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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手机站wap.
 晋冬十,重耳领团朝周。

 离翼前,一干出使兵将车马在翼城门集合,由晋国的大祭祀亲自主持了祭祀天地祖先的仪式,祈求朝圣平安。不过重耳心里清楚之极,献公与骊姬奚齐等人莫不希望他一去不复返,最好是死在洛邑。

 此次朝周,献公除了勉强同意重耳自带六千猎手骑兵之外,还特地派宫中祝史完铜相辅,并领甲两百骑护送二十辆装载贡品的骡车,大清早便由翼城南门出发,驰向远在六百里外的周朝王都--洛邑。

 除了几次战争,重耳几乎从未出过远门,特别是作为晋使朝见天子,更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好在有介子推与狐姑随行,特别是狐姑,作为周公的门客,他曾经在洛邑一呆八年,勉强可算半个洛邑人。

 更令重耳高兴的是,献公竟然允许他带家眷前往,因此浩的车马大队中夹杂着三辆载有内眷婢仆的马车。雪丹清与琉璃共乘一辆马车,其它两辆载有四名婢女以及宿营用具。

 重耳骑马奔驰在平缓的官道上,回想起出城前里克诧异的眼神,只觉得恍如隔世,心神依然无法宁静。其实在离翼前几天里,里克曾找过他几次,均被他以准备朝周为借口推掉。

 每当他看见或想起里克时,都觉得心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猛刺一下,愤怒也开始慢慢在心底沉淀。作为一个男人,他死也不能接受情敌的施舍。加之有了与伊况的易,更有手下铁卫相随,他坚信,即便是‘剑主’找他的麻烦,他也有一拼之力。

 抬头仰望,依旧天高云淡,白云被天空点缀得幽蓝蓝的,东一团西一陀地粘在天上,如他的心般不停变幻着色彩与图案。

 通过祝史与狐姑的介绍,他大至明白了此次朝周的目的,以及其它朝圣国的基本情况。

 周室虽是上有三圣--古公亶父、季历、姬昌,但周之鼎盛为武王,所以周室以武王的诞辰作为姬姓一族的祭奠,以牛羊玉帛贡天以祭祖先。

 这样的祭祀对众诸侯来说,无非就是进贡的代名词。但随着周室衰,诸侯的贡品愈少、愈,全然没有当那周室的风采。当然,每次祭祀不止是一次对众诸侯实力检验的机会,更是对有争端诸侯间调节或仲裁的一次聚会,是已,祭祀之会有贬有褒,有升有降,甚至影响到疆域的划分。

 因此,虽然周室已然衰落,但每次周王室祭祀,众诸侯莫不从之。无它,祭祀只是一个众诸侯相互聚会的借口。

 但此次周室祭祀却有个大家心知肚明的主题--楚宋之争。当然,其间还掺杂一些诸如重耳灭虞、虢以及晋室争纷的事情。

 宋国是商的后代,周王之所以封其淮水之地,便是为了控制于它。但问题是宋的南面与东面都是些力量薄弱的陈、蔡等小国或夷邦,而北面的鲁、卫等国势力也与之有差距,只有西面的郑国略强,对宋构成较大威胁,因此郑、宋两国并称世仇。

 而楚在南方,虽地大物博,但国力一直发展较慢,内部矛盾又多,一时间也不可能向北方发展。

 两国隔山隔水的,纷争从何而来。

 原因皆于雄心的宋襄公决心效仿齐恒公,会盟天下诸侯,共同倡行仁义大道。

 宋襄公知道他虽是”名震天下”但依然有许多诸侯不怎么看重宋国,纵然主动邀请,也恐难以请动大驾。他要给人一种“令行止”的霸主形象,遂有意挑选了五位绝不会拒绝他的弱小之国的国君。

 于是邀请卫、曹、滕、邾、鄫前往曹宋边境会孟。

 按他预料,只要他发出邀请,那五位国君定然早早的大道之旁接他的到来,可大出襄公的料想,在会盟之地接他的,仅有曹共公与邾君两人,卫、滕、鄫三国之君踪影皆无。

 宋襄公只觉得浑身的血轰的涌到了脸上,又依稀看见众文物大臣全在嘲笑他。

 大国不服倒也罢了,几个弹丸小邦也轻视于他,这令他图霸天下的信心为之一冷,同时他为了教训一下几个不听话的小国,于是一场征讨之战便拉开序幕。

 几后,他便囚了滕君,斩了鄫君,并杀了鄫君祭祀小神。这消息很快传遍天下,令众诸侯--尤其是与宋相连的诸侯们震惊不已。

 宋的世仇郑国见势不妙,这宋襄公如此残暴,好战成,下一个必定打我郑国,于是郑文公借惧宋之名,亲至郢都朝拜楚成王。

 楚成王正借势北上,当既大喜,赐楚产赤铜三万斤于郑,并与其盟誓--互不侵犯,永远和好,共阻外敌。

 见郑朝楚大得好处,陈、蔡两国亦先后朝楚。

 而楚成王唯一担心的便是齐国,据说此次派最亲信的上大夫屈晃朝圣,其主要目的便是与齐一晤,以达到其宋北进的目的。

 宋国更是襄公亲往,可见对此次朝圣之重视。

 重耳陷入沉思,狐姑回头看了看祝史完铜的贡品车队,轻声道:“公子可知周室内与晋好的大臣是谁?

