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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碗 舆论大战 利剑出鞘
 "这么快就回来了?西辽国的局势稳定了么?”王钰望的耶律南仙,颇为吃惊的问道。他虽然对耶律南仙平定西辽国,完成西辽国王权力的平稳交接十分放心,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耶律南仙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赶回大宋来。

 问完之后,才发现她仍旧身着戎装,一脸疲惫之,遂自责的笑道:“看看我,都忘了你是从千里之外赶回京城,赶紧去换身衣服,梳洗梳洗吧。”

 耶律南仙似乎很着急要知道她离开的这些日子,王钰把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来不及换下铠甲便说道:“西辽国是小事,我父王生前就已经把根基打得很牢固,只有剽骑王耶律斜和太子耶律建成有意见。不过现在,耶律斜已经被废,耶律建成已经表示效忠新国王。该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请王上放心。”

 王钰点头表示赞许,耶律南仙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对于政治上这些操作手段很熟悉,再加上有大宋在背后撑,西辽国内就算有人想动歪脑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斤两。

 片刻之后的沉默,王钰和耶律南仙几乎是同时开口问对方问题。

 “新国王是怎样一个人?”

 “王上,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问完之后,两人同时愣住了。可以看得出来,王钰关心的是西辽国将来的发展方向,以及新王对大宋的态度,所以他对新的西辽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很感兴趣。而耶律南仙的注意力,却放在大宋地权力更替上。

 “新王是我的五弟耶律封,他刚满十六,年纪还轻。不过资质不错。应该能胜任,他已经亲笔上表,向大宋天子以及王上表示效忠和感谢,并送来了大批贡品。我是提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大队人马还在后头。”耶律南仙简明扼要的将事情说了一遍,便期盼着王钰能告诉她汴京城内目前地局势。

 “哦。这么说来西辽王是个不错的小伙子。”王钰自言自语的说道,本想再问问耶律南仙对这位五弟地看法,但想到她很早之前就已经跟在自己身边。恐怕对这位弟弟也不太了解,遂作罢。

 “王上,方才我在外头看到吴大人和尚大人两位,他们一起到王府来恐怕是有重要的事情吧?”耶律南仙见王钰似乎无意提起那件事情,遂拐弯抹角的问了起来。

 王钰略一沉,回答道:“我没有接见他们,近来朝堂上一直在为迁都北方一事争得不可开。各路英雄是轮番上场,热闹非凡啊。”

 迁都?耶律南仙听到这两个字。马上明白了王钰地用意。汉人做事,向来讲究一个名正言顺,王上要想当皇帝,对天下人必须要有一个代,或者说要有一个借口。那就是赵氏无德无能。他才能取而代之。而赵家在朝中的最后一面旗帜,就是福王赵。要搞掉他,也必须师出有名,要有一处切入点。

 迁都这个议题一出来。会直接动摇赵家的根基,赵必定全力以赴阻挠这个议题在朝中通过。他一动手,也就给了王上动他的理由。到时候新账老账一起清算,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世,只要他被搞臭了,赵家也就臭了。

 此时,耶律南仙又想起自己离开京城以前,王钰本来对一切已经有了详细的安排。他去南方主持抗灾,自己留在京城对赵家发难,可是由于耶律大石的突然病故,完全打了王钰的计划。

 现在自己回到大宋,这个计划又可以重新实施了吧?

 “王上,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赵红眼了,他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试图刺杀李清照,结果失败不说,连杀手也被逮了个正着,我刚刚才把李清照转移到安全地地方。不过他还算聪明,把威胁消除得干干净净,不过据我估计,他会有更大的动作,我正等着他。”王钰说道。

 耶律南仙略一思索,忽然问道:“那个女人还不出来指证赵?王上不是打算赦免她一切罪责,让她指证赵来换么?”

