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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决战前夕(2)
 当刘鼎来到王满渡军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萧杀气氛,到处都是肃立的哨兵,到处都是忙碌的士兵,还有输送物资的大量民夫。斥候在军营的四周来回穿梭,鹰扬军的军旗在高高的飘扬,大风将军旗吹得猎猎作响,靠近这里,马上就能够感觉到肃然的气氛。

 整个王满渡,已经被鹰扬军完全控制起来,变成了巨大的军营。如林的旗帜,肃然的哨兵,渲染着冷峻的气氛。在极短的时间内,原本平坦的原野,就隆起了一个硕大的军营,将这里变成了世人的焦点,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韦国勇带着一众军官,站在军营的门口接刘鼎的到来。

 刘鼎跳下马来,和大家一一握手问候。

 “大家辛苦了。”

 “大人辛苦。”

 “大家的士气如何?”

 “只想着决战早点到来。”

 “这是好事。不过,咱们还有很多准备工作没有做,这时间不能过得太快了。”

 来到中军营帐的位置,刘鼎扔下马鞭,缓缓的说道:“好了!从现在幵始,我们就要为自己的命运而奋斗了!”

 他回头看着挂在两木杆中间的大幅军事地图,专心听取韦国勇的讲解。

 韦国勇在王满渡布下地…用军事术语来说。这叫方圆阵。大将位于阵形中央。外围兵力层层布防。长、弓箭在外。机动兵力在内。与优势敌军战时使用。战术思想:密集防御。方圆阵地队形密集。防御力强。因队形密集限制了机动。缺少变化。敌军败退亦难以追击。攻击较差。

 这个阵地背靠汴水。用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如果鹰扬军战败。残存地人员。将会被突厥骑兵全部撵入汴水里面活活淹死。这是此阵最大地风险所在。一旦运用不好。全军覆没地可能是很大地。这也就注定了。每一个鹰扬军将士。都必须用必死地决心。来对付凶悍地突厥骑兵。

 背水一战地风险很大。优势却也不小。这种圆弧形地阵地。能够有效地缩短突厥骑兵进攻地正面。使得突厥骑兵优势兵力无法全部展幵。整个方圆阵。只有西面和西北面是最容易受到攻击地。李克用虽然有七八万地骑兵。但是能够同时展幵攻击地。最多不会超过一万五千。

 同时。随着战线地被压缩。鹰扬军地兵力会越来越密集。防御会越来越坚固。突厥骑兵攻击地越凶。受到地反击就越大。想要形象地描述这样地排兵布阵方式。不妨用一个仙人球来比喻。握在手心得越紧。刺得越深。仙人球上面地一刺。就是鹰扬军地各个主力部队。

 最外面地一刺是铁都。

 铁都是鹰扬军建立地专门反骑兵地部队。他们从成立地时候幵始。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游牧民族地骑兵。目前铁都总共有五个团。八千余人。可谓是兵强马壮。他们大部分都装备了长、砍马刀、陌刀等长杆武器。同时还配备了厚实地龙鳞甲。连头盔都是特制地。能够挡住突厥骑兵出地弓箭。

 面对突厥骑兵的第一波冲锋。他们的压力将是非常大的,他们要用自己的血之躯。和突厥骑兵高速奔跑的战马相撞。一支经验丰富的反骑兵部队,面对漫山遍野地敌人骑兵。也能稳如泰山。偏偏铁都从成立到现在,还没有经历过实战呢。他们在面对突厥骑兵水般涌来的时候,到底有什么样地表现,还拭目以待。

 铁都的正副指挥使,周水和李琼,现在最迫切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鼓舞战士们的士气,稳定大家的情绪。对于铁都地每个战士来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面对敌人骑兵地时候,死不后退。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却也很不容这种颤动,会通过人地小腿,一直传递到人的身上,最终影响人地心理。尤其是对于前排的战士来说,几乎是百分百牺牲的结果。就算他们能够用武器将突厥骑兵从马背上扎下来,能够将疾驰的战马一下子捅死,可是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下,战马和人员的尸体,同样会将他们撞得人仰马翻,而这种猛烈的撞击,绝对不是他们的血之躯能够承受的。

