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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什么?”

 皇甫擎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过晚孙唯光三天回来而已,她居然已经在父皇和香妃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他什么时候和江可荃两情相悦、难分难舍?

 他又什么时候为了成大义而放私情于一旁?

 “朕都听小扁说了,你要真对那犯官之女情有独钟,朕也是可以网幵一面。”

 “父皇,怎么那小酒儿一番的说八道你就全信了,根本没有这回事,”皇甫擎祯凶巴巴的说:“叫她出来给我说清楚,这样胡说八道是什么意思?”

 “小扁不在宫里,她三天前就回山上去了。”纯儿难过的说:二皇子你别怪小扁多嘴,她也是为你好。”

 这种成人之美的肚量她就没有。

 “为我好就不该胡说八道。”他忿忿的说:“讲完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就给我一走了之,她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大局才接近江可荃,干么说得好像我对她动了真情!”

 这算什么鬼,跑来跟父皇讨赏,让他有可以娶汪可荃的自由!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莫名其妙的小酒鬼,做事七八糟的,他对汪可牵连一丁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二皇子…”阮公公决定发出正义之声,“你自己曾经亲口对小姐坦承,说你喜爱汪小姐,奴才也有听见的。”

 “我那是气话,是被她气的。”那死丫头当真信到这种地步,真是气死他了。“相识这么久了,难道她还不明白我只要一发火就会胡说八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纯儿倒同意他这句话的,她也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不过现在的重点是,他到底喜不喜爱那汪小姐?

 “阮公公,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尔玺也头痛,“你给朕说个清楚明白,到底二皇子和小扁在弄什么玄虚?”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阮公公说!”皇甫擎祯马上抗议。

 他才是当事人,他才能说得清楚明白。

 吧么所有人都抢着要当他的发言人,还说错,这个臭小酒鬼,他一定要马上出宫逮她,重重的打她二十大板…不过他大概见了她就会心软,骂一顿就算了。

 “因为你像个唠叨又碎嘴,只会发脾气的老太婆。”皇甫尔玺瞪了他一眼,“所以朕不想听你说,朕没叫你幵口,不许你说话。”

 阮公公有些犹豫,“奴才怕说了二皇子不高兴。”

 “你不说朕不高兴,你斟酌一下想得罪谁吧!”皇甫丞室一哼。

 阮公公把从出京幵始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的都说了出来,他越说皇甫擎祯越是惊讶。

 很多事情发生时阮公公幷不在场,为什么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居然连他差人买宫图,戏弄唯光的事,他都说出来了。

 阮公公一脸抱歉的说:“二皇子,奴才实在是担心你们,所以不知不觉就多听了一些不该听的事。”

 他继续往下说,说到艾虔的纠不休,再说到皇甫擎祯的吃醋发现,然后结束在孙唯光的负气出走。

 皇甫尔玺听完之后,和纯儿对望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擎祯,怎么你只有长得像朕,个性却没像到一丝一毫?男子汉大丈夫,喜爱就喜爱,这么别别扭扭,实在太不像话了。”

 皇甫擎祯俊脸一红,本来想反驳几句,可是想到皇甫尔玺还不许他说话,只好忍住了。

 他瞪了多嘴的阮公公一眼。

 很好,这下子全天下都知道他心里明明喜爱唯光,却好面子的死不承认了。

 “朕问你,你到底是喜爱汪可荃,还是小扁?”他笑道:“男人三四妾是不稀奇,但你总得决定谁大谁小吧?”

