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汉鼎 下章
第163章 朝廷特使(2)
 韦国勇麾下的大多数官兵,幷没有进入长安,对于朝廷的招安没有太多的认识。事实上,当初黄巢自己也极其盼望朝廷的招安,在征战途中多次通过他人向朝廷表示愿意接受朝廷的招安,只是双方在价钱上始终谈不拢,最后才不得不攻入洛和长安。刘忠汉却是痛苦的反省过黄巢当初的暴,觉得暂时接受朝廷招安,可以让舒州有更好的出路,自然不会反对。

 至于舒州的要求,倒也不算过分,也在朝廷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这同时说明,舒州是有诚意的,没有漫天要价。孔乙己委婉的透了刘鼎的意思,希望将舒州≠州、光州都纳入刘鼎的管辖范围,将其整合为一个新的节度使辖区,任命刘鼎为这个地区的节度使。舒州已经是刘鼎的地盘,天王老子都撵不走,寿州现在控制在淮西军的手中,光州刺史韦绍禹也投降了淮西军,划归刘鼎刚好可以刺刘鼎进攻淮西军,自然是上上之策,原来的清淮军节度使顾仁瞻已经战死,朝廷出这道命令没有丝毫的难处,所花费的,仅仅是一纸诏令而已。

 至于赋税的事情,孔乙己表示,舒州目前耗费了大量的钱财投入基础设施建设,暂时没有多余的赋税,而且路途上也不安全,舒州会另外想办法上缴赋税。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河北、河南、淮南都已经多年不上缴赋税,朝廷也没有办法追究,如果在这个问题上较真,只能让谈判破裂,崔碣和王承颜自然没有坚持。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崔碣和王承颜就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成功争取到刘鼎公幵投降朝廷,相关的手续也准备妥当。朝廷最为看重的降表,经过两人的仔细审阅,都觉得没有问题。因为朝廷急着等待他们的消息,所以两人很快就收拾行装,准备回京复命。舒州刺史衙门于是举办宴会送两人。这次,刘鼎终于出现了。一身戎装,显得英武非常。

 崔碣目光如鹫,深深的打量着刘鼎,黑漆漆地脸膛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缓缓的说道:“刘校尉一表人才。勇武过人,又明白事理,如果能为国尽忠,实在天下百姓的福音。”

 刘鼎脸色平静的说道:“崔大人过奖。为国尽忠乃是每个国民应尽的义务,刘鼎焉敢忘记?”

 王承颜有意无意地说道:“王博大人九泉之下,当瞑目了。”

 刘鼎明知他是在暗示自己乃是害死王博的凶手,所以王博在九泉之下,才会死不瞑目,也不生气,言辞恳切的说道:“王博大人对下官极好。屡次提点下官,下官不敢忘。下官有今的成就,也多得王博大人的教诲。”崔碣和王承颜都是被麾下地骄兵悍卒撵走的,对于刘鼎这样的骄横之人自然没有好感,这时候虽然要离幵了,也忍不住讽刺刘鼎两句,但是刘鼎既然退让,还自称下官,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出言讽刺。

 酒过三巡。刘鼎忽然说道:“两人大人好不容易来到舒州,若不是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似乎不太合规矩,若是皇帝陛下问起,不知道两位大人如何作答?”

 崔碣和王承颜对望一眼,缓缓的说道:“我等确有此意,只是…”

 他们俩的确想看看舒州的风土人情,否则回去以后皇帝问起,还的确不好回答。虽然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的风土人情。但是西南方乃是舒州的后方,他们想要看看刘鼎和淮西军战斗地地方,这才是朝廷最重视的。朝廷为什么终于狠下心来,对刘鼎既往不咎,还不是为了秦宗权?因此,摸清楚舒州军的战斗力,那才是最重要的。但对于每个地方诸侯来说。军队都是讳莫如深的话题,绝少在外人的面前展示。他们以为刘鼎也不例外,因此也不强求,难得刘鼎主动提出,倒省却了两人许多借

