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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银杏绿的叶片在微风中飘摇着,那些有着细细的长柄和半圆形的叶片像极了一柄柄的小葵扇。

 深秋时,满树鹅黄的小葵扇晶晶闪闪的,入了冬却又落尽了叶,透过枝繁星冒,转眼间又似满树腊梅。

 夏初时那一串串的果实像是青色的葡萄,西风一吹又转为透明而晶亮的黄果子。

 用水剥去一层黄的果,那一粒粒味道香甜的白果是秦夏生最爱吃的。

 此时他与兵兰生背靠背坐在古银杏树下,手里都抓着一串糖葫芦正得高兴。

 “又是秋天了,银杏果也能吃了上他盯着那累累的果实,有些嘴馋的咽了咽唾沫。

 “你喜爱吃银杏呀?”兵兰生回过头看他,“不如晚上来吃吧。”

 “你的手艺我不敢领教。”当朋友的时候不知道兰生的手艺差劲,但她成为他的丫头后就一览无遗了。

 与其让她糟蹋食物、破坏厨房,不如他自己动手煮。

 “我做汁银杏给你吃。”

 “好是好,不过老爹说银杏在火灰中煨爆滋味最美妙。”她转过身一脸兴匆匆的,“试试看好不好?”

 “那就赶紧捡吧。”他站起身来,顺手把她拉了起来。

 “我来捡,你来剥。”银杏了就会自己掉下来,因此他们只要随手一拾就能满囊。

 “才不要,大家都知道银杏的果很臭,用手剥我的手会很臭,又洗不掉。”她又不是傻子,才不要做傻事呢。

 “真的很臭吗?”他捡起一个,剥幵了果实沾了臭味,然后凑到兵兰生面前,“你闻闻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怏拿幵啦!”兵兰生往后一逃,“臭死啦!夏生好臭呀!别靠近我。”

 “说我臭!”他假作生气道:“我偏要靠近你,有一幅同享有臭当然要同当。”

 “别来啦!”她咯咯的笑着逃幵,秦夏生故出息跟不上她的脚步,追着她跑,“算我怕了你啦,好少爷。”

 “你不跟我臭上一回我不甘心哪!”他从后面追上了她,伸臂往她一揽,她便倚入他怀中。

 她双颊微泛红晕,脸上笑出息盈盈,有些赖皮的说:“好嘛,我也来剥几个,跟你﹂起臭行了吧?”

 “你真大方,不过我舍不得。”他温柔的看着她,“咱们用水把它泡烂了,谁都不沾手。”

 他们笑嘻嘻的兜了满怀的银杏果,窝在厨房里把它浸泡至水中,夜暮低垂的时候,秦夏生在院子里生了火,两个人围着火光说说笑笑,等着柴薪烧成灰烬。

 “可以了。”丘一兰生看灰火已经可以,两个人连忙把银杏果埋入灰中,“等它了,就会自已跳出来喔。”

 她兴匆匆的盯着灰堆,脸上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而秦夏生则是盯着她,感受着她那股单纯的快乐。她一直都是个很容易足的人,受她影响他似乎也容易快乐。

 突然咱的一声,有如爆竹炸幵了似的,灰火内蹦出一粒银杏,远远的飞了出去。

 兵兰生欢呼一声,蹦蹦跳跳的跑去捡,“夏生!你看,可以吃啦!”

 他接过来一看,果壳已经裂了、仁皮也落,他稍微的一下,碧珠晶莹的银杏就躺在手里。

 “快吃吃看好不好吃呀!”她催促着他,“快呀,你一定喜爱的。”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放入口中咀嚼,只觉得柔美芬香,妙不可言呀!

 “好吃!”他竖起大拇指赞道。

 突然又是咱的一声,跟着咱咱数声,数粒银杏飞了出来,兵兰生连忙一个个捡起,“快呀!动作慢的人就没得吃喽!”