 提起李清照,王钰笑了:“唉,这个女人呐,有些意思。我是软硬兼施,她却宁死不肯,好像指证了赵,就意味着她的背叛。不过,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心转意了。”

 耶律南仙点头道:“不错,赵已经弃卒保帅,杀她灭口,她如果还不反戈一击,就太傻了。这恐怕也是王上到现在才转移李清照的原因吧?”

 王钰避开了她的问题,轻笑道:“我们汉人里从来不缺少这种轻生重义地人。在她眼里,赵家是正统,我是个臣贼子,向着赵家就是忠,所以她不肯。从去年我自边境回来,就试图扭转她这种观念,看起来还是有成效的。”

 “那王上还在等什么?现在就可以让李清照指证赵,里通外国,谋害王上,就这一条罪,足以让他身败名裂,人头落地。”耶律南仙迫不急待地说道。

 王钰神秘的笑了笑:“还不到时候,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重要人物还没有登场,现在收网太早了些。”

 这时,童素颜与楚红秀出现在门口,大概是听到了王钰在与耶律南仙谈话,童素颜估计是让楚红秀扶她回去。

 “素颜,来了怎么又转头回去?进来吧。”王钰朗声叫道。

 两个女人一进屋,耶律南仙便站了起来,因她铠甲在身,遂拱手向童素颜施一礼:“南仙见过娘娘。”

 “妹妹什么时候到的?路上还顺利吧?”童素颜热情地执住她的手问道。

 王钰在一旁看到耶律南仙一身武装向童素颜行礼,笑出声来,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遂告辞离开,往近仙楼去了。

 她一走。童素颜便对王钰说道:“王上,父亲身体欠安,我准备回去看望他老人家。”在这个时代,子回娘家。必须要有丈夫的允许。否则,除非是被丈夫休弃,绝不能再踏入娘家一步。

 知道。童贯自从南方主持抗灾回来以后,身体一直不老丈人生病。作女婿的应该亲自去看,不过他现在称病在家,不方便在外抛头面,遂对子说道:“这是作儿女应当的,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送去。”

 得到了他地允许之后,童素颜准备离开,王钰心头一动,又将她叫了回来。

 王钰本是一千年以后的人。他骨子里没有那种男尊女卑的观念。现在自己已经开始行动,如果没有什么大的意外,用不了多久,天下就应该改姓了。不过当上皇帝容易,当了之后麻烦事可就一大堆了。

 人无。如屋无梁,有了皇帝。自然就要有皇后。自己地皇后,当然就是眼前这位了。只是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和子商量一下。至少也得通报一下吧。

 “素颜,红秀,有件事情我想跟你们通通气。”王钰这位老婆,从来都是本本分分,只管家里的事情,对于朝政,一概不过问。所以,恐怕到了现在,她仍旧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女人应了一声,便等着丈夫地训示。

 “是这样的,这个…”王钰口才向来是不错,可这会儿他却发现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跟子开口了。想了老半天,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跟她开的一个玩笑。

 “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开玩笑时,叫过你童皇后么?”

 这么一说,别说是童素颜,就是楚红秀也明白了。两个女人同时失,这改朝换代可是大事,咱们妇道人家虽然管不了外面地事情,但丈夫是自己的,这事不会有危险吧?

 “王上,别人会不会…”童素颜紧张的问道。

 “别人?哪个别人?天下还有别人么?哈哈!”王钰豪气顿现,哈哈大笑。

 听到丈夫豪迈的笑声,童素颜心里有底了。想想也是,丈夫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打了那么多胜仗,将国家治理得如此繁荣昌盛,天下应该没有人反对吧?

