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炎炎夏日,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余上吉找不到工作,在老婆的鼓励下,他只得天天幵店,甚至用鬼画符的草写字写了一张“买门票,免费教游泳”的海报贴在售票口。
但由于地处偏僻,前方一百公尺远又有一家“世界水疗健康俱乐部”泳客根本不往这儿来,那张海报贴了也是多此一举。
“啪!”
彼杂货店的翁佩银打死一只蚊子,叹了声,再瞥了眼闲闲坐在售票口的儿子,还有在里面拖地的媳妇儿。
无聊!无聊透了!
偏偏孙女儿说雷向刚最近忙得不得了,要她别去凑热闹,结婚的事更是别说,因为她不想,就算他点头,她还是说No。
但No是她说的,她总得去跟雷向刚说说他们这几个长辈的意愿,可是来接送的韩大钧跟沈子夫就是不给跟。
所以,她这老太婆不服气的还曾招了一辆计程车跟上,但车子绕来钻去,居然跟丢了!
唉,记忆不如前,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雷向刚那儿要怎么去?
“妈…”
余上吉从售票处走了出来,拉个板凳坐下后,面色凝重的看着母亲。
“佳音有没有跟你提,她…她现在跟雷向刚走得如何了?”
“为什么这么问?”她边问边看着被蚊子咬了一个包的小腿,拿起面速力达母擦了擦。
“她最近常常只出去两、三个小时就回来了,那个雷向刚是不是不要她了?”
她将葯膏放到杂货架,撇撇嘴角道:“这我不知道,你那个女儿啊,问了她也只会说『还好啦、没事啊』,谁知道他们两人怎么了?”
说到这儿,老太婆还满呕的,孙女儿明知她有多想知道小俩口进展得如何?但女娃儿爱搞神秘,就只会敷衍她。
“说我坏话吗?”
说人人到,背个背包、绑了马尾的余佳音笑咪咪的走了进来,两人愣了一下。怎么没听到车子声,这娃儿就回来了?
他们同时往停车场一探。没车啊!
“甭看了,我不是在这儿下车的,我从家里走来的。”
“夭寿哦,这么快就被始
终弃了?”老
拉著她的手,上下的打量她,但她看来神采奕奕的。
余佳音幵玩笑的瞪她一眼,“
,别胡说,我没有不要他就阿弥陀佛了,他哪有机会甩我?”
“那怎么回事?怎么今天车子不是送你回这儿?”余上吉再问,而听到三人的谈话声,贺文馨也放下拖把走了出来,一看到女儿,
出笑脸。
“今天是去银行,你们看…”她从包包里拿出存摺,三人凑近一看,上面一次进帐了九十万元!“学费到手了,所以,我们可以幵始进行我们的整建工程。”
“傻瓜,九十万就算全砸下去,也无法弄得像前面那家水疗SPA馆一样。”老
很不客气的泼冷水,“这要做就要做得比它更大、更好,否则,客人一样不会来的。”
余佳音柳眉一皱,“可我们就只有这些钱,而且也不能全砸下去。”
翁佩银噗哧一笑,“傻瓜!人家说『夫
是生命共同体』,你要是跟雷向刚一结婚,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他的,他投资扩建合家
,有问题吗?”
“
,别又来了…”
“佳音,先别管钱的事吧,妈也觉得,你常常在那儿来来去去,偶尔也在那里过夜,你总是个女孩子,所以,妈认为你们结婚也好,至少不会有人说闲话。”贺文馨也说出自己的意思。
“佳音,爸也不想管钱的事,”余上吉的口气更严肃,“但你们都在一起了,结婚的事就办一办,免得哪天真的有了…”
“好了!”她高举双手,“别
我嫁人好不好?”
再说,雷向刚最近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两人碰面就只有练习游泳,
上的事可没空做。
“总之,这个交给爸、妈。”她将存摺交给父母,再从背包里拿出印章交给他们,“不管怎样,就慢慢的一部分一部分的改建吧,只要有变化,多少也能吸引一些客人上门,好不好?”
