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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颓废到底 上
 现在,当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心中涌动着一种难言的苦涩,脑海中闪现着一幅幅关于我当时苦闷情景的画面:躺在上一蹶不振地着烟;手里拿着啤酒,蹲在夕阳下的楼顶,凝视着天边的晚霞;寂静的月光下,独自一人发疯般地在*场上奔跑;面对着作业本和黑板时心中的失落,如坐针毡般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听着老师念念有词;当同学们去上课的时候,我一个人孤落地呆在宿舍,烦了的时候烟,在空的楼道里蹓跶来蹓跶去…一想到距离毕业的那一天还遥遥无期,心情便沉重起来,浑身不自在,脑袋“嗡”地一声响,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才算到达终点,结束这种苦闷之旅。

 宿舍门后贴着一张值表,上面规定宿舍的每个成员在哪天应该做什么,只有它才能强迫我们每天轮打扫宿舍卫生,打开水。没有这张表,我们的生活环境就会变得肮脏不堪。

 我被安排在周一打开水,这件事情在此期间被我认为是唯一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所以,每当一个星期刚刚从周一开始的时候,我却在打完开水后认为这个星期已经结束,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剩下的几天将被我浑浑噩噩、狼狈不堪地度过。

 突然间,我对整座校园、整座北京,还有我的生活产生了陌生的感觉,置身于此,我有些格格不入,压抑的苦闷始终伴随着我。

 我决定离开北京,去外地走一走。

 这个学期在我打了16次开水后接近尾声,期末‮试考‬再次向我们袭来。

 就在老师给同学们上期末复习课的时候,我到北京站购买了去往西安的火车票。

 期末‮试考‬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带着身边共有的1100块钱,独自踏上由北京开往西安的列车。

 我在车站广场的售货摊买了两盒“康师傅”、一袋“曼可顿”、一盒猪肝和一瓶矿泉水。上车后,我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头发半长的女孩,大大的眼睛下面翘起一个顽皮的鼻子,感的嘴在白晰面容的衫托下愈显红,身体散发着清香味道。我把刚刚从车站广场买来的食品放到桌上,坐在紧靠窗口的座位上。

 “你去西安?”女孩看到我的吃的问道。

 “对,你去哪儿?”

 “我也去西安,你是去玩吗?”

 “就算是吧,我去转转。”

 “你还在上学吧?”

 “嗯,你呢?”

 “马上就要毕业了,我的论文答辩已经通过了,等我从西安回来的时候就可以拿毕业证了。”

 “你在哪个学校上学?”

 “北外,你呢?”

 “我在北X大,你学什么专业?”

 “西班牙语,你学什么?”

 “机械。”这两个字从嘴中蹦出时,我的心中弥漫着悲哀与无奈。

 “你上大几了?”

 “大二。”

 “现在正是期末‮试考‬的时候,你怎么还能去西安玩?”

 “我不想‮试考‬,没劲!”

 “我上大一、大二的时候也特别讨厌上课、‮试考‬,但慢慢就混到毕业了。”

 “你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我8月份去西班牙,给一家公司做翻译。”

 “你已经混出来了。”

 “你也会有混出来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还要混多久才能结束这种无法忍受的生活。“咣当”一声,火车启动了,我的身体随之一晃。

 火车有节奏地奔驰在铁轨上,窗外的景象渐渐由灯火阑珊的城市变成漆黑一片的庄稼地,车窗像一面镜子,映出我的五官。我在车窗的另一侧看到一张麻木的脸,上面杂乱地拥挤着眉毛、眼睛、鼻子、嘴,郁闷像挥之不去的表情,渗透其中。

 “喂,你想什么呢?”女孩问我。

 “没想什么,我有点儿困了。”

 “吃点儿东西就不困了。”女孩掏出一包“曼陀思”薄荷糖,问我:“你以前来过西安吗?”

 “没有,我只去过西单。”

 “嘿。我还去过东单。”女孩笑着说“我以前来过西安一次,我男朋友的家就在西安。”

 “哦,他怎么没陪你来,正好可以回家看看?”

 “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我随口问道。

 “他毕业后要去中国驻古巴的大使馆工作,将来很可能就留在那里,他想让我作为家属跟过去,可是我不愿意去。我打算去西班牙。结果他就提出和我分手,分就分,谁怕谁,西班牙有的是帅哥。”

 “没有你他只能在古巴玩黑妞了。”我说

 “玩就玩,反正我现在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女孩表现得很坚决“你有女朋友吗?”

 “有。”

 “是你的同学?”

 “不是同班同学,我们在同一所学校。”

 “你们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

 “我俩是一见钟情。”

 “这样最好了,我就是被我男朋友骗到手的!”女孩愤愤地说。

 “他都怎么骗你了?”我好奇地问。

 “刚入校的时候,他整天给我写信,还请我吃饭。一个月后我就屈服了。结果第二天就成了我请他吃饭。”

 “你应该多坚持一段时间,能坚持到毕业最好了,四年里每天都会有人请你吃饭,还能收到求爱信,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情呀!”

 “我现在也后悔那么快就答应了他。”

 “他都把你什么骗走了?”

 “该骗走的都骗走了。”

 我和女孩的谈话起初还属于高谈阔论,随着我们谈得愈发投机,谈话变成了头接耳和窃窃私语,我们省去了逐渐熟悉的中间阶段,直接发展到亲密地步。下半夜,火车尚未开过太原,这个女孩的头便已经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睡着了。

 此时,车厢内的旅客们已经以各种姿势睡去,我隐约看到窗外黑黝的山脉在远处缓缓移动,一阵困倦袭来,我便将头抵住女孩的头,闻着她头发散发出的洗发水的清香,也睡着了。

 当我擦着垂涎到下巴的口水醒来时,看见女孩正专注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问道。

 “你打呼噜的声音怎么这么大呀!”我感觉女孩的话语中掺杂着崇拜情结。

 “我睡觉还打呼噜?”

 “不会吧!呼噜声都打得那么响了你居然会不知道?”

 “我睡着的时候怎么会知道自己打呼噜,难道你睡觉的时候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我反问。

 “当然知道”

 “知道什么?”

 “我就是在睡着的时候被你的呼噜声吵醒的,我以为火车出了事,赶紧睁开眼睛,结果就听见你的呼噜声在我的耳边轰轰作响,吓死我了!”

 “给你吃猪肝,算我给你惊。”我把那盒猪肝递到女孩面前。

 “拿走,拿走,我才不吃这东西呢!”女孩扭头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呼噜打得这么响吗,就是因为你老吃猪肝,肝和肺连在一起,肺和你的呼吸道相连,所以你打起呼噜来如雷贯耳,多少受到一些猪的熏陶。”

 我很佩服女孩丰富的想象力。

 时间已至凌晨四点钟。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厕所回来后吃些东西。厕所里,我小便完后又产生了要大便的感觉,于是我褪下子,蹲在坑上,一股冷风从坑底涌上,吹在我温暖的股上。我拉出一撅屎,正好落入坑中的小黑,它顺着小黑自由下落,掉进一片黑暗中,在列车的隆隆声中消失。我想,如果列车在行进时不发出声音,那么我就会听到这撅屎落地时的“啪”的一声,然后它被摔得四分五裂,一塌糊涂得不可收拾。

 我又想起另外一件曾经困扰过我的问题,我们在飞机上拉出的屎究竟会去向何方呢?