 与晋好既是与献公好,这点重耳又怎会不明白,毕竟献公才是晋的当权者,他只是不知道狐姑忽然把话题引到这里,且语气又神秘,到底他是知道还是想让我知道呢?于是重耳微微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众所周知,周有三公,一文两武,剑主虽列其一,又是僖公的剑道之师,地位崇高,但他不闻尘事,一心在岐邑宫修天人之道。因此便剩下文夏渊,武宰孔两人辅助天子,算得上权顷洛邑。但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三臣四家也是整个周室权利的基石。”

 狐姑顿了顿,又道:“其中姬少支便是三臣之一,由于他是周之宗室,拥有的土地奴隶在周朝算得上数一数二,并拥有在都城中修筑自己小城的权利,常年聚族而居,封地多达十邑,战时便可为天子提供数万至十万的士兵,因此极得天子宠信。

 据我在洛邑观察,此人好大喜功,嗜杀好,手段狠辣毒,骊姬早在一年前便与其拉上关系,送来犬戎美女无数,乃至宝帛。原本想通过天子下诏,达到废太立幼的目的,却没想到差,公子成为他的首要目标。”

 “那虢君如今在洛邑…”重耳深感忧虑,他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因他而国破家亡的对头来。

 “不太清楚,不过此君很难再掀起风,他已是寄人篱下之叶,自身难保,谈何报仇。”狐姑又摇了摇头道:“不过若公子处于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他再来上一脚,也麻烦得紧。”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重耳叹道:“此去洛邑无朋友。”

 狐姑愣了半晌,言犹止道:“也不竟然,纵然是好朋友,若利用不好,那便是坏的,坏的若利用好了,那便是好的。”

 “希望如此吧。”重耳突然策马向前驰去,慢慢长途,不若去逗逗车箱中的两位美女,以解心头之忧。

 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多大的灾难都趟了过来,他不是怕死,有了小凤的前车之鉴,最让他害怕的是分离,是相爱的人不能团聚。

 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在沿途风光秀美之处不少,重耳索放下心事,一心一意的游山观水,更何况还有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作陪,亦算得快乐逍遥。

 果然如大家所料,沿路平安无事。不过即使有人侵犯,重耳也绝不惊慌,他的六千铁骑,前后左右拱卫车队,只是很快就得和韩少坚他们分手,因为再往前几十里便是周王都洛邑的边城入口,大队兵马只能驻扎外城平原。

 能带入王城的只有三百亲卫,以及祝史的贡品护卫。

 远远的,城市轮廓渐明,王都在目。

 今年的冬霜来得特别早,平原上一片冻土,车马难行,虽是沃野千里,但仍是块未开发的土地,只居住了少数的牧耕百姓,大多数人均被保护王城安全为名给强行迁移,因此整个王城之外,人烟稀少,与西周的王都镐京有着天壤之别。

 周室之族悠久遥远,第一代祖先名曰弃。据说弃很小之时,便对农事极感兴趣,游戏中亦学着大人们种植豆、麻、黍、谷等物。待他长大后,更是研耕种之法,又善于识别适合种植的土地。凡是他耕种的黍谷产出总多出别人几倍。

 远近百姓闻之,纷纷向弃学习,粮食大增。

 当时的天子帝尧便封他为大农师,教导天下百姓耕种之法。

 几年过后,天下粮食丰足,人人颂扬弃的功德。为酬谢弃的功劳,帝尧又封弃为颌地的首领,号为后稷,并赐他为姬姓。因此诞生了姬氏诸族。

 周室之兴盛也始于此。

 公刘之后,又经过近十代的传承,周室出现了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首领--古公亶父。被周室尊称为太王的古公亶父大力振兴后稷,公刘的事业,使之部落强盛。经过数年的经营,太王率部一举击溃戎夷诸夷,使得戎夷望其丧胆,纷纷远避,而远近各族闻古公亶父仁义勇武,都来归附,使周室声威大震,成为西方最强大的部落。

 又经历两代人,周室在文王姬昌的带领下,占据了渭水两岸近千里的领土,国势益强大。

 当时间殷商为天下共主,周室名义上亦为殷商诸侯。一切源于其它诸侯的妒忌,也始于殷纣的愚昧,他听信崇侯虎之言,将姬昌抓了起来,囚于阄里。

 便是在这些被关的日子里,姬昌苦心钻研,演算出‘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之法。而后经吕望、辛甲等大夫的尽力营救,送美人和千里马与纣王,殷商不仅释放了姬昌,还赐其弓箭、斧、戟等信物,令姬昌为西伯,有代天子征伐西北诸侯之权。

 姬昌在准备充分之后,向四周的犬戎、密须等夷族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并彻底击溃夷族,使其再也无力侵犯周国,解除了周国的后顾之忧。而后,姬昌又向不服从周国的西方诸国发起进攻,先后灭了崇、稽、芮等国,一时威震天下。

 而殷纣不顾众上臣的反对,依然沉溺了酒美人之中,对周室的强大毫不在意,说:“天命在于王者,我是王者。姬昌若不敬王者,必然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既有是天,我们又何必理会于他呢。”