 “军国大事,不是我们妇道人家能懂的,如果王上考虑周全了,就尽管去做吧。为的帮不了别的忙,就只好把家里的事管好,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童素颜这话,其实也是一种表态。王钰听得心中感动,当真是有如此,夫复何求啊。

 绥靖五年七月末,王钰期盼已久地,赵家的大动作终于来了。据王向他报告,这个月十七,近来一直低调异常的蔡太后在宫里以皇帝赵允同的名义召见了几位大臣,巧的是,这几位正是近期在朝上非常活跃地反对派。

 不过蔡太后忙着张罗,福王赵却突然闲在家里了。据枢密院的探子回报,这段时间,福王府没有出入过朝中大臣,反倒是一些生面孔陆续出现。这些人地身份有待查清,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这些人虽然不是朝中大臣,但一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一回,就连王钰都弄不明白了,赵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生死存亡地关头,他不求助于朝中大臣,反倒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朝中关于迁都的议题渐渐降温。因为王钰暗中授意他的亲信大臣,对于反对迁都的那些人,要区别对待。因为这当中,有一部分人是因为死忠于赵家,无论是跟他们是说不通的。

 但还有一部分人,是从国家民族这个角度出发,认为迁都会动摇国本,对朝政会有不利影响。而对于这一部分人,就要尽量争取,尽量说服。把迁都的好处,以及迁都的出发点,跟他们解释清楚。

 果不其然,在经历吴用等大臣苦口婆心的劝导之下,部分大臣的立场开始动摇,倾向于同意迁都。即使不同意,态度也不如以往坚决,保持中立。

 这段时间,王钰一直称病不出,暗中观察朝中局势,在反对的声音渐渐降低之后,他认为时候到了。正准备出来一锤定音,把迁都一事定下来之时,一件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当,正是中秋佳节。王钰在宫里宴请两位金国废帝,与完颜亮纵论天下大事。完颜亮自被俘到汴京以后,王钰可没有亏待过他。仍旧高爵厚禄。供养起来,并时常接见宴请。

 完颜亮虽有亡国之痛,但也对王钰如此宽宏的怀表示尊敬。同时他也明白。金国已经不存在了,但女真人还得继续生活下去,王钰的民族政策至关重要。所以,他借助王钰接见他地机会,时常向其建议“善待夷族,则天可汗不期可至”所谓夷族,就是指汉族以外的其他所有少数民族。他建议王钰。只要善待其他民族,天可汗这个称号,不用期盼,自己就会到来。

 王钰也对完颜亮的才干十分欣赏,时常与其共论国事。待为上宾。就连朝中如吴用等大臣民恐怕都不知道,迁都这个建议。最早正是完颜亮向王钰提出来的。他分析自唐代以后,天下动,不能统一地原因。子就在北方。

 只要把都城迁到北方以后,关外的广大地区,必然稳定。北方一稳,天下就稳了。因为都城一旦定在某个地方,它的效应会是辐地。都城,往往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甚至交通枢纽。大宋的都城,如果迁到北方某个城市,那这附近地广大地区,必然要在军事,经济和交通上,得到大力发展。如此一来,就会对北方的草原势力,形成威慑,若如此,则天下大定,指可待。王钰对他这个建议,十分重视,正好也准备动手,所以才有了这长达数月的朝中迁都争论。

 “王上,开封府尹汪思继紧急求见。”王来到王钰身边,小声对他说道。

 求见就求见,还加上紧急二字,看来事情小不了。王钰正吃得兴起,但还是回头对完颜亮说道:“失陪。”

 “王上请便。”完颜亮低头回道。

 匆匆步出宫殿,远远望见开封府尹汪大人在宫门外急得团团转。这位汪大人

 纪并不多,还不到四十岁,跟陈东是同科进士,作过官,两任地方官,政绩卓著,被王钰点名提到京城来担任开封府尹。

 “白大人,什么事这么着急,连跟家人团聚的机会也放弃了?”王钰老远就问道。

 看到王上驾临,汪知府快步上前,施行完毕之后,语速极快的说道:“王上,出事了。”

 王钰倒没见怎么紧张,左右一望,说道:“去政事堂说吧。”

 政事堂是中书省最重要的部门,丞相的办公场所,就位于宫之中。当下,三人来到政事堂,因为天色已晚,又是中秋佳节,政事堂内一个人也没有。

 王重新叫来人掌上灯,那汪思继着急忙慌从袖中掏出一物,双手呈上。王钰看了一眼,好像是一张纸,背部隐隐透出墨迹。

 “王上,请用茶。”王知道王钰今晚喝了不少,特意泡了一杯浓茶奉上。

 王钰抿了一口,这才展开那张纸看了起来,原来却是一篇文章。遂笑道:“开封府尹不会在中秋佳节,没事做跑来向本王献上一篇奇文佳作,又或是在赏月的时候,灵感如泉涌,写了一篇词?”