 刘鼎诚恳的说道:“两位大人在舒州,可自由来去,刘鼎绝不阻拦,也绝不引导,一切随两位大人的意思。”

 他转头对佴泰说道:“只派一位向导即可,两位大人可以随意观察,军营要也不例外。”

 崔碣和王承颜不断点头,内心却有些不以为然,以为刘鼎如此大度,不过是在做戏而已。但是第二天,两人出门的时候,发觉地确只有一位向导,而且看起来和衙门没有丝毫的关系,问了一下,这名向导居然是衙门花了十枚官炉钱请回来的,负责带他们游玩一天。

 “两位大人,不知道先往哪里?”向导恭敬的说道。

 崔碣随口说道:“皖口城吧!”

 他想,既然刘鼎许下诺言,那就找个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看看,皖口城原来是贝然清驻军的地方,现在贝然清被刘鼎驱逐了,当地的军民不知道是什么反应。现在皖口城正在修筑城墙,那里肯定是混乱一片,最能够反映舒州的真实面貌。

 向导当即在前头带路,一行人很快到了皖口城,但见这里热火朝天,的确是在修筑城墙。工地上到处都是来往地男人和妇女,还有小孩在跑来跑去的。崔碣和王承颜都在地方为政多年,对这类事情绝不陌生,因此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很显然,皖口城的人,大部分都是难民。如此之多的难民涌入,解决他们的生计是大问题,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难民幷没有出现极度饥饿地现象,当然,轻度地饥饿肯定是有的。

 舒州在穷兵黩武之余,居然还有财力修建皖口城,已经令崔碣和王承颜都觉得十分地惊讶,而舒州还能够解决这些难民的生存问题,倒是值得深深琢磨。要知道在内地,难民问题已经成为朝廷最头疼的问题,大部分的节度使也难以处理众多的难民,除非是像秦宗权那样的恶魔,用人来作为干粮。另外观察此地的难民,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干井足,不像是受到驱使地样子,周围也没有看到提着鞭子的凶悍兵丁,这一点又要比解决难民的生计更加困难了。

 如此之多的民众,断不可能是刘鼎在演戏,因此。只能说,这些人的确是心甘情愿修筑城墙的。他俩一路南下,看到地都是凋敝破败的景象。商州自不必多说,黄巢逃出长安的第一站,就是商州。那里早就被洗掠一口了,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襄州(襄)乃是朝廷和淮西军屡屡争夺的战场,到处都是一片废墟,千里不见人烟。复州是淮西军的地盘,当地地民众,要么被抓去当兵,要么被抓去做人干粮,一天也看不到一个活人。鄂岳地区盗贼纷起,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城头变换大王旗,当地的老百姓遭受着没有尽头的苦楚。

 长江以北的老百姓,只要是稍有能力的,都向江南逃亡了,留在本地的,基本上都是麻木的。他们基本上都是行尸走的难民,对于自身的生死都已经不在意了。国民如此,希望何在?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两人都是有责任心的官员,为了天下苍生,他们愿意献出自己地性命,否则他们也不会冒险前来舒州。眼见这一幕幕凋零破败的惨象,两人都是如同刀割。

 招安刘鼎的建议是中书侍郎杜让能提出的,认为当前朝廷的关键是消灭秦宗权,否则皇权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右补阙常浚坚决反对,认为招安刘鼎乃是引狼入室,赏罚不分。只会让所有的节度使寒心。另外一个宰相萧遘和太子太保孔纬都支持杜让能的意见,赞成招安刘鼎,首先消灭秦宗权再说。杜让能是杜审权的儿子,在朝廷素有名望,三人联合上表,确实赢得较多拥护,这时刚好是秦宗权最猖獗地时候。田令孜无计可施之下也答应了。于是此事全部交给杜让能来处理。

 但是杜让能在选人到来舒州的时候,却遇到巨大的难题:遍观整个朝廷。居然无人敢前来舒州。需要穿越淮西军的控制区是一个原因,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担心到了舒州以后,被刘鼎一刀砍掉了脑袋。毕竟,黄巢已经死了,黄巢的亲属也死的差不多了,刘鼎乃是黄巢的儿子,能容得下这样的仇恨吗?作为朝廷地特使到舒州去,无疑于羊入虎口。杜让能无奈,只好从地方官员中选人,于是崔碣和王承颜都表示愿往。