 记得我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为了彻底搞清楚这个在我心头聚积多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我在上飞机前特意将应该在早晨就排出体外的大便坚持憋到中午。上飞机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飞机上的厕所拉屎,漂亮的空姐儿笑容可掬地对我说:“对不起先生,现在飞机还没有起飞,请你稍候片刻,待飞机平稳飞行后我来通知您。”

 飞机起飞后,空姐儿走过来对我说:“现在可以了。”

 我迫不及待地冲进厕所,一股坐在马桶上,竟然忘记子。

 拉完屎,我澎湃的心立刻平静了许多,心脏跳动倍感轻松,此前它一直在做艰难地负重运动。我搬动水箱旋钮,一股清水呈旋涡状自上而下出,我蹲在马桶旁,仔细观察我的屎究竟会被这股水卷到哪里。马桶的底部装有一个银白色金属片,水出来后这个金属片便被冲开,屎们相继做360度旋转落下。这时突然有一撅屎被卡在金属片间,我又放水冲了一遍,它依旧在晃动了几下后停在原处。我再放水冲了一遍,它还是恋恋不舍地呆在原地。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男子在外面喊道:“里面的这位,您行行好吧,您再不出来,我的屎就出来了!”

 情急之下,我从包中掏出空姐发给旅客们的苹果,将它狠狠地向那撅屎砸去“扑嗵”一声,水花四溅,苹果强迫地将那撅屎顶了出去而自己却留在里面,这下可大事不好,如果被门外的人看见我拉完屎后留下一个苹果在马桶里,他将对我的肠道和消化系统感到惊诧。好在苹果在我又冲过一遍水后,没有违背我的主观愿望,顺从地消失在马桶中。

 屎被冲出马桶后,它们是否也会被冲出飞机呢?有人说,屎的确被冲出飞机。我听后大为惊讶,这个人又说,屎在大气层中便被分解成无数个微小的颗粒,从此以后,我便不再喝生水,因为生水是由湖泊水而来,而湖泊水又来自降水,降水中含有大气层中各种物质的微粒,譬如那些屎的微粒。

 我又想,如果一个人拉出的屎比较多,屎们在冲出大气层继续下降时尚未被分解完全,它们落到庄稼地里倒可尽其职责,可要是落到某人的脑袋上或是掉进哪个正在天吃饭的人的饭碗里,那可怎么办?

 至于那个苹果的去向我甚为关心,它是否会砸到某个正在树下看书的青年的脑袋,使他顿发奇想,一举成名。不过,如果被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的苹果砸到的话,死不了也会脑瘫的,至少脑袋会被砸出一个苹果大的。如果这个苹果没有砸到任何东西,而是被某个人捡到吃掉,我是否应该告诉他,这是一个曾经被用来砸过屎,并卡在马桶里久久不愿离去的苹果。

 我洗过手从厕所回来,问女孩是否吃方便面,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吃!”于是,我拿着两盒“康师傅”去车厢的尽头接开水,女孩冲我喊道:“多接点儿水,我爱喝汤。”

 我端着两碗面回到座位,把其中汤多的一碗递给女孩,她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一边吃一边问道。

 “汤珊。”

 “你姓汤?”

 “对呀,怎么了?”

 “怪不得你这么爱喝汤。”

 “那你一定姓朱了。”女孩见我正吃着猪肝道。

 “对了,我包里有牛干,你吃吧!”汤珊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随梦包,拿出牛干摆在我面前。

 我毫不掩饰对牛干的热爱,抓起一把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吃过方便面,尚未到五点钟,窗外依然一片漆黑,火车在黑暗中疾速行驶。由于已经睡了一会儿觉又刚刚吃过食物,我倍感精力充沛,便向汤珊询问西安的好玩之处,她给我讲了许多有意思的地方,但见我依然一脸茫然,便说:“算了吧,还是我给你当导游吧,不收劳务费,所有的费用AA制。”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你别后悔!”

 “我后悔不让你当导游。”

 中午正要吃饭的时候,我感到腹中一阵翻滚,随之而来的便是万马奔腾般的涌动,我急忙拿着手纸跑进厕所。

 从厕所回来后我刚坐到座位上,腹内又一次告急,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向汤珊要了些卫生纸,慌慌张张地再次跑向厕所。

 两次过后,我面色憔悴地从厕所回到座位上,汤珊说:“我帮你分析了一下原因,在你吃过的东西中,我只有猪肝没吃,而我现在身体状况良好,由此看来,你就是因为猪肝吃坏了肚子。”

 我觉得汤珊分析得合情合理,便抄起剩下的猪肝走向厕所,我要将这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顺便再上一次厕所。

 当我第三次踱步回到座位的时候,汤珊说我在转瞬间发生了巨大变化,两只眼睛比刚才大了许多,只是更加没有神采,双腮也深深地陷入脸颊,颧骨格外地突出,整个人一下子瘦下去许多,好像大病了一场。

 好在再过一会儿火车就要到达西安,我着肚子,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

 下午三点钟,列车缓缓驶入西安车站,我的情况甚为糟糕,已经到了站都站不稳的程度。汤珊看到我摇摇坠的样子,便不再指望我替她背书包,自己将装满东西的书包双肩背在身后,我把东西也入她的书包,赤手空拳地和她走出站台。

 出了西安火车站,我的眼前呈现出一幅与北京截然不同的城市面貌,不太清洁的街道,热闹但不华丽的城市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并不很绿的树叶上面落满尘土,红色的“奥拓”牌出租汽车在道路上奔跑,整座城市弥漫在鸽灰色的天空下。

 我走出车站广场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IC卡电话亭给周舟打了一个电话,周舟焦急地问我:“你在哪儿,我都找你一整天了,以为你失踪了。”

 “我没有失踪,我在距离你1000公里之外的西安。”周舟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我告诉她不要哭也不要惦记我,我过几天就会回去,然后便挂下电话。

 在我打电话的时候,汤珊一直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四周景象。打完电话,我走过去对她说:“走吧,先找一个住的地方。”

 汤珊背起包,和我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寻找旅馆。

 “刚才你是不是在给女朋友打电话?”汤珊问我。

 “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对她还恋恋不舍的。”

 “我告诉她我现在西安。”

 “她不知道你来这儿了?”

 “嗯”

 “来之前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她?”

 “不想。”

 “为什么不想?”

 “不为什么!你能不能少问点儿为什么,马上就是要大学毕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多为什么!”

 “算了,我不问了。”汤珊转身就走。

 “嘿,你上哪儿去?”

 “你管不着,我自己走!”

 “别呀,我现在站都站不稳了,你就这么狠心把我丢下,万一我暴死客乡怎么办?”

 “你活该!”

 我们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家旅馆,在我们把身份证交给服务员登记的时候,我问汤珊:“我们是不是开两个房间?”

 “不用了,开一个就行了,还可以省一半的钱。”

 “那就开一个房间。”我对服务员说。

 “结婚证?”服务员问道。

 “没有!”汤珊说。

 服务员会意地一笑,把房间的钥匙到我们的手里,说:“上去吧,308。”

 “谢谢!”我和汤珊异口同声地说。

 进入房间后,我立即冲进厕所,可当我坐在马桶上准备放松机关的时候,却发现卫生间内没有手纸,于是我又提上子,冲出卫生间向汤珊要了些手纸,再次冲进厕所。

 就在我如释重负的时候,汤珊在卫生间外喊道:“你帮我看看有没有热水,一会儿我要洗澡。”

 我打开淋浴器,一股温暖的水柱下,我索去衣服,先洗了个痛快。

 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汤珊正倚在上看电视。

 “你去洗吧,水热的。”我站到空调下,体验着冷风吹在身上的凉爽感觉。

 汤珊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又探出一个脑袋说:“我就不门了,你可千万别进来!”说完,她的脑袋便消失在门中。片刻,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我躺在上琢磨汤珊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她究竟是让我千万别进去,还是一定别忘了进去,如果我进去了,她是否会先是用胳膊挡住身体,然后说我是臭氓,再一边用淋浴器向我身上水一边喊道:“你出去!快滚出去,”如果我没有进去,会不会让她感到失望,认为我不够豪,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先是闻到一股沐浴的清香,感觉一缕的东西贴在脸上,睁开眼睛一瞧,汤珊正俯身看着我,一缕的头发垂到我的脸上,我们脸与脸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够看到她脸上那两颗微黄的小痣,她鼻孔中呼出的气息正在我的脸上。

 “洗完了?”我问。

 “嗯。”汤珊没有张开嘴,只是轻轻地一答。

 “我们去哪玩?”

