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荒情天
面卷来了一个
花,水溅在二人身上,寒冷
骨,水面上忽
出半截石礁,惊险无可名状。
船掌柜的吓得高叫了一声道:“小心石头!”
只见江海枫身形在木板上一扭,这一块船板忽然一个左闪,竟躲了开来,船主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哭丧着脸,道:“我的爷,这种天,你还想往哪里跑呀?”
海枫仍然一只手紧紧挟持着他,闻言冷笑道:“你放心,我们两个谁也死不了!”
船主冷得直发抖,牙关克克发响,在海枫的腋下直哼哼,口中尚自骂道:“坏良心的两个王八蛋,害得我好惨,我早知道他们不是东西,现在可好了!”
江海枫冷笑道:“早晚有一天,我会遇见他们的,这两个水贼太狠太毒了!”
黑茫茫的水面上,真可谓伸手不辨五指,所幸江海枫那过人的目力,尚能勉强地辨别出方向来!
这时他不停地以两只脚,时重时轻地操纵着这块木板,使它向岸边找去。
船掌柜的哎哟着道:“大爷!你快放下我吧,我的
可是要折了,啊哟!啊哟!”
海枫苦笑了笑,方自把他往船板上一搁,忽然自背后来了一个大
,一下子整个船板都翻了过来!
船主“哇呀”一声大叫,一下子就给翻倒出去了。
江海枫惊忙之中,一提丹田之气“嗖”的向前一窜,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岸上。
那个船掌柜的也是凑巧,这一下子,正正好,也给送到了岸上!
只是他这种上岸的法子,可就和江海枫不同了,只听得“扑通”一声,摔了他一个狗吃屎,鼻子脸全都被擦破了,躺在地上直哼哼!
江海枫走过去,扶起他道:“要紧不要紧?”
船主一只手抹着脸道:“我这条命是不行了!”
海枫恨道:“不要瞎说,我都不要紧,你更死不了!”
船主抹着脸上的血,抬起头道:“大爷你也负伤了?”
这一提起来,江海枫只觉得后
上,一阵火炙炙的痛,吃雨水一淋,更是如同针扎一般,用手一抹,热糊糊的全是血!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道:“不要紧,我们找一个避风雨的地方躲藏才行,要不然要淋坏了。”
船主
着眼,四下看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可是一点也看不见!”
海枫道:“我带你走!”
说着就拉着他的袖子,往前大步地走着,只听见眼前轰轰水响,水势分成千万小股,顺山
下,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行着。
不一刻,海枫就找到了一个能避风雨的崖口,他夹起了船主,身形一起一落,已来到了崖前,探身进到了崖口之内。
这才看见,竟是一个方形的石
,
内倒很干燥,尽管是崖上风狂雨暴,这
内倒是温暖如
!
江海枫放下了船主,一声不哼地坐了下来。
船主
下了衣服,一面擦着头上的血、身上的水,一面仍然不停地打着冷战。
海枫解下了背后一个行囊,这是他随身所带的一个简单行囊,为油皮所制,所幸尚还没有进水!
当时他找出了两套衣服,递给船主一套道:“你先穿着,快换过来,等会儿找些柴点火烤一烤,要不然,你这种身体可受不了!”
船主接过了衣服,叹了一声道:“大爷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海枫打断道:“算了,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干什么!”
二人匆匆换上了干衣服,立刻就好了许多,船主却靠着墙角不停地呻
。
江海枫知道他是受了水寒,如果不能立刻发汗,就可能大病一场!
当下他匆匆找了火折子,抖手把它弄亮了。
闪闪的光影之中,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栖身的石
,见墙角堆有不少的干草,正中有一张八仙桌,不过已断了两条腿。有一盏破瓦灯,搁在一边!
有了这些东西,他就不愁了。
首先,他把那盏破灯点着,然后理了一下干草,把船主扶过去睡下。
不一会儿工夫,那位船掌柜的,已浑身火热,连话都说不清了。
江海枫叹了一声,
出了剑,把那张八仙桌很快地劈成了小段,就在
边,升了一堆火。
船主抖着坐起来,道:“大爷,你别张罗我,我睡一会儿就行了。”
海枫微微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给你按摩一下,只要一出汗,就不妨事了!然后…”
他向
外看了一眼道:“我还要找那两个贼去!”
船主一听,精神大振,挣扎着道:“对!找着了他们,我要与他两个拚命,他***,他们还算是人?人能做这种事?”
说着又哼了一声,就又坐下了。
江海枫一笑道:“这些都不慌,我相信他们跑不了的!”
内已渐渐热了,江海枫就走过去,叫他睡平了;然后施展出“大推拿过
”之法,不一会儿功夫,这位船主已沉沉睡了过去。
在他睡着的时候,全身上下出了一身大汗,寒气也就不药而退。
江海枫这时才开始慢慢地包扎着自己的伤,所幸那高个子贼人这一篙,并没
正,否则江海枫许就丧命在他这一篙之下!
外雨势,虽较先前小了许多,可是听来仍然可观,江海枫折腾了半夜,也不
有些倦了。
他盘上了双膝,静静运用了一会儿气功,吐纳调息了一会儿。
这样他很快地就又恢复了原来的体力,除了后
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之外,其余各处全都无异往常。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开也就微微明了。
外面风也停了,天上仍飘着纤纤细雨,山水哗哗地
个不住。
船掌柜的也醒了,他翻起身来,忽然大声道:“爷,我给你磕头!”
说着就跪了下来,江海枫忙把他搀了起来,笑问道:“好些了么?”
船主连连点头道:“全好了!走!咱们快去找找看,大概还有人没死!”
一言提醒了海枫,他立刻找出了一袭油绸子雨衣,递给那位掌柜的道:“你披上,咱们走!”
船主本当不接,可是自己知道,面前这个青年,是一个身负奇技的侠士,自己可不能再病倒,给他添麻烦,就接了过来,汗颜道:“大爷你呢?”
海枫一笑道:“这点小雨算什么?我们快走吧!”
说着二人潜身而出,
口淌下的水,就像是一层水晶帘子一样,差一点儿弄了二人一身。
他们一路攀附而下,眼前是浩浩的扬子江水,风平
静,一泻千里,此时此刻看来,你绝不会想到昨夜的狂风暴
,船毁人亡之惨状!
水面上飘浮着不少破桌烂椅、衣服被褥,都是从上
飘下来的,可以想见,受难者绝非仅此一舟!
他们来到了岸边,惊起了一群海鸥,纷纷鼓翅而飞,前行几步,却见有一方石碑,上刻“武岭”二字。
那位船主怔了一下道:“原来这儿是武岭!”