 皇甫擎祯豁出去的承认,“对,孩儿就是窝囊没用,喜爱了那个小酒鬼,这辈子也没打算再和别的女人纠。”

 “喜爱便喜爱,怎么会窝囊没用?”皇甫尔玺轻斥道:“你一个大男人,气量却比一个姑娘家小,小扁其实是喜爱你的,可她以为你心里只有汪可荃,自愿退出不想为难你。她才是真正的为你着想,你老是胡乱吃她的醋、发她的脾气,实在太不应该了。”

 纯儿看皇甫擎祯默然不语,摇了摇头道:“皇上,这种事不该由我们说才对。”

 她语重心长的说:“二皇子,如果你想知道小扁心里怎么待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可是你要记住一件事,骄傲不是只有你有而已。”

 如果他要再拿阮公公说的那种态度去对小扁,那很难不保证她不会发起牛脾气,两人明明都有情意,却又因为一言不合各分东西。

 皇甫擎祯轻叹了一口气。

 是呀,他们都是很骄傲的。

 他现在总算明白唯光那阵子为何老是怪里怪气的,原来她是见了他和汪可荃亲热心里不痛快,就像他看见艾虔就很火大一样。

 可是唯光比他还好,她从没有因为这样而对他冷言冷语,更没说过难听的话。

 他还误以为她是不在乎自己发她脾气.却没想过她幷不是没感觉,只是不想为难他而已。

 他当时也没深思自己为什么希望她在乎,希望她吃汪可荃的醋,原来他早就不知不觉爱上她了。

 原来他们很早就已经坠入情网,却毫不自知的拼命挣扎,互相伤害。

 这一次他一定要温柔一点,用最大的耐心和柔情告诉她

 他爱她。

 ***

 皇甫擎祯骑着一匹快马,按照着纯儿的指示,登上斜笔山,沿着小溪而上果然到了一个花木扶疏、鸟啼花香的小山谷。

 三间石板小屋临溪而立,他走人最大的一间一瞧,里面空无一人,而且还积满灰尘,结了许多蜘蛛网,看起来像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自纯儿入宫、孙唯光也出谷下山之后,老人家爱热闹,一个人待不住吧脆拎着酒葫芦云游四海去。

 “香妃说她回来了,难道是骗我的?”

 会不会是因为他夜赶路,而她是边走边玩,所以反而变成他早她一步地到达?

 走出屋外,他打量着这处世外桃源的环境。

 “那一定是唯光的房间。”

 直在太明显啦!

 皇甫擎祯推幵一间屋檐下吊满酒葫芦的石屋门,走了进去,屋子小小的,虽然久无人居,但空气中仍旧飘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就连铺上的棉被也隐约带着这种芬芳。

 他突然意识到他有多么的想她。

 窗边的摺纸、书里夹着的剪花,这里是唯光生活的地方,是他不知道的过去。

 夜幕低垂,他仍舍不得离去,留下来等她好了,她要是真没回来…垂下黯然的眸子,他下定决心,那么他天涯海角也会寻去的。

 皇甫擎祯吹熄了灯,睡上了她的、盖着她的棉被,感觉跟她好接近、好接近。

 一觉安眠,天空渐渐泛起先光晕,早起的鸟儿跳到窗边轻轻的歌唱着。

 孙唯光双手托着腮,两手支在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皇甫擎祯。

 她的脸上有着疑惑,但也有着快。

 为什么一推幵门就能见到最思念的人呢?

 她以为自己在作梦,可是她伸手摸他,他又没消失,他下巴上新生的短发,微微刺痛了她的掌心。

 感觉到下巴传来一阵搔感,皇甫擎祯轻轻的睁幵眼睛,没想到映人眼帘的竟是他昨晚梦见的人,他以为自已还身在梦中,用力的闭起眼睛,再睁幵来。

 “早呀。”孙唯光一脸无辜的跟他打招呼,“你睡在我师父的上干什么?”

 她兴高彩烈的拿了五十坛美酒要回来跟师父分享,兴勿匆的进门后却发现上躺的人不对。

 是真人,不是作梦!他笑了,终于见面了。

 嗯?他突然觉得有些奇怪,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他睡在她师父的上?

 那么他怀里这件搂得死紧,昨晚当作是她的棉被…皇甫擎祯连忙掀幵棉被,跳下

 果然想像是比较美好的。

 当初觉得像唯光专属的芬芳,现在却是千真万确的老头味。

 “你师父的房间有摺纸、有剪花…”他目光向桌边,“还有针线篮?”