 “不知道。”

 “那我们总得干点儿什么吧!”我感觉肚子停止了对我的折磨。

 “是呀!”

 “干什么?”

 “不知道!”

 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愈来愈近,鼻子几乎抵在一起。

 “我知道!”

 我将汤珊紧紧抱住翻于身下,四片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待我正准备长驱直入时,汤珊推开我说:“现在不行,不安全,你得带套。”

 我说:“我没套。”

 她说:“你身上怎么不带着!”

 我说:“我一个人来西安带套干什么?”

 “那你就去买,要不然别想进来!”说完,汤珊便从我身下出身子,躺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穿上衣服,推门而出说:“你在这儿等着我。”

 临关门前,我没忘记对汤珊**的身体又看了一眼。

 旅馆的隔壁就是一家药店。我来到避孕套柜台前,五花八门种类繁多的避孕套看得我眼花缭,无从选择。

 售货小姐看出我面临艰难的选择,便主动又亲切地询问我对此用品有何要求并向我推荐一种物美价廉的合资产品,它有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名字…堂·吉珂德。

 售货小姐问我:“您是需要一盒10个的还是要一盒20个的?”

 我想,也不知道要在西安呆多久,干脆买一盒20的,省得万一不够了还要再来买。于是,我对小姐说:“要20个装的。”

 我拿着小姐开给我的票据来到收款台付款,递给出纳员一张百元的人民币,在等待找零钱的时间里,我想起刚才那个售货员为何那般年轻却对此种商品如此了如指掌,听语气,她定是谙练此道的行中高手,莫非她身兼多职,除了做售货员外还是个风尘女子。不过,上岗考核也是致使她的业务水平如此之高的一个原因。

 “拿着!”出纳员打断我的思路,将两张盖了戳的票据递给我。

 我接过这两张票据,又把它们交给售货小姐。她把它们中的一张收起来,将那盒避孕套和另一张票据递给我说:“这张购物小票您留好了,如果商品出现质量问题,您可以凭借小票退换商品,3内有效。”

 我想,避孕套这东西怎么能够在3内发现问题,至少也得一个月后,如果真是出现了问题,不仅过了退换期限,还要追悔莫及地去医院。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将这张购物小票入钱包深层,拿着避孕套出了药店的门,一拐弯,又进了旅馆,心想,真他妈方便。

 我进了房间,却看见汤珊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边看电视,她看见我说:“这么快,买着了吗?”

 “买着了。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呀!”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万一闯进来一个坏人怎么办?”

 “难道你穿上衣服就没有坏人闯进来吗?”

 “至少我可以利用衣服来拖延时间,等你回来将坏人拿下。”

 “要是我在关键时刻赶不回来怎么办?或者我袖手旁观呢?”

 “那我就让他先杀了你,然后他想干什么我就让他干什么!”

 “他要什么都不想呢?”

 “那他就不是一个男人!”

 “我现在就是什么都想的男人。”我搂住汤珊的肩膀。

 “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汤珊把我的手从肩膀上挪开,站起身走到窗前说“我要出去转转。”

 夏日傍晚天黑得晚,晚上六点半钟,我和汤珊走在西安的小吃街上,街边各种风味小吃吸引得她迈不开腿,她说:“我饿了,咱们就在这儿吃吧!”

 我们坐在一家麻辣烫摊位旁,老板问我们要什么锅底,汤珊说要红油锅底,我因为肚子刚刚好,要清汤锅底,为了这件事我们争论了好半天,汤珊说我不像个男人,连辣的都不敢吃;我说汤珊不像个女人,比我还能吃辣的,最后,老板调节说:“二位别争了,我们这里有鸳鸯锅底。”

 店伙记拿来菜单让我们点菜,西安的麻辣烫价格很便宜,素菜一钱一串,荤的两钱一串,我们总共要了二十多串,可是店伙记端上来的串却让我们出奇地失望,这里串的量少得可怜,就拿鹌鹑蛋来说,比牙签还细的一上仅串着一个鹌鹑蛋。在北京,一串鹌鹑蛋的价格是一块钱,总共有6个,而在这里一个鹌鹑蛋却要两钱,实际价格比北京的还要昂贵。

 我和汤珊又要了一百串,吃完后没有的感觉,汤珊还要再吃一百串,我说算了吧,这样的东西就是吃一千串也不会有感觉的,不如吃点儿别的,可汤珊却一再坚持要吃麻辣烫,我只好又要了一百串。

 这个鸳鸯锅底实际上就是用一个铁片将大铝盆从中间一分为二,一侧是红油,另一侧是清汤。这个铁片却不能严丝合隙地将红油与清汤分开,它与盆底之间存在一个很大的隙,所以我会将汤珊放进红油那侧的食物通过隙捞过来。那些食物在没之前是沉在锅底的,这很有利于我在水下秘密工作。汤珊把食物放入锅内,久久等待却不见它们浮出水面,只见我不停地把清汤这侧漂浮在水面的食物夹进嘴里,这也是我们吃了一百多串而她依然饥肠辘辘的原因,她儿就没怎么吃到东西。

 吃到整个锅底全部变成红色的时候,我吃得差不多了,便不再从锅底捞食物,这时汤珊那侧才有食物漂出,她吃完后来的那一百串撑得站了起来。

 结帐前,我趁旁桌人不备,将我们桌上的220抓起一把,放到他们的桌上,老板拿起剩下的木地数了后,说总共167,我很痛快地付给老板165的钱。

 回旅馆的路上,汤珊问我:“我记得咱们要了220个串,老板怎么数成167了?”

 “谁知道!”我看着马路对面说。

 在旅馆门口,我们从一个老太太手里买了一张西安旅游交通图。

 回到房间后,天色早已黑下来,西安城夜晚的灯火在窗外闪烁。汤珊拉上晚帘,在上摊开地图,问我:“明天去哪里玩?”

 我说:“你以前不是来过西安一次吗?”

 “是来过,可那次是男朋友带我玩的,我向来是一个路痴。”

 “既然你不认识路为什么还要给我当导游?”

 “我是怕自己走丢了,想找个伴儿,再说了,我一个人出门在外,难道你不能主动地伸出援助之手吗?我明天想再去看一回兵马俑。”

 “好吧!”我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寻找去那里的车辆,最后找到了一条较为方便又便宜的线路…出旅馆走几百米到火车站,然后花两元钱乘坐小巴即可直达那里。

 为了明天可以早早地起,我们决定现在立即上睡觉。

 临睡前,我问汤珊:“我不洗漱了行吗?”

 “可以,不过你别和我睡在一张上。”

 “房间里只有这么一张,你想让我睡地板上?”

 “那我不管,你爱睡哪儿就睡哪儿,反正不能离我太近。”

 “如果我偏要和你睡一张上呢?”

 “那你现在马上去洗漱。”

 洗漱完毕,我一头倒在躺在上,对看电视的汤珊说:“该你了。”

 “我太困了。免了吧!”

 “不行,我都去了,你必须得去。”

 汤珊站起来说:“想不到你还斤斤计较的!”

 “这是原则问题,我们从现在起要建立一种男女平等的关系,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愿意听别人说你不讲卫生吗?”

