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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章 当头一棒
 三天之后,福康安果然就硬拽着刘墉回北京了。这大概也是大清朝自建国以来的头一处这样的事,一个是带罪的钦差大臣,一个是奉旨在南京养病的大帅;一没有奉诏,二没有军国大事急着要回京面奏天子,就这么一厢情愿地到北京见皇帝去了。

 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福康安在恃宠娇纵、无法无天;刘墉也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非得到北京给皇上当面说清楚才能换回他的清白一样。其实他们两个人谁都有自己的心事。福康安在云南因为听了那个镇守在喜博路的济森将军的话,也算是间接地领教了被英夷装备起来的印度兵的厉害了,所以此时他的心里装得是整个大清的安危,他必须要立即见到皇上,然后力陈振兴大清军队的设想才能安心;否则,根据他的推断和预料,今后的大清朝真有彻底被那些洋夷们拖垮的危险,从此大清的边疆也就再无宁了;

 刘墉这次也是豁出了身家性命和两代的世勋和圣眷了,…就这样窝窝囊囊的在南京呆着,任凭朝野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说三道四、趁火打劫,那实在是有众口铄金、身败名裂的危险,与其这样在南京等死,还不如趁着现在朝廷还没有降罪,自己钦差的身份还没有被剥夺,外加上又披了福康安这样一个比较保险的防弹衣,就趁着这股热乎劲到北京去见见皇上呢!是福是祸,弄个心知肚明,总比这样一天到晚,干巴巴地等着命运的裁决、绞尽脑汁地揣摩圣意要强得多!这也算是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到时候说不定还真会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呢?

 虽然两个人在路上称得上是热血沸腾,恨不得能早一天见到皇上,一中的块垒。可是离北京越近。他们觉得心里的底气越是感到不足;等他们一到了北京,又见到昔日的那些对皇上唯唯诺诺的同僚们,又看见那金碧辉煌的紫城和京师重地的庄严和神圣,心中地那满腔热忱顿时就了一半。

 乾隆听说他们两个回京后,第二天就在养心殿召见了他们。福康安倒没什么,可是刘墉地心里就有点拿不准了,他实在是无法预料乾隆此次的召见他那将意味着什么,于是跟着兴冲冲的福康安一到崇文门,他就开始在心里开始嘀咕了。

 进了宫。君臣大礼过后,两人谁也没有先说话,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乾隆发问。刘墉深知皇上他们祖孙三代的性格,康熙还算得上比较仁厚,臣子多少能揣摩一点儿圣心;雍正是喜怒无常,但是处理问题往往会重拿轻放;可是这乾隆就要比他爹和他爷爷要难伺候的多了,即使和颜悦也能转瞬就翻脸无情。明明是笑谈风声,处置起人来那手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诈无比”!所以他早就学到了康雍乾那位三朝元老张廷玉的那一招了,既来之则安之,随你的便好了。

 乾隆歪在东暖阁的御榻上。一看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笑着问道。“刘,这一趟南京之行可是让你受苦了,身子也比去的时候瘦多了!…朕让军机处转到南京地折子你可看了?”刘墉一听乾隆的语气里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而且一开龙嘴口先是说自己瘦了,顿时感动地热泪盈眶。急忙跪下,哽咽地说道:“罪臣这次有辱圣命,辜负了皇恩,又劳皇上惦记,实在是罪孽慎重,罪臣自知无颜再呆在南京,所以主动回京来向皇上请罪!…那些折子臣都已经看过了!”

 乾隆只是“嗯”了一声,干笑了两声就转脸去看福康安。刚才对刘那是皇上关爱心爱臣子的神情。可是一对着福康安,那眼神、那脸色顿时就变成一位慈父了。福康安在缅甸染病的消息着实让他心疼了大半年。每次在往云南传上谕的时候,他都忘不了询问福康安的病情,现在一看这个“爱子”又生龙活虎地站到了面前,顿时心中就是一阵地欣慰,满是慈爱地问道:“身上的病好了?…朕让颙>:了没有?”

 福康安一看这位皇上姑夫多少军国大事不问,一见面先是如此关心他的身体,心里一烘一热,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转,唏嘘了一下,强笑着上前躬身说道:“谢皇上挂念,奴才身上地病已经全好了,要不是十五爷下了军令奴才我回来,奴才还想着在缅甸的战场上为皇上尽忠效力呢!…皇上让十五爷带去的药奴才到现在还一直用着!”

 “你们俩都坐吧!”乾隆等福康安说完后就冲他们俩摆了摆手,然后对站在一旁的老太监高云从道:“…吩咐人给你们的福大帅和刘中堂刘大人搬座儿,上茶!”