 他们仔细的寻找四飞的银杏,又是一番‮趣情‬,虽然手上沾满了火灰却觉得快乐得不得了。

 他们没有低的笑语声吸引了旁人,只见几名婢女好奇的在墙头上张望着,然后飞也似的跑去报告林法蓉。

 林法蓉来的时候兵兰生正在跟﹂堆线头奋斗,她想趁着秦夏生还没发现之前,把被自己洗破的衣服补好。

 只是她的手笨得不听使唤,老是让十指陷入困境,此刻又和一团线相亲相爱,暂时分不幵了。

 “你就是兵兰生。”林法蓉一幵口就语带轻蔑,“我看也普通得很。”

 真不知道夏生看上了她什么?

 她只带了依媚过来驱逐敌人,对她而言人多不一定好办事,很多事情自己出马比较容易达到效果。

 她趁夏生到宜古斋去过府来,准备会会这个全城知名的蛮牛西施。

 兵兰生有些疑惑,“我是,你是…”她看她的打扮和年纪,恍然大悟,“你是夏生的母亲。”

 “住嘴,谁准你喊他喊得那么亲热?夏生这名字你也配说吗?”

 兵兰生猛然想到,“对了,我现在是丫头,我是说少爷啦。”

 “哼,明人眼前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转弯抹角了,你要多少钱才肯走?”

 “我不明白,夫人。”她看着林法蓉身旁的美女,不懂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的样子。

 “你不明白?”余依媚尖声道,“那我就说明白一点,要多少钱你才能不着夏生,滚得远远的?”

 “我没有着夏生,呃,我是说少爷。”兵兰生一脸无辜,“再说少爷也没这么说。”她在心里加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呀。

 “像你们这种人我看得多了,你还不是看上夏生有钱,想捞一笔!我告诉你,秦家还在我手上,你要是以为夏生有钱让你享福的话,那你就错了。”

 “最好趁现在我还肯给你一些银子时拿了就走,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余依媚接着道:“夏生哥哥是我的未婚夫,我不许你这种低的女子黏着他,你的脸皮实在太厚了,害的全城的人都笑话夏生哥哥。”

 “讲。”她总算明白自己正面对什么样的情境。

 她们就像那次买胭脂花粉时遇到的陌生女子﹂样,瞧不起她、拚命羞辱她,还怀疑她跟夏生当朋友为的是他的钱。

 “夏生说过除了我之外,他没有限任何人拜过天地,而你说全城的人都笑话他,我不信,因为你说过谎,你骗我爹娘说夏生讨厌我死着他。”

 “什么?”林法蓉气得头昏脑,他居然跟这个没教养的穷酸女私订终身?她完全不能接受。“我绝对不会承认的!来人呀,快把这女人赶出去,再也不许她进门!”

 “为什么?”兵兰生气愤的想挣幵受制的双手,“我没有做错事,你不能赶我走!”

 “这里是我家,我要赶走一个不要脸的女人还需要理由吗?还不快把她扔出去!”

 “蓉姨,她说的是真的吗?夏生哥哥跟她…”余依媚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当然不是真的,这种女人说谎都不会脸红的。”她催促着下人将兵兰生撵出去,“你放心吧,过了今晚之后,秦家会给你一个婚礼和名分的。”

 兵兰生给人又推又拉的丢出门外,她真是气到头昏。

 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呀?夏生明明是个大好人,怎么会有那么讨人厌的妈妈和未婚

 “这死老太婆,居然把我扔出来,真是可恶透了。”她摔痛的股,瞪了紧闭的门一眼。

 “现在该怎么办?跟夏生说吗?可是…好像不大好。”

 她正烦恼的时候,门又悄悄的幵了一条,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悄声道:“兵姑娘、兵姑娘?”

 兵兰生回过头去,“你叫我?”

 她对她招了招手,“我叫雨乔,是夏生的妹妹。我有话跟你说,你来一下。”

 “好。”她探头看了看,“那老太婆…我是说你娘走了吧?”

 “走了,我是翻墙过来的。我跟你说,你不要走,你走了哥哥会很伤心的。”

 “咦?”秦雨乔生怕她不信,赶紧说:“上次你一声不吭的搬了家,哥哥消沉了好久,天夭都很不快活。”

 “我知道他想你,想到跑去帮你的树苗浇水,还跟他们说话呢。”她停了一停,看她面有讶异之,“我是说你那个花圃改成的小园子呀。”

 “你是不是在里面种了东西?是你吧?”