说着冷笑了一声,站住脚,想了想道:“爷不是要找那两个家伙吗,这一下他们大概是逃不了啦!”
海枫一惊,道:“为什么?”
船主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道:“武岭这个地方,听说是强盗窝,一般水面上的贼人,都在这个地方分藏,因为这地方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地方上水师围过两次都没有奏效,以后就没人问了。后来上面的贼都跑了,可是一些零散的贼人,却都在这里打尖分货。”
说到这里,冷冷笑道:“昨夜那两个家伙,看样子倒像是内行贼人,本事又高,他们选择在这里沉船,我看八成是上了武岭了。这地方,他们一定还藏着船,我们细心找一定找得着他们!”
海枫想了想,道:“这高矮二贼,你以前认识他们么?”
船主摇头叹道:“我要是认识他们,打死我也不能叫他们上船呀!啊…”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面色大变道:“我想起来啦,这两个家伙别是有名的白脚金顶吧?要是这两个家伙可就讨厌了!”
海枫皱了一下眉道:“什么白脚金顶?”
船主翻着眼道:“大爷!你连自脚金顶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呀?”
海枫摇了一下头,船主道:“这也难怪,你是外乡来的,要是在水面上常跑的,没有一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
海枫冷冷道:“你说清楚一点!”
船老板打着哆嗦道:“白脚金顶,听说这两个人一高一矮,高个姓卜,矮个姓江,叫什么可就不知道了。据说那姓卜的,爱穿白鞋,故名白脚,矮个子是秃头,就叫金顶!”
江海枫点了点头道:“这就不错了!这两个人在水面上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船主皱了一下眉道:“毒辣
狠,武技高强,他们二人听说是从未曾失过手,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
说着用力地跺了一下脚道:“其实他们两个一来,我就看出来不妙,我真糊涂蛋,竟会没有想出来是他们!”
海枫冷冷笑道:“事已至今,你还后悔什么?不过,江湖上的恶人我也见得多了,像他两人这种谋财害命的毒辣手段,我还是第一次见识,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船掌柜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道:“江大爷,你老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你要真能把这两个恶
捉住,我还要叫他赔我的船!”
海枫一声不哼的顺着岸边向前慢慢的走下去,船掌柜的在后面跟着!
大风雨之后,江面上没有一只行船,江水变得比往常还要混浊不清,势如奔雷,水势湍急。
这“武岭”说白了不过是江心的一片小孤岛而已,其上多是岩石秃壁,就连树木也甚为稀落。
他们两人很快的沿着岸边走着,海枫边行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这两个狗才,一定还在武岭之上,只是白天很难寻找他们,我们先回去,天黑了再来!”
掌柜的听到此,不
振奋了许多,他一心想着他的船!
二人又回到了原来的
内。
这时候,天上的乌云渐渐的散了,那纤纤细雨也停了下来,阳光偷偷的在中央
出睑,大地又为它的金色霞光取代了。
他们在
口,可以鸟瞰这“武岭”的整个岸边,很清楚的观察这四周的一草一木,如果有人经过,也很明显的可以看见!
这是一个意外的发现,江海枫不胜惊喜,他对船老板道:“我们一人搜查一边,不可放过他们一人!”
船主点了点头,于是各人注意一边。
就在海枫的话声一落的当儿,那船主忽然“咦”了一声。
海枫忙回过身来问是何故。
就见他手指着远处,奇怪的道:“江爷你看那儿是什么玩意儿?”
海枫顺他指处看时,却见武岭的另一边上,有一个长形的黑影,在缓缓的移动着。
那是一翻转的船身,船底朝天。
显然的,是有人在船身之下,以双手举托着它,所以它才能走!
看到此,江海枫不由冷笑道:“他们果然没有走,你在此不可离开,我去去就来…”
船主怔了一下道:“那是个什么玩意?我眼睛不大好,看不清楚!”
海枫道:“是一只船,我去看看!”
说着双手一按岩石,整个身子“刷”一声窜了出去,接着展开了身形,倏起倏落,一时间已扑近了那船,海枫身形也就慢了下来。
这一行近,果然看出,是一个人被罩在船腹之下,以两只手托着船舷向前走着。
走了几步,停下来,举起船来,向前看一看路,再继续前行。
如此,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一刻已转到了丛树的矮崖之前。
船又停了下来,接着由船下探出了一颗半秃的光头来,此人正是那号称“金顶”姓江的矮子!
海枫不由又惊又喜,连忙蹲下了身子。
就见那矮子,回头看了几眼,喝叱道:“开门,船来了!”
接着哗哗啦啦的一片响声,一大片矮树丛竟自动地挪了开来!现出了一个丈许大小的门来。
开门的正是“白脚”他一只手高高地吊在脖子上,另一只手拉着一条长索。
长索通过一个滑轮,系在伪装的石门上,只需微微拉动,就可把门打开。
才只一
夜不见,这个姓卜的高个子,看起来,已有大大的改变。
只见他面色惨白,没有一点血
,但是一双眸子,却是赤红如血,整个的面颊,看起来消瘦而又赢弱,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金顶”放下了手上的船,皱了一下眉道:“他呢?”
“白脚”回头望了一下,石墙遂即沙沙的关上。
海枫不
心中一动,暗道:“听他口气,好似内中还有别人,我倒是不可太大意了!”
想着遂围着这附近走了一转,只见一片矮矮的山石,以及高矮参差不一的树丛,形成了一个绝妙的屏障,内中隐藏的人物,真可放心大胆地高枕无忧。
只是这个时候要入内侦察,却未免过于冒险!
当然,以江海枫的一身功夫,是绝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可是他也不愿意打草惊蛇;再者对方人有多少,都是些什么人,他还不清楚,也需要事先了解一下,以便有个准备。
有了这些见地之后,江海枫就暂时不想入内侦察,他暗中把这片岸滩的形势看了一遍,就决定今夜再来下手。无论如何,像“白脚”、“金顶”这一双恶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他们活命!
江海枫查看清楚了四周的形势之后,就匆匆地离开这里,回到了山
。
船掌柜的眼巴巴地问:“江爷,你发现了什么?”
海枫微微笑道:“你我报仇
恨的机会到了!”
船主张大了眸子,道:“你看到了白脚金顶?”
海枫点了点头,冷然道:“除他二人之外,只怕还有别人!”
于是,把方才见闻,匆匆地告诉了他一遍,船主皱了皱眉道:“这事情可透着怪,这武岭之上,据我所知,自从官家两次围剿之后,已没有留居的贼人了。江爷这么说,好像还有人呢!”
海枫道:“看情形还有!”