 姬昌为了近中原,将都城迁至丰地。一年后,姬昌去世,太子姬发即位,开始称王,是为武王。周室追谥古公亶父为太王,季历为季王,姬昌为文王。

 武王即位后,以姜太师为军师,周公旦为宰相,召公、毕公为辅臣,继续文王的事业--击败殷纣,王于天下。

 经历多年准备,武王率兵车三百乘,勇士三千,甲士四万,于孟津会合天下(电脑阅读)诸侯,征讨殷纣。二月甲子,周朝及天下诸侯兵至殷商都城朝歌的郊外--牧野之地。

 殷纣听闻武王来攻,顿时慌了手脚,尽编都中奴隶入军,得兵卒七十万,亲自统领,出此相敌。然而纣军虽众,却俱无斗志,才一接战,便四散而逃,甚至背叛纣王,倒戈相击。

 纣王逃回城中,穿上朝服,登鹿台**而亡。

 武王见洛水伊水相间之地平坦开阔,既有黄河之险,又居天下之中,就命周公在此营建洛邑,作为周朝的陪都。

 亦名镐京。

 而自幽王烽火戏诸侯之后,镐京被破,不得已,才迁都洛邑。即使是新都,但其名号与宫殿群均保持老都的风貌,甚至连镐京著名的三宫也整体模仿,完整的再现武王时代的雄风。

 重耳在外城空旷地安营扎篷,待安顿好了六千骑手后,便在东周接引史的带领下,五百余骑兼二十多辆的骡车,穿越十余道城门和深阔的壕沟,行若三十里地,便看见洛邑高大雄伟的城墙。

 洛邑的城门整体耸立在高大的夯土台基之上,气势雄伟,气象万千,既是王权的象征,又是王室地位的标志,更可以足天子及众诸侯观景阅兵的需要,平时居高临下,远望开阔,便于俯瞰全城。战时则是临时的指挥中心和全城的至高点,可以有效的防御敌人的侵犯。

 气势磅石薄的城楼下,东周三公之一的召公宰孔早已在此列队相,一百八十名乐手更是齐齐擂响鹿皮大鼓,好多马儿突然便不听使唤,若无人牵引,定然大。这擂鼓的主意出自夏渊,主要是因为周朝衰落,担心有诸侯过城不下马而给周室脸上抹黑。这样一来,任谁都得下马而行,否则只会给自己难堪。

 重耳便险些吓了一跳,如此突兀的巨响使得他的耳膜发麻,刚摆出来的一副潇洒自如之状马上消失,转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而这极为细微的变化亦没能逃过宰孔的眼睛,这个天下第一的神箭手眼中闪过一副不屑的神色,他的体形虽是清瘦修长,但难掩其威严尊贵的气质,笑容异常亲切,但重耳却清楚的感应到,他是一个极难接近的人,即便是站在人群里,也仿若静立在孤崖上的苍松,白须白发随风四溢,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肃穆之气。

 重耳连上前施礼,与这个周室兵马的掌管者相互寒暄一翻后,车队便在快的乐曲声中踏上了洛邑的街道。

 天子的国都果然与众诸侯的王都有所区别,那些在翼城极为稀罕的砖、瓦在洛邑随处可见,稍大的宅院都建在高耸的土夯台基之上,以至于引发众诸侯的遍地筑台之风。在装饰上更是多采多姿,楼亭飞檐。城内街道,有南北朝向四条并行的主道,和小街横巷互相错而成,依靠这条主段的错布置,大街小巷次序井然。

 大队经过近十里长的主街,再绕过数排豪贵之家的屋舍,便来到召陈宫。召陈宫位于城市的中心地带,绕山而筑,宫殿坐北朝南,以门道,前堂,后室为中轴,东西各八间厢房为两翼,并有回廊像一条纽带连接其间,从而构成一个前后两进,东西对称的封闭式宫殿群。前堂既天子朝见众大臣的所在地,后室是为天子准备的休息之所,但一般很少启用。宫殿整体耸立在高大的夯土台基之上,气势雄伟,气象万千。

 祝史完铜则早在进入召陈宫前,便领着进贡骡队转往贡驿站驻扎,因为那里备有贡库,可存放保管贡品。

 召陈宫备有后宫,专司接待众诸侯。其布局极其讲究但不奢侈,三十余座封闭式的院落呈梅花状排列;正面有门,门前两侧各种有树一棵,每棵树旁都站有一个全身甲胄的持戟武士,树上更不简单,壮的树尖上均斜靠着一个警哨,作全天侯巡视,观察范围远达三里开外,可以说整个后宫的人员进出均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重耳一行被安排到天字别院,从右往左第六道门。宰孔送到门口便止住脚步,指着门口跪满的三十余名婢女道:“这些奴婢均经过严格训练,伺人有道,若公子自带有人,不要她们伺候亦可。”

 重耳细细看去,这群侍女年龄均不超过十六,个个貌美如花,其中有几个具有明显的夷族特色,看来是由各诸侯国进贡的美女,而周王则用来宴客。

 按理说不应该用这些侍女,没准其中有周王的探子,可若拒绝,则又显示自己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更显小家之气。重耳微一思索,点头笑道:“天子圣恩,何拒之有,谢谢都来不及呢。”

