了口的
瓷大碗,水面还飘着一层尘末。放在嘴边,吹开了漂浮物,送到云钥嘴边“不用了,老人家,我们在这里铺些稻草就行,比起在外
宿不知道好了多少。”
水呛了喉,祈然慌忙轻抚少年背。
咳了阵,终于舒过气来。
“老人家,”云钥随手抹了抹嘴“这里人怎么这么少?好多房子都空着。”
“边境啊,不太平。”老婆子摇了摇头“你劫来我劫去,有力气跑的都跑了,跑不动的就只能守着这里。”老婆子从灶旁一黑不溜秋的篮子里抓了把东西放入锅里。
不一会,锅里飘出古怪的味道。
“本来多好的地方啊,靠着大河,村里也热闹的。如今三天两头来劫一次,就是金山也被劫空了。”老婆子叹着气,盛了碗锅里地东西,端到祈然面前。
碗里黑乎乎几团,依稀树皮野菜模样,气味很怪。“老婆子就这些东西能充饥。来,填点东西总比空着肚子好。”
祈然正犹豫着,云钥已经接过,捧在嘴边喝了起来。
“阿钥。”
“嗯?”云钥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祈然皱了皱眉“包袱里有干粮。”
“这是老人家心意。”云钥笑笑,把剩下的一口喝了:“老人家,谢谢了。”转头觑向祈然。
祈然伸手抹掉云钥嘴角残渍,云钥脸微红。
“看你们衣服,也是好人家出身,能吃得下这树根草皮,难为你们了。”老婆子回头有盛了碗“你们兄弟倒相亲,以前这也住着兄弟俩,和睦的人人称赞,可惜哥哥被劫了去,后来弟弟也走了。”刚要给祈然,祈然直递了馒头上去“老人家,这里还有些干粮,一起吃了吧。”
端着碗地手颤抖,水几乎要漾出来。“老婆子一年半载没见到这个了。”
“老人家,这里劫匪很多?”祈然问道。“不是劫匪,是大河那边的蒙加兵。”老婆子费力咽着,
了口热汤“庆兵驻地离这有段距离,自从庆国前几年打了胜仗后,蒙加就常来
扰了。”
“庆兵就不管吗?”云钥问道。
“蒙加来劫我们,庆兵就去劫蒙加,劫来劫去,都没人烟了。”
祈然沉默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干粮。
一声惊马嘶!
紧接着凌乱脚步声,嘈杂人声。
“这里有马车!”
“哪里?”
人声一下子朝这屋扑来。
“来了,又来了。”老婆子颤抖着“快夺起来。”
“蒙加兵?”祈然起身。
“快躲起来!”老婆子喃喃着“快躲起来!”仿佛没听见祈然问话。
“阿钥,我出去看下,你和老人家在屋里别出来!”
云钥笑着站起来“我要跟祈然一起。”
“我马上回来。”
云钥摇头“祈然说要和我一起地。祈然去外面,我当然也去。”
“傻瓜!到了外头,要听我地话,可答应?”
“好。”
屋外重重火把,火焰在劲风中
吐着。
兵士打扮的人把屋围了个水
不通,正是老婆子口中地蒙加兵。
“什么人?”刚现身的两人让蒙加兵一怔,带头的兵士反应过来,喝道。
“阿钥,到门边去!”看着云钥退到门后,手中非鸣出鞘。
寒光盛,一剑一人冲入铁衣中。
云钥只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在无数铁衣中剑气凛然。很熟悉的画面,仿佛曾在心底深深烙印过。
火影重重,眼中舞剑的人影渐模糊。寒剑,铁衣,火把,血,刀剑铮然声…铺天盖地,直杀进脑海。云钥忍不住大叫。
“阿钥!”祈然挥剑退了两名兵士,飞身掠了过来,急切道:“阿钥,你怎么了?”
蒙加兵士已被祈然伤了过半。“小子,等着,老子叫人来收拾你!”带头的人捂着耳朵,鲜血扔不断从指
留下,带了部下离去。
祈然混不觉这些,眼里只有少年的痛苦“阿钥,哪里痛?阿钥?”扶了人进屋。
老婆子躲在灶后瑟瑟,一听门被推开,惊慌道:“别杀我,别杀我“老人家,是我们!那些人已经走了。”扶了云钥躺在火边,靠着自己
“阿钥,没事了。阿钥,我在啊!”少年明亮的黑眸茫然无神,没有聚焦。
“阿钥,看着我,我是祈然!阿钥,看着我!”
“祈然?祈然…”少年呢喃着,费力抬头“祈然!”看清了身边人,突然埋入祈然怀里“祈然,我刚刚看见了一些东西!”声音惶恐。
“我在呢,不怕。阿钥看见什么了?”
紧少年,柔声安慰着。
“我,我…”痛苦再次弥漫黑眸“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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