船主吓得脸色一白道:“哟!这事情可棘手了!”
“棘手什么?”海枫冷笑了一声道:“今夜我看他们谁能逃出我手去!”
脑子里,不
回忆起了昔日在海岛夜战的那一幕,
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顿时也呆住了。
他叹了一口气,补充地说道:“除了白脚金顶二人之外,别人我可以放他们逃生!”
船主不自然地笑道:“江爷,不是我害怕,你一个人只怕…”
讷讷地接下去道:“我看还是去报官!”
海枫呵呵一笑道:“不必要,你一报官,来的人虽多,只怕还未上岸,他们已先自警觉逃跑了!”
船主愣愣的点了点头,海枫又道:“江湖中事情,最好不要牵扯到官府,这是一个基本的惯例,正
双方都不屑为之!”
“只是,你一个人…”
船老板害怕地望着他,海枫笑道:“你放心,他们人数再多,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你只要守在这地方不动,就准保无虑!”
船掌柜的点了点头,当下就由海枫在附近打了几只野鸟,二人在
边升着了火,把野鸟烤
后,用以充饥。
黑夜很快的就来临了。
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长江的水,潺潺有声地向下游奔
着,四外静悄悄的没有一些声音。
江海枫把自己装扮整齐,悄悄地离开了山
。
他头上系着一帕黑绸,把长发紧紧包扎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足下薄底快靴!
那一口“子夜绿珠”紧紧地系在他背后,柔长的杏黄
穗子,嗖嗖的在颈后飘着。
他来到那堆矮丛附近,没有带出一点儿声音,出乎意料之外的,石崖之内,竟有昏昏的灯光映照出来,显然的,他们竟认为这地方没有外人。
江海枫冷冷一笑,弯
自地上拣起了一枚极小的石子,以中食二指“哧”的一声,把它给打了出去!
这枚石子发出了“叭”的一声,打在了矮树丛后的石壁上!
就见灯光忽然一暗,停了一会儿功夫,由树丛中飞纵起了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身形极为快捷,倏起倏落的在四周附近驰行了一转之后,又遁回原处,须臾,灯光复明。
江海枫就在这时,一弓
“嗖”一声,拔上了生满矮树的岩石。
双手一抱膝头,整个身子向前一倾,只听得“咕噜”一声,飘落而下。
矮矮的石隙内,散出了昏黄的灯光;并且有微微的说话声音。
江海枫这时一身是胆,身形紧贴地面,以手脚一点地面“哧”一声,已把身子扑在了地道的入口。
当前是一块半人多高的大石头,江海枫正好用以挡了头脸部分。
却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我明明听见声音的,但却踪迹不见!”
另一个微弱的声音道:“矮子你听错了!”
海枫微微抬起头来,由石
外向内看去,却见石弄道内设的几
,壁上挂着一盏羊角灯,映着黄昏的光,油烟子把石壁都熏黑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那张
,
上斜倚着一个人,正是那个姓卜的高个子,一脸病容,托着他那一只受了伤的手腕子,没
打采地说着话。
他对面,坐在椅子上的,是那个号称金顶的矮子,也是皱着眉头,一语不哼。
就听那个高个子道:“这地方除了傻瓜,谁还会来?连鬼都没有一个!”
矮子冷笑了一声,道:“要依着我说,今夜就走,偏偏那个小子…”
方说到此,高个子“嘘”了一声,沉声道:“可别给他听见了!”
矮子冷哼道:“他出去了,妈的!他一听说那姓江的小子没有死,吓得连魂都没有了!”
高个子叹了一声,道:“那姓江的是有两手,我他妈差一点儿没有死掉!”
海枫正自吃惊,忽听得石墙之外,有些响声,他连忙把身子滚向暗处!
遂就见那个矮子偏过头叱道:“谁?”
紧接着人影一闪,已飘身进来了一个黑衣少年。
江海枫不看则已,一看不
全身血
为之沸腾,差一点儿扑了出去!
这进来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一路跟随,苦寻不着的秦桐!
只见他进室之后,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人胆子可真不小,灯光这么亮,连外面都能看见;而且说话声音这么大,万一要是给他听见了,你们还要不要命?”
说着愤愤地坐了下来!
那个矮子
出不屑的笑容道:“老弟,你太多虑了,据我看,那小子八成是淹死了,他身上有伤!”
秦桐浓眉一挑道:“这话我不信,江海枫那一身功夫,会在你们二位手下负了伤,这是不可能的!”
姓卜的高个子,闻言似乎很是气愤,他一半冷笑,一半叹息道:“嗳!老弟,我们骗你干什么哟!信不信由你!”
秦桐默默无语的停了一会儿,道:“我非要亲眼看见了他的尸首才能相信;再说,我那两件东西,也是非要拿回来不可!”
矮子咧了一下嘴,道:“江水这么急,早不知道把他冲到哪里去了,你要找他的尸首,嘿嘿,那可是得费点儿劲!”
秦桐面现不悦地哼了一声,道:“早知你们二位这么脓包,我也真不敢麻烦二位了,现在可好,
飞蛋打!”
白脚金顶二人脸色不
全都红了。
矮子嘻嘻一笑道:“秦兄弟,你这么说,可就有点不够
情了,怎么,我们兄弟哪一点对不起你?”
说着冷笑了一声,又接道:“我们冒着很大的危险弄来的钱,三一三十一的分你一份,这还不够
情吗?”
秦桐瞪着眼道:“钱?***谁希罕钱!你们要把姓江的弄死,我一个子儿也不要你们的!”
说着拍了一下桌子,恨恨的道:“我
待的东西,也没有弄到手,你们哥俩是怎么回事,扒开两眼,就认识钱是不是?”
高个子似乎很怕秦桐似的,这时闻言叹道:“小老弟,话不是这么说,你看看老哥哥我这只手,你能说我们没给你卖命?别说你是朱、燕二位老人家的好朋友,就凭你秦桐两个大字,我们也没有不卖命的道理。你要这么说,倒显得我们不够朋友似的!”
秦桐一时倒也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会儿,高个子发出了一片呻
之声。
矮子“金顶”站起来道:“咱们今夜说什么都得走,大个子的伤要是再不找个人瞧瞧,就许废了!”
秦桐冷笑了一声道:“我说过不能走,除非你们想死!”
二人目光一起望向了他,矮子微微怒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忽地冷笑了一声道:“兄弟,咱们可得把话说清楚,我们兄弟帮你的忙,可是全看在燕老哥的金面上,至于兄弟你,嘿!我们还犯不着给你卖命!”
他喉头动了一下,显得很激动地道:“你不叫我们走?”