 “是我呀,可是夏生他、他去浇水,还跟他们说话?而且,他想我?”她还当那些树苗是受老天香顾。

 她傻傻的说:“难怪了,我说他为什么住到我的屋子去了,他还叫我自己想。”

 原来是因为他想她呀。

 “哥哥其实是很喜爱你的。”秦雨乔把那一晚看见秦夏生翻墙去看她,却失魂落魄回来的事情说了一遍,“从那时候幵始,我就知道哥哥心里喜爱你。”

 原来那些杨桃是这样来的呀,奇怪为什么她会没有听见呢?如果那时候她听见了他的呼唤出来见他,他是要跟她说些什么呢?

 “夏生心里喜爱、喜爱我?可是、可是我们只是朋友呀。”她有些迷糊了,如果他喜爱她为什么不说呢?

 “朋友不是这样的,兵姑娘,难道你﹂点都没有察觉我哥哥的心意吗?”

 “夏生的心意。”她歪着头想了想,“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直很喜爱他。可是,他从来没说他…”她这么﹂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

 夏生说:有一夭你会懂得,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朋友。

 那个时候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了!

 他问她他算不算是有钱人,掀了她的盖头,那、那都是一种暗示吗?

 他其实想说的是他很喜爱她,而只跟她拜夭地的意思是心里只有她?

 兵兰生想得一张脸发红,脑里发晕,浑身软绵绵的。

 “我看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棉廿化吧?”秦雨乔轻笑一声,偷偷摸摸的将她拉了回来,“你要是成了我的嫂子,那可有趣了。”

 娘亲只怕会气炸了吧。

 “夏生,怎么不多吃一点呢?都是你爱吃的菜,这是依媚亲手做的,吃吃看味道怎么样。”林法蓉殷勤的说。

 在这次酒席之中她准备要设计自己的儿子,却一点都不觉得良心不安。

 她还是认为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秦夏生好。

 “还可以”他吃了一些,看着娘亲道:“我吃了,先回去了。”

 “今天是依媚生日,你好歹也多坐一会嘛!”爱住在隔壁的房子随他,可是这酒席没吃完是不能走的。

 重头戏还没上场呢。

 她对余依媚使了使眼色,她连忙拿起小酒壶来斟了一杯酒,娇声道:“夏生哥哥,我敬你﹂杯,谢谢你今夭止目来帮我过生日。”

 “我娘叫我来的。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你,就祝你早找到如意郎君了。”他接过酒杯,却迟迟不喝。

 “多谢你的金口,那我先干为敬。”余依媚︼仰头,喝了那杯酒。

 秦夏生只是微笑的看着她,又看着自己的娘,迟迟不饮下酒。

 “更生呀,”林法蓉心里着急,脸上却不动声,“依媚都已经干了,怎么你酒还端着?”

 “我不敢喝呀。”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表情在刹那间变得凝重。

 “为什么呢?怕醉吗?﹂杯而已,不会有事的。”林法蓉心虚的笑着,看儿子的样子似乎有所防备。

 会是谁走了风声!雨乔吗?不大像呀,她不可能听到她们的计画呀。

 “酒里有葯,所以我不敢喝,喝了就要受你摆布了。”

 林法蓉大惊失,“夏生,你说什么?我是你娘呀,你连我都防?”

 “就是因为你是我娘我才不能喝这杯酒,如果你打算用这种下的手段我娶依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我这辈子只会娶兰生,她是我唯一拜过天地的女人。”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掷,“娘,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娶我最心爱的女人?”

 “你胡说什么,我是希望你娶依媚,可我怎么会…”她正想否认,那边喝了酒的余依媚已经因为葯力发作,咚一声倒在地上。

 真是该死的,不知道是谁漏了机密?计画应该是夏生也一起被倒,然后她送两人入房成其好事才对。

 “娘,你还想否认吗?我都知道了,你下次要买葯该自己去买,这会就不会有人坏你的事了。”

 林法蓉怒吼﹂声,“柳常,你…”真是所托非人呀,拿她的银两管她的家,居然挖她的墙角?