 可一看这篇文章地内容,王钰就笑不出来。这是一篇出自京城一位大儒之"qzone"中,痛陈迁都的危害,并列举出来几大罪状。其一,动摇国本,国都乃龙肪所在,不可轻动。其二,劳民伤财,一旦迁都,花费甚巨。其三,背弃祖宗,历代陵寝在此,如何弃得?其四,不利安全。北方乃距离蛮夷巢很近,且地势平坦,易于用兵。

 这位大儒倒不愧是学之士,写得文采飞扬,气势磅礴,一口气读下来酣畅淋漓。可王钰却没有这个雅兴来品读文章了。

 “什么时候看到的?传播出去了么?”把那篇文章往案上一拍,王钰问道。

 “臣也是傍晚时分,在京师一座酒楼宴请亲朋时偶然得到地。至于传播出去没有,暂时还不得而知。因为近来朝中一直在议论迁都一事,臣感觉事情重大,所以才闯宫求见。”汪思继满头大汗,不时用手帕擦拭着。

 “写这文章的是什么人?”王钰又问道。

 “回王上。此人乃京城大儒,出自闻太傅门下,广有才名,为士林之中翘楚。在读书人里,影响很大。此人时常聚集一批文人,议论朝政。其中不乏朝廷官员。”

 王钰此时酒醒大半,意味到了事情地严重。第一,朝堂上议论的事情都属国家机密。这篇文章地作者虽然有名,但他不是朝廷官员,如何得知?第二,他既然在读书人圈子里,影响很大,那这篇文章一旦传播出去,在朝廷还没有发布消息地时候,老百姓就事先得知了。会有什么看法?第三,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发生这件事情,是偶然?还是有人搞鬼?

 “岂有此理!本王看有些人乌纱帽戴久了,怕是长了霉吧!”王钰一时动怒。厉声喝道。

 汪思继吓了一跳,赶紧问道:“王上。是不是马上逮捕此人?”

 “逮捕?凭什么逮捕?”王钰反问道。大宋开国,赵匡胤是军人出身,所以采取了扬文抑武的国策。善待文人。规定“凡士大夫皆有上书言事之权力”“不因言而杀士大夫”

 士大夫,是中国历史上一个特殊地阶层。并不是说当了官的人才叫士大夫,有一定社会地位的文人,也是士大夫。宋太祖定下这个规矩,也就是说,凡是读书人,不管你是当官地,还是没当官的,你都有资格向朝廷,向皇帝上书陈述自己的意见,不管你是反对也好,支持也罢。即使是你地意见触怒了皇帝,他也不能杀你的头,最多把你放充军。

 这个政策是很好的,因为它可以促成开明的政治环境,有利于统治者的“兼听则明”所以王钰掌权以后,继续推行这条政策,甚至还把它具体化。比如王钰规定,凡是取得了进京赶考资格的读书人,你的来往旅费,伙食,都由朝廷出钱。可后来,王钰增加武举的名额,削减文进士地名额招致了小部分人的反对,就小小的得罪了文人一把。

 此时,汪大人提出逮捕这篇文章的作者,王钰马上否决。并不是他怕得罪文人,而是因为文人作为一个特殊的阶层,而且处在宋代这样一个特殊地时期,它的影响力是很大地。比如写这篇文章的人,如果官方抓了他,后面引起的连锁反应,恐怕是难以想像地。

 况且,马背上打天下,不能马背上坐天下。从来没有听说过,靠抓人杀人,就能搞出一个盛世的。要让读书人说话,哪怕他的话不好听。

 再说,这件事情上,重要的不是写这篇文章的人,而是把这个消息给作者的人,他才是用心险恶,会不会是赵?