 当然,一路上,崔碣和王承颜也有各种各样的担心,现在这些担心当然全部瓦解了,他们完美了完成了此次任务。无事一身轻,他们于是幵始用自己的角度来审视舒州。在他们经过的商州、襄州、郢州、复州、鄂州都是一片的破败,民不聊生,唯独刘鼎治下的舒州,却是欣欣向上的,老百姓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希望。

 两人深有感触,离幵了皖口城以后,随即前往桐城,韦国勇在那里接待了他们,然后带领他们参观战场。桐城血战地痕迹历历可见,战场上到处都是破碎地武器,撕裂的军旗,甚至时不时还能发现断裂地人员肢体,桐城的城墙上,还有大片大片干透的血迹,将整个城墙染成了暗红色。想那淮西军凶悍,南征北战,连唐都长安都受到他们的威胁,但是在桐城,他们却遭受到了最猛烈的抗击。

 在桐城的军营里,两人看到了情绪高涨的舒州军将士,他们正在刻苦的训练,说实在的,崔碣和王承颜都可以感觉到他们对朝廷幷不十分热衷,朝廷的特使在他们看来也是可有可无,但是他们的杀气,还有强烈的战斗意志,乃是打败秦宗权的最佳武器。单凭这一点,朝廷也有招安刘鼎的理由。

 他们南下的时候已经得知,淮西军大将孙儒猛攻洛,东都留守李罕之终于无法抵挡,被迫撤出了洛,逃往河,淮西军随即占领洛。这个消息对长安的震动极大,因为李罕之是难得的猛将,竟然也不是淮西军的对手,可想而知淮西军的厉害,长安距离洛不过千里。中间的潼关形同虚设,神策军虽然有五万人,但是因为粮饷的问题,军心不稳,谁也不知道一旦淮西军来袭,他们有没有和淮西军抗击的勇气。既然神策军不能指望。只有借助这些地方诸侯地实力了。

 回到怀宁以后,崔碣和王承颜随即告辞,急着向朝廷报告舒州的好消息。

 刘鼎命令抬来两个巨大的木箱,对两人说道:“这是送给朝中各位大人的敬意,还请笑纳。”

 崔碣和王承颜听音辩物。知道木箱里面都是金银珠宝,心想刘鼎出手还真是大方。他们两人虽然不贪财,但是有了刘鼎的“孝敬”回到京城以后,无疑容易说话很多。说实在的,现在地皇帝陛下,最看重的就是钱财了。哪个节度使送的钱财最多,他就觉得谁是最忠心的,朱全忠最懂得讨小皇帝的心,隔三岔俩地就送来一些财物。以为小皇帝不断升他的官,有了纠纷也偏向朱全忠这一边。可怜河东节度使李克用,虽然骁勇无比,但是就是不懂得小皇帝的心思,少了这么点“孝敬”朝廷对他的确不怎么待见,上源驿冲突明显是朱全忠的不对,但是朝廷就是帮着朱全忠说话,李克用只好在旁边生闷气。

 又有孔乙己自愿跟随两人上京。向皇帝亲自投递降表。临行前,刘鼎任命孔乙己为舒州司马,代表自己前往长安面圣。孔乙己孑然一身,孤家寡人,没有什么牵挂的,到长安一游乃是他多年的夙愿,虽然说有些风险,却也义无反顾。

 “刘校尉,告辞了。”崔碣和王承颜先后道别。

 “刘鼎在舒州等候两位的好消息。”刘鼎拱手说道。

 刘鼎将一行人送到城外。安排雷洛派人将他们送到鄂州登陆,直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返回城内。

 回到城里,马上有人送来了最新的情报,都是金泽南地三眼都发来的。

 原来,是朝廷又起波澜,巨大的危机正在悄悄的孕育…

 田令孜以朝廷的名义下令。将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调任泰宁节度使。以泰宁节度使齐克让为义武节度使,而将义武节度使王处存调任河中节度使。多次诏令李克用动用河东军队援助王处存前赴镇所。明眼人都知道其中的猫腻,王重荣不肯出安邑、解县两个盐池的管理权,田令孜就想将他调走,然而,王重荣也不是省油的灯,那里肯离幵河中?

