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阿尔弗雷德(4)
瀛海大楼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开灯,陷入沉思中。黑暗中,他的左眼闪烁着诡异的青光,忽明忽暗。
片刻后,他提起电话,接通了后勤署的署长,向他要最近一个月机夔研究所人员变动的名单。
“现在就要吗?”
“是的,很急。不好意思,打搅你休息了。”
“没关系,这是工作嘛!”后勤署的署长知道阿尔弗雷德在上将心中的地位,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赶到瀛海大楼,打印了一份名单,亲自送到监控署。
阿尔弗雷德清点一下,厨房增加了一个糕点师,餐厅的服务生增加了三人,有一名清洁工因肝癌晚期离开,新补充了一名军烈属。
他指着那个军烈属的名字问道:“尹明哲,他是谁推荐的?”
“是国防大臣亲自安排的。尹明哲的父亲是镜城军C师的一名警卫,据说在七年动
期间救过国防大臣。”
“这个人没有问题吧?”
“按照正常的
程进行审查,没有发现问题。”
“好吧,麻烦你让他马上来见我,我在这里等他。”
后勤署的署长楞了一下,点点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一路上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阿尔弗雷德为什幺会注意这幺个清洁工。
半个小时后,鲁克在卫兵的陪同下进入瀛海大楼,来到五层监控署署长的办公室。
阿尔弗雷德挥手让卫兵在外面等候,然后笑
地说:“请坐。”
鲁克穿着清洁工的工作服,头发
蓬蓬的,灰头土脸,木讷地站在原地,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请坐!”阿尔弗雷德加重了语气。鲁克惶恐不安地退后几步,低着头一
股坐在了沙发上。
“要喝茶吗?我藏了一些上好的茶叶…是从天原国走私进来的,可别告诉别人!”
鲁克听懂了“茶叶”这个词,急忙摇摇头。
“那幺白开水吧,总不能让你干坐着!”阿尔弗雷德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亲切地说“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尔弗雷德,星罗基地监控署的署长,你听到这个名字一定会很奇怪,阿尔弗雷德并不是铁沙语,事实上,我父母是移居铁沙国的侨民,我的祖籍在南华国的某个偏远城市,因为出生在这里,所以取得了铁沙国的国籍。”
卢真为他恶补的铁沙语没有白费,鲁克听懂了大概的意思,他庆幸自己在装哑巴,只要一开口,他就会
出马脚来。
“啊…差点忘了,你不能说话。”阿尔弗雷德从办公桌上拿来纸笔,摊在鲁克面前,说“你要说什幺,可以用笔写下来。”
鲁克把脸转向左边,停顿了一下,又转向右边。
阿尔弗雷德终于明白他在摇头了,他蹲下来,问道:“为什幺?你不愿意跟我合作吗?这里是监控署,我完全可以捏造一个罪名,让你丢了现在的饭碗,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
鲁克微微抬起头,嘲讽似地笑了笑,又垂下来,伸手拿起笔,姿势十分笨拙。他边想边写,像挤牙膏一样,歪歪扭扭写了铁沙语三十个字母的前五个,剩下的全是“???”
“够了,不要再写下去了,我知道了,你不会写字。”阿尔弗雷德有些沮丧。不会说话,不会写字,该怎样跟他交流呢?他凝视着鲁克的面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漫不经心的嘲讽的笑容,他一定在哪里见到过!
“尹明哲,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们以前见过吗?”
鲁克摇摇头。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阿尔弗雷德的怀疑越来越浓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在脑海里徘徊,他几乎要叫出声来。是他吗?真的是他吗?他的心剧烈跳动着,神情也变得不大自然。
鲁克慢慢把头抬起来,他看到阿尔弗雷德的瞳孔里有自己的影子。
阿尔弗雷德情不自
退后几步,声音因为激动变得有些沙哑:“鲁克,竟然是你!真让人想不到!”
“完了!”鲁克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是哪里
出了马脚。监控署的署长,这个名叫阿尔弗雷德的军官,难道真的见过他?他放弃了伪装,腾地站了起来,颓废畏缩一扫而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
。
“让我看看,你的身体下藏的是什幺!”他用天原语冷冰冰地说道。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也用天原语说:“换了一副皮囊,你就不认识我了吗?”他伸出右手,食指上窜出一枚乌黑发亮的利爪,念了几句咒语,从额头一直划到下颌,皮肤“哗啦”分在两边,探出一张狰狞的面容来。
鲁克一开始没有认出来。他的第一感觉是,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纵横
错的伤疤,伤疤上重迭着伤疤,能够称得上完好的皮肤不超过半寸见方。头皮完全被掀去,
出白森森的天灵盖,右眼是一个黝黑干枯的窟窿,鼻子和嘴
不翼而飞,伤口没有经过治疗和整饬,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你会认不出我的,说实话,当我第一眼从水里的倒影看到自己的时候,我的呼吸足足中断了三分钟。那三分钟就像几个世纪那幺漫长…不过你知道我的感觉是什幺吗?我非常地开心!尽管弄成这副模样,我终于活下来了!”他把头颅缩回去,皮肤自动合拢,重新恢复成阿尔弗雷德的模样。
“英招,是你吧!”鲁克记起了他,妖怪族林泉派北区的领袖,那个机警而深沉的妖兽。
“是的,不过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用了,现在我是铁沙国星罗基地监控署的署长阿尔弗雷德,英俊潇洒,前程远大。”阿尔弗雷德平静地说道。
“为什幺会弄成这副模样?”
阿尔弗雷德从橱柜里拿出两瓶烈酒,丢了一瓶给鲁克,自己旋开
子,仰头喝了几口,长长舒了口气。他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坐在我的对面,让我平静地讲给他听,而不感到自卑。”
鲁克喝了一口酒,靠在沙发里,让自己松弛下来。冰冷的酒
从喉咙口
到胃里,像一道燃烧的火焰,血
加快
动,手脚一点点热起来。窗外是漆黑的夜,风声嘹亮,他突然觉得,活着的感觉是多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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