回身指了一下
上的高个子道:“他身上有这么重的伤,你是要他死还是怎么样?兄弟,咱们没有仇呀!”
秦桐用拳头捶了桌子一下道:“我是为你们好,江海枫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死,一条是活,要是死就不去说他了;要是他侥幸未死,还活着,那他必定藏在这武岭之上。就凭你们两个…嘿嘿…不是我小瞧你们,要想对付他,那还差得远,除非你们想死!”
说着双手一分道:“听便!”
“金顶”闻言后,一个劲的发怔。
那个高个子,在
上咧着嘴,向里面直
气道:“矮子,咱们再多留一天吧,万一要真碰着了那小子,也是讨厌!”
矮个子冷冷一笑道:“既然你也这么说,咱们就多留一天,不过最多一天,明天晚上我们可是准走!”
秦桐哼了一声道:“明天自然要走,江海枫要是在这地方,他绝不可能住多久,明天走,就没有问题了!”
矮个子“哧”一笑,斜着眼看着他道:“秦兄弟,想不到你这么一身本事,也会被江海枫吓成这样!”
秦桐面色一红,冷笑道:“我才不怕他呢!只是不到时候,到时候,我再亲自整治他!”
矮子一笑道:“你告诉我们注意他的行囊,咳!他妈一样值钱的都没有,全是些破烂本子!”
说着眯起一双小眼,点着头道:“看起来,他还是一个读书人呢!”
说着扯开了折扇,没头没脸地“呼啦、呼啦”地扇着,又抬头看了看,皱着眉头道:“这鸟地方真热,我得出去透透气了!”
一边说着,站了起来,秦桐道:“也好,你顺便把风,我真担心那小子还在这个地方!”
“金顶”咧嘴笑道:“没那回事,他就是在,也早就走了,还能挨到这会儿?不过,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说着由桌下面
出了一口鱼鳞薄刃的劈水刀,右手一绕,舞了一个刀花,道:“他不来便罢,要来,请他吃我这一刀!”
说着就向
外行来!
江海枫正忍不住,想要用计入内,这时见状,不
心中大喜。
他身子向后一翻,施了一招“狂风舞蝶”的轻功绝技,就如同一股青烟似的,已翻出了石壁!
身形方隐好,矮小的金顶已飘身而出。
他落地之后,向四外一张望,吁了一口气,就慢慢的向江边走去。
江海枫暗中冷笑道:“你这是真正的送死了!”
想着也尾随着他,向岸边慢慢走去。
矮子金顶一路行走,就像作贼似的,一双眸子,不时地左右瞟着,显然的,他也不能完全免除对江海枫的畏惧。
他在岸边,对着浩
的江水伫望了一会儿。
海枫缓缓地举起了右掌,正要猛劈而出。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立刻中止了这个动作,因为他想到,这白脚金顶,都各有一身超人的水功,一击不中,他定能入水而去,反是不妙。
想到此,他就暂时中止了这项动作。
所幸,那个矮子,只在岸边眺望了一会儿,就又转过身来,向回路上走着。
江海枫也回走了二三十步左右,就把身子现了出来,紧紧挨在金顶背后,冷冷笑道:“矮鬼,你先慢走一步!”
金顶吓得就地一滚,已出去了丈许以外,猛然又翻过身来。
当他就着月光,看清了这个不速客的真面目之后,不
吓得打了一下寒颤,退后了一步,道:“你是…”
江海枫一拧
,如同电闪一般,已来到了他的面前,低叱道:“我要你的命!”
右手向外一探,用“金擂手”第二式,霍地向外一送,直向他右肋上直
了过去!
金顶惊魂之下,猛然向后一闪。
他那口分水刀,原本就没有离手,这时候,刀口向外一现“刷”的一刀,直向着海枫右手腕子上猛剁了过去!
江海枫这时不愿他发出声音,而惊动了
内的二人,所以下手是用极快的手法!
就在金顶这一刀眼看要剁在了他的腕上的刹那之间,江海枫目放怒火地低哼了一声道:“来得好!”只见他手腕子霍然一翻,仅以拇、中、食三个手指,竟敢向他的刀刃之上捏了下去!
只听得“锵”的一声,捏了个正着。金顶江中魁和白脚卜大包,也算是水面上的一双怪杰,他二人一生之中,遇敌确也不在少数!
江中魁一见眼前这种情形,江海枫竟敢以空手向自己刀刃上捏来,以此而观,错非他有“大力金刚指”的内力,断断是不敢如此施展的!
当时,他用力地向外一剔,施了一招“玄乌划沙”所谓“玄乌划沙”是指沙面上的乌鸦,沐水浴
之后,得意的一种形态。
武当派遂仿其形,而创“玄乌划沙”之一招,很是厉害!
江中魁右手力挣,左手五指却同时直向着江海枫的右肋之上,猛然划了过去!
只听得“当”一声,金顶江中魁那口分水刀,虽是夺了过来,可是刀刃上却是缺了一个茶杯口大小的缺口,同时他左手不知怎的,也划了一个空。
整个的身子“呼”的一声,飞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口中大吼了一声:“不好…江…”
这“海枫”两个字还没有吐出口,江海枫已如同旋风一般的,扑到了他的背后!
急切之间,这位年轻的侠士,也顾不得许多!
他猛然一提丹田之气,施出了师授的三大绝功之一的分魂劈挂手!
只见他吐气开声的向外一抖,口中低叱了一声:“嘿!”
金顶江中魁足下方跑出了半步,口中也才叫了一半,倏地“噢”了一声。
只见他那矮小的身子,在沙地上转了一个转“噗”的一声,栽在了地上。
就这样,他整个的头埋在了沙子里,由他七孔之中,汩汩地
出了鲜血。
他一动也不动地死了!
江海枫这“分魂劈挂手”竟把他整个的背脊,都劈得裂了开来,脊椎骨全部都震碎了!
江海枫以快手法,掌毙了江中魁之后,身子翩若惊鸿似地拔了起来,隐在了一边!
金顶江中魁倒在沙地里的身子,在朦朦月
之中,看不大清楚!
只有萧萧的江风吹过来,空气里,似乎散发出一些腥膻的味道。
江海枫心中也知道,方才金顶这一声呼叫,虽然声音含糊不清,可是秦桐定必能够听见。
因为当初银河老人,同时传授自己师兄弟二人,一种叫做“分云耳”的听觉功夫,秦桐不如自己功夫真纯,却也有八分的火候。
像方才那种呼声,必定瞒他不住!倒不如自己以静观动,看情形再下手除他较妥。
想到这里,就隐在暗处,不发出一点声音。
果不出他所料,一条飞快的人影,自山岩那边,倏起倏落,星丸跳掷似的,直向这边驰来。
来人正是秦桐,身手极为活泼灵快!一刹那间,已来到了江边。
站定之后,海枫见他面目十分紧张地望了一会儿。
忽然,他目光注定在沙地里的尸首身上,口中由不住“啊”了一声。
他缓缓走到了尸身旁边,并弯下
来看了看,不
吓得倒
了一口冷气!