 汤珊很勉强地从上起来,光着脚丫子走进卫生间,也没有关门,拿起牙刷抹上牙膏就在嘴里摆动起来。她刷完牙,弯洗脸的时候,一扭头见我正注视着她,便问:“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你的身材不错。”

 “真的?”汤珊从水龙头下掬到水,浸在脸上说。

 “没骗你。”汤珊的身材的确很好,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匀称,有曲线,有起伏,特别是当她弯洗脸的时候,‮腿双‬显得笔直修长,部微微翘起。

 汤珊洗完脸,又把脚抬起很高,伸到洗脸池里,拧开水龙头“哗哗“地冲洗,使我感觉她的身体柔软异常。

 汤珊洗完第一只脚后,发现没有拖鞋,便冲我喊道:“嘿,把拖鞋给我扔过来。”

 我将刚才穿过的那双印有旅馆名称的拖鞋扔向卫生间,结果它撞到门框,落在门口。汤珊一只脚弯曲,另一只脚着地,蹦到门口,将那只抬起的脚伸进鞋里,说:“你怎么扔得这么不准!”

 汤珊洗完脚,关掉卫生间的灯,走到边说:“我要睡觉了。”

 “你睡你的,我再看会儿电视。”

 “电视开着我睡不着。”

 “关上电视你让我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真的?”

 “嗯。”“那好!”我按遥控器关上电视,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那就开始吧。

 “把灯关上。”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开着灯!”

 “可是我想。”

 “可是我不想,你还想不想来?”

 “想!”

 “那就把灯关上!”

 “如果我偏不关灯呢?”

 “那就别来!”

 “如果我想开着灯来呢?”

 “不可能,没门儿!”

 最后我还是关掉了房间的壁灯,屈服了。

 在行事过程中,我曾腾出手拧开灯,汤珊立即把我推开,说:“讨厌吧你,关上!

 第二天,我们并没有早早地起。当我们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收拾起扔在地上的两个避孕套,把它们丢进卫生间的纸篓。

 我和汤珊临近中午才从上起来,洗漱完毕后,时间已接近下午1点钟,看来我们去兵马俑的计划不得不推迟到明天,下午的这段时间,我们只好在西安市区逛逛。

 我们还没吃午饭,汤珊问我:“一会儿吃什么?”

 “不知道。”

 “你还吃不吃了?”

 “吃。”

 “那你总得想想吃什么吧!”

 “去吃羊泡馍!”

 “嗯。”我们来到西安市最著名的老孙家羊泡馍馆,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买上两碗羊泡馍。在把馍掰碎的时候,汤珊说她的手没劲儿,掰不动那个**的馍。

 我说:“我的手倒是有劲,难道你没发现被我掰过的馍已经由白色变成黑色了吗?”

 汤珊说:“你干嘛不洗手?”

 我说:“洗手的人比吃饭的人还多,等我洗完手咱们就可以把这碗泡馍当晚饭吃了。”

 汤珊说:“那我干脆吃羊汤就馍吧!”汤珊左手拿着馍,右手拿起小勺,从碗里舀一口羊汤,再咬一口馍,旁桌的西安老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我把我那碗泡馍推到汤珊面前,说:“你尝尝,比较一下那个好吃。”

 汤珊立即将那碗泡馍推回我面前,说:“你这碗里指不定有多少沙子,吃着肯定牙碜。”然后,她又费力地把坚实的馍咬下一小块后,喝了一大口羊汤。

 从泡馍馆出来,汤珊对我说:“刚才喝的那碗羊汤热死我了,我去买。”

 我陪她穿过马路,在一家冷饮店买了两西安本地产的冰,然后我们坐在马路边的护拦上一边看着街景,一边吃着冰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下来!”他说。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吃冰

 “下来!说你呢!”他冲我吼道。

 “你丫是干嘛的,有病吧!”我说。

 那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箍,上面印着:治安管理员“我让你下来,听见了吗!”

 我和汤珊从铁栏杆上跳下来,说:“怎么了?”

 “你们违反社会治安了,知不知道!”

 “违反什么了?”

 那人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破烂的小脏本,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油印的字迹让我看:蹲坐公共场所护栏者,罚款5元。

 “为什么不让坐?”

 “不为什么,这同在公共场所止随地大小便是一个道理,规矩,掏钱吧!”他伸出手说。

 汤珊说:“大叔,我们错了,下次不再这样了。”

 “那也不行,你得先这次的罚款。”

 汤珊还要向他求情,被我制止,我问:“多少钱?”

 “每人5块,一共10块。”

 “给你!”我从包里掏出一张10元的钱。

 那人接过钱,转身走。

 “票!”我冲他喊道。

 他转过身,给我撕了一张5元的发票,又找给我两块钱说:“咱们都不容易。”

 我没有接过那两块钱,说:“少废话,该罚多少罚多少,谁让我错了呢,还差一张票!”

 那人不情愿地收回两块钱,又撕下一张5元的发票,我接过发票,将它撕得粉碎,扔进路旁的垃圾箱,拉着汤珊扬长而去。

 后来的时间被我们消耗在沿着马路的闲逛中。天黑前,我们爬上古城墙,听一个青年人吹埙,直到太阳落下山去,我们回了旅馆。

 第二天早晨,我和汤珊每人吃了一个夹馍后,乘小巴去看兵马俑。

 当我走进兵马俑1号馆,看到一尊尊模样酷似、神情呆滞的泥人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大土坑中,供游客观赏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些活在世上的人们,便是一尊尊兵马俑。

 每个生命都是有其自身价值的,然而许多生命在结束前却没有实现其价值,他们只是随着历史的车轮、社会的脚步,在茫无目的地完成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期间,他们丢掉个性,失去理想,埋葬幸福,丧失自我,甘于平庸,他们仅是历史洪中的匆匆过客。如果这些人彼此间不存在相貌差异,再将他们身边摆一头死马的话,他们将无异于那些悲哀的兵马俑。

 参观完兵马俑,我和汤珊各自从小贩手里买了一盒兵马俑模型,盒子里装有四个做工拙劣的小泥人,我感觉人类正和它们越来越像,看到它们就像看到自己被囚在盒子里,任意被商人贩卖,被游人玩,麻木的脸上却始终毫无表情。

 下午,我们返回西安市里,又游览了大雁塔等市区附近的几个景点,然后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回到旅馆。

 汤珊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澡,我坐在上吃从街边买来的食物。

 我吃完的时候汤珊也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了,我一抹嘴说:“咱俩换场地。”便去上衣,走进卫生间。

 我洗澡很快,汤珊饭量很小,所以我们是在同一时间完成各自的任务。之后,我们来不及收拾便相拥着向上倒去。

 完事后,我们躺在上**着身体做出明天去爬华山的决定。

 次,我和汤珊在上午九点钟醒来,汤珊**着身体拉开窗帘,然后又慵懒地趴在上,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正好落在汤珊的股上,使这个部位看上去白花花的,有些耀眼。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我问道。

 “被谁看见,你没看到窗外没有一座比咱们更高的楼吗?”

 “那要是有个个儿高的人正好从此经过呢?”

 “不可能,他个子再高也不会高过三层楼,要是真有这样的人,他也不会从这里经过,早就被送到动物园和长颈鹿关在一起了。”

 “那要是有人乘直升机从天而降或是某个修电线杆的人此刻正把脸贴在窗口呢?”

 汤珊立即用巾被裹住身体,紧张地向窗口望了一眼,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于是转过头,轻松地说:“我才不怕被人看呢!”

 汤珊见我正盯着她的**看,便说:“你是不是又来劲儿了?”

 “来什么劲儿?”

 “你说什么劲儿!你现在想干什么!”