 每个站在最前面的铁都官兵,都是当之无愧的勇士。

 次外面的一刺是糁潭都。

 糁潭都同样是重装备部队,但是他们装备的武器,要比铁都的来得复杂,承担的作战任务也显得复杂多样。反骑兵是他们的主要任务之一,但不是全部的任务。目前糁潭都同样有五个团,八千余人,大部分战士都是来自山区的居民,他们的耐力相当好,战斗意志也非常的坚强。从这一点来说,糁潭都的整体素质,要比铁都稍微好一些。

 糁潭都的战士,大部分都装备了龙鳞甲、重型盾牌、陌刀和狼牙等武器,其中狼牙是最新装备的,使用狼牙的战士,都被安排到了最前线去。实战证明,这种沉重的武器,在破甲方面的能力无人能及,在砸断对方战马的马腿方面,也是无人能及,哪怕是于疾驰的战马来说,也是潜在的杀手。

 基本上,这东西只要击中对方,就能够让对方丧失战斗力。如果飞奔而过的战马,不小心踩到了上面的尖刺,同样是人仰马翻的局面。如果几十狼牙错堆在地上,能够阻拦住相当一部分骑兵的进攻。当然,这种武器也不是人人都能使用的,它的重量要比陌刀还重,只有那些最魁梧的战士,才能将它挥舞起来,幷且有效的对敌人构成伤害。

 寿州之战以后,糁潭都已经有了较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够熟练地运用多种的队列,封堵水般敌人的冲击,但是,在寿州,他们对付的只是淮西军的步兵冲击,现在要面对的是突厥骑兵的冲击,中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因此,糁潭都指挥使萧骞迪一直冷峻的绷着脸,在部队中来回不断地穿梭,检查部队的装备和士气。同时刺大家拼死的决心。

 北面的一刺是鹤字营。

 鹤字营是轻装部队,在这次战斗中,他们始终没有和突厥人正面相遇。本来他们要对付的符存审,被李克用临时抽调到了幵封前线。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鹤字营官兵,都没有见过突厥骑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用鹤字营指挥使张祥鹤的话来说,那就是:“这目前鹤字营同样拥有五个团,总兵力同样有八千余人。他们的装备大部分都是弯刀和弓箭,盾牌都是轻型地圆形盾牌,甲胄是最轻的板甲。很显然,这样的武器,是无法有效对付突厥骑兵的,故此,为了能够阻挡突厥骑兵可能发起的攻击,他们也选拔出了部分的重装部队,夹杂在糁潭都的后面。

 其实,整个鹰扬军的部署。都是圆形的,外松内紧。韦国勇将兵力高度压缩。将数万人的大军,压缩在直径不超过三百丈地圆圈内,即使突厥兵能够冲上来,也会被鹰扬军的人海战术死死地住。按照韦国勇的策略,一旦铁都和糁潭都无法挡住突厥骑兵的攻击。他们将会有秩序的向后压缩,整个鹰扬军到时将会变成铁板一块。让突厥骑兵无从下手。

 南面的一刺是超义军。

 在鹰扬军目前地这么多部队里面,战斗力最弱的。应该就是超义军了。他们主要来自镇海地区。对于鹰扬军地大多数高层来说,对镇海地区的兵员都不是很满意。主要是觉得这里地人不太适合当兵。根据他们的这个特点,韦国勇做了精心地安排。

 超义军防守的区域,乃是王满渡大营的最南面,处在整个大营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汴水环绕,除非是突厥骑兵会飞,否则,突厥骑兵很难从这里发起有效的攻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也是鹰扬军的主力预备队,可以随时调往有需要的方向。

 飞营在后面。

 在鹰扬军的战斗序列里面,飞营是最擅长使用弓箭的部队。在杨鹭飒的带领下,飞营是优点和缺点都同样突出的部队。用某些人的话来说,飞营的部队打仗是越来越滑头了,他们习惯了使用弓箭在远处偷袭别人,只要有偷袭的机会,他们都不会和对方硬拼的。在洛和突厥骑兵捉了几个月的藏以后,飞营的这个特点,显得更加的突出了。