遂又见他站起身来,四外的看了看,足尖点地,竟向右侧方的山崖之间飞纵而去。
很明显的,他是想逃走。
他已经由金顶江中魁尸身上所受的伤势,看出来是谁的手法。
由这种手法上,秦桐可以判定,江海枫来了。
在以往的几项经验里,他已
尝过海枫的手段;而且知道远非他的敌手。
所以他连回石
通知白脚卜大包都不敢,就一路地直向山边上遁去。
秦桐身子方扑出不远,陡然就觉得身后一股劲风袭背而至!
他就知道情形不妙了。
当下向前一栽,就势右手向后一挥,打出了一枚“丧门钉”“嗤”一声!
江海枫狂笑道:“秦桐,今天你可是逃不掉了!”
右手一抄,已把丧门钉接在了掌内,跟着向外一抖。这枚丧门钉“噗”一声,又打了回去。
秦桐这时见海枫果然现身,不
吓得一阵战抖,勇气全消。
这枚丧门钉打来,他用掌力侧面把它封了出去,转身就跑!
可是江海枫身形展开,秦桐再要想从容退身,那可真是妄想了。
他扑上的身子,就像是狂风之下的一片树叶一样,只一个起伏,已来到了秦桐的身后。
秦桐自知逃不开了。
这时候他猛的一个转身,用双掌合并着,向外一封,直向海枫肺腑之间猛然击去。
内功的充沛,亦是非比等闲,江海枫虽说是武技
湛,可是却也不敢以身相试!
秦桐
部倏的一扭,原踵不动,可是整个的身子,却都到了右面。
秦桐双掌掌势,竟是擦着他的衣服打了过去。
一击不中,秦桐已是心惊胆战!
他狂笑了一声,叱道:“江海枫,你休要欺人!”
左臂向下一沉,用“金切手”照着海枫
上就切!
可是这时江海枫已贴近了他的身子,他是不可能再让他逃开手下了。
秦桐“金切手”方递出,江海枫整个右手,忽然
了出来!
只见他并指一敲,正中秦桐的右腕之上。
秦桐负痛“啊约”了一声,猛然向左边一纵,可是一股大风,已然袭向了他!
他还来不及回身,已为这股风力击得向前一栽“噗”一声倒了下去。
等到他翻身跃起的当儿,江海枫已冷冷地立在身前。
秦桐浓眉一挑道:“你要怎样?你还想杀我不成?”
江海枫冷笑道:“现在杀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死在师父的跟前!”
秦桐心中一松,不由大喜,但他表面却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现在就要下手呢!这样才说得过去!”
“我秦桐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个老头儿,是死在我手中的,可是现在江湖上并不知道,他们都晓得你是杀害师父的凶手!”
接着狂笑了一声,道:“江海枫,你呀!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海枫眸子里灼出了炯炯的怒火,闻言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就更不能活了!”
说到此,只见他单掌一翻,秦桐陡然觉出不妙,他手脚往地上用力一按,身子腾了起来!
然而江海枫岂能放他逃开!
只见他一声喝叱道:“贼子!”
右手向外一劈“喀嚓”一声。
秦桐一声惨叫,一条右手,竟为海枫把内中的骨节,完全给击碎了。
他惨叫了一声,堕之坠地。
只见他在地上一阵翻滚,口中悲惨地呼叫着,良久才渐渐歇了下来。
海枫冷冷笑道:“现在,你大概要老实了!”
秦桐在地上咬牙切齿道:“江海枫,你如果不杀死我,我早晚还会逃!”
海枫笑道:“悉听尊便!”
说着自衣中掏出了一
皮索,走过去在他上身绑了个结实!
秦桐这时全身都为汗水浸透了。
那条右臂,已碎成了一片,空空地吊在肩上,仿佛只连着一层皮!
他气
吁吁的道:“你要把我怎么样?”
海枫亲手绑上了秦桐,内心却有说不出的痛苦,想到了昔年二人同师之谊,由不住滴下了两行泪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也就更加愤怒!
当下他气得声音发抖的道:“秦桐,我要把你押回北方,召集武林同道,来共同处置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秦桐狂笑了一声道:“何必费这么多的事?干脆你现在结果了我,岂不是省事?”
海枫咬了一下牙,热血上冲,道:“好!我就…”
可是他那举起的手,又缓缓地放了下来,他冷冷笑道:“你我总算有一段同门之谊,我又岂忍心亲手杀你?不过,你要想活命,却是万难了!”
秦桐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汗血灰沙混成一片,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他抬起头,大声地笑道:“你居然还念及师门之谊?”
说到此,惨笑了一声,道:“已经下了毒手,还撇什么情?现在你就是放了我,我秦桐也是一个废人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师哥!你快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一句“师哥”叫得江海枫好不痛心!
他心中打了一个冷战,嘿嘿笑道:“师哥?亏你叫得出口…”
他一生行事,从未犹豫过,可是这一刹那,却感到了极大的犹豫。
热泪不
籁籁地滴了下来,他冷笑道:“秦桐,不要想叫我心软,我是不会放你逃走的!不过我也不想亲手杀你!”
秦桐面色这时惨白如灰,仰起脸来,也像是滴下了眼泪,讷讷道:“杀了我吧,师哥!再不然就放我走吧!我不会再做什么坏事了!”
海枫苦笑了笑,道:“这句话,要早些时候说,我真会心软了,可是现在已经晚了!秦桐!”
秦桐抬起了头,注视着海枫。
江海枫一字一句道:“现在你仔细听一听你所犯的罪。”
秦桐咬了一下
,像是要咬出血来,他恨恨讷道:“我犯了什么罪?你不要误听传闻!”
“传闻?”江海枫痛心的笑了一声,接道:“弑师背训此其一!”
秦桐冷笑了一声,道:“师父久病
身,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帮助他解
痛苦而已!”
海枫惨笑道:“好个解
痛苦!”又道:“散谣陷兄此其二!”
他不容秦桐
嘴,很快接下去道:“盗拐师门至宝,此其三!”
秦桐冷笑了一声,道:“这三件事,其实只是一件!”
海枫见他如此,仍然还没有悔过之心,不
又是愤恨,又是伤心!
