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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十色坡(二)
 “看什么呢?”旭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垂下眼帘,有些落寞地说道:“女子就如在水中的浮萍,一切都由不得自己。”

 “好好的,怎么伤感起来了?”旭有些莫明地问道。

 我重拾心情,敷衍道:“可能是这里的景太过美丽了。”说完就跟上旭的脚步。

 终于明白为何这里叫做十坡。到达坡顶的时刻,我完全震惊于那浑然天成的美景。坡顶有一汪碧水,一条并不宽的瀑布从坡顶飞直下入这碧波池中,升起淡淡的水雾,在骄的照下,反出七彩光芒。而瀑布后的那座小山坡因为气的关系,长满了墨绿的青藤。碧蓝的天空,墨绿的山坡,青绿色的瀑布和七的彩虹,仿佛置身于仙境。

 “很喜爱这里?”旭在我的身后问道。

 我足地点着头,说道:“如果在这山水环绕的坡上搭一个小屋,过着山野村夫的生活,那该多好。”

 旭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平静的说道:“下辈子我一定给你这种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我心中怅然地转身望向旭,他是许乐我来生吗?可来生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旭、月华,快些过来。”褚夫人在碧波边上招呼我们。

 苻清也正看着我和旭,那眼神好像有些隐忍,见我正瞧向他,匆匆的转过头去。

 “伯母,我们带了桃花酿和糕点,到这湖心亭中,赏山赏水赏美酒佳肴。”旭向元宝抬了抬手,元宝从马车上提了锦盒交给旭。

 “听太傅大人提到梁大人会带来好酒,我们也带了些下酒的小菜,难得与太傅一起小酌一番,畅谈天下。”苻清对着褚夫人说道。

 于是我们一行六人便往这碧波潭的湖心亭踱去,走在那浑然天成的小桥上,可以透过清澈的湖水看到湖底五颜六的石头。将近午时,阳光直下,碧波上泛出各光圈。

 我从旭手中接过锦盒,拿出五碟小点摆放在石桌上,桃花酿被我灌入三只白玉瓷瓶中,配上白玉雕花杯,十分雅致。

 “侄媳妇,怎么只斟了五杯?”褚太傅坐定后问道。

 我笑着举起杯子说道:“月华不胜酒力,以茶带酒恭祝太傅年年有今,岁岁有今朝。”太傅笑呵呵地一饮而尽。

 “月华,这般怎么行呢?”褚夫人好像不愿意这般算了“喝上一杯不碍事的?”

 “伯父伯母,就有旭代月华干了这杯。”旭举起杯子喝完了里面的酒。

 我在桌下扯了扯旭的衣角让他慢些喝,随即便拿起酒瓶又替太傅和旭斟满。

 “清也祝太傅老如松柏,长命百岁。”苻清和莞莞也随即举起酒杯“如往年一般,清送上一曲水。”

 莞莞从身后的丝布中出一把黑色七弦古琴递给苻清,琴身上有着梅花断纹,苻清起身推到亭子外,把琴搁置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席地而坐,双手拂上这七极细的琴弦,右手巧妙的挑、勾,左手,清越明净,空灵苍远的琴声从指尖缓缓出。大家一言不发的静静听着,山涧的小雀也随着水般的琴声唱起来。只是这原本舒缓宜人的一曲《水》在我听来却哀伤不已,苻清的心就像大海一般深邃,无法探到那最深处。

 一曲完毕,琴声久久环绕在山间。莞莞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崇拜的敬意,我转头看向身边的旭,也许是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对这隐约的悲伤不以为意,一只手指和着曲子敲打着石桌。

 “清的琴艺又长进了不少。”褚太傅拍手叫好“许久以来,这是清最用情的一次吧?”

 苻清用手拨了一下琴弦,说道:“太傅见笑了。”说着便起身拿着古琴往我们这边走来,冷冷的双眼扫视了席间的各人,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好像在探寻我的想法。我收回眼神,举筷夹了一朵桃花放入面前的小碟中。

 “梁夫人真是心灵手巧,做了那么多奇思妙想的点心。”莞莞也随我一样夹了一朵桃花。

 我实话说道:“这些点心都是我家的厨子所做。”

 “梁府的厨子能有这般心思?真是令人羡慕。”褚夫人说完把一片绿叶放入口中。

 旭笑着说道:“我们家的厨子可是被月华折腾得连连叫苦。这些奇怪的想法除了她还有谁能想到?就像这绿豆沙做成的叶子,一眼望去谁能看出这是点心?”

 一路走来,总觉得人迹稀少,便开口询问:“十坡的景如此旎,为何游人那么少呢?”

 “此刻是耕时节,大家都忙着耕作;而那些文人学士,或者官员士族,此刻怕是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着最近颇为热闹的传闻。”旭接着我的话说道,语气有些奇怪,好像在暗示什么。

 “旭,随我到潭边走走。”褚太傅草草喝了几口酒吃了些点心后,便起身相邀。太傅是想彻底打消旭的念头吗?

 旭好像早已料到褚太傅会有如此打算,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苻清,拍拍我的手,随太傅一起往碧波潭的另一边走去。

 “不管他们,难得出来游玩,我们可要尽兴。”褚夫人的话把我的注意从旭那边拉回。

 肚子本来就不饿,对酒我也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便开口对褚夫人说道:“这十坡的景百看不厌,伯母,我想到瀑布那边去瞧瞧。”

 “要不要我们陪着?”褚夫人看了看桌上的小点心,有些不舍的问道。

 我会意地说道:“褚夫人慢慢品尝点心,稍后给月华一些建议就好,月华也想一个人慢慢游览。”

 “既然这样,我也可以向褚夫人请教刺绣了。”莞莞提起酒瓶为褚夫人和苻清斟酒。

 我起身拂了拂,便向着与旭相反的瀑布方向走去。沿途小路的石子光溜溜的,形状十分整齐,想来是溪水常年冲刷而成。离瀑布越来越近,耳边充斥着急的唰唰声。站在瀑布前,任由飞溅的水花落在脸上,闭着双眼张开双手,那一刻什么烦恼都消失了,连呼吸的空气都充斥着水的味道,那种清澈的活跃的味道。我着魔般的在原地转着身子,想让这清澈的水洒满全身,直到有些晕眩,才停了下来。睁开眼才发现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有些单薄,自然想到是苻清,便抬头望向他,却看到一双不似往常的有些离的眼睛。

 “苻大人也来赏瀑布?”我提高嗓音问道,可在隆隆的瀑布声中依旧有些缥缈。

 苻清看着我有些了的衣服,说道:“褚夫人让梁夫人小心些,瀑布边上的石头十分滑。”

 “落水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会有一种从头到脚都被洗干净的感觉。”我故意不领情地说道。不知为何,在苻清的面前我总是那么放松,也许是他早已知道我做的好事和坏事吧。

 苻清嘲弄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梁夫人想把身上的罪孽就这样摆?”

 我忍住没有发作的冷笑一声,从牙里狠狠地问道:“我的罪孽自会有偿还的一。可苻大人呢?像你这般罪孽深重的人,怕是几辈子都赎不清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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