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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
 白宇驰道:“早散了。走喝啤酒去。”

 三江的夜市远近驰名。一到傍晚,夜市广场就陆陆续续开张了,桂林的米粉,广东的烧鹅仔,陕西的酿皮,新疆的羊串,鲜族的烧烤冷面,还有各式各样说不上是哪里的风味小吃,小龙虾,田螺,煮花生,还有大桶的生啤酒随喝随接,夜市是三江人的最爱,也是天蓝、白宇驰这样的既没什么钱,又要讲点名士风度的记者们经常出没的场所。

 白宇驰干掉一杯生啤,道:“你别说,今天是决赛,还真有几个漂亮的,但是我估计应该是哪个叫崔燕的没什么争议了。”

 天蓝问:“特漂亮?声音特好?特上镜?”

 白宇驰:“不止。这么着吧,我拿当时评委考她的题考考你,你不号称三江小才女吗?…请在三分钟之内说出五个成语。要求是成语的来历中必须有真实的历史人物。”

 天蓝凝神想了想,一口气道:“一鸣惊人、楚庄王,一败涂地、刘邦,一窍不通、比干,一鼓作气、曹刿,一不拔…谁来着,《世说新语》里面的?想不起来了。谁出的题,这么高难度,那些花瓶怎么说?”

 白宇驰道:“这道题看似简单,还真没那么容易,其实你的思路和那个崔燕是差不多的,她的答案是这样的,价值连城、完璧归赵、负荆请罪…”白宇驰还未说完,天蓝就喝起彩来“聪明、聪明。”

 白宇驰又道:“不止。还有一道…你最爱看的是哪本书,为什么?”

 天蓝笑道:“这道题是比较麻烦,说简单又简单,谁都能答上几句,可是谁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有什么深刻的见解。”

 白宇驰道:“知道崔燕怎么答的吗?她略想了想,说,我很爱看书,自幼也看过不少书,但是给我启发最深,教会我最多知识,最深刻经验的还是生活这本大书…”

 天蓝举杯:“当浮一大白。”

 白宇驰回味道:“怎么我当年就没遇上这样的女人。”

 天蓝警告他:“我可是领了嫂子的特殊津贴的,小心告诉她的。”

 白宇驰告饶:“好兄弟好兄弟。”

 天蓝想起元莉,道:“这下来个厉害的主持人,杀杀元莉的威风。”

 白宇驰:“你理她的?掉价。对了,听说今天主任又对你委以重任了?”

 天蓝:“审稿,任书记的每个活动。”

 白宇驰:“这么注意形象?”

 天蓝:“是啊,今天在市委看到他们在拆墙,怕也是他的主意,拆墙透绿,形象工程。”

 白宇驰摇头:“拆墙透绿是楚市长搞的,拆的都是临街的围墙。不过市委市政府之间那道院墙还有一段故事,你来的晚,没赶上。当年三江刚建市的时候,市委和市政府本来是在一个大院里办公的,当时的市委书记是三江本地人,而市长是从省里下来的,刚开始,两个人好得像兄弟,后来…”

 天蓝打断他:“肯定是闹不合了,好像没听说一把手和二把手搞得好的,这有什么新鲜的。”

 白宇驰道:“问题就出在你刚才这种说法,二把手。当时的书记市长都姓王,大家就按照扑克牌里的大小王给他们起了绰号,书记叫大王,市长叫小王,三江话扑克牌里的王也叫猫,有次市长喝了酒打牌时说,别看大猫管小猫,可是摸到大猫不见得就赢牌啊。话很快传到书记耳中,从此便生了罅隙,到后来发展到书记开会,市长就不参加。政府的决策,市委动辄就否决。最后两人嫌在一个门里同进同出不方便,干脆修了一道墙,把大院一分为二,重开了两个大门,从此各走各路。”

 天蓝笑的肚痛:“我自小学毕业后就再没跟人这样赌过气。后来呢?”

 白宇驰道:“后来一个退了,一个调走。但是三江从此留下派系之争的后遗症,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思搞工作,到现在连个公车都没有,哪里像个城市。”

 天蓝道:“那么说,拆墙还不只拆墙那么简单?表明了我们敬爱的三江市委市政府捐弃前嫌,共图大业的决心?”

 白宇驰笑道:“孺子可教。喝酒喝酒,莫谈国事。”

 天蓝一手持着羊串,一手举杯:“一个新官三把火,两个新官六把火。嗯,这回三江想不火都不行了。”

 酒足饭,天蓝哼着走调的歌回到三江电视台分的单身宿舍,掏出钥匙开门,进得门来,天蓝愣在门口,屋里凭空多了一张上倚着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在看书,听见门声转过头来。天蓝一见那人的脸,酒全吓醒了,以手蒙眼,连声尖叫。

 那人伸手揭下一层面膜,脆声道:“是天蓝吧?我叫崔燕。”

 抬手放下长发,灿然一笑,满室生辉。

 崔燕回忆起两人初见那的情景,纵声大笑:“天蓝你记得吗?你那天小酒喝得脸蛋红扑扑的,哼着小歪调,一见我先是尖叫,然后就嚷什么绝,闹的我头都大了。”

 天蓝蹬在椅子上把崔燕的巨幅照片挂到崔燕新居墙上,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崔燕诧异:“天蓝你实话告我,有没有一句歌你不跑的?”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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