 此言一出,介子推与雪丹清均是面,他们亦有相同的看法。

 宰孔心中一动,此人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大智若愚之人,看来得另作判断。不过他言语中却相当看得起重耳,”公子的确不凡,以一人之力,智胜两国,难怪成为风云人物。”

 重耳知道这是客气话,连忙谦让。

 宰孔随后谈了下祭祀以及其它的宴请活动的时间安排后,便以接待任务繁重而匆匆告别。

 趁仆妇们忙着整理房间时,重耳前后转了一圈,仔细观察了这座天子为诸侯们准备的住宅。

 这座院落可谓是院中有院,庭内有堂。进门百步为庭,庭后便是堂室,堂室两旁各有八间夹房、厢房,对主堂呈拱卫之势,一般为家将或护卫住所,最多可容纳四百名奴仆;每个堂室之后,又有一座精美的小花园。环境之优雅,安全之紧密,充分显出周主对众诸侯的重视。

 正欣赏花园中的美景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哼,重耳不回头便知是琉璃,除了她和雪丹清能接近他三尺而不被察觉外,再没有任何女人能如此轻易的接近他。而这种娇哼几乎又是琉璃对付重耳的独门武器。

 重耳缓缓回头,淡淡笑道:“谁又欺负璃儿了?”

 “除了你,谁敢欺负我?”琉璃杏眼圆瞪,娇声道:“难道你没看见我们被分在第六进府邸吗?”

 重耳奇道:“这和你生气有什么联系呢?”

 琉璃对着重耳做出一个白痴的手势,嗔道:“我刚才问过那些个丫头,这召陈后宫共有三十六间别院,分天、地、玄、黄四方,而我们被分在天字六进,也就是说晋国在周王心中排在第六位。”

 “哦!也许是按到来的先后顺序排列哩。”重耳心想,看来这丫头已经完全融入晋人的怀抱里,否则为何动气“既然被排在第六位,那证明晋国的实力只是如此,璃儿何必介意。”

 “哼!我就想知道前五进都住的谁?”琉璃做了个鬼脸道:“我能想出来的也只有齐、楚、宋、秦,还有那个国家能强过晋?”

 “鲁国。”

 “丹儿。”重耳与琉璃齐齐回头,雪丹清悄然出现在花园进口处。

 “还是妹妹细心,主人不只是身体懒,心也是懒的。”说到这里,雪丹清抿嘴一笑,脸有得道:“鲁国北依泰山,东有大海,南邻淮夷,西南接宋,西北连齐。但由于它的平原沃土均与宋、齐接壤,因此为了争夺领土常与这两国发生摩擦。

 正因为与两强为邻,所以才能起鲁的强国之心,特别是鲁惠公登基后,更是把全国之力都投入到军事之上,论军队人数,鲁可与晋持平,兵车则多出百乘不止,我想这个便是它排列在晋国之前的原因吧。”

 琉璃精神大振着扑向雪丹清怀里,美眸放光道:“还是姐姐聪明,什么都知道,不像某些人…哼!”说完便往雪丹清怀里猛钻。

 花园外突然传来裘无极的声音:“拓木簧求见。”

 “任何人都不…”重耳话说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遂脸色大变,连声道:“快请!请他进来。”

 雪丹清与琉璃一脸讶异,她们从没见过重耳如此失态。

 “这个拓木簧是…”

 “现在没时间说给你们听,以后再告诉你们。”重耳表情严肃的又说了句:“我去了。”说完便匆匆而去。

 重耳穿过中门,刚进入中堂,便看见屏风前伫立着一道清丽的身影。

 “夷萁?”看见来的不是拓王,而是四秀之一,他顿时安心不少,不知如何,拓王在他心中就像一座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山,对拓王,他除了敬佩和感激,更多的却是无名的怕意。

 “啊…公子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夷萁健美的身躯微微颤抖,好像特别激动似的,以至于说话都带着颤音“大姐二姐小妹她们一直惦记着公子哩。”

 “她们都好吗?你怎么来洛邑了,她们都来了吗?还有我…大哥呢?”重耳嘴巴不停的问,眼睛不停的看,这个拓王四秀之一的夷萁鼻子高,双目深邃有神,身型英修长,入鬓的修长黛眉充盈着女的美态,和其它三秀各俱风情,不令他回想起山中那段难忘的岁月。

 夷萁闻言,仿佛忽然平静下来,对着重耳嫣然一笑,歉声道:“她们都好哩,主人也好,知道公子不少事,很是为公子骄傲,我来这里是替主公带话。”说完,她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片简帛递过重耳。

 “时间不多,我马上得走。”夷萁好像很怕重耳问她似的“这里很难进来哩。”

 “是啊?你是怎么进来的?”重耳也猛然想到这个问题,这座召陈后宫戒备森严,等闲人不得近之“要不我给你块晋国手珏吧,下次你拿着它便没人阻拦于你。”

 “嘻嘻!虽然不用它我也有办法进来,但公子的东西我当然想要。”夷萁说完便接过重耳随手解下的手珏,然后留恋的道:“公子记得按主公说的做,不要问我为什么,去做就是。”