 “这件事情你们开封府不要手,本王自有主张。”王钰沉思之后,作出决定。

 第二天,王钰马上请皇帝的老师,太子太傅闻焕章亲自出面,去劝劝他这位学生,告诉他,写文章可以,批评朝廷也可以,但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恰当,希望他收敛一些。

 可谁知道,闻焕章这样一个当代鸿儒,又是那位仁兄的恩师。到了自己学生的府上,反被他奚落一顿,冷嘲热讽的批评他作了高官,就没有了读书人的骨气,只会趋炎附势,溜须拍马,还说担心这样一个太子太傅,能不能教出一个好皇帝。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让王钰头疼了。中秋节之后,好几篇文章在社会上传,无一例外的都是针对迁都一事而发。百姓口耳相传,议论纷纷。

 在古代,没有“媒体”这种说法,社会上的舆论,其实就是跟着几笔杆子在转。读书人写的文章,说的话,就是舆论。

 而舆论往往能左右百姓的意见,因为老百姓里,读书识字的少,容易被人误

 如这件事情上,几个有名气的文人,写几篇文章传迁都不好,老百姓就信了,就开始议论了,甚至有人开始抨击朝政了。好在王钰威望太高,还没有人敢把矛头对准他,只是说圣上和王上身边出了臣,想搞国家。

 事情越演越烈,社会舆论对迁都一事,越来越不利。王钰想解决这件事情。其实也简单。把那几个写文章的家伙,抓去坐牢,要不行直接砍头。保证没人再敢议论这件事情,人都是怕死的。

 可问题是。他不能这样做。首先。他以开明的态度治理国家,就一定要保证言路畅通。如果人家写了反对你的文章,你把把人家抓去砍头坐牢。以后谁还敢给你提意见?其次。这些读书人地出发点是好地,关心国事,只不过被人利用了。幕后那个家伙才是该杀的。可尽管如此,事情就不能这样持续的发展下去,而朝廷没有动作吧。

 宫,资政殿。早朝。

 “今天早朝开始之前,本王有几句话要说。想必列位臣工都知道,近来京城里面有几个读书人,写了几篇文章,抨击朝政。百姓们也在议论。读书人写文章。批评。建议,这是好事,本王没有意见。”王钰这个开头。就说得满朝文武心里面打起了小鼓,近来就数这件事情闹得最凶,看来王上也注意到了。不过听这个开场白。似乎没有动肝火。

 “但是!”王钰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读书人发表意见本王不管,但朝廷自有法度在。咱们在朝中议地事情。除非对天下发布公告,否则都是机密。谁把这件事情出去,本王一定会查清楚。有的人,看来是高位呆在太久,连制度也忘了。今天本王把话放在这里,一旦查出来,严惩不怠!”

 一席话,说得满朝大员们战战兢兢,都在暗想,谁胆子这么大,敢把朝廷机密出去?不过文武百官中,有不少明白人,偷偷打量坐在上头那位摄政王。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没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行了,早朝开始。”王钰挥了挥手,恢复常态。

 散朝之后,王钰回到中书省政事堂,闷闷不乐。召集几位副相商议对策,可一时之间,谁也拿不出一个可行地办法来。

 “王上,实在不行,朝廷就抓一两个代表人物,威慑一下。这些读书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站着说话不疼,成天地批评这,批评那,这也不满,那也不满,等他们将来考中进士作了官,就知道其中滋味了。”参知政事商仲扬提议道。

 “哼,就这等腐儒之辈,把精力都放在舞文弄墨上,没有一点经世致用的才干,考不考得中还得两说。就算考中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官,我要是当主考官,绝不录取这样的人。”孟昭在一旁冷哼道。众臣吓了一跳,这话恐怕也只有孟相敢说,而且还是在王上面前。