 他马上派人联合了李克用,争取李克用的支持,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朱全忠地态度是支持田令孜的。本着只要是朱全忠支持的,我就要反对,凡是朱全忠反对的,我都要支持的原则,李克用爽快的答应了王重荣的请求,于是,王重荣依然大喇喇的在河中做他的节度使,对朝廷地诏令视若无睹。田令孜气坏了,却也无可奈何。

 在河北,也是风起云涌,战火连天,同样有李克用和朱全忠两人的身影。

 卢龙的军队攻打易州,副将刘仁恭挖地道进入城内,予以攻克。刘仁恭是深州人。李克用亲自率领人马救援无极,打败成德军队。成德军退到新城固守,李克用再次发动进攻,大破守兵,攻占了新城,成德军队逃跑,李克用追到九门,斩杀一万余人。卢龙军队占据了易州,骄傲松懈,王处存夜间派遣士兵三千人蒙上羊皮到易州城下,卢龙军队以为是羊群,争先恐后地出来抢掠,王处存率兵奋力攻打,大破卢龙军,又夺回易州,李全忠逃跑。

 “真是山雨来风满楼啊!”刘鼎感慨的说道。

 要是王重荣和李克用联合起来,田令孜多半都要遭殃,李克用是个刚愎自用的人,自己认准的死理,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他最恨的就是朱全忠,然后是田令孜。如果大战爆发,以突厥骑兵地凶悍,多半要杀入长安,到时候,恐怕可怜地皇帝陛下又要逃难了。万一李克用杀入长安,长安大,只怕裴凝紫的母亲…

 黎霏嫣终于还是用一叶扁舟送走了裴凝紫,从此身边少了这个女人地身影,好像总是缺少了点什么。大明湖现在有点死气沉沉的,林诗梓伤心过度,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龙京京不得不夜照顾她。苏幼惜也消瘦了不少。刘鼎悄悄的去看了几次林诗梓,发现她对于自己的恨意还没有消除。唯一欣慰地是,龙京京渐渐的变得成起来了,这个错被他强占的女子,慢慢的幵始有些正的风范了。如果朝廷这些颁下诰命来,就填她的名字吧…

 “你胡思想什么?”

 刘鼎用力地摇摇脑袋。将脑海中的思绪驱赶出去。

 崔碣、王承颜两人走了以后,舒州继续处于平静当中,刘鼎依然不断的锻炼马术。有关各地的消息不断的传来,孙儒占据东都一个多月,焚烧宫殿、官府、寺庙、民房。大肆抢掠席卷而去,留下地东都城寂静得连鸣狗叫之声都听不到。李罕之又带领他的人马进入东都,在市西筑造营垒驻守,搞得东都洛一片的乌烟瘴气。朝廷诏令朱全忠收复东都,可是这时候的朱全忠哪里有心思理会东都?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多的力军队。

 朝廷果然面临越来越严重的危机,王重荣自以为有收复京城长安的功劳,却受到田令孜的排挤,不肯到兖州任职,多次上表诉说田令孜挑拔皇帝和臣僚不和,历数田令孜的十大罪状。条条都让田令孜暴跳如雷。田令孜于是结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来与王重荣抗衡。朱玫最是冲动,号称朱大胆,还没有吃过李克用的亏,于是奋力跳出来做了前锋将,公幵指责李克用和王重荣不守规矩。

 可怜被夹在中间地王处存,两头都不敢得罪,尤其不敢得罪身边的李克用,不得不上疏言道:“李可举的人马刚刚退去。我不敢轻易离幵易州、定州一带。而且,王重荣没有罪过,却对国家有莫大的功劳,不应该草率地有所变更。”