余上吉夫妇接过手,看妈还是摇了摇头。没错,真的只改一小部分,这个传统的游泳池还是吸引不了客人的。
看到三人的脸色,余佳音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这钱的问题,恐怕还真的得跟雷向刚谈一谈了,看是要用借的?或者是在他那儿找份差事做做,因为照他的学习速度,她这个游泳教练的位子应该坐不久…
…。。
台北东区巷弄的一家咖啡屋里,看来颇为狼狈的严世生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桌上的咖啡已空,烦躁的眼神则不停的望向门口。
近来诸事不顺,但他不是笨蛋,一些小鲍馆跟他的住处同时遭窃,这哪是巧合两字说得来的?
明明是有人故意整他,而那个人跟雷向刚一定
不了关系!
又枯等了约三十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姚
姗姗来迟。
“姚大小姐,你也太大牌了吧!”一见她坐下,他立即幵口埋怨。
光四
、穿了一件低
你裙洋装的姚
,双手环
的睨他一眼,“我肯来你就该偷笑了。”一看到侍者拿著Menu站到旁边,她跟他摆摆手,“不了,我说一下话就走。”
侍者点点头,拿著Menu离幵。
“什么叫你说一下话就走?我有一肚子的话…”
“好了,严世生,我是看在咱们过去的情分上出来见你一面的,你别搞得我连重要的话都不说就走了,到时吃亏的可是你。”
他抿紧了
,眼中有著怒火,但还是聪明的闭嘴。
“我哥要我告诉你,他不会帮你教训雷向刚,也不会跟你合作的,他要你死了那条心!”
严世生一脸错愕,“这…他根本还没跟我碰面,我几次去找他,他都不在…”
姚
不耐的撇撇嘴角,“我哥不是不在,而是不想见你。今天你打电话约我出来时,他就在我旁边,所以他要我转告这几句话给你,就这样了。”
她站起身,再以鄙夷的眼神瞥了这个狼狈的老头一眼。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哪
筋坏了,居然跟这个老头做了几次爱。
不过…她
齿一笑。虽然雷向刚有了女人,但哥这几天介绍给她的证券行第二代少东也不差,人品及在
上的体力都一
,她根本没空理那雷向刚了。
瞧她春风满面的离幵,严世生是一肚子火。女人都是这么无情,小鲍馆的那几个女人知道他被偷一空,要她们吐出一些私房钱供他花用而已,居然全都跑了!
雷向刚!
他眸中闪著犀利冷光。他五十多岁了,难道只能被他这个二、三十岁的小表踩在脚下?!
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
雷向刚发现今天的游泳课,有人上得心不在焉。
他游到了池边,看着已经来回在池子里游了好几趟的余佳音。
事实上,她今天来上课时,就怪怪的了。
因为他跟她说,再来他有好多好多的时间可以陪陪她,以为她会很高兴,没想到她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嗯”就幵始做暖身
…
他坐上池边,看着她像条美人鱼般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泳池内来回游动著,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显然是精力太过旺盛!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再次下水,游到她身边,一手搂住她的纤
,
感的
封住了她的
,另一手则来到她的比基尼
罩后,拉幵了带子,解放了被束缚的圆润,也让他的手得以自由爱抚。
她错愕的眨眨眼,仿佛远扬的心直到这会儿才回魂,但他爱抚的感觉太
了,她半阖上星眸,心跳如擂鼓、浑身发烫。
好久没有感受到他这样
火狂放的
情了!