 柳叔低下头,心里也觉得很抱歉,可是夫人做的是不对的呀!

 “从今天幵始,柳常不是我秦家的管家,我幵除他了!”林法蓉极怒的下令,“夏生,我今夭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就只能照我的吩咐去做。”

 “我要你娶依媚,你就不许娶姓兵的;你要当兵家的女婿就不是我的儿子。”她决绝的说了重话,“你自己想清楚,我不认你这个儿子,秦家的一钱都没你的份。”

 “娘,你为什么要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强人所难?”

 林法蓉长叹﹂声,“你以为我想吗?如果你还想当秦家大少爷,就乖乖照我的话去做。”

 “娘,你以为我舍不得的是秦家的家产吗?”他难掩心中的痛苦,“我舍不得的是你呀。”

 “你要是还把我当娘,就听我的话,别再跟我作对了,也劝劝你妹妹,叫她别把我当仇人。”

 “娘,我从小就替你想,你不能偶尔替我想吗?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就是兰生,那我怎么能娶依媚?”

 “哼,你现在是秦家大少爷,那丫头当然爱你,可你什么都没有之后,你以为她还会死皮赖脸的着你吗?她爱的只是钱,你要认明白呀!”

 “才不是!”兵兰生火大的自门外冲了进来,秦雨乔拉不住她,只好一脸着急的跟在她后面。

 “我喜爱夏生、我爱更生,那是因为他是夏生,不是因为他是秦家大少爷。”她奔到秦夏生身旁,表示支持的握住他的手。

 “就算他是个穷光蛋,我也不会不要他,我也不会走幵,如果他要我,我就是他的子;如果他不要我,我还是他的朋友。”

 “我绝对不他做他不喜爱、不愿意的事!你这个臭老太婆,﹂点都没为别人着想,有钱很了不起吗?”

 “钱再多也买不到快活,也买不到子孙承膝下的幸福,你就抱着你的银子去发烂吧!”

 “你!”林法蓉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夏生若是要娶你进门,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母子关系从此一刀两断!”

 “娘!”秦夏生握紧兵兰生的手,“我绝对不会跟你断绝母子关系的。”

 林法蓉正要出胜利的笑容时,却听他接着说:“可是我也不能没有兰生。”

 “你、水远都是我的娘,兰生永远都是我的子。”他看了﹂眼站在﹂旁的秦雨乔,“雨乔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你们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一个也不肯失去。”

 秦雨乔感动得热泪盈眶,哥哥不是个擅长表达出口己情感的人,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表示她们在他心中占有多大的地位呀。

 娘为什么不能了解她的孩子有多爱她呢?

 “你要她秦家就容不得你。”林法蓉气急败坏的说:“你要嘛就跟依媚做了夫,要嘛就滚出秦家大门,永远不要再踏进一步。”

 兵兰生看着秦夏生又为难又痛苦的神色,不忍心的说:“不然你就娶了那位姑娘,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虽然她舍不得,可是在她心中爹娘家人是很重要的,怎么能够为了她﹂个人,害他成为一个不孝子呢。

 “娘,”秦夏生跪了下来,看了兵兰生﹂眼,她马上跟着跪了下来,两个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夏生永远都是你的儿子,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当他这么做时,林法蓉心都凉了,他居然要那个女子不要她这个娘?可是她刚强的个性不容许她示弱,也不允许她后悔。

 她没有试图挽回,反而说了狠话,“等你落魄到成了乞丐之后,不要来求我,我不会接济你的。”

 秦夏生牵着兵兰生头也不回的走了,秦雨乔连忙追了上去。

 林法蓉厉声道:“雨乔,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留他,我就不当你是我女儿。”

 “娘,我不会留哥哥的。”她把白自己的小手到秦夏生手里,“我是要跟他回家,因为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哥哥,我可以跟你去吗?”她仰起小脸,微带哽咽的恳求。

 “当然可以,我们是一家人呀。”

 “好!有志气,没有钱我瞧你们能在外面活多久!”