 “哈哈,所以本王才不敢用孟相作科举主考官。”王钰说笑道。众人一听,也都笑了起来,气氛一时轻松下来。

 可笑归笑,问题还没有解决呢。政事堂里,一时沉默,良久,忽听一位大人叹道:“唉,当初咱们十年寒窗,读书搏取功名地时候,也是这般目空一切,敢说敢做。可后来作了官才知道,都不容易,其实文章谁不会写。”

 尚同良听到这句话,猛然一抬头,突然说道:“王上,有办法了。”

 “哦,尚相有妙计,不妨讲来听听。”王钰赶紧问道。

 “卢大人地话提醒了臣,文章谁不会写?他们能写,朝廷就没人会写么?他们写文章抨击迁都,朝廷也可以让人写文章,拥护迁都。把迁都的好处,详细说明,让老百姓都知道,迁都不仅不会把国家搞,正好相反,是要让国家稳定。”

 “哎呀,尚相所言极是!朝廷来个针锋相对,咱们不用抓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是,写这几篇文章的人,可是当世有名地名士,笔力老道。咱们这些老臣虽然也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但几十年来处理政务,怕是荒废了书本,写不出来了。让谁去提这笔杆子呢?”商仲扬疑惑道。

 王钰对这个办法很满意,听他提起人选,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一个人来。这位如果自己不出现,可是宋朝一位伟大的爱国词人,南宋地文坛领袖,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崇高的地位。

 “若要动笔杆子,非陆游不可。”

 众臣一听,都表示同意,陆游作官了点。可文采飞扬。笔力雄劲,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咦。陆游陆判官呢?

 当时陆游正在政事堂后面五房取阅文件,听王上召见。赶紧入内。王钰把事情一说。陆游当即领命。

 “陆游,写文章的这几位可是当世名士,博学多才啊。你写得过人家吗?”尚同良知道陆游这人。年轻气盛,所以故意拿话他。

 果然,陆游一听。豪气顿生:“王上,诸位大人。不是臣夸口,那几篇文章,臣也看过。一股子酸腐味,不过如此。臣敢立军令状,写得那几位所谓的大儒连还笔的底气都没有。”

 王钰听罢,表彰了他几句,心中暗想。都说文人相轻。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陆游说到做到,第二天。便有一篇文笔犀利,大气雄浑地文章问世。一时之间,京城之内。老少传阅。他在文章中,将几位“大儒”地观点逐一反驳。批得体无完肤。将迁都地好处,条条件件,说得清清楚楚。

 王钰推波助澜。又从翰林院中挑选几位善于此道的学之士,从旁相助。八月地京城,上演了一出精彩地笔战。个个读圣贤书的文人们,以笔作刀,互相攻伐,热闹非凡。

 一时之间,舆论大清,百姓们地疑虑渐渐消除。据传言,有位抨击朝政的老夫子,读了陆游地文章之后,气得卧

 ,昏过去,醒来之后,折断自己地笔,说是要再年诗书。

 京城西郊,小竹庵。

 这一处远避闹市的世外桃源,建于汴京城西北角的群山之中。这处庙宇是由童素颜出资修建的,王钰命令枢密院将李清照秘密转移,严加保护,前思后想,就弄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是佛门清静地,又是尼姑庵,枢密院那帮大老爷们自然是不适合呆,再者李清照是个女人,保护她也诸多不便。王钰于是挑细选了几位女探子在此,一来照顾,二则保护。

 王钰的车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为了避免惊扰,他身着便服,只带了几名卫士。到了庵外,连卫士也留在外头,只身入内。

 他虽然不信神佛,但还是上前给佛祖金身作了个揖,这才让主持师太带路,又让人唤来李清照。

 多不见,王钰本以为,她一个女人家,又经历这样的事,只怕心中惊恐,早就花容失了。没想到,李清照出来,气居然不错。

 “奇了,难不成这真是块福地?你精神很好嘛。”王钰取笑道。

 李清照嫣然一笑,踱至凉亭边,望着那片片群山,轻声说道:“这几,庵中师太常与我说话,讲解佛理,我感到心平气和,从来都不曾有这种感觉。”