 两个人斜签着身子半坐在椅子上,心里都是忐忑不安,谁也不知

 一向天威难测的皇帝接下来要说什么,接过茶都没有话乾隆已经从御榻上坐了起来,高云从就上前帮着乾隆穿靴子。这个时候,刘墉才偷眼打量御榻上地乾隆,只见他穿一件蓝芝地纱袍,套着石青直地纱纳绣洋金金龙褂,项上的伽桶香朝珠油润润的,映着窗外的光熠熠闪亮。一条梳得很仔细的发辫在项下搭了半个圈,又从项后垂下去。…已经年过不惑的人了,看去还是那么颀秀,冠玉一样的面庞上毫不见皱纹,显得十分精神。如果不是上那络浓密得漆染一样的须,还有眉棱上几微微翘起地寿眉,换个地方,凭谁看也是个不到三十岁的英武青年。

 刘墉看了看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以他在乾隆身边多年地经验判断,乾隆不但不怒,相反心里平静地很,于是就渐渐定住了心,正思量着如何开口,只听乾隆声音闷闷地一笑,道:“刘墉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此次的遭遇朕一清二楚,你心里想得朕都明白,今后你还是军机大臣,也不要一口一个罪臣的叫了,朕听着不舒服;福康安你也不用讲了,云南的战事我现在比你也清楚!…咱们还是先说说和氖桑 ?br>
 一见面乾隆就把刘墉弄了个热泪盈眶,刚才又让他官复原职,照样做他的军机大臣,他在心里还没能转过这个天大的弯儿来呢,乾隆又忽然提到了和K淙磺∶挥兄苯游仕谴砗瞳一事的钦差大臣,皇上这显然是在问他,于是略一思索,就按照当初的思路道:“回皇上!臣这次到南京虽然没能按照皇上的旨意把和苑ǎ且卜⑾至艘恍┪侍猓 ?br>
 “问题?什么问题?”乾隆的眉头一皱,朗声问道。

 “臣发现我们在北京的这些官员似乎对和加械阄蠡幔 绷踯馈?br>
 其实在北京的官员对和揪兔挥惺裁次蠡幔喾吹够褂幸黄屑ず陀祷ぃ呛瞳让他们的包鼓了起来,小日子过得也有滋有味了,是和盟窃僖膊挥梦⑼锨匪琴郝坏氖律铣盍恕C扛鲈麓幽暇┑鞑吹那巳盟且率澄抻且酝猓搅朔昴旯诨鼓芰斓揭环荻钔獾牟怪徒崩4笄宄墓儆屑父鍪俏苏嬲ㄐЧ业模俜⒉剖堑谝唬缓蟛攀撬藕蚧噬希痪褪钦嬗心敲醇父鲆恍奈私缴琊⒆畔氲目髦迹且脖纫话愕娜苏镜酶摺⒖吹叮∷撬淙恢篮瞳现在搞得这一套多少与朝廷的体制有点不合,但是他们更知道,现在这位主子花起钱来那可真比黄河的水起来吓人多了,要是没和谀暇┫胱欧ǖ匚⒘膊疲谴笄骞较衷诨共恢慌筛鍪裁囱幽兀?br>
 这些情况刘墉当然知道,他还明白其实误会和畲蟮木褪撬馕换噬希撬桓夷茄担皇前选拔颐前俟傥蠡岷瞳”当成了借口。

 “误会?”乾隆一愣“什么误会,说来听听!”

 “皇上,臣这次到南京发现和谀暇┧龅囊磺校涫等际俏嗽勖谴笄灏。〕颊獯位窬纫院蟮搅四暇婧酶仙险谆莺秃@疾炫扇サ拇咭玫娜艘驳搅耍谑浅季痛致缘毓懔艘幌拢≌庖凰悖挤⑾趾瞳掌管着咱们大清的钱粮,他这几年最是不容易了!…和谀暇┑乃魉羌蛑背频蒙鲜俏掖笄宓闹爻肌⒅页及。 ?br>
 乾隆越听越不对劲儿了,脸上的肌顿时一阵搐,脸色惨白,连眼神也有点恍惚了,赶紧端起小几上的茶抿了一口,回头问福康安:“你这次也去了南京,你怎么看和俊?br>
 福康安此时一心想着如何向皇上陈奏振兴大清军队的事,现在才刚刚理出一个头绪来,显然没有注意到乾隆情绪的变化,一听乾隆问他,慌忙之中把刚才野马似的思绪往回拉了一拉,头也没抬就大声道:“皇上,刘大人说的一点也不错!这个和芑嵘疲⑶易鍪鹿饷骼诼洌员匦行斜毓∫郧拔掖蛄四敲炊嗟恼蹋衷诨赝废胂耄仓挥泻瞳和大人能把军饷按时、足额的送到前线去,让战场上的弟兄们没有后顾之忧;也只有和绷四歉霾普蟪家岳矗颐堑恼绞虏琶挥幸蛭覆莨┯Σ簧隙虬苷蹋∥铱矗撕瞳和大人,咱们大清国再没有这第二个人了!”

 如果刘墉的话是给乾隆一心铲除和南敕ń缴狭艘煌傲顾幕埃歉?蛋哺詹哦院瞳大加赞赏、忠心佩服,还带着满心感恩的话那简直就是给乾隆来了当头一

 乾隆听着听着就不知不觉地从御榻上下来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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