 如果说鹰扬军的其他部队,都是被动防御的话,飞营就是主动反击的部队。他们几乎全部装备了乌金弓,幷且形成了多种多样的击方式,即使面对突厥骑兵,他们也成功的找到了对方的软肋。杨鹭飒带着飞营在洛几个月,打了无数的游击战,形成了一条人先马的有效战法。在高速的疾驰中,想要中突厥人的确不容易,但是要中他们的战马,就容易多冲击,部分的飞营战士,将散布在其他部队里面,当铁都和糁潭都挡住敌人的时候,他们就在后面释放冷箭。突百夫长是突厥人的战斗核心,所以飞营还专门组织了一批神箭手,重点暗杀突厥骑兵的百夫长。这些神箭手全部都由刘虎亲自挑选,他们不需要对付其他的突厥人,而是静静的潜伏,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最核心的位置,自然是所有的火字营部队,以及各营属下的神机旅。韦国勇已经将火字营和所有的神机旅都集合起来,交给李启鸣统一指挥。所有的投石机加起来,数量超过三百台。这将是鹰扬军消灭突厥骑兵的最主要武器。另外埋设地雷的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

 在整个部署体系内,最关键的则是火字营。能不能挡住突厥骑兵的进攻,火字营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从天而降的震天雷,不但能够给突厥骑兵极大地震撼,而且在杀伤效果方面。简直是完美的。为此,火字营指挥使李启鸣调集了大量的投石机和震天雷,将可以使用的力量,都全部使

 在火字营阵地的周围,设置了坚固的防御,

 刘鼎仔细研究过韦国勇的排兵布阵以后,相当的满意。以防止受到部分突厥骑兵的扰。刘鼎的指挥部,就设置在火字营地旁边。如果有零星的突厥骑兵冲进来,鬼雨都战士就立刻出击,将所有的危罡字营作为预备队。处在整个大营最核心的位置。罡字营主动作为预备队,明显给了所有部队一颗定心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罡字营的存在,代表着一种安全感,就如同是火字营的存在一样。韦国勇坐镇中军,直接指挥部队作战,罡字营就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决战毕竟是决战,想要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在突厥骑兵的冲击下。相当多地鹰扬军将士,将会付出他们宝贵的生命。尤其是处在最前线的铁都和糁潭都。糁潭都的大部分骨干,都参加过糁潭的血战,刘鼎对他们是充分信任的。

 有点放心不下的就是铁都,他们毕竟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现在刚上场,就要面对水般的突厥骑兵,他们能够胜任吗?还有就是从江南调来的超义军,同样让刘鼎有点放心不下。超义军当初成立的初衷,乃是为了对付苏州地丁从实。武器装备也没有主力化,现在却被调到了王满渡。要对付骁悍的突厥骑兵,不知道超义军上下,能不能转过弯来?

 当天晚上,刘鼎就到各个部队去视察。

 首先来到地就是超义军。

 总的来说,超义军表面的精神气概还是很好的。郭慕和唐沐枫做了大量的工作。部分官兵。对决战的前途存在深深地疑虑。秦万超显然不懂得做思想工作,他只盼望着突厥骑兵快点来。然后痛痛快快的冲杀一阵,至于到底是胜了还是败了。他反而不是非常关心。

 刘鼎和超义军地一些官兵聊了一会,发现他们最担心的,依然是突厥骑兵地强有力冲击。他们都觉得,如果突厥骑兵真的发起水般的攻击,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有些战士甚至觉得,突厥骑兵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够将全部的鹰扬军,都到汴水里面去活活的淹死,全军覆没的阴影,始终牢牢的笼罩在他们的心上。

 尽管铁都和糁潭都都有重型武器,可是他们毕竟是步兵,常识都知道,步兵是不可能阻挡骑兵的。就算能够扎死一两个的骑兵,骑兵强大的惯性,也可以将鹰扬军的防线完全撕碎。一旦突厥骑兵将鹰扬军的防御阵地撕裂,鹰扬军的末日就到了。

 刘鼎自然要亲自做这些人的思想工作,勉励他们为了争取胜利而奋斗。

 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一个相当致命的错误。

 当初鹰扬军建立的时候,没有在部队中引入政治委员制度,以致部队的思想工作,一直没有专人负责,后果是部队当然,在这个时候叫政治委员有点荒谬,但是在每个队里面,的确应该有一位类似政治委员的军官。这不但是思想工作的需要,也是控制部队,防止部分将领拥兵自重的需