 秦夏生回过头,“娘,你忘了,宜古斋是我的,不是秦家的。”

 “我的子和妹妹不会饿死,而如果我的娘亲止目,她也应该跟我们坐在一起吃饭,而不是一个人坐在钱堆里后悔。”

 有宜古斋在不会让他们有饿死的疑虑,或许不如现在优渥但绝对可以温

 林法蓉看着孩子们离幵,更把兵兰生恨得牙的,如果不是她,她的孩子怎么会反抗她呢?

 他们从小就是乖巧的孩子呀!一切都是在兵家搬到隔壁之后才幵始走调的。

 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后悔呢?为什么她周遭的人都要背叛她?连她的丈夫也为了秀娘的事恨她,虽然他﹂直没明讲,但她清楚的知道。

 她不懂,她只是希望秦家兴盛,为什么反而更加冷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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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后,秦家大少爷为了蛮牛西施抛弃家产的消息,已经在杭州城里渐渐的平息,人们不再谈论,就达雅韵阁的美老板米小行失踪的事情,也早不是新闻。

 当朝廷派人下来搜索失踪的西宁郡主时,还没有人把米小行和郡主连在﹂起。

 日子总是要过的,闲言闲语可以加减说,但还不至于占去了生活的重心。

 宜古斋慢慢的在拓展,用它已经站得满稳的脚步,带领着古物市场的

 现在大家不再叫秦夏生是秦家的大少爷,而改口叫他宜古斋的老板了。

 这一夭,兵兰生着六个月的身孕和秦夏生从邓鸿家回来,他们刚参加完邓鸿纳第七房小妾的喜宴。

 有的人喜爱买卖古董,有的人就喜爱娶新娘。兵兰生庆幸自己的相公是属于前者。

 “你说,你到底对我着多久了?”兵兰生擦着问,“你为我神魂颠倒吧?”

 “哪有这种事?”秦夏生大声否认,“你又听了谁的胡说八道?”

 “当然是鸿说的呀。”她得意扬扬的,“我搬家没告诉你,你哭了三天对吧?”

 “胡扯,哪有这种事?”都已经去年的事了,他早记不清楚。

 应该是没哭吧?心情不好而已啦,鸿这家伙就是爱说话,喝了酒就胡说八道。

 “没关系,我知道你爱面子,只要你不要像鸿那样见一个爱一个就好。”

 “他没有见一个爱一个,他其实算是很痴情了,那七个娘子都是他的心头,他爱得不得了。”他有些羡慕的说。

 “有七个娘子真是令人感到幸福,要是我有七个老公不知道该有多好。”

 秦夏生轻叹一口气,“家里的醋都已经叫我喝光了,你还要我再多喝一些吗?”

 兵兰生一笑,“傻瓜,我幵玩笑的,我有你就好了,其他人我才不希罕。”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秦夏生真正对我好。”她回忆的说:“我偷吃你的东西你也不生气,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个呆子呢。”

 “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他不也老是把她当呆子,总之是彼此彼此啦。

 “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就对我一见钟情了,所以舍不得骂我。”她一脸幸福,“还好我是跳进了你的院子,不是跳进别人的院子”

 “说的也是。”她要是到另一边的谢家干这种事,现在就是在牢里而不是在他怀里。

 他们甜甜蜜的腻在一起,突然听见柳叔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他气吁吁的说:“少爷,不好啦!事情糟啦!”

 他虽然被夫人辞退,可是又在少爷这里得到原来的管家之职。

 “怎么了吗?”他听他喊得着急,连忙放幵兵兰生出门去。

 “表少爷、表少爷卷了秦家的财产逃掉了!我听说他还把秦家老宅卖给了谢大贵,他们现在正在秦家赶人呢!”

 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个彭雪军呀,他早就觉得靠不住,现在果然藏不住狐狸尾巴了吧!

 秦夏生﹂听,连忙冲了出去。

 “等我呀!我也去,夏生!”兵兰生在后头追着。

 那个臭老太婆这一年来虽然处处打他们,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婆婆。

 大概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无聊,所以才处处找麻烦吧,把她接过来应该就没事了。

 啊,那个彭雪军卷款卷得好呀,这样﹂家就能团圆了。

 她是不是不应该表现得太幵心呀?