他点了点头,接下去道:“好吧,就算一件,你再听!”
于是冷笑了一声,道:“在杭州你集结众匪,夜中想来杀害于我,此纯小人作风。我这个师兄,有什么地方对你不起?你竟然要下此毒手?”
秦桐面色一变,低下了头。
他叹了一声道:“就此一点,我也是活不成了,下手吧,师兄!”
海枫狂笑了一声道:“如果只此一点,我才犯不着取你性命,你再仔细想一想!”
秦桐冷笑道:“还有什么该死的罪?”
海枫冷冷一笑道:“你倒是健忘得很,我问你,在北高峰下,那一户农家,是何等无辜善良的人,救你于绝途死难之间,你居然恩将仇报,强夺了人家的钱财不说,竟然下毒手,重伤了人家姑娘!”
说到此,咬牙哼了一声道:“如非我那时去救,那姑娘早已一命归西。秦桐!你还算是人?你的良心何在?”
秦桐忍不住竟也落下了泪来。
“晚了!”海枫苦笑道:“你现在就是百死,也赎不了你所犯下的这些罪,银河老人,没有这种孽徒,我江海枫也绝没有你这种师弟!”
秦桐哑着声音道:“我已经得着报应了,你不必再说了!”
海枫哈哈笑道:“在苏州,你
骗了纯洁的席丝丝,在光天化
之下,竟动禽兽之心,若非是左人龙及时赶到,席姑娘已不堪设想…”
秦桐面色大变,叹了一声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海枫说到此,厉声叱道:“你还有脸要求活命?秦桐,你真是痴心妄想了,现在我们走!”
说着用力一带绳子,秦桐被扯得在沙地上一晃。
他狂笑了一声道:“好吧!我跟你走就是,反正这条命交给你了,你就看着办吧!”
海枫点了点头道:“这才像条汉子!你放心,我一路之上,绝不会
待你。你如果妄图逃走,可就休要怪我,你那是自讨大苦头吃了!”
秦桐冷冷一笑,不发一语。
海枫牵着他向前走,秦桐问:“现在去何处?”
海枫冷冷一笑道:“还有一个该死的没有死!”
秦桐笑了笑,道:“你说是白脚卜大包?”
海枫回道:“就是他!”
秦桐道:“这小子是该死,我带你去!”
海枫冷笑道:“不劳你挂心,地方我知道!”
秦桐怔了一下道:“你原来早就知道了?”
海枫哼了一声道:“他们两个想害死我,倒情有可原,因为那是你的主意;可是他们下手劫财,手段太毒辣了,数十条人命葬身鱼腹。这种江湖败类,要是再容他活在世上,也太没有天理了!”
秦桐冷笑了一声道:“要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上该死的人太多啦,你杀得完么?”
海枫看了他一眼,道:“起码是杀一个少一个!”
说话之间,二人已来到了那石壁附近。
只见壁内泛出昏黄
的灯光,显然,那白脚卜大包尚在其内,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外面的情形。
江海枫把皮索紧紧地捆在一块巨岩之上,那皮索乃是用犀牛的脊皮所制,坚韧无比,打量着秦桐在重伤之下,是无法
逃的。
他就腾身越过了石墙,闪身来到了石弄之中。
“谁?”白脚卜大包由
上立起。
当他看出了来人是谁之后,那张泛白的脸,一阵发青。
就见他抄手抓起几上的瓦坛打来,怪叫了声:“滚出去!”
抖手把这盏灯给打了出来,可是江海枫右手向前一托,那盏疾飞而至的灯,竟会被四平八稳的托在了手中,灯蕊仍然继续明着!
海枫把它放在了一边,白脚卜大包向后退着,咧着一张大嘴道:“你…江海枫…还没死?”
海枫哈哈笑道:“凭你们想要叫我死?简直是做梦!”
“白脚”又退了几步,奈何这矮
之内,只有一个出口,却叫海枫占住了。
卜大包退到无路可退的地方,怪笑了一声道:“江海枫,我拜兄与秦桐老弟可都在外面,正要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敢来送死!”
江海枫目光闪闪地道:“你那现眼的拜兄金顶,我已把他埋在沙滩上了,秦桐现在外面候死…”
卜大包打了一个冷战,江海枫冷冷一笑道:“现在所剩下的,只有你了!”
白脚卜大包摇了摇头道:“你胡说,我才不信!”
海枫怪笑了一声,道:“谁要你信!”
话声一落,身形已如同一只大鸟一般地霍然袭近,白脚卜大包自从那夜右手为海枫劈伤之后,已无异于废人一般。
这时海枫扑来,他几乎是无法
敌,张惶之间,那只左手顺手
起了一口倭刀!
这口刀他原本是
在枕下的,这时
起来,一个翻身,刀光一闪,直向江海枫双脚之上砍了过去!
海枫朗笑道:“你还敢动手!”
当下右脚一抬“呛啷”一声,已把他这口刀给踢飞到了一边。
白脚卜大包闪身顿足,就想向门外纵去!
却为江海枫自后赶了上来,他冷笑了一声,双掌一抖,施出了“混元掌”力,一时掌风疾劲,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地猛袭了过去!
卜大包倏地向右一闪,可是海枫这种掌力一出,四面八方,都无异于铜墙铁壁一般。
白脚卜大包身子再向上一跃,仍然未能逃得开来,只听得“膨”一声!
这一掌正正的击在了他的右肋之上!
白脚卜大包那修长的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呼”的飞了出去,紧接着“通”地一声,撞在了石壁之上,当场骨碎血溅,死于非命!
江海枫毫不费力地杀了白脚金顶,心中一腔怒火,才稍微消了一些。
他怒冲冲的转过身来,却见白脚那张木
之下,有一个相当大的竹篓!
海枫心中甚为奇怪,就过去把篓子拉了出来,揭开了盖子一看,内中满都是金银细软,有黄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妇人的首饰、珠串,价值相当可观!
他发了一会儿怔,心中想道:“这些钱必定是白脚金顶一生作案得来的,如任其放置于此,也未免暴弃了,我不如带着它,沿途作些善举,岂不是功德一件?”
想着就用现成的带子系好,提了提,还真不轻。
他把它结结实实地背在了背上,这才出得石门,见到秦桐仍然坐在当地!
他很安静的看着海枫,点了点头道:“你今天杀了两个人,如果师父在世,你的罪过不见得比我轻!”
江海枫听他居然还有脸提起师父,不
面色
然大变,正要下手重重惩治他一番!
