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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携手红尘 第三章 寻觅
 这一生的愿望,只是携着琴和梅儿隐居在山林中,休问知道,他早就知道,为了梅儿,他愿意做任何事,背弃任何人。

 留在莫西北身边,原来并不比他想像的复杂,甚至很简单,因为莫西北就是个很简单的人,他不说他的身世,她就不问;她只喜爱听他弹琴,而他只要控制住自己弹琴时的心思不要飘走,那么,一切便没有问题。

 春风如意楼和所有的酒楼、秦楼楚馆一样,每来送往,来的客人多,自然什么样的人都有,甚至有好几次,休问看见了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一个常穿一身绣满大而浓花朵衣衫的男子,熏浓重的香,最喜爱后半夜到春风如意楼,左拥右抱之余,还垂涎万分的看舞台上跳舞的妖女子,俗到了极点。也许唯有长相还能看看,面色白如傅粉,只是隐隐透着青黄,双眼黯然无神,一看就是被酒掏空了身子。休问不能想象,梅儿那样娴静而美好的女子,如果真的嫁给这样的男人,该是怎样的光景。

 每每看到这位二公子,他就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自己没有错,梅儿不能落在这样的男人手中,莫西北对自己有恩,不止是知遇之恩,还有更多的,这一生也许无从报答,那么就来生吧,当牛做马也好,结草衔环也吧,总要报答,而今生,眼前,他只能按那人说的去做。

 一次又一次,莫西北身边出现了什么人,他都悄悄传递消息,然后看着莫西北对他信赖的眼神,便忍不住满心愧疚。,。这样一胜似一的矛盾。让他几乎发疯。

 然而,一切尘埃落定得那样突兀,也让他措手不及。

 莫西北居然是位公主。

 莫西北居然知道梅儿的事。

 莫西北居然给他准备了钱财甚至田宅。让他带着梅儿远走高飞。

 那还是辗转到了通县之后,他才听梅儿说起。原来早在数月前,莫西北就开始打刘家地生意,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一直迫刘老爷接连关闭了数家店铺,接着。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把刘老爷生意失败的消息透给礼部尚书家。刘家虽然豪富,但是商人出身,门第太低,本来这门亲事就是高攀,说到底,不过是礼部尚书家看重了刘家的钱财,如今唯一看重地东西没有了,退亲也在情理中。再后来的某夜。莫西北翻墙直入刘梅儿地闺房,干脆利索的将她偷出来,隐藏到京郊。直到风平静。

 “我们能有今天,全是莫老板给的。虽死不足以报万一。”梅儿提起这些的时候。这样对休问说。

 休问听了,就长长久久的沉默。他并没有思量太久,就找到正研究文蛤做法地莫西北,结果话刚起个头,莫西北已经连连晃手,只扔出一句话“第一眼看你,就觉得你心里有很多事,你别怪我多事就好,当然,才子佳人的故事,本来就传很广,我也就是碰巧听到而已,如果你觉得我打听你的事,侵犯你的**,你大可以就走;如果你觉得我还多少帮了你点忙,想要报答,那么,就帮我打理写生意吧,你知道,我很懒的。”

 休问当时的感觉是哭笑不得,施恩不望报这种说法,果然是戏文里才有的,幸好自己的激动被莫西北拦住了,不然要是万一不小心说什么要粉身碎骨相报她成全之恩的话,只怕莫西北真不会客气。

 是以,休问丢下了从不离身地古琴,起算盘成了账房,而梅儿也褪尽钗环,当起了女管家。

 工作中,哦,准确说,赚钱中的莫西北总是神采飞扬,然而,休问却知道,她没有一天是真正快活的,尽管她每天都在笑,但那种沉静下来后地愁伤,也会点点滴滴在不经意间出来。

 他听说当通县的一户山民是在紫琅山脚下找到浑身是血地莫西北地,她伤得应该很重,因为事隔这么久,稍稍变天,她还总说自己的背痛。

 他也知道,之所以悄悄找他到通县来,一方面是担心他带梅儿私奔无处容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莫西北本人无暇照料生意,因为几乎每隔几天,她都会沿长江去上下游寻找,找什么,她从来不说,但是,他猜也猜得出大概。

 她在找一个人,多半是那位惊绝世地慕公子。

 只是,他们怎么会失散,她又为什么总要沿江寻找?他不知道,她不说,他也不问。“如果你和梅儿不小心走散了,你会到什么地方找她?”饭菜上桌后,一直嚷饿的莫西北反而吃相斯文起来,所有的菜不过是略略动了动筷,惹得梅儿不停的给她夹菜,而她却反而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如果我们走散了,我就会一路走到我们失散的地方,一边大声叫她的名字,一边留意人群的动态,如果很多人拥挤着走向一个方向,我就也走过去,同时还要大声叫她的名字,因为,她总会听见。

 “可是,如果你找不到你们失散的地方呢,而那时,街上的人都瞬间消失不见了,你怎么办?”莫西北轻轻戳了戳碗里蒸蛋的蛋黄,若有所思的问。

 “那就站在原地,等她来找我。”休问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最应该会做的事情,大约就是如此了。

 “可是也不知道,他何年何月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这样的等待,要多久才能看到希望。”莫西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走开了。

 “我也不大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他长得惊世绝。”休问拍拍爱,他见到慕非难的次数实在也不少,但是,却真的形容不出心里的感受。

 “是不是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配上莫老板?”梅儿侧头想了想,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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