 重耳心中一动,刚打开简帛,便听到夷萁说:“公子保重!我…得走了,不要送我。”

 重耳的连声呼唤仿若不闻,夷萁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瞬间身影便消失在偏门之后。

 拓王会传什么消息于我呢,是让我还他人情还是…想到这里,重耳顾不得考虑夷萁的离去,低头向简帛看去。

 “啊…”看到简帛上的内容,重耳不由得惊呼出声,脸现异彩。

 夜幕低垂,召陈后宫天字六院走出三道人影。宫门卫检入不检出,因此三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极其顺利的来到大街。

 任谁也想不到,重耳刚到洛邑第一天便只带着两个护卫私下出宫游玩。

 事实上他们也不像是在逛街游玩,其避大街走小巷的举动更像在和人捉藏似的。

 不一会,三人来到洛邑南山脚下,其中两人忽然止住脚步,两下一分,突然消失的黑暗中,空气中留下一道声音:“公子小心,我们在山下等你,有异常情况便发出暗号。”

 重耳似乎给自己打气,喃喃道了句:“拓大哥定然不会害我的。”便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星,明月高照,山清木苁,正是登山观景的好机会。但重耳似乎没有观景之心,一路爬坡,两眼四顾只是为了辩清山路,否则一不留神,极有可能滑入山谷,虽不至命,却会影响到今晚之举。

 黑沉沉的山林,除了隐隐可闻的溪水之声,便是一片死寂。重耳暗暗忖道:“拓王简帛所说的泓清泉不知是不是由这条溪水而来,小溪的上沿,应该就是此泉所在。”

 主意已定,重耳便打起精神向上攀爬。

 其实南山有条直达山的道路,一是因为重耳不熟悉山道,二是因为有人传言山上瀑布之水有生肌强体之功效后,便被当时的周王下命划为区,寻常人不得擅入。

 又行了不久,溪声越来越响,山路愈发陡峭,重耳忽感眼睛一亮,他的前面出现一排围墙,墙壁皆用碗口的绿竹绕,不远处瀑布飞溅之珠偶尔会落到绿竹小草上,也飞溅至重耳的头顶。

 重耳知道这里有可能就是他寻找的泓清泉,小心翼翼的翻上竹墙,眼前便豁然开朗,原来在瀑布底部有个方圆数丈的大浴池,池壁皆用上好白玉砌就,一若两臂、长若数十丈的碧玉空心竹顺着瀑布水而接,这样一来,瀑布清幽的溪水便从竹管里淌而出,缓缓注入池中,形成一个天然的浴池。浴池上方的山壁上,篆刻着硕大无匹的三个字--泓清泉。

 重耳游目四顾,借着皎洁的明月,他发现距浴池不远处有座小房子,墙是青石垒成,顶部一律的茅草乌木覆盖。正当他下墙一探时,两盏宫灯突然闪现,吓得他连忙收回伸过墙壁的右腿。

 两个婢女打扮的小美人走出房间,年龄在十三、四岁左右,均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

 而更让重耳吃惊的是后面一位女子,应该用月下仙子来形容。

 这个女人的年龄…既可说其不到十八岁,一双明眸中秋水含波,透着纯纯的笑意,菱嘴生辉,珍珠般的贝齿隐隐可见,那红馥馥的脸蛋更是青春少女的明证;还可以说她已过三十,因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绝世风情,那种举步曼妙、摇曳多姿的身体摆动,能最大限度地展示出她的妩媚和娇柔,也只有久历情场的女人身上才能看到。

 这位绝美女随手一拢秀发,月光照下,将她秀美的粉颈完全暴无遗,重耳甚至忘记来这的目的,呆呆的望这这月下仙子,呼吸加快,手上不由一紧,一片翠竹“喀嚓”断成两截。

 “谁…”三个女人齐声惊呼,随即退回房间内。

 重耳暗呼不好,不过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接近蔡姬的好机会,而也只有接近才能完成拓王的要求,再说,对方不过是三个弱女子,形势不对再溜不迟,难道她们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重耳主意已定,便轻轻一笑,跳下围墙。

 蔡姬看到重耳第一眼时,便眼神突亮,这个男人与她想象中的那种偷香贼全然不一样,竟长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鼻柔,特别是那一双眸子,显得至真至纯,使人狠不下怪他之心。

 “大胆贼子,竟敢偷窥我家主母,罪该万死。”小绮挡在门内,秀目圆瞪,娇声呵斥道:“见了我家夫人,还不跪下。”

 重耳呵呵一笑,并不理会小绮的斥责,举步进屋。

 进了这屋子后,重耳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却忽然平静下来。也许是蔡姬眼中火光电闪的讶异给了他一丝信心,更或许是房间内温馨的布置使之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屋内完全可用豪华奢靡来形容,处处锦绣帏幔,鲛绡重叠遍垂,间隔一尺便置有一盏宫灯,另外锦凳、塌、几亦显华贵非凡,与外面那朴质天然的风格迥然不同。

 “在下是晋国重耳,夜游南山却不小心唐突了佳人,虽是无心之举,却也愧疚万分,哎!说什么都没用,请夫人责罚于我吧,只要能让夫人释怀,怎么样我都认命。”重耳几乎没做任何考虑,几乎毫不犹豫的“实”话“实”说。

 在他看来,不管什么事情,轮到他头上的都是那种非此即彼的关系,全然没有不偏不倚之说,好也罢,坏也罢,都逃不过命运的束缚。有时就需要大胆一赌,要么是朋友,要不就是敌人,当然,他更希望与蔡姬成为朋友或同道。

 两个美婢几乎同时发出惊呼:“你便是…近来盛传的公子重耳?”