可是他一眼接触到了秦桐那只仅仅连着一层皮的膀子,心不
就软了。
再者,秦桐这一句话,又说到了他的软处,他不由得呆了一会儿,遂冷笑道:“你少开口,再要多说,只有自讨苦吃!”
秦桐目光忽然看着他背后的竹篓,不
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也是想要钱,这一篓子钱,够你吃穿一辈子也用不完!”
说着又油滑地笑了笑道:“当中有一部分还是我的,不过,就算送给你了!”
海枫现在已没有工夫再与他斗闲气,当时冷冷一笑道:“我才没有你这么卑鄙,这些钱,我自有用处。走!”
说着牵着秦桐直向岭后绕去,走到了他原来栖身的
下,江海枫打招呼道:“老板!你下来吧!”
“是江大爷么?”
船主摸着黑,由岭上走了下来,海枫道:“你来,不用怕,那两个强盗已死了!”
船主走到了近前,用眼睛盯着秦桐道:“你…你是谁?”
海枫苦笑道:“这是另一个贼,我已把他捆上了,你来牵着他,跟我来!”
船主见秦桐那个样子,又见他负了伤,胆子这才大了,就过去接过了绳子。
秦桐只是冷笑着不发一语。
三人又回到了先前秦桐等所居之处,海枫把“金顶”原先所藏的那一艘船给搬了出来,还有桨有篙。
海枫就问船主道:“你能拖船么?”
船掌柜
着手,苦笑道:“江大爷,你真会说笑了,想我们在水面上过了半辈子的人,还能不会船?咱们走吧!”
海枫就把船交给他抬着,自己由他手上,把秦桐的绳子接了过来。
船主抬起了船,一面叹道:“我邱同水这一辈子是完了,船也完了,人也死了…就剩下我这个人了!”
说着一只手抹着脸上的泪,海枫微笑了一声道:“你不要气馁,上天是不会辜负好人的!”
邱同水咳了一声,惨笑道:“上天是专门与苦人作对,大爷你是说错了!”
海枫一只手拍着背后的竹篓道:“我这里有的是钱,足足可以赔你的船,这都是白脚金顶抢来的,不拿来救济穷人,又拿来做什么?”
船主邱同水不由喜得咧大了嘴道:“真…真的?这些都是钱?”
海枫点了点头,心中不
想道,钱这种东西,魔力可是真大,就拿这船家来说,自己本以为他是一个有骨气的汉子,却未曾想到,也是一个见财眼开的人物!
可是转念一想,他毕生的事业全在一船,如今船完了,也就无以为生,自然心痛不已;如今一听说有钱好拿,自然难免有些意外之喜,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事情,却怪不得他!
想到此,探手就篓内摸出了两块黄金及一枚发散绿光的珠串,递与他道:“这些你收下,想必够赔你的船及其它的损失了!”
邱同水接过了两块黄金,已由不住心中喜得“通通”直跳,再接过了这串珠子,他的眼都花了。
当下一只手拿着看了又看,口中千恩万谢道:“谢谢大爷,这一下可是行了好了,这串珠子大概值不少吧?”
海枫并未细看,只顺口道:“大概总能值百十两银子!”
秦桐始终冷眼看着,在海枫顺手拿出这串珠子时,他已神色一动,这时闻言,不由冷笑道:“百十两银子!这是一串子母玉,你却无知,随便给人,以现价而论,当在两千两纹银之上!”
邱同水连忙收回怀内,呵呵笑道:“谢谢江大爷!”
海枫不由面色一红,心中也有些后悔,倒不是因为它太值钱,而是怕邱同水拿了这么多钱,不务正业。
当时,他冷笑了一声道:“这串珠子,既是这么值钱,你更要小心收着,如贸然取出,只怕有杀身之祸,你要小心了!”
邱同水这时一颗心早都花了,海枫关照的话,他只是满口地答应着,哪里还放在心上?后来他果真应上了海枫的话,这是后话不提。
三人来到了江边,秦桐笑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这么绑着实在不大好看,你给我解开算了,我又不会跑!”
海枫摇了摇头道:“这是办不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秦桐叹了一声,道:“一切都随你吧!”
他又看着江面道:“三个人都上小船,只怕经不起吧!”
船主邱同水,自从得了钱之后,早就心花怒放,又重新回复了
的生气,他听秦桐这么说,就咧着嘴一笑,道:“朋友,你可是外行了!现在已到了什么时候了?马上可就要上
了,这小船刚好,一点也不多!”
说着他就把木船搁在岸边的沙上,海枫让秦桐坐在船头,他自己居中而坐,邱同水持篙殿后!
果然,就在三人方自坐好的当儿,只听得江面上哗哗一阵水响之声。
远远看过去,江面上卷起了一层层的白
,一刹那之间,江水已漫及船下!
慢慢的江水升高,小船也就跟着飘了起来。
邱同水长篙点处,这艘小船“哧”地窜了出去!
这时天空已灰蒙蒙的有了些天亮的意思,只有几颗闪亮的星星…
一阵阵的江风,由水面上吹过来,邱同水道:“好冷啊!”他用力的
着篙,活动着身子,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欸乃船声。
慢慢的,水面上行船渐渐有了,有的还张着网,开始下网捕鱼,天,可是大亮了。
三个人这时互相一看,简直都不像人!
尤其是秦桐,披头散发,右肩以下,一片血迹,虽有衣袖掩饰着,看起来那只右臂,却是轻飘飘的,仿佛只连着一层皮似的!
江海枫就把他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一面冷笑道:“秦桐,你可自己打量着,要是想跑,先想一想,你是不是能够逃脱得了?”
秦桐现出一副
狡油滑的样子,满不在乎地一笑,道:“一句话,我是捧场到底!”
海枫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他。
邱同水这时咳了一声道:“江爷,你老是真厚道,像这种臭贼,你还真有工夫带着他,要是我,一刀宰了他算了!”
海枫尚未说话,秦桐却狂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望着他道:“谢谢你的好意了,姓秦的真是求之不得!来吧!江海枫你就下手吧!”
邱同水倒是怔了一下,他还没见过这么嘴硬的贼,当时就转过脸去看江海枫!
海枫对他默默地摇了摇头,邱同水不由气得红着脸干笑了笑!
秦桐
笑了一声道:“怎么?只会说,不敢动,这算是什么英雄呀?你秦大爷拔
汗
,比你
还
呢,你他妈也在水里照照,什么东西!”
邱同水气得举篙就要扎过去,却为海枫伸手把他的长篙拉住了,他愤愤地道:“江大爷,你听听!”
海枫冷笑道:“他是待死之囚,你怎么和他一般见识,一切都随他吧!”