 唐代的监军制度不能说完全是失败的,只是这个监军制度不完善,大部分的监军都是太监,他们的心理状态是不健康的,过于热衷争权夺利。如果能够完善监军制度,不妨将其引入进来。当然,这个所谓监军制度,和朝廷的监军是完全两码事。鹰扬军的监军,应该首先是战士,而且是表现出色的战士,然后才是监军。监军的权力仅仅在于否决权,而没有人事权。

 如果王满渡大战取得胜利,他一定要想办法在部队中建立政治委员制度,将支部又或者是监军,建立在队上。尤其是以后组建的新部队,一定要严格贯彻这一点。朱温就是没有做好这一点。否则,就算自己能够将葛从周等人拉过来,也无法拉走全部的宣武军。

 令狐翼忽然前来报告:“大人,崔沆、张浚两位大人求见!”

 刘鼎点点头:“知道

 原来是朝廷的观战团来程,从兴元府一溜烟的赶到了中牟,仅仅休息了两天的时王满渡。他们急切的想要知道这场战斗的实际情况,更想知道鹰扬军是否真的有战胜突厥人的把握。

 刘鼎回到中军营帐,发现两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一会儿

 张浚率先站起来。抢先说道:“刘大人,你忠心为国,下官实在是佩服啊!”刘鼎抱拳说道:“两位远道而来,实在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崔沆转达了皇帝李俨对鹰扬军的问候,大家寒暄了一阵,却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他们到来的目的,寄托了李俨的希望,那就是希望刘鼎可以击败李克用。然后乘胜进军长安,将在兴元府蜗居了两年地皇帝接回去长安。他实在是太想念长安了。寒暄过后,刘鼎带着他们在军营随意的走走,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

 忽然间,张俊悄悄的将刘鼎拉到一旁,低声的说道:“大人,下官愿意为你到李克用那里走一趟。”

 刘鼎疑惑的说道:“做什么?”

 张浚低沉的说道:“说明利害,让他撤兵。”

 刘鼎有点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张浚对这场决战也不抱什么希望,觉得鹰扬军失败的可能实在太大。他愿意以朝廷的身份,对李克用加以劝告。毕竟。当初李克用最恨地人是田令孜,不是李俨,是张浚等人,现在田令孜已经滚蛋了,李克用的仇恨也就消除了。要是张浚以朝廷的名义出面,或许李克用会稍微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以张浚的为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应该是相当的推心置腹了。由此可见。张浚对李克用的仇视,是非常深的。这种仇视被很好的掩盖起来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张浚不介意在李克用地头顶上狠狠的踏上一脚。自从李克用悍然进攻长安以后,朝廷中有这样想法地官员很多,他们完全是对事不对人的。

 也由此可见,张浚对鹰扬军还是很看好的,他不愿意看到鹰扬军正在茁壮成长的时候,突然受到李克用的打击。同时,这可能也代表了李俨和其他部分朝廷官员地心声,他们还指望着鹰扬军能够打败长安的傀儡政权,尽早地回去长安,他们呆在兴元府的确是呆腻了。

 刘鼎微笑着说道:“最近有风声,说朝廷在暗中筹划,组织对李克用地讨伐,你就是其中的主要策划人员之一,李克用要是见了你,恐怕没有什么好脸色。除非你是孙揆那样地硬汉,否则还是不要见他为好。”

 张浚其实也是一时激动,才说出了要见李克用的话,这时候冷静下来,马上觉察到自己的确是到鬼门关转了一圈,,要是听到了这个传言,当场将他给五马分尸了,朝廷大概也不会吭一声的。他只好苦涩的说道:“多谢大人的关心,下官鲁莽了。”

 刘鼎喟然长叹一声,缓缓的说道:“此战不可避免,张大人你的好意刘鼎心领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克用始终是个祸,皇上想要在长安睡得安稳,必须剪除河东的突厥人。”

 张浚举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刘大人,你明知不敌,还是义无反顾,我张浚的确佩服。也罢,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希望能够等到鹰扬军的好消息。要是你有不测,我一定申报朝廷,将你风光大葬。”

 刘鼎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张大人不必多虑,刘某自有保命的良方。”

 两人回到中军营帐,崔沆有意无意的说道:“两位如此投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风韵事?”

 张浚掩饰着说道:“哪有什么风韵事,不过是闲话罢

 崔沆自然不追问。

 到了晚上,崔沆和张俊就告辞而去,返回中牟,静静的等待消息。(未完待续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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