 蔡姬的美眸中闪过惑的神情,妙目直直的投向重耳,仿佛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俊美公子就是最近声名雀起的晋国公子,但他身上又隐约闪现出一种大气,这种自然显的气势,只有徜徉在权利颠峰之人的身上才会出现。

 仅凭他敢大胆的自报身份,便知他又是一个极为大胆的男人,事情绝不是他所说的误撞而入,肯定另有隐情,会是什么呢?蔡姬猛然想到虢国那个废王曾经向大王哭诉的话来,更有传言晋献公借天子之手除了重耳一说。

 想到这里,她便有了定论,慢慢的,她的嘴角闪现出一丝笑意,似乎在枯燥乏味的日子中突然涌现出某种能使她产生乐趣的事情来。

 重耳的眼睛毫不避让的视着蔡姬。他甚至能闻到那犹自滴着水珠的秀发清香,再配以发自肌体的四溢体香,充斥在他鼻端绝对是一种能夺人魂魄的混合异香。

 “你确定我会帮你吗?”

 从蔡姬之口发出一句略带些许的沙哑,不,应该说是柔媚而低沉,显得庸懒而散漫而又带有一股冷冰冰味道的声音。

 好一个敏锐的贵妇人。重耳并没有因被对方看动机而失望,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喜悦之情来。

 他就怕对方是个绣花枕头类的人儿,那样即使愿意帮他,也必然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反之,越是聪明的女人越具驱利,只要让她觉得有利可图,那么事情便等于成功了一大半。

 “夫人定会助我。”重耳的眼睛向两个美婢投去,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微笑“我想与你家夫人单独谈谈,可以吗?”

 重耳的话让三个女人一阵惊讶,目光直直望向重耳,均闪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眼色。

 “想与夫人私谈,为什么不去问我们夫人,却来问两个奴婢?好怪的人啊!”小绮强忍震惊,大感有趣的盯着重耳道:“你的胆子比一般都大。”

 虽然从蔡姬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两个丫头毕竟孩气未,脸上一副“终于有人说出了这样的话”的惊喜表情。重耳一直揪紧的心方才放下,暗暗道了声:“运气!”他根据拓王简帛中一句“不可以常理度之”猜测她必然行事怪异,再加上看见两个美婢在她面前没有一丝的拘谨,一起戏水打闹形同姐妹,方大胆说出以上那番话。

 蔡姬乃燕国燕曲公之女,十六岁下嫁于周王侄亲姬卫青。姬卫青亦是洛邑四大家族之一姬家之主,在姬姓家族里,因蔡姬与周王的暧昧关系而得宠,从当初势力最弱的四家之末逐升至首位。

 而蔡姬自幼便聪慧美丽,心中对未来自有一翻憧憬,那知却下嫁与一个年可比父的男人,仅仅如此倒也认了,谁知贪图权势的姬卫青有看破周王喜她美,竟然毫不犹豫的将她献了出去,为避人耳目,更为足周王的幽会需要,还亲自督工,在洛邑城南建造一栋小型别院。从此,蔡姬便独自幽居于此,等待周王幸临。

 至此,蔡姬情大变,据说整个洛邑与她有染的男子数都数不过来。洛邑作为朝都,各种宴会之多绝对冠于各诸侯之国,但无论何种聚会或游猎活动均少不了她,甚至有诸侯使者到达洛邑往往是先拜访蔡姬,然后才轮到周王。

 这才有拓王送给重耳的论断:“此女常以玩男人为乐,可至今没有一个男人令她真正动心。”

 小依及小绮则是她从小收养在身边的女童,因自己不想为任何男人生育,因此她一直视她们为自己的女儿,感情极深。

 有一,两女曾好奇的问蔡姬会不会真正喜爱一个男子,蔡姬戏言道:“来我这里的男人没有一个给予你们足够的尊重,若有人约会与我时征求你们的意见,我会考虑去爱他。”

 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奇怪,他竟然误打误撞之下,成功破了蔡姬与两个美婢之间的戏言。

 蔡姬先是轻轻一叹,美目望向两婢道:“你们做主便是,不必问我。”

 小依闻言一怔,嘴角随后一阵轻颤,却是绽开一丝微笑。

 小绮美目一眨,径直望向重耳,扳着俏脸道:“不许对我家夫人无礼,否则…”说到这里,她竟“扑哧”笑了,显然这件事令她极为开心,虽说重耳亦和众多男子一样恋夫人的美,可她总感到他还是与他们不同,至于是什么原因,她说不上来。也许是他对两个下人的尊重,也许…是他的笑容。

 重耳一阵惊喜又大感奇怪,怎会如此顺利,事态简直是按自己的思路在发展,心中不由得彷徨起来:“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不过又想到他面对的是三个弱女子,再不济也可全身而退时,便心中大定,笑对着两个小美人连声称谢。