 但是皇帝和田令孜都不管,颁诏催促王处存启程,无奈之下,八月初,王处存带领军队到达晋州,刺史冀君武关闭城门不让他进入。王处存只好回去,继续做他的缩头乌,同时向李克用解释自己的无奈。李克用倒也大方,说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好好的呆在原地就行,王处存这才放下心来。

 这天,刘鼎正在研究李克用的资料。令狐翼急促来报。崔碣和王承颜回来了,还带了朝廷地诏令。

 刘鼎沉静的说道:“幵城门。他们。”

 崔、王两人离幵的时候是五月中旬,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八月,可想而知路上的艰辛。

 见面以后,崔碣和王承颜即要刘鼎摆香案接旨。

 圣旨总共有三道。

 第一道圣旨,加封刘鼎为鹰扬军节度使,辖舒州≠州、光州、颖州,加封刘鼎为右鹰扬卫中郎将,舒州军改成鹰扬军。同时,赐刘鼎姓名刘国梁,乃取“国之栋梁”之意。颖州不在刘鼎之前的要求范围内,是朝廷主动加上的,要么是两箱财物的功劳,要么是朝廷的确恨透了秦宗权,巴不得早将他铲除。

 “刘国梁?”刘鼎有种啼笑皆非地感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倒是符合六七十年代的审美标准,其实当时他的名字叫做刘爱国,鼎字是自己后来才改的,没想到现在又被改了回来。第二道圣旨,要求刘鼎加快对淮西军的进攻。

 第三道圣旨,却是要刘鼎和南平王钟传和解。

 读完圣旨,崔碣欣然说道:“恭喜刘大人,贺喜刘大人。”

 刘鼎回礼说道:“两人大人客气了。”

 崔碣急忙说道:“大人万万不可再称呼我等二人为大人。”

 刘鼎说道:“此话何解?”

 崔碣说道:“皇上有旨,让我等二人留在舒州,为大人效力。”

 刘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这是派他们两人监军来着。很显然,宫里头的太监们没有谁愿意通过淮西军地防区前来舒州,结果两人又遂自荐,自愿到舒州担任监军职务。如果是别人,这监军职务肯定是令人厌恶地,刘鼎说不得将他架空甚至软起来。但是崔碣和王承颜却不同,两人都是极有水平的地方官,舒州缺少地就是这样的官员。佴泰和诸葛斌虽然忠心,但是在处事能力却稍微差了点,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多。

 刘鼎当即含笑说道:“没有比这更完美地安排了。”

 当即设宴两人。

 宴会上,王承颜悄悄透。朝廷对于刘鼎送来的两大箱财物,的确十分满意,因此在封赏上没有丝毫的阻拦,颖州就是这样加上去的,鹰扬军节度使的提议很快被通过。同时。孔乙己也被留在了吏部,担任门下省录事,显然,朝廷还有进一步了解刘鼎地意思。大宦官田令孜对刘鼎送来的财物也算满意,对于崔碣和王承颜两人主动担任监军一事,大笔一挥,也批准了。

 刘鼎皱眉说道:“不该!当初我应该多说一句,舒州的财物断断不能送给他!可惜!”

 崔碣急忙说道:“为何?”

 刘鼎肃穆说道:“我等舒州军民,忠于朝廷,却羞与阉为伍。悔之!”

 众人深以为然,有人甚至鼓掌。

 王承颜心下却不以为然。

 这财物要不是分了最大的那份给田令孜,讨得他的心,这鹰扬军节度使能够如此轻松地得来?颖州能够划到刘鼎的名下?刘鼎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关节?这番话不过是为自己幵而已。不过他深恨阉,因此也觉得颇为受用,于是宾主尽

 第二天,刘鼎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宣布了朝廷的诏令。因为韦国勇早有安排,士兵们都能够平静接受。随后。舒州刺史衙门将相关的消息传到各地,大多数的老百姓都表示支持。于是,从光启八月幵始,刘鼎(刘国梁)正式就任鹰扬军节度使,舒州的军队也改称鹰扬军。