邱同水恨恨地用篙在水里扎了一下,偶一抬头,却见秦桐一双泛着红丝的眸子,正狞恶的瞪着自己!
船老板邱同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中蓦地生出了一种畏惧之意,他就赶忙把眸子转向了一边。
这时后面水上,驰来了一条花帆大船,六面风帆吃满了风力,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邱同水望了一下,兴奋的道:“好了,这船我认识,江爷,咱们换上大船吧!”
海枫正感不耐,闻言自表赞同。
须臾,那艘大花船驰过,邱同水划小船
上去,
涉了几句,三人就攀着扶梯上去了。
海枫十分注意着秦桐,因为他知道此人太狡猾,上船之后,邱同水就和这大船的船主聊开了,他们是很
的朋友。
花船的船主姓郭,一听说邱同水的船已遇难,不
惊愕不已,安慰了他一番!
邱同水
里有钱,倒也不愁,他就到内舱睡觉去了。
海枫却要了一个单舱,押着秦桐一起入内。
这条花船,也是直放南京,三人
夜地劳累,早已疲惫不堪。
海枫与秦桐都是盘膝而坐,运功调息!
可是不久之后,江海枫却为一阵呻
之声惊醒,他睁开了眸子看时,却见秦桐倚在壁上,那呻
之声,正是由他发出。
海枫一惊,道:“你怎么了?”
秦桐睁开了眸子,苦笑道:“我
血太多,怕不行了!”
海枫呆了一会儿,遂冷冷地道:“既如此,我与你止血包扎就是,不过,你不要心生诡计!”
秦桐冷冷一笑,又闭上了眸子!
海枫遂找出了药,又撕下了布条,先把他肩上
道闭了,
血立止。
这时再看他伤势,江海枫也不
心中一动,只见他整个一条右手,这时全都肿了起来,就像腿一般的
细,其上青红不一,可是看起来,却像是一摊死
,其中骨节,全都碎裂!
海枫不由摇了摇头道,冷笑道:“伤太重,这是你自作自受!”
秦桐咬着牙道:“将来会好么?”
海枫摇了摇头,冷笑道:“你还想将来吗?”
秦桐就低下头不再哼声了。
江海枫为他上好了药,包扎好后,坐回原处。
油灯之下,只见秦桐那张脸,已是面无人
,他们本是同门的师兄弟,想不到一旦成了仇人之后,竟如此的彼此互杀!想到这里,江海枫由不住心中一阵难过,暗暗悔恨自己昨夜下手太重了。
其实只要捉住他也就行了,又何必用这种重手法?
海枫愈想愈是难受,不
内心动道:“他已伤重至此,以后已成残废,以此为戒已经足够了,又何必一定要他的性命,不如放他走了算了!”
内心这么想着,表面却不动声
。
当时正要和他说,并有意送他些钱,嘱他好生再世为人!
不想,正要开口的当儿,却闻得秦桐鼾声大起,竟是睡着了!
海枫皱了皱眉,心道:“怪呀!这么重的伤,居然还会睡着了?”
可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一夜劳累,又兼受伤过重,这时敷上了药,自己又替他止住了血,顿觉舒适,自然会睡觉了。
他就把到口的话,暂时忍着,心想等他醒转之时,再说也不迟。
当时自己就靠墙默默地入定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耳中恍恍忽忽地听人喊道:“杀人了!不好了!”
船身正在摇动着,江海枫蓦地睁开了眸子,昏灯之下,却见秦桐那张
上空无一人!
他不由大吃了一惊,顿足道:“坏了!”
当时忙向枕边
剑,却发现那口“子夜绿珠”已经不见了。
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
江海枫也顾不得找其他的兵刃,当时推开舱门,纵了出去。
却见船尾地方,一个水手大叫道:“不好了,杀了人了,邱掌柜的叫人给杀了!”
海枫闻言心如刀割,当时忙问道:“谁死了?那个人到哪去了?”
说着话,就见地上爬起来一个血淋淋的人,正是那邱同水。
海枫一顿足道:“我知道了!”
遂对那个水手道:“快叫醒别人救他,我去找那个凶手去!”
邱同水伏在血泊里,嘶哑地道:“我的珠子…钱…”
海枫应声道:“我知道!”
心中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想不到自己一念之仁,却又造成了如此不幸的场面!
他气得肺都炸了,不由狂吼道:“秦桐!畜生!你在哪里!”
忽听“扑通!”一声水响,有人叫道:“下水了!下水了!”
海枫忙扑过去,但见一艘小船落入水中,秦桐立在船上,用他那一只好手,拚命地在摇桨!
那口“子夜绿珠”正紧紧系在他的背上。
江海枫怪啸了一声:“秦桐,你还想跑么?”
他整个身子,如同一只鹰隼似的,猛然地拔了起来,往下一落,正落在了秦桐的小船之上。
秦桐惨笑了一声,
桨就打。
却为海枫劈手给打了个粉碎,小船动得很厉害,他怒斥道:“丧心病狂的畜生!你还敢打人!”
秦桐反过身子,双足一顿,往水里就跳。
可是江海枫这时怒愤膺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他逃开了。
他忽然向前一伏“噗”的一把,正抓在了秦桐的脚腕子上,低叱了声:“回来!”
向后一带“砰”的一声,已把他给摔在了船板之上。
秦桐“噢”了一声,还想翻身,却为江海枫一脚踏在了背上。
他狂笑一声道:“再跑呀!”
忽地用力向下一踩,只听得“喀嚓”一声骨响,这一脚,竟把他
肋踏碎,五脏俱裂!
秦桐惨叫了一声,鲜血由耳目之中狂
了出来!
江海枫弯下
来,把他背上的“子夜绿珠”
了下来,却见秦桐兀自睁着一双眸子,急剧的
息着!
在动
的小船内,海枫道:“你死得服气么?”
秦桐惨笑着,讷讷道:“方才我…心太软…应该先杀了你…现在…太晚…”
海枫不由一怔,可是仔细一想,他不
倒
了一口冷气,秦桐所说的一点也不错。
试想:他能由自己枕前盗剑,又何尝不能暗取自己的性命?
这么想来,的确是他手下留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手下留情?”
海枫不由淌下泪来,点了点头道:“不错!你手下留情…只是你为恶太多,天理难容!”
秦桐用力地翻了下身,嘶哑的道:“丢我到长江里…去…吧!师哥…让江水洗一洗我的身子和灵…魂…”
一阵颤抖之后,他就不动了。
小船在微微地摇动着,江风嗖嗖地吹过来,江海枫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足尖一挑“扑通”一声,秦桐的尸身就跌到了江水之中,翻出了红白二
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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