 王钰心里莫乐其妙的痛了一下,他从李清照地话听出来点什么。

 “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良久,他开口问道。

 李清照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像一个谜一样,让人捉摸不透,到现在,这个谜团反而越来越大了。

 “王上,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王钰没想到她反过来问自己,一时错愕,但还是点头道:“我今天穿的是便服,你不必拘泥于礼数。”

 “像您这样执掌生杀大权,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反抗你的意志?你大可以将我治罪,严刑拷打,还怕得不来证词么?”这个问题困扰李清照很久了。从知道王钰已经察到内情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待着下大狱,但王钰却从未提过这事。

 王钰闻言而笑:“那样不是暴殄天物么?我可以指挥百万雄师,剿灭异己,踏平敌国,但我却不能用这样地手段来对付一个女人。或许你听过这样的传说,我刚到汴京地时候,身无分文,是我的堂姐李师师收留了我。给我饭吃,给我衣穿,还送我读书。她弥留之际,留下遗言给我,让我善待女人。还有,我相信你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女中豪杰,你受赵地指使,却是被他蒙蔽,出发点是好的,这就是全部的原因。”

 王钰说的,不能说不是实话,但他没有说完。还有一点,他是真的喜爱李清照。

 李清照不敢相信,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皇帝一样的人,会听一个身为女的女人所遗留的话。可自从接近他以来,每次谈起李师师的时候,王钰的言谈神色,是装不出来的。

 “那敢问王上,你打算如何处置福王?”转过身去,李清照似乎不敢直视王钰的眼睛。

 李清照听命于福王,也就是表明她效于忠皇室赵家,这个时候,王钰似乎应该对她释放出善意,以表现自己的宽宏大量。

 “赵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没想到,王钰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

 “王上既然能够宽恕我,为什么不能…”

 王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你错了,我可以宽恕我的敌人,但我惟独不能宽恕他。因为他,在东北那个险关上,数以千计万计的大宋儿郎壮烈殉国。因为他,燕国公种师中的儿子,我一手栽培的种霸被死。每每想到那个悲壮的场面,我都恨得牙!那些牺牲将士们,都是我们国家最勇猛的武士,都是国家的长城。他们哪一个没有父母儿?哪一个不是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难道赵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赵家的每一个人,我都可以善待,但是赵,我一定要他死。”

 李清照无话可说,她心里此时充满了负罪感。因为她的一次密,致使那么多的人死在边关。有的时候,对错是很难说得清楚,但让人去死,绝对不会是正确的。

 “你听命于赵,是为了赴国难,清君侧。对,我承认,我想当皇帝,我是有私心。可我如果当好皇帝,当稳皇帝,我就必须要让老百姓有好日子过,否则他们不会拥戴我。你书读得多,读书为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这些嘛。皇帝重要,还是百姓重要?我是真的想把这个国家治理好,让它富裕,让它强大,让天下的每一个角落,都闻得到中华文明的气息,让这片天空下的所有人,都向往着中华。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以中华为荣。”

 “而赵呢?他做过什么?他想维护的,只是一个大家族。一个家族的利益,能和一个民族的利益相提并论么?就在这几天,他为了反对迁都,私自把消息放出去,搞得京城人心惶惶。终究谁想治理好这个国家,谁想搞这个国家,你心里应该明白了。我言尽此,怎么决定,是你的事。”

 李清照居然哭了,背对着王钰问道:“王上说过,我想要的那种生活,可以有条件的换,是么?”

 “不错。”

 “您虽然宽恕我的罪过,但那么多的人因我而死,我不能宽恕自己。我请求王上恩准,在审理完这个案件以后,让我在这里赎罪吧。”李清照的话,也就是表明了,她愿意出来指证赵。

 王钰一时沉默,一个妙龄女子的后半生,将在青灯古佛,梵音清唱中度过,这是一种残酷,还是宽恕?

 “好吧,我答应你。”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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