 “什么都不想干。”

 “瞎说,你看什么呢!”

 “我只是看看而已,并不打算怎么样。”

 “好,这是你说的,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汤珊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将**直对我的眼睛。

 我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眼花,便将眼睛闭上。汤珊用手撑开我的眼皮,说:“是男人就睁开,不许闭眼。”

 我又用力闭紧眼睛。

 汤珊说:“是不是不敢看了?”

 我说:“不是不敢看,是太难看了。”

 汤珊然大怒,起身将我于身下,掐住我大腿内侧的,手腕一拧说:“你敢说我的难看!”

 我“哎哟”一声惨叫,说:“不敢了,不敢了,你的不难看!”

 汤珊仍然死死地掐住我问道:“到底好看不好看!”

 “好看,特好看。”

 “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特真!我一直也没有说过你的**是假的。”

 “你还敢废话,我让你再说。”汤珊将手腕拧得更紧,一阵巨痛从大腿处传遍我的全身。我立即求饶,说:“你的**是真的好看。”

 “是发自内心吗?”

 “是。”

 “这次先饶了你!”汤珊从我身上下来。

 “你看看都掐紫了!”我指着刚才被汤珊掐过的部位给她看。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呀?”

 “废话,能不疼嘛!”

 “要不我给你吧!”

 “不用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说没关系。

 汤珊搂住我的脖子说:“要不然我让你会儿吧”!

 我翻身将她于身下,学着她刚才的语调,指着自己的脯问道:“你说我这里好看不好看呀?”

 汤珊刚要张嘴回答,我下身稍一用力,她便闭上眼睛,张开了嘴。

 完事后汤珊伏在我的身上说:“嘿,说真的,你觉得我的**好看吗?”

 “还行。”

 “就还行呀!”汤珊失望地说。

 “好看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我怕你骄傲,人一骄傲**就下垂。”

 “你说我骄傲吗?”

 “你不仅不骄傲,还有些自卑,你瞧你这东西都成什么样了,就是天塌下来,它也不会塌下来。”

 “讨厌,你就不会说点儿好听的话。”

 “我这是在夸你呢!”

 过了一会儿,汤珊问我:“你女朋友的**好看吗?”

 “好看。”

 汤珊又好奇地问:“我们两个人的谁好看?”

 我感觉汤珊的这个问题有些愚蠢,但还是回答了她:“各具特色,平分秋。”其实说心里话,周舟的**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要比汤珊的略高一畴。

 “我特想知道你女朋友的**是什么样子”汤珊说。

 “我都快忘记了。”这时,我的心底忽然掠过一丝对周舟的思念之情。

 汤珊看出我的神情,说:“是不是想你的女朋友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她?”

 “没有。”我坐起身子,穿上衣服。汤珊已经把脸转向的另一侧。

 下午三点钟,我们坐上开往华山的旅游汽车。五点钟,汽车将我们送至华山下。

 山脚下卖纪念品的商贩说,爬到华山的顶峰只需五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五点钟,如果我们此刻开始爬山,到山顶的时间将是晚上10点钟,要看出的话,还需要等待到凌晨五点钟,山顶的夜风异常寒冷,既使穿上军大衣也难以抵抗,他们建议我们最好在深夜12点动身,爬山的过程中不会感到寒冷,正好能够在出前抵达顶峰。由此看来,我们只好找个地方度过12点之前的这段时间。

 我们先是围绕华山脚下商摊转了一圈,然后又转遍华县城,最后我们走进一家饭馆,要了许多吃的东西:一盘煮花生米、一盘炸花生米、一盘宫保丁、还有一盘土豆丝。我们又用了很长的时间吃完这些东西,挨到了10点半的时候,汤珊说她实在熬不住了,不如早点动身,慢慢爬,于是我们就出发了。

 出于非节假的原因,来华山玩的游客并不多,空的山涧里偶尔传出一两声鸟叫,我们伴着月光一步步向上爬行。

 华山道路艰险,许多狭窄的小路环山而行,只有一条铁链护拦,护栏外便是万丈深渊,特别是在黑夜,我们看不清山下究竟是些何物,便不对黑暗中的一切充满恐惧,只好硬着头皮艰难而行。

 经过近6个小时的攀登,我们终于爬到了华山的北峰,据说这里是观出的最佳位置,一些游客已经在对着天边翘首以待了。

 太阳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跳出地平线,远远地挂在天边,透过薄雾和云层绽放出光芒,人们争先恐后地拍照。我静静地坐在悬崖边,点燃一烟,注视着太阳,它的光芒正慢慢地由柔和变得强烈刺眼。

 我和汤珊按原路返回山下,又坐上去往华清池的小巴。

 天黑的时候,我们返回西安市,在吃了一些灌汤包后返回旅馆。

 回到旅馆,我们双双倒在上不再起来。

 “累死我了!”汤珊说“你累吗?”

 “累。”

 “你帮我捏捏腿吧!”

 “不行,我没劲儿,除非你先给我胳膊。”

 “那还不如我直接给自己腿呢!”

 “这不一样,你给我,我给你捏,这叫异按摩,自己捏没有乐趣。”

 “算了吧,我还是先去洗个澡。”汤珊费力地从上站起来,去T恤和运动短,穿着内衣走进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哗哗的水声停止了,汤珊推开卫生间的门,探出一个脑袋对我说:“我包里有干净的内衣,帮我拿一身。”

 “干什么用?”

 “多废话呀,当然是穿了!”

 “你就这么出来吧,我又不是没看过。”

 “不行,我又不是野人,干嘛光着!你快给我把衣服拿过来!”

 我打开汤珊的背包,从里面挑出一件罩和一条内,把它们挂在汤珊的脖子上,说:“穿上又有什么用,加起来还没一块手绢大。”

 汤珊缩回脑袋,又从卫生间里传来声音说:“文明与野蛮的区别正在于此。”

 “罩才是一件野蛮的工具,它把**紧紧地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限制其自由摆动,使它整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不见天。**好不容易等到罩摘下去了,可这个时候往往是在黑夜人们要睡觉的时候,**依然得不到阳光的普照。我敢说,没有几个女人的**见过太阳,你的见过阳光吗?肯定没有吧!”

 “别废话了,帮我系上。”汤珊穿着内衣,双手背后从卫生间走出来,好像被哪个好的强盗扒光衣服将手从后面捆了起来,她站在我面前,留给我一片雪白的后背,双手正揪着罩带的两个头儿,竭力使它们连在一起。

 我从汤珊手中接过那两个头儿,刚要把它们扣上,转念一想,又将整个罩从她的肩膀摘去,并用手盖住她前那两块柔软的,说:“别系了,反正还要掉。”于是,我将汤珊抱到上,再次于身下。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在极度疲倦中以各自感觉最舒服的姿势睡去。

 我回到宿舍,见屋内只有钟风一人正坐在我的上练琴,他放下手中的电吉他,说:“我*,你丫可回来了,你走了乐队就停练了。”

 我说:“过两天咱们好好练练吧,宿舍里的人都到哪去了?”

 钟风说:“他们都去‮试考‬去了。”

 “你怎么没回学校‮试考‬?”