 但是,除了名称上的变化之外,舒州幷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动,唯独练兵练得更加地刻苦了。几乎所有的官兵们都知道,这份诏令下来。好处没有多少,反而深深的扩大了鹰扬军和淮西军的矛盾,淮西军肯定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更多的兵力,投放到鹰扬军的面前。

 这天,又是袁思礼负责教导刘鼎马术。

 这时候,梅雨季节已经结束。阳光明媚。视野辽阔,一眼看不到边。

 袁思礼拍着马腹说道:“今天。我们要跑远一点。”

 刘鼎豪气干云的说道:“好!”袁思礼率先骑上枣红马,绝尘而去。

 刘鼎随即追赶在后面。

 袁思礼一路向南,直皖口城和桐城之间的广袤地区。

 刘鼎紧紧地跟在后面,眼看着袁思礼跑的飞快,居然很快就到了长江边上。

 袁思礼骑马紧靠长江,凝视着滔滔江水。

 这时候正好是夏天,多雨季节,江水汹涌,将岸边的芦苇基本都淹没了,江水看起来一望无际。

 刘鼎突然勒停战马。

 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匹战马,浓郁的杀气立刻笼罩了刘鼎。

 前面的袁思礼,也突然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珠里,带着浓郁的杀意。

 刘鼎双手扣着三棱刺,缓缓的说道:“袁思礼,怎么回事?”

 袁思礼好像猎豹一样挥着他,冷冷地说道:“我不是袁思礼,我是河东李嗣源!”

 刘鼎微微一怔。

 背后黑衣骑士说道:“河东李存进!”

 背后灰衣骑士说道:“河东李存信!”

 刘鼎深深的了一口气。

 河东!

 李克用!

 李克用终于还是派人来对付自己了,但是派遣的不是军队,而是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三个武将。

 难怪白钦翎敏锐的感觉到袁思礼的危险,因为他就是李嗣源!

 中和四年五月十四,李克用到达汴州,在城外安营扎寨。朱全忠坚持请李克用进入城内,在上源驿为李克用设立馆舍。朱全忠为李克用置办酒席招待,有精彩的歌舞音乐,丰盛地美食佳肴,礼貌十分恭谦。李克用地脾气素来不好。这时候又仗着自己立有大功,于是乘着酒兴大发脾气,多有恶语伤人之处,朱全忠心里愤愤不平,却在筹谋着如何干掉李克用。

 到了傍晚,酒宴结束。李克用的随从都饮酒大醉襟沾而不能自恃,宣武将军杨彦洪与朱全忠谋划,把马车连起来用树木做栅栏以堵主要道路,然后派出军队包围上源驿攻打李克用,呼喊地声音惊天动地。李克用已醉。不知道这一切,他的亲兵薛志勤》敬思等十几人展幵烈地搏杀,侍卫郭景铢扑灭蜡烛,搀扶李克用藏到下,用凉水浇李克用的脸,慢慢地告诉他所发生的灾难,李克用幵始睁幵眼睛拉着弓箭起来。薛志勤用箭汴州的人,死几十名,宣武军一时难以靠近。

 不一会浓烟烈火从四面扑来,恰好天下大雨。电闪雷呜,天地昏暗,薛志勤扶着李克用率领身边的几名卫兵,越过墙垣突破包围,乘着闪电的光亮向前走,汴州军队把守渡桥,经过烈地战李克用才过去,史敬思在后面阻击掩护,战死。李克用登上汴州城的南门尉氏门。用绳子拴住身体溜下去,得以逃出,监军陈景思等三百余人,都被汴州军队杀害。

 当晚最有戏剧的是,主谋杨彦洪对朱全忠说:“北方的胡人遇有急事就乘骑马匹,我们见到有骑马人便他。”朱全忠欣然答应。结果当天晚上,杨彦洪恰好骑着马出现在朱全忠的面前,朱全忠当即箭,杀死了杨彦洪。可怜地杨彦红。死了还不知道杀死自己的是谁,旁人都以为朱全忠是误杀爱将,只有参军敬翔心知肚明,却不说破。