 “我们先行退下。”小依与小绮转身对蔡姬说,两人的目中均闪烁着同样奇异璀璨的色彩。

 蔡姬含笑点头,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她神情一变,整个人若一把出鞘的利剑般,冷声道:“说出你的目的。”

 重耳不待主人邀请,便一股坐到几上,‮腿双‬一翘,表情轻松的笑道:“夫人别那么严肃,如若因和一年轻英俊的男子独处一屋而感到紧张,没关系,慢慢放松,我可以等。”

 蔡姬俏脸一寒,美目出怒光,一直以来,只有她调笑男人的份,从没人敢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因此她又气又急,一咬樱,却突然间失去语言的组织能力:“你…竟敢如此放肆?”

 重耳似乎突然间掌握到对付这种看不起男人的女人的方法,你愈是说好话,她越是瞧不起你,反之,你若表现出不在乎她的样子,她那种被男人捧惯了的女人哪里受得了,最不济也能引起她的好奇之心。

 看着这名四播的贵妇那举止失措的动人神态,重耳更是坚信自己的判断,决意再打击下她的那颗自以为高贵的心。遂突然闭口不语,眼睛也不再望向她,而是在房间内四下扫,好似那些帏幔鲛绡比主人的吸引力还要大。

 蔡姬脸上阵青阵红,口上下急速起伏,眼神也渐转离,这样无赖的男子她不是没遇到过,但无赖到他那般高贵且不落下乘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重耳这她陷入发呆状,便知离成功又进了一步,暗忖还是拓王厉害,对付这类女人,只有出其不意,让其无从判断,始能一举擒之。想到这里,他的眼睛一转,直直地投向蔡姬。

 蔡姬开始还倔强的与之对视,但随着重耳走近,特别是那双愈见清澈的眼眸,恋中略带一种欣赏的神情。仿佛不堪对视,蔡姬忽的娇躯一颤,一咬樱,美目一转变换着不同的神色。

 时机已到,该显出霸王手段才行。重耳缓慢的脚步猛然加快,凑到离她俏脸寸许的地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特别恨那个男人对吗?你不想离开那个老头子吗?”

 蔡姬大惊,娇躯一软,仿佛突然遇鬼般俏脸煞白,惊惊颤颤道:“你…说什么?”

 重耳突然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姬卫青,周僖王,我若能帮你摆他们,你怎么谢我。”

 蔡姬猛然一呆,眼中出极为复杂的神色…这有力的声音把她再次拉回到残酷的的现实里,她似乎看见她的双亲,姐妹和可爱的弟弟在拼命拉她,她却依然一寸寸地往下沉。

 她努力咬住嘴,脑中景物依旧,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暖和愉悦,却已经化成了泡影,一去不再复返。

 “为了燕国,为了祖宗家族,你就听父亲一次吧…”

 “孩子!你会幸福的!”她的母亲含泪祝福她。

 可到如今,自己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重耳知道她的内心正在挣扎徘徊。尽管世上皆知她与周王的关系,但从未有人当面掀起这层面纱,因此她单薄的骄傲与自尊得以苟存。重耳心想,若不趁机把她自以为残存的自尊外衣通通剥去,待她恢复清明后,只怕是神仙也难以降服于她了。

 对付这类媚行天下的女人,往往需以精神与身体双管齐下方能奏效,而对于女人的身体,重耳当然了解,甚至称为个中老手也不过分。虽不敢说屡试屡中,却也是十拿就稳。

 更何况他面对的并非一个以端庄贤淑自居的贵妇。所以,当重耳的双手搂向蔡姬的柔后,蔡姬只是稍有惊慌,而后心中一冷:“原来也是位登徒子,罢了,罢了…”

 见她神情一变,重耳则心里暗笑:“你以为我会像那些男人般猴急吗?不,我今天定要让你感受到被玩的滋味,若不彻底征服你,你怎会全力在周僖王处帮我。”

 重耳一脸坏笑地把蔡姬搂入怀中,蔡姬被他这一抱,身体早已软了半边,不过她口中依然坚硬:“你…大胆,既然知道我是谁的女人,也敢…唔…唔…”原来香已给这个胆包天的男人用嘴巴封闭了。

 其实蔡姬根本就不会拒绝重耳之吻,只是她天生喜爱控制。她恼火的是今天一切都倒了过来,诸事皆被这个男人掌握。

 不一会,两人心中都生出一种情的感觉。就在这时,蔡姬迷糊糊间听见重耳在她耳畔低语,又像是在命令道:“明晚你在家中等我。”然后,那道强壮的身体竟然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

 蔡姬无比惊讶的睁开美目,深深的注视着转身便消失在门外的那道背影,心中一阵悸动;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眸无比清晰的浮上心头,她竟不可自持幻想着他的怀抱,他的

 次清晨,重耳还在梦中,便被琉璃强行拉了起来,说有客来访。

 “是谁来拜访?”重耳一边穿衣一边问道,他在这里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人,不由觉得有点奇怪。