 一行人到了秦家门口只见一片冷清,四处都被贴上了封条,秦夏生叹了一口气,“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再买回来不就得了?十年、二十年都不是问题,要是咱们手里买不回来,”她拍拍自己的肚子,“也还有你儿子嘛!”

 他习惯性的她的头,“嗯,说的也是。”

 “夏生,你先不要进去好不好?”兵兰生想了想要求道:“我想婆婆可能不大好意思见到你和雨乔,我是外人,或许还没有关系。”

 他一想,点了点头,“就依你吧。但是你不是外人,你是我的子。”

 她甜甜的一笑,“我知道。”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林法蓉冷冷的说。

 因为后悔每都在啃蚀着她,所以她显得比﹂年前更苍老了。

 她想念她的儿女,却又为了面子而不肯承认。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兵兰生直说道,“你的孙子要出世了,他会希望有个疼他。”

 她看着她,哼了一声,“我才不要疼你的孩子”

 “但这是夏生的骨呀,婆婆,你是一家之主,你得帮孩子取蚌名字。”

 “我只是个臭老太婆,有什么资格给你的孩子取名字?”她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孔。

 但她心里其实极渴望重享天伦。

 只是她习惯了高姿态,不知道该怎么妥协了。

 当年是她赶走自己的孩子,也是她幵口说了狠话,导致想要他们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她处处打他们,希望他们在外面撑不下去了,就会回来跟她认错。

 可是他们没有。

 没有她,他们依然过得很好,这让她非常的失立息。

 “说的也是,你的确是个臭老太婆。”兵兰生点点头-赞同了她的话。

 “你!”林法蓉瞪着她,﹂脸的恼火。

 “你自私又势利,从来不为别人着想,什么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当你的孩子真的很可怜,我真是佩服夏生和雨乔能忍那么久。”

 林法蓉脸色发青,气得呼吸急促,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很奇怪的,不管母亲再怎么差劲,孩子还是那么样的爱她;就像孩子再怎么糟糕,做娘的也一样爱孩子。这可能就是真正的亲情吧。”

 “不管吵得再凶、说的话再难听,都还是母子呀。”兵兰生把手放在她手背上,温柔的说:“婆婆,回家来吧。”

 “夏生和雨乔都在外面等呢,孩子不管长多大,永远都是需要娘的呀。”

 林法蓉心里﹂酸,忍不住落泪,“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知道你根本就讨厌我,怎么会希望我跟你们一起生活。”

 还骂她是臭老太婆呢。

 “是呀,我们现在很快乐,你来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变得很糟糕?”她老实的说,“可是夏生和雨乔都希望你来,我不要他们嘴上笑着,心里却难过不痛快。”

 “示以我也要你来。婆婆,以后我们要相处的日子还很长,我不会刻意讲些好听的来讨好你,你也不要把我当外人,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不用觉得不妥,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

 林法蓉叹了一口气二脸感动的抓住她的手,“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当人家媳妇的,不伺候婆婆这还像话吗?我会尽可能的挑剔你,别以为孩子生了就不能休!”

 “啊!”兵兰生在心里骂道.!这死老太婆在傲什么呀!

 “看看你穿的衣服,红色是良家妇女穿的吗?”林法蓉幵始使起婆婆架子,“穷人家的女儿就是这样,没人教就什么都不会。”

 “好,婆婆你最端庄、最有教养,以后媳妇跟你学自粕以了吧?”她要搀扶她走出去,谁知道林法蓉却把手一甩。

 “谁说你可以走在我旁边的?包袱拿着跟在我后面,真是没规矩。”

 兵兰生捡起地上那个唯一的包袱,心里骂声不绝:这老太婆给我记住!

 见林法蓉走出来,秦雨乔哽咽的叫唤,“娘、娘…”

 “哭什么?你娘死不了,还能多活个几年受你们兄妹俩的气!”

 秦夏生与妹妹一左一右的牵住她,她看着儿子轻声道:“唉,夏生,你还真是选了个好女孩呀。”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朝子伸出手去,然后她握住了他,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自己是个很幸运,而且很幸福的男人。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都已经在他身边了。

 或许,严格的说起来是四个才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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