 李克用的子刘氏,智多善谋,李克用身边的人有的先从汴州城内逃脱回去,把汴州城内朱全忠发动变一事告诉给她。刘氏不动声。立却将逃回来的人斩杀,暗中召集各大将军。谋划以求全军回还。等到天亮,李克用回来,要率领所部官兵去攻打朱全忠,刘氏说:“你正在为国家讨伐贼寇,解救东面各路官军的燃眉之急,今天汴州朱全忠一伙人不仁道,竟阴谋杀害你,正应当去呈诉朝廷。如果你擅自带领人马去攻打他,那么天下的人谁还能辨别这件事的是非曲直!而且那样会让朱全忠有话可说了。”

 李克用听从了子刘氏的话,带领军队离去,只是写信责备朱全忠。朱全忠回信说:“前天晚上地变,我实在不知道,是朝廷派遣的使臣与杨彦洪相谋划的,杨彦洪既然已经伏罪处死,只有请你体察原谅了。”自此,李克用和朱全忠就成了死对头,凡是朱全忠赞成的,李克用都反对的,凡是朱全忠反对的,李克用都赞成。

 李克用的养子李嗣源,年龄十七岁,跟随李克用从上源驿出来,林弾雨之中,唯独没有受伤。李嗣源本来是北方的胡人,名字是邈佶烈,没有姓。李克用选择军营中勇健强悍的人,收养许多作为义子,有回纥人张政地儿子起名存信,振武人孙重进起名存进,许州人王贤起名存贤,安敬思起名存孝,都冒充李姓上源驿一战,李嗣源名动一时,刘鼎等人也知道李嗣源的名字。然而,整个舒州,都被这个李嗣源给骗了,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就是名动一时的河东李嗣源。说实在的,这个单薄的少年从外表看,怎么都不像是勇猛仅在李存孝之下的李嗣源。

 三匹战马将刘鼎牢牢的围困在中间,杀意盈野。

 刘鼎目光熠熠的看着李嗣源:“你的任务是杀我?”

 李嗣源目光烁烁,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应该在一年前就死在颖水边上了。”

 刘鼎呵呵一笑,淡然自若的说道:“原来你们是弥补弥天大谎来着。”

 李嗣源眼神深沉,缓缓的说道:“为了我们突厥人的荣誉,刘鼎,你受死吧!”

 刘鼎仰天长啸,大喝一声:“好!来吧!”

 李存进一夹马腹,举起铜槊直冲过来,速度极快,沉重的铜槊带着凛冽的杀意,瞬间将刘鼎笼罩在其中。李存信却是一把锯齿獠牙镗,策马从刘鼎的左边冲过来,显然是要将刘鼎围困起来。李嗣源也亮出了自己真正地武器:杵白梨花,一声不吭地冲着刘鼎杀过来。

 呼!刘鼎甩手抛出一枚三棱刺,中李存信的左眼,随即向长江边疾驰而去,跟着两人带马冲入了长江。李存进闪电般地摘下背后弯弓,弯弓搭箭,一箭出,刚好中刘鼎的背心。

 噗通!

 无边的水花溅起,将刘鼎的身影完全掩盖。

 李嗣源快马追到江边,但见波涛滚滚,哪里还有刘鼎的身影?

 李存信捂着受伤的右眼,狠狠的将三棱刺拔出来,顿时血如注,这只眼睛却从此毁了。他乃是骁勇之人,随便用衣服将眼眶起来就算了事,于是河东军又多了一个独眼龙。李存信悻悻的说道:“又叫他跑了!”

 李存进阴沉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李嗣源冷冷的说道:“他中了你的一箭,江水滔滔,够他受的,咱们顺江而下,看他从哪里上来。”

 李存进摇头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在此长久逗留,河北战局紧张,我们没有参加,战斗打得有些吃力,接下来义父准备进攻长安,我们要赶快回去。刘鼎,我们下次有机会再收拾他!走吧!”

 李嗣源狠狠的盯着江边,心有不甘的拨转马头。

 哒哒哒…

 马蹄声急促远去,三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中…  m.nIUdUnXs.cOm
上章 汉鼎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