 “我们学校已经考完了,这两天我一直睡你上。”我的铺已被钟风糟蹋得凌乱不堪,单像是包子的褶子,全拧在了一起,被子也像被翻过的土地,七扭八歪地堆在上。

 “你继续练吧,我先去洗个澡。”我去上衣和短,端着脸盆去了水房。

 每到夏日,我便将洗澡的场所由学校澡堂转移到男生楼的水房,这样做出于两种原因,一是学校那100个头无法足全校一万多名师生的需要,而这100个头中又有20多个是不出水的。由此一来,一个人在头下洗澡,三四个光的人在一旁连等待再观看的现象便屡有发生。头下经常站个自私的家伙,他始终占据着头,哪怕在往身上涂沐浴或抹香皂的时候,也要站在头下,任水将刚刚涂到身上的泡沫冲掉也不让别人使用。在一旁等待的那几个人往往会将抱怨和威胁的眼光定格在这个人的脸上,他无法忍受众人愤怒的目光,便会转过身去,面对墙壁,把后背和股留给人家,然后仍旧悠然地沐浴着温水。等待的人见此人转过脸去,只好把目光停留在这个人的后背,他们会发现这个人洗澡很不仔细,依然有许多泥儿扎在后背,但他们中不会有人将此事告诉他,否则他定会让你帮他一下背,如果你不管,他还要利用各种姿势,占用更多的时间,非把那些泥儿下来不可,会让你等待更久。在学校澡堂洗一次澡比跑一个马拉松还要艰难。二是因为在水房洗澡不受时间限制,我可以在任意时间内光,将一盆盆凉水浇在身上。我曾创下过一天里冲凉水澡12次的纪录,如果天气再热点儿的话,我会将澡盆搬到学校的水房,终躺在里面不再出来。

 在我快洗完的时候,突然从水房外闯进一名彪悍的中年妇女,她是学校雇来打扫楼道卫生的农家妇女。当时我正面向门口,正好被这个女人看个正着,我尚未来得及掩遮,她便退出水房,留下一句:我*!

 经我分析,这两个字可能包含这样一层意思:我*,你丫下长了一个什么玩意呀,和俺们村口那头大骡子比起来,你的也能叫做物!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

 想到自己被人藐视,我心中顿生怒火,接了一满盆凉水,高举过头顶,倾斜盆口,凉水猛地倾注下来,浇遍全身。

 我们送给那个农村妇女一个称号,名曰:油任儿妹,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典故。那个妇女的职责是打扫楼道卫生,其内容包括扫地、墩地、冲厕所、倒垃圾。因为她负责冲洗男生宿舍的厕所,男女有别给她的工作带来诸多不便,譬如说,她每次进男厕所前都要在门上重重地敲三下问道:“油任儿妹?(有人吗)”如果里面没有人回答,她就拖着一条黑色橡胶皮管而入,开始冲刷厕所,如果里面有人回答:“有!”她就会先去做其它工作,过一会儿再来问:“还油任儿妹?”每个学生起的时间不同,上厕所的时间也不尽相同,往往出现一个人刚出来就又有一个人进去的情况,因此,她就会将“油任儿妹”这句话一直从早晨问到中午,到了中午,一些吃过午饭的学生又会来厕所排遗,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将本该在早晨完成的工作一直拖延到下午或傍晚,甚至到夜深人静,但仍无法避免起夜的同学将她的工作一误再误到天明,第二天,同样的情况仍会出现,也就是说,她可以不必去冲厕所了,但如若这样,她就会被楼长扣掉工资,所以,她会乐此不疲地在厕所门上敲三下,然后问道:“油任儿妹?”以此向楼长证明她是何其努力地工作。

 “油任儿妹”有时会守在厕所门口,为了冲刷厕所而不让学生进去,但如此一来学生会质问她:“你不让我进去,那我把屎拉在哪里?难道拉你们家炕上不成?”她被这句话吓坏,便乖乖地退出来让给学生们该撒的撒,该拉的拉。其实,她大可不必为这句话而担心,因为学生们根本不认识她的家,即便认识,学生们也不会真的千里迢迢跑到她家的炕上去拉屎的。

 我对“油任儿妹”的很多做法深感愤慨,举例来说,她不知道节约用水,每次涮墩布的时候,都会把两个水龙头同时拧到最大量,任自来水如瀑布般飞直下,而她却站在一旁哼唱着二人传或黄梅戏,直到从墩布出的水变成和自来水一个颜色为止。我很想批评油任儿妹,她也许认为自来水同她们村子的河水一样,自有它的发源地,即使你不使用,它也会走,无论你怎样挥霍,它还会一滴不少地向下游,在她看来,我们的楼下就相当于河的下游。我很想给她讲解自来水和河水的不同,告诉她污水处理、过滤、消毒、净化是相当复杂的过程,而且需要花费很多金钱,但恐怕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不理解自来水与河水究竟有何不同,枉费我的一片苦心,所以,我还是放弃了对她进行说服教育,只好任其放任自

 “油任儿妹”和学生之间会频频发生口角。一次,齐思新在水房刷牙“油任儿妹”将涮墩布的水溅到他的嘴里,齐思新当即冲她喊道:“你丫不会轻点儿呀!”

 “油任儿妹”毫不示弱,立即用家乡话反击,听得齐思新头晕脑涨,他料定“油任儿妹”听不懂北京俗语,便趁她在疯狂吐乡下话的时候说了一句:“傻!”

 谁料“油任儿妹”不但听懂了这句话,还反相讥道:“谁傻,你才傻呢,你不傻怎么考不上清华,傻才考这儿呢!”

 齐思新听后,差点儿七窍出血倒地而亡,他咬着牙说道:“甭管我在哪儿上学,总比你没文化强。”

 “油任儿妹”依然游刃有余地应付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齐思新又说:“汝乃山野村妇,吾不与你争论。”

 “油任儿妹”气势不减,竟还嘴道:“尔乃皇城儿一匹夫而已!”

 齐思新说他当时连找几个哥们揍她一顿的心都有了,但担心她会叫几个姐们儿用吐沫淹死他。

 几天后,全校上下开展除蟑螂活动,那天正好是周末,学校规定北京学生全部回家,外地学生离开宿舍,屋内一律不许留人,学校将派人在各个宿舍内撒放灭蟑螂药,这种药极具刺气味,而且会呈烟雾状四处挥发。撒蟑螂药的任务落在了“油任儿妹”的身上,她脚穿雨鞋,手带橡胶手套,嘴上遮着一副白里透黑的口罩,严然一副日本生化兵的打扮。

 齐思新没把学校的通知当回事儿,躺在上睡大觉“油任儿妹”用钥匙打开宿舍的门,将灭蟑螂药撒在墙角,屋里顿时弥漫了刺鼻的烟雾。

 齐思新从上跃起,冲“油任儿妹”喊道:“我*,你丫长眼睛没有!屋里还有人呢!”

 “油任儿妹”说:“楼长说了,有人也放。”说完便退出宿舍“砰”的一声将门撞上。

 齐思新来不及穿好衣服,抱着子捂着鼻子逃出楼去。

 洗完澡后,我给周舟打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喜极而泣地说:“你快下来!”我照着镜子梳理了头发,跑下楼。周舟正欣喜地站在男生楼前等我,我走上前,周舟一头扎进我的怀抱里。

 晚上11点钟前,我和周舟沉浸在二人世界里面。熄灯前,我把周舟送回宿舍,临进楼门的时候,周舟紧紧地抱住我,深情地与我吻别。

 回到宿舍,杨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去喝酒,于是,我便同杨、齐思新和钟风一同来到宿舍楼下的羊串摊,我们四人光着膀子围坐在一张小桌旁,每个人的股下面是一个小马扎,脚下摆着若干瓶啤酒。

 我将这次西安之行的全部经历向他们娓娓道来,并一再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让周舟知道。他们举着酒杯向我保证道:“哥们儿做事儿你放心。”

 杨问我为何不辞而别,一个人去西安。我说,我感觉学校的生活太压抑了,我们每个人不得不为应付‮试考‬而丢掉许多东西,其中包括理想。我们并没有在为自己生活,而是在毫无目的地混日子,作一天犯人蹲一天监狱。虽然没有面临生存压力,但我们的生活却可以用“苟延残”来形容,这样的生活使我感觉置身于水深火热中,忍受着苦苦煎熬,这种状态无异于自杀,而且,我总觉得二十多岁的人应该做点儿什么事情,可我的22岁却依然在为‮试考‬而苦恼,这种生活使我很不适应,我不想再上学,我要退学。

 杨说,无论你多大岁数,只要你还在上学,‮试考‬就应该是你与生活的主要矛盾,如果换成别的,反而显得不正常。虽然你现在基本上属于一事无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22年,有2年被用来吃,有2年还在穿开裆,还有2年被你用来玩撒和泥儿、放崩坑儿的游戏,剩下的16年你一直在学校学习,你之所以觉得自己毫无所成,是因为你在这二十二年里根本没有做其他事情的机会,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具备做牛事情的素质,说不定毕业后的哪天,你就牛起来了,千万不要离开学校,知识就是财富。

 我问杨,难道你认为在学校能够学到知识吗?