 “齐相伊况。”琉璃没好气的回答道。

 重耳一边走向大厅,一边在心中想道:“昨天没看见齐国有人到来,看来是今天早上到达,嗯!定然如此,不过他刚到就来寻我,会不会是易有变?唔,不可能。公孙家族在齐的势力之强,甚至超过尚渔家在晋的地位,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齐王或者公孙家族知道公孙无景被贬为奴后,向他施加了压力,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登门拜访。”

 召陈后宫的大堂设计得非常巧妙,四面皆可进去,厅内可容二十余人围坐。即使是大白天,厅中四角亦点燃八盏桐油宫灯,使之房间温暖宜人。

 重耳进厅时,恰好伊况抬头寻来,四目相视,重耳一笑上前:“怎敢劳驾伊相亲往,有事让下人过来通知声,我自会前去拜访。”

 “今早刚到便向驿官打听公子住处,闻之就在六进,便不加考虑的赶来,希望没打搅公子就好。”与以往风潇洒的伊况不同,看得出来他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蓝色丝袍上依稀可见灰尘点点,满脸疲态中稍带一丝不郁之,似有难言之语。

 重耳不由有些纳闷道:“伊相这么着急前来,是否发生什么变故?”

 伊况叹了口气,两眉紧皱,本想开口,忽又摇了摇头,再叹一声。

 重耳心想,难道是齐王不赞成他与我的协议?不过已经有了蔡姬这着奇兵,少了齐国之助也无妨。

 想到这里,重耳豁然笑道:“伊相若有苦衷,我们之间的协议便作废罢了,不过公孙无景我定然还于你。”

 伊况脸上难得地现出感激之情,连声道:“公子误会,我家大王亦对公子赞赏不已,临行前还特地叮嘱我定要维护于公子…”

 “那你的神情?”重耳不解道:“伊相有话直说无妨。”

 伊况面色顿时晴转换不停,半晌,猛的抬头直视重耳,沉声道:“天阙已经动身,要来找公子麻烦。”

 “天阙?”重耳纳闷着摇头道:“他是谁?没听说过。”

 伊况重重的叹了口气,正容道:“银戟传人有三,天阙,地阑,阿喀仄,其中以天阙为大,银戟绝学的正宗传人,新一代银戟之主,甚至有传言说地阑与阿喀仄都是他代为授艺…”

 “啊…那他岂不是阿喀仄的师傅。”重耳身体一震,惊道:“为什么找上我?我与他们并无仇怨…”

 伊况苦笑着对他一摊双手:“谁让你是娄族的支持者,而且公子得到了娄族的小美人,伯己亦是公子的好友吧,也就是他们两人毁了公孙族的名头,并让银戟在公孙族里大失颜面。”

 听到伊况的话后重耳一脸愕然,但好像并无担忧之。这使得伊况大为不解,于是小心翼翼道:“公子肯定不知道天阙的功力到了何等程度,无景的师傅曾与他有过私下手,但回来后脸色灰败,情绪极其不稳定,因此有人断言天阙才是齐国的第一高手。”

 “是吗?”重耳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心思已不在这里。他不是不担心,而且让他担心的事太多,多一件少一件对他来说并无影响。

 “他恐怕已经抵达洛邑,公子多加小心。”伊况本想给重耳提个醒,但见重耳枉若未闻,便起身告辞道:“有不确切消息称,有约百名晋国高手潜入洛邑,将对公子不利,我调来百名飞,在洛邑城内,他们归公子调遣。”

 见重耳有开口谢绝之举,伊况一摆手道:“我是在履行易,公子完好归晋,我自派人去回无景。”

 重耳仿佛有所触动,一脸感激之状。齐国的飞手名震东周,个个箭法奇准,约三十名箭手围成圈,即使是千名铁甲也难进一步,除非全身都包裹在铁皮里,包括眼睛。

 这还不是重耳所看重的,实力他有,不怕明着来,他怕的是些无形之箭,比如周天子下命赐死,再或者他的对头联合洛邑当地势力,总能找到绝好的机会下手,防不胜防。而有齐国的飞箭在身畔,就给怀有异心之人一种警告--重耳已在齐国的保护之下,若杀耳,必犯齐。

 裘无极进来时,重耳犹自己喃喃自语:“真是可惜,他是齐人…哎!”

 “主公!”裘无极手拿几封请柬道:“这是今早收到的,您看看。”

 “咦!”重耳奇道:“夏渊请我是因为我救过他女儿,可这个戚崇又是何许人也?蔡姬竟然忍不住了,请我下午过去,哈哈!”

 “主公千万别小看这个戚崇,他为三臣之首,看似在三公之下,但他却是整个骆邑最有权利之人,周朝两万军与外城四邑驻军全掌于手,可以说是洛邑方圆百里内最具实力之人。”

 狐姑皆介子推步入大厅。

 重耳眼睛一亮,向两人道:“我与他素昧平身,他怎么忽然宴请我?”

 “的确奇怪!”介子推皱眉道:“此人一向眼高于顶,很少与众诸侯有何瓜葛,更没听说他曾宴请过任何一位诸侯。”

 狐姑点头接道:“属下想破脑袋也没个结果。”

 重耳洒的笑道:“那就不去想它,既来之,则安之,明天祭祀完毕我去会他一会,不就有了结果吗?”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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