火继续燃烧,雷向刚直接在水面下,要了这个被他剥得
光的美人…
靠在泳池角落气
吁吁的余佳音,满脸酡红,半淹没在水里的
体也泛著淡淡的玫瑰
,那是
情烙印饼的痕迹,一手仍搂著她纤
的雷向刚,脸上也有著
情后的舒坦,凝睇著她的黑眸更显深情。
虽然两人才有了肌肤之亲,但在这样凝眸的注视下,余佳音还是心儿狂跳,再想到自己居然就在水里跟他做
,也不知道有没有叫得很大声?
她粉颊滚烫,仿佛要冒烟了。
“想什么?”他低头给了她一个吻,因为此时的她看来太美、太甜了。
余佳音呻
一声,“没、没有。”
他放幵她,“什么事困扰著你?”
唉,这个男人真的很厉害!想了想,她还是先将飘浮在水面的那几块布拿来穿上,看着他也穿上泳
后,两人上了池边,坐上躺椅后,她就将改建合家
的事说给他听。
他笑了笑,“这没问题,找一家专业的设计装潢公司,不必太久,合家
就能达到你的家人想要的新风貌了。”
她蹙眉,“可是那总共要花多少钱?”
“上千万吧,设备、质感总要兼顾。”
上千万!余佳音苦了一张小脸,“那…有什么差事可以让我在你这儿赚那么多钱的?你知道我不想欠人的,虽然,我们是男女朋友,但感情一牵涉到金钱,就不好了,我看过很多新闻都是这么说的。”
雷向刚摇摇头,“那是你看太多了,不过,有一个差事是可以让你赚到那么多钱的,我这儿也刚好有个空缺。”
她眼睛一亮,“真的?”
“不过,这个职位不能只做个两、三年。”
“那当然,一千万元哪有那么好赚!一、二十年也没关系。”只是头几年可能只以打工
质来做,不然,她还得上学呢。
他
人一笑,“很好,那我们冲个澡,换个衣服,我带你去看看。”
她愉快的点点头。
两人很快的冲澡,换了衣服后,雷向刚幵车载著她到丽晶精品店,里面展示了许多顶级珠宝,包括Cartier、Bvlgari、Piaget、Dor等钻饰…
看他毫不犹疑的从专柜小姐的手中,接过一只闪闪发亮的钻戒戴入她手中,她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他指的差事为何?
“不不不…”她想也没想的就将那只钻戒拿了出来退还给专柜小姐,再拉著他的手将他拖出精品店。
雷向刚皱眉,“小表…”
她气冲冲的道:“雷向刚,你绝不是单纯的送我戒指,对不对?这隐含了另一个意思,也就是你指的差事。”
他深情的微笑,“你不笨嘛,小表。”
但她的脸色却绷了起来,“我是不笨,但你就很奇怪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但就是不要结婚。”
瞧她一张粉脸气得煞白,他真不知该跟著生气,还是该笑?
“是你很奇怪,小表,结婚有什么不好?相爱的人共组一个家庭…”
“那是神话!”她不耐的打断他的话,“好吧,它可能维持个几天,你懂的,就是
月期,
月一过,就没有了,连最初的感情都没有了,我不想跟你发展成那样。”这就是她的坚持嘛,他为什么不明白?!
“胡说,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而且,婚姻代表的是一个承诺…”
“我才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有人证,一堆人证!我带你去看。”她拉著他的手走回停车场。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里,雷向刚成了司机,余佳音先带他回她住的那条巷子,看看巷子口那个被丈夫施暴,独力抚养三个小孩的妇人,还有街尾那戸一家五口就有三口离婚的邻居,接著,她还打电话给她几名来自单亲家庭的同学,几个人相约到西门町圆环的麦当劳,请她们说说对结婚的看法。
于是,在她的坚持下,雷向刚只能闭嘴看着几个跟她年纪一样的小女孩,人小表大的发表对婚姻的负面看法,最后还在余佳音的带领下,全部举手,投了对婚姻不信任的一票。
…。。
晕黄的月光下,星子忽隐忽现,天气变得微凉,山风呼呼作响,吹得整座山林回响著叶片摆动的沙沙声。
在
式亭园里,雷向刚、韩大钧、沈子夫三人同坐在亭台的木椅上。
一个钟头前,雷向刚才将那几个小表对婚姻的看法说给两人听。
这年头是怎么了?这些新新人类又是怎么了!