 杨说,当然学不到,但在这里我们可以锻炼自己的思维方式,可以掌握更多的学习方法,可以思考许多问题。就拿你来说,上学前你还在为考上大学而千方百计地提高分数,而现在却产生了退学的念头,这就说明你现在与两年前有了截然不同的观念,你学会更深刻地思考问题,如果当初你没有选择上大学,而是随便找了个单位上班的话,那么你现在一定是个唯利是图的小职员,足现状,不思进取,俗不可耐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过许多书,思考许多问题,你只能终沉浸于体育彩票、家长里短和奉承上司之中,所以,大学不仅要上,还要上完,毕业的时候我们将又会是另一个样子,杨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一边给我讲述这些道理。他说,今天我喝高了,话可能多了点儿,但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我觉得无论怎样,还是要把大学上下来。

 我举起酒杯对他们说:“那咱们就混到毕业吧!”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喝到12点的时候,我们集体上了一次厕所,齐思新带头走进一片小树林,每人来到一棵树下,准备用浇灌它们茁壮成长。我率先完,环顾他们几人,杨和钟风摆动着股,好像在用书写自己的名字,而齐思新却双手自然下垂,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你干嘛呢?”我问。

 “撒呗!”齐思新感觉我的问题很可笑。

 “你的呢,我怎么没看见?”

 齐思新一低头,发现子还系在自己的间,而他确实感觉已排出体外。这时,钟风指着齐思新的裆说:“你丫这里怎么在滴水呢!”

 齐思新如梦初醒,赶紧褪下子,可是已经一滴未损地浸透在他的子上。

 虽然子,但丝毫没有影响到齐思新喝酒的高涨情绪,他去外,穿一条被的小衩坐在马扎上继续与我们喝酒,空气中弥漫着臊乎乎的味道,我们分不清这个气味究竟来自于烤羊,还是齐思新身上的那条衩。

 凌晨2点的时候,烤串老板对我们说:“哥儿几个,差不多了吧,我要收摊了。”

 杨说:“您收您的摊,我们再喝会儿。”

 老板说:“那你们是不是先把帐结了。”

 钟风说:“行,你再给我们拿10瓶啤酒,烤20个串。”

 老板说:“现在到天亮还早着呢,你们多来点儿串吧,我陪你们呆到两点钟也不容易。”

 钟风说:“不用了,20个串足够吃了,也许还吃不了呢!”

 老板看出钟风是为了喝酒而吃串的那类人,便不再强求。

 钟风这类人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喝一瓶啤酒顶多需要吃一个串,这种本事决非一之功,是钟风每天经过严格的训练才由五串练到一串的,钟风说他要把这种功夫练到及至,即只吃一块便可喝掉一瓶啤酒。

 钟风做的最过分的一件事情是,他让老板烤了六个串却喝掉七瓶啤酒,而且这七瓶啤酒是钟风从超市买来的,他一个人占用整张桌子长达两小时之久,使得旁边手里攥着一大把羊串苦于没坐位而不得不站着吃的学生不停地向他瞥来白眼,但钟风毫不在乎。老板说,这是我经商以来做过的唯一一次赔本的买卖。更可气的是钟风居然把那几个串让老板反复加热了好几回。那天晚上,老板也喝了许多酒,他涨红着脸,攥着一个空酒瓶,怒不可遏地站在钟风面前,否则钟风还会不知好歹地从书包里掏出另外三瓶啤酒(钟风在超市买了十瓶啤酒)并拿出一个凉花卷让老板放到火上烤一烤。

 早上五点钟,宿舍楼门被看门的大爷打开,我们七扭八歪地鱼贯而入。我进了宿舍没有鞋便倒在上,钟风找来一张凉席席地而卧,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到上铺,拿一条巾不停地擦着汗,齐思新掉小衩,用巾被裹住身体,很快,我们便各自睡去。

 八点钟的时候,张超凡、马杰、赵迪纷纷起,并不时地说着害怕、多喝水之类的话。我睁眼一看,马杰正守着两个葡萄糖瓶子往肚子里灌水,一问才知道,原来我们今天要献血。

 我问:“我们昨天喝了一夜的酒,不献行吗?”

 马杰说:“学校规定了,只要化验合格者,必须献血,否则不给毕业证。”然后又抱着葡萄糖瓶子咕咚喝了一大口,可能是实在喝不下去的缘故,他问我们:“你们谁喝?”

 没有人回答他。

 过了一会儿,马杰躺在张超凡的上说:“憋死我了!”

 杨上跳下来说:“那你丫就去,在这儿瞎喊什么!”

 马杰说:“不能,要不然就白喝了。”

 八点半钟,我们来到校医院做血检验,最后的结果是,张超凡,马杰、赵迪血合乎标准,而我、杨和齐思新却因为血中的酒含量超标许多,被止献血。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我走到护士面前,带着口罩的护士皱起眉头在我的身上闻了闻说:“喝酒了吧!”

 “嗯,昨天晚上喝的。”

 “喝了几瓶?”

 “说不好,四个人喝了31瓶。”

 “行了你走吧!下一个!”护士对我身后的杨喊道。

 杨走到护士面前,护士同样闻了闻杨,然后说:“喝酒了吧!”

 “没有!”

 “那怎么这么大酒味?”

 “出的汗,一到夏天我身上就有这味儿。”

 护士皱紧眉头,用镊子夹起一大块酒棉球,在杨的胳膊上擦来擦去,直到酒棉球变成黑色,被擦过的部位明显比其他部位白出许多。护士将针头扎入杨的胳膊,一拔活,殷红的血从杨体内入针管。

 齐思新也因为主动坦白自己喝过酒,节省了化验所需的一针管血

 半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杨的化验单上写道:血?啤酒!绝对止此人献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马杰很羡慕我们,他说:“要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我把葡萄糖换成啤酒多好!”我问杨:“你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血不合格还要做检验?”

 杨说:“我觉得医院缺少我这样的血,有些嗜酒如命的病人靠输鲜血是得不到治愈的,他们还需要往体内注一些酒,而我的血就是这二者的完美组合。”

 我认为杨说的是醉话,他还没有恢复到清醒状态。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这样一条信息:一些保存不善受到污染的血被送往食堂,撒了一些盐后便凝结成血豆腐,成为食堂的原料。

 学校食堂因为这句没有被辟谣的蜚语四处传,蒙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食堂的炒血豆腐和血豆腐麻辣烫在近一个月内没有卖出一份,全部被倒进剩饭缸内,倒是“溜肝尖”这道菜在此期间颇受宠幸,已经屡有猪肝供不应求的情况出现。

 周舟第一次从我身边离开就是由我们一起去吃溜肝尖引发的。在我们系的学生献过血后的第二天,轮到周舟所在系去校医院献血,周舟献完血后,拉着我同她去饭馆吃饭溜肝尖。吃完饭结帐的时候,我把钱包交给周舟,让她去吧台付款。过钱周舟又把钱包给我,当时我穿着一条只有兜的大衩,装钱包很不方便,便让周舟先装着,我们一会儿还要去超市买些滋补品。

 选购完商品结帐时,营业员说我们所买的商品一共是七十八块五二,我的钱包里正好有七十八块五的零钱,差两分钱,营业员死活不肯少收两分钱,我让周舟仔细翻一翻钱包,因为我经常会把几分钱的钢镚到钱包深层。

 就在这个时候,周舟在钱包最里层翻出那张已经被我遗忘的避孕套发票,周舟看到后把它捏成一团,扔在我的身上,气愤地跑出超市。我没有顾及那些商品和说我有病的营业员,急忙追出超市,拽住已经跑出超市门口的周舟,问道:“怎么了?”