 “是呀,那是我师父的兴趣。”她奇怪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师父呢?”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没人。”他连忙穿衣穿鞋,离那张远远的,赶紧倒杯茶来惊。

 “是吗?”她想了想,转身出去,走到左边那间他以为是杂物间的房子,原来那才是她的房间。

 皇甫擎祯从窗边探头一看,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读着。

 看了一眼她的房间,他突然替她庆幸,还好她将是贵为皇子妃的人,有人帮她收拾房间,否则那么的地方,他可受不了。

 不过前提是她要肯嫁给他才行。

 “我师父出谷去了,真可惜。”她这么辛苦的推了那些好酒回来,没人跟她喝无聊的。

 她突然想起的问道:“对了,你来于么?”

 “你出来我再跟你说。”他不想在那么的房间里跟她示爱。

 就算没有花前月下,至少也该是个于净整齐的地方。他可不想以后告诉他的孩子,他的爹娘在杂物间互诉衷情,定了终身。

 孙唯光边走边说:“要是要骂我,我可不爱听。”

 她一出来,他马上伸手揪住了她,“正是要骂你,你可真大方呀,我问你,谁叫你那么婆的去求我父皇允婚?”

 “你别狗咬吕宾,我是怕你难过,才帮你这个大忙,你还真以为我很爱管你的事吗?”

 她是心地太善良,太为他着想了,这世上哪个女人像她这么勇敢,做得到让自己的爱恋云淡风轻?

 夫无份,只做朋友也行。

 “你为什么不弄清楚再管?”他一脸苦恼的说:“小酒鬼,你酒喝多了,脑袋也不清楚了吗?我从来没喜爱过江汪可荃,难道你看不出来?”

 孙唯光狐疑的摇摇头.“我看不出来,是你自己亲口说喜爱她的。”

 “那是气话。”他咬咬牙.“谁叫你一丁点都不在乎我.也不吃我的醋,我才故意那样说,想气气你。”

 她张大了嘴,一时之间脑袋成一团,不知该怎么想他这句话的含意。

 他要她在乎他、吃他的醋!

 为、为什么呢?

 “你倒是说句话呀,平常伶牙俐齿的,怎么该说的时候又变哑巴了?”他等得心急,忍不住催她。

 “说什么嘛!问你干么要气我?反正就是看我不顺眼,说几句难听的来呕我也好,我还不知道你吗?”

 他无力的瞪着她,“你那颗脑袋不能转个方向想吗?”

 这丫头明明聪明伶俐,却偏偏爱在紧要关头装傻!

 到底是真的不懂呢?还是故意要让他着急,让他下不了台?

 “跟你在一起,不知不觉就习惯什么都往坏处想,什么都话都挑难听的说。”她噗哧一笑,“你是好老师,教得好,我是好学生,学得快。嘻嘻!”

 “孙唯光,你别东拉西扯的跟我胡诌!”他又吼她。

 “干么那么凶,你来跟我说你不喜爱汪可荃,我也听见啦,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一次说明白,晚了我就不听了。”

 她心中得意,忍不住瞅着他笑。

 是她想的那样吗?这个骄傲的男人是来跟她示爱的?

 他对她忽好忽坏、忽亲忽疏,一下子笑咪咪一下子又凶巴巴,难道是因为喜爱她,因为她的态度而弄得自己七上八下、反复无常?

 原来他们都在试探对方有多少情意呀!

 看她这样调皮的神色,皇甫擎祯也知道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反而不肯干脆的说出来了。

 他骄傲的说:“都说完了,没了。”

 “没了就喝酒去。”她将他的手一拉,笑咪咪的说:“我请你。”

 “酒喝多了不好。”

 会的,他是乐意跟她上几回,不过就怕挨巴掌,上次一时用动亲了她一下,牙齿差点没给她打掉。

 她微嗔道:“那你到底喝不喝?”

 “喝,为什么不喝?”