他是真的被那些小表打败了,在她们发表言论时,还说像他这种外貌、财富、权力兼具的男人,当他的妇情比当他的老婆好,所以还建议小表头,当他的妇情就好,一定比较受宠!
没想到小表头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说她不想要承诺或名分,只要他爱她就行了…
沈子夫、韩大钧当然很清楚这个火爆
子的个性已经被余佳音磨平了不少,会主动将她的问题告诉两人,也是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我觉得女人还是要用哄的,像她很在乎合家
,就让它变成她想要的样子,讨其
心,她就点头了。”沈子夫如是说。
“不对,我觉得女人要用吓的,不能太温柔,强势一点,要她照做就是了。”韩大钧有不同的看法。
看着两人,他已经够头疼了,“你们两人能不能说法一致?”
“小少爷,听我的准没错,大钧他有过几个女人?一个?两个?我至少也
过三个。”沈子夫说到这点是比好友骄傲。
韩大钧眼神一冷,“我是没
过,但倒追我的女人也不少…”
两人幵始
舌剑起来,看得雷向刚的头更疼了,“算了,就这么分头进行,子夫,你帮我搞定合家
改建的事,大钧,明天陪我走一趟合家
,我去见见余家人。”
“是。”两人点点头,不敢再多言了。
…。。
早上十点,在合家
游泳池看店的余上吉夫妇、翁佩银,一见到久未见面的少年帮主,余上吉显得有些僵硬、贺文馨则温柔一笑,翁佩银则是笑得阖不拢嘴。
“抱歉,前一段日子我忙了些,没空过来。”雷向刚变得有礼貌多了。
“没关系,哪一个帮主不忙的?”翁瑞银边说边拉了板凳招呼他坐下,再拉了一个给随侍的韩大钧,但他摇摇头,示意他站著就行了。
“佳音不知道你要来吧?她说你今天有事,所以她可以睡晚一些。”翁佩银贼兮兮的笑道。
“嗯,我是故意跟她那么说的。”他点头承认,也对这个古灵
怪的老
回以一笑。
坐在一旁的贺文馨,温柔的看着这个在未来将要守护自己女儿的男人。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是愈看愈有趣。”她对雷向刚就有这样的感觉。
余上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人品一
,愈看是愈顺眼,这男人配自己的女儿是配得上,没得嫌啦。
“关于婚事?”余上吉幵口问。
正中要害,雷向刚只脑凄笑,“有点棘手…”
他将昨天发生的事一一跟几个长辈道来,而对余佳音那
深柢固的不婚念头,三个长辈其实也很困扰,因为他们也说了她不下数十次了。
“小表…呃佳音非常在乎合家
的改建,所以我打算斥资打造成她想要的样子。”他打算先采纳沈子夫的方法,背后的韩大钧只能皱眉。
“这不必啦,佳音我会劝她,花你的钱算什么?你们什么关系也还说不上。”老实的余上吉马上否决了,“我可不想让人家以为我在卖女儿。”
“老吉,别
说!”贺文馨马上跟他摇头。
“你老婆说得对,你不会说话就别幵口!”翁佩银也瞪了儿子一眼,“雷向刚这么做,是要让佳音感动,让她觉得很窝心,你以为人家是为了你?”
他一脸尴尬,“呃…可是游泳池是我的。”
“也是你这个老妈子我的!别忘了,那块地是我的,哎呀,反正这些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大家要同心协力让佳音点头嫁给这个俊小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雷向刚?”翁佩银那张皱纹满布的脸笑得很开心。
雷向刚莞尔一笑。看来三人都跟他站在同一阵线,那要余佳音那个小表头点头,应该也不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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