 周舟看也没看我一眼说:“你说怎么了!”

 “你听我解释,我…”

 “甭解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连试都不考就走了,原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你。”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

 “我想什么了,是你做贼心虚了吧!”

 “你不了解真实情况。”

 “我不想了解,我还是走吧,省得对你碍手碍脚的。”周舟伸手拦了一辆从身边驶过的出租车,甩开我的手,坐了进去。

 我尚未来得及跟着钻进去,车门便“砰”地一声紧紧撞上。

 汽车从我身前加速驶去,我不知道周舟要坐着它去向哪里。

 返回北京前,我在西安的旅馆里仔细检查了东西,把认为和汤珊有关的所有物品全部留在旅馆,特别是那盒没有用完的避孕套,还剩下十几个,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买10支装的,现在我又不能把剩下的打包带回北京,只好将它们到旅馆的枕头下面,供下一位在此房间过夜的男人使用。我本以为高枕无忧,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北京,却万万没有想到,我的钱包里还埋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我不能没有周舟。

 听郝艾佳说,周舟最近没有住在学校,我整守在电话旁,不停地拨打周舟家里的电话,然而,从话筒里传来的不是盲音便是周舟妈妈说:“周舟不在家,出去了…”

 我失魂落魄地游在校园,感觉生活中出现了巨大空,惶惶不可终

 暑假来临,乐队进入颇具成效的排练阶段,每排练后,他们三人全有女朋友陪伴左右,我却形单影只,没有了周舟的我情绪极为低落,而且我又因为没有参加‮试考‬,六门功课的成绩全部以零分处理,遭遇到“试读”如果此类情况第二次在我身上发生的话,我将面临被勒令退学的危险。一时间,所有痛苦的事情向我汹涌而来。

 每排练结束后,我们会去一家饭馆吃饭,佟小娅和齐思新在这个时候已经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杨和郝艾佳也不再对对方有秘密可言,两的话题成为我们互开玩笑的焦点。

 一次杨喝得面红耳赤仍让服务员拿啤酒来,郝艾佳阻止他说:“别喝了,再喝你身上又该红了。”

 我急忙问郝艾佳道:“我们只知道杨喝酒脸红却不知道他的身体也会变红,你是怎么知道的?”

 郝艾佳脸色绯红,说不出话来。

 通过这件事情,我知道杨经常会在酒后和郝艾佳搞,由此看来,酒能这句话还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

 这种快乐情绪并不能感染我,相反,它使得我很不舒服,我匆匆吃了两口饭后决定先走一步,他们也知道我为何如此,不再强留,任我先回去。

 我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想到周舟也许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我们的关系也许就此结束,她成为一个美丽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出现又消失…这时,我想起另一个人…韩,我们已有半年没有联系了。

 回到宿舍后,我决定给韩打一个电话。我没有看电话本,便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这个号码曾经被我拨打过无数次,无需察看键位,仅凭借手指的方位感觉,便可准确无误地拨通此号码。

 “喂!”是韩的声音。

 “我是邱飞。”

 “哦,是你呀,你在哪?”

 “我在学校,你从上海回来了,过得怎么样?”

 “还行,你怎么样,和女朋友还好的吧!”

 “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

 “说来话长…”

 “我们同是天崖论落人了。”

 “相逢而且又相识。”

 “咱们同学最近又聚会了吗?”

 “没有,没人组织,大家好像都很忙。”

 “你和郑勇、冯凯有联系吗?”

 “偶尔打个电话,联系不多。”

 “咱们同学都在做什么?”

 “不知道,谁也处理不过来自己的那一摊事情。”

 “我最近在家也没什么事儿,你来找我玩吧!”

 “好,我正想找个人聊聊。”

 “什么时候来?”

 “明天。”

 “几点?”

 “上午10点?”

 “好的。”

 第二天上午10点钟,我如约来到韩家中,在她为我打开门的那一刻,我看到她那张比以前成了许多的脸上动着心清如水的平静,看来她已将痛苦的往事彻底遗忘。

 “坐呀。”韩把她爸的烟灰缸放在我面前“你自己的烟吧,我不知道我爸把烟放哪儿了”

 我点上烟,想对韩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韩看出我的窘态,便说:“你暑假里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我现在的心情一落千丈,什么都不想干,你呢?”

 “我打算上一个英语四级辅导班,我感觉这次四级考得不好,你能通过吗?”

 “不能,我根本就没去‮试考‬。”

 “为什么,我记得你高中时英语成绩不错。”

 “哎,别提过去了。”我深了一口烟。

 “你好像变了许多。”

 “一切事情都是这样发展的,时间过去了,你被改变了。”

 “你好像把一切看得很淡。”

 “没有,我一直在认真对待着一切,可它们却像愚弄傻子一样在不停地与我开着残酷的玩笑。”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咱们一起参加四级辅导班吧。”

 “还是你报吧,我不想。”

 “哪里的辅导班好?”

 “清华、北大、北外的都不错。”

 “那我明天就去北外报名吧。”

 第二天,我陪韩到北外报了名,从此她每天便为上课、学英语而忙碌,无暇顾及他事,我每天跟着乐队排练提不起精神。

 此时,我们在酒吧获得了一些演出机会,这也给我们带来不菲的收入,有时候我们一个晚上在两家酒吧演出,先在第一个酒吧唱六七首歌,然后再赶往下一个酒吧,唱的还是那六七首歌。唱一场乐队会得到100元左右的报酬,这些钱除了足于乐队开销外,余额被平分到每人手中,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很好。

 演出的机会逐渐增多,我们的排练次数也愈发频繁,但四个人却不能全部准时地出现在排练室,总会有某个人因为某种原因延误排练,而另外三个人却坐在排练室徒劳地等待,一接一地抽烟,所以为了加强彼此间的联络和与外界的交往,我们每人配备了一部手机。

 一家西餐厅的老板从我们常去演出的一家酒吧老板那里打听到我们的手机号,打电话通知我们去他的餐厅试一试,于是我们便带着乐器前往。

 我们把那些经常在摇滚酒吧演出的曲目演奏了一遍,老板走上台来,捂着耳朵说:“哥儿几个别演了,太闹,我们这里是西餐厅,乐队应该在客人进餐的时候演奏一些柔和的音乐,烘托出浪漫的气氛,有烛光、有牛排、有红酒、有柔美的音乐,像你们这么吵,谁还敢来我们这儿吃饭呀,来了他也吃不下去。”

 杨弹着吉他唱了一首“Rightherewaiting”老板听后说:“对,就是这个意思,要柔一点儿的音乐,回头给你穿上西服,带上晚礼帽,打上领结,客人在下面吃,你就在台上唱,你看怎么样?”

 杨说:“你给多少钱呀?”

 老板说:“一个小时50块钱怎么样?”

 杨收起吉他,甩下一句话:“你给多少钱我都不唱!”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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