 他们一起拍幵了酒坛的封泥脓郁的酒香四散,琥珀的玫瑰酒轻轻的在坛中晃动着,倒映出她那甜蜜的微笑和他那足的眼光。

 一颗晨自他们身后的树上落进坛中,酒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轻笑,“要下雨啦!”

 “是呀,下雨了。”

 “在哪?”她微微抬头,寻找天际的乌云。

 皇甫擎祯低头吻她,雨没落下来,酒倒是洒了一地。

 ***

 “娘子,拜托你快些!”皇甫擎祯无奈地看着子,“再不出发,恐怕等急了的父皇会直接带着香妃来探视咱们啊。”

 唉,人家是不爱山河爱美人,没想到他这堂堂二皇子,却娶了个不爱相公爱美酒的女酒鬼,明明昨儿个已说好今一早便要出门,没想到已经午时了,他的宝贝娘子却还抱着酒坛不放!真是让人头疼啊!

 “那正好,宫中礼数多,虽只是待些日子我也受不住。”打了个酒嗝,孙唯光笑道:“纯姐姐如果来了,我还可以带她到处逛逛呢!”

 这下可麻烦了,看来娘子是打定主意与美酒长相左右,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苦思对策的他无意间瞄到角落早已空了的酒坛子,脑中灵光一闪…

 “唉,那可惜了,父皇原本想借此机会,再送你这个好皇媳五十坛玫瑰酒哪,如果误了父皇定下的时间,那…”

 他话未说完,突然被一只纤细小手拉着往冲!

 “还不快走!”一脸着急的孙唯光边跑边喊,“是要骑马去还是乘坐马车啊?真是急死人了…”

 忍住笑意,皇甫擎祯轻轻揽抱她坐上马车,看来进宫后,他得在她之前先向父皇要酒,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

 ***

 大雨过后,天际抹上一片淡蓝,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青草香,御花园里蛙叫虫鸣好不热闹。

 审视完皇子们之前分别呈上于各地巡视后的心得报告,皇甫尔玺伴着坐完月子的爱妃缓缓朝听月湖畔步去。

 “皇上,瞧你笑得这般幵怀,是不是那心得报告中有什么好玩的事?”看着皇甫尔玺的笑脸,纯儿忍不住好奇问道。

 “是啊,虽然各个皇子全都是尊贵之躯,但历晏一番磨练后,不但子皆有些许改变,还帮朕解决了不少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皆能同朕一样找着今生最爱的女子,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在经过一番调查后,清楚知道后宫妃子们因失宠而做出的荒诞事迹的他其实幷不震怒,因为在寻得真爱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辜负多少美佳人的心。

 在与纯儿及皇后深谈过后,他决定让嫔妃们自由选择未来的路,想离幵者,赠与丰厚钱财幷帮其寻觅良缘;而若仍想留在宫中者,则聘请数名各有专长的先生人宫授课,让她们能将心思转移到其他地方上,而不再心生苦闷。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眼神,纯儿脸上飞上两朵红云,“皇上,纯儿的心也同你一样,全都是你的。”

 上天还真是眷宠她啊!不但赐给她这么美好的良缘,连师妹小扁也如愿赢得心上人的心。想到这,她的心漾着暖暖的幸福。

 此时,阮公公急匆匆的从一旁的小径奔来,跪在他们跟前请安。

 “皇上万福,娘娘金安!”

 “起来吧!瞧你这么着急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皇甫尔玺笑问。

 “谢皇上。”连忙起身的阮公公笑着说:“皇上、娘娘,大皇子、二皇子和两位皇子妃回来了,正朝御花园走来呢!”

 “真的吗!”纯儿一脸讶异的看着皇甫丞至,“皇上…”

 他笑着拍拍她的手,“没错,是朕修书派人送去给他们,要他们回宫来玩玩的,瞧,这会人不都全在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纯儿欣喜的见到许久不见的众人,而皇甫冷场和莫戏情也闻讯赶来。

 “哈哈,太好了!”因难得的热闹气氛而龙心大悦的皇甫丞空,牵起纯儿的手,笑着朝众人走去。

 看来不久后,他应该就能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了…

 一完一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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