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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柳暗花明
 在秦烨原本站立的地方,一个英俊到令人害怕的少年缓缓从阴影中走出,看了已经惊呆的刘佳琪一眼,出阳光般灿烂的微笑。

 刘佳琪情不自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对方那森森白牙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即便她有再高的战意也被浇灭得一乾二净。

 阳光少年挑了挑眉毛,缓缓伸手右手,摊开的掌心猛然一握,一股无形的重力骤然扩散开去。

 正挣扎着爬起的叶胤,一下又趴倒了地上,体表的光焰四分五裂,大滩的血水蔓延开来。

 便是刘佳琪也猛然跪倒在地,用双手艰难地支撑着身体,这才没有被突然而来的重力给到地上动弹不得。

 “先知真的太厉害了,我们这次捡了好大一个便宜。”阳光少年偏头向身后的女孩笑道。

 女孩慢慢走了出来,一脸冷漠地点了点头,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

 阳光少年抬了抬下巴,还想说什么,突然他眉头一挑,迅速转头。

 只见刘佳琪竟然出了他的重力领域,用一种几乎可与瞬移相比的速度,拖着一长串的残影逃向远方。

 “逃得真快…”

 阳光少年无所谓地笑了笑。

 “不见了。”女孩儿突然淡淡地说了声。

 阳光少年怔了一怔,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刚才秦烨昏的地方,那里哪还有秦烨的影子?

 偏着头想了想,阳光少年笑了:“算他命大,不过没关系,只要有先知存在,我们有的是杀他的机会。现在,可是有一个大大的补品放在眼前。”

 说着,他的视线转向地上仍自挣扎的叶胤,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脸上出无比贪婪的神情。

 “叔叔啊,你的能力可是我最向往的“基础增幅”噬了你,我就再也不怕集团了,哈哈哈哈,叔叔,你就成全侄儿我吧!”

 这两人正是已经被夺了舍的叶昊天和林雨。

 两人进了南明市,因为不愿与任何人类打交道,秦烨又换了住址,所以叶昊天苦于寻秦烨而不可得。

 正毫无头绪的时候,先知再次出现,告知他们秦烨将会扮作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出现在这条路上。

 叶昊天带着林雨赶至,正好远远看见先知告知的秦烨扮的人,正在与人搏杀,于是他便施展瞬移趁机偷袭,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你这个怪物!”

 叶胤似乎自知在劫难逃,也不再挣扎,趴在地上重重地着气。

 叶昊天似乎毫不生气,蹲下来,将头凑到叶胤耳边,轻声道:“你还要什么遗言要代吗?”

 “遗言?”

 叶胤艰难地侧过头,将脸紧紧地贴在冰冷的街面上。

 看着叶昊天熟悉的面孔,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奇怪的神色,柔声道:“你,现在是昊天,还是那个怪物?”

 “你还存在着什么幻想吗?”叶昊天挑了挑眉毛,这个熟悉的神态又让叶胤感到一阵恍惚。

 终于,叶胤叹息了一声:“昊天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了?”

 “自然。”叶昊天点头道。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叶胤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

 “我就是怪物啊。”

 叶昊天一笑,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代遗愿,我没有时间跟你耗在这里。”

 “遗愿啊…”叶胤苦笑着“我说了遗愿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

 叶昊天笑道:“看在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分上,我会帮你完成你死前的愿望。虽然你跟我之间也算是有些仇怨,不过人死灯灭,我也不追究了。

 “再说当初如果没有你得我自爆,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更何况,待会儿我还要得到你的能力。

 “占了你这么多便宜,你说我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来补偿一下你呢?哈哈哈,虽然你说我是怪物,但我似乎比人类更有人一些呢!”

 叶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虚弱地道:“既然如此,我的遗言就是──帮我好好照顾你父亲,好好照顾阿西丽娅,做回你叶昊天的身分。”

 叶昊天怔了一怔,失笑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果然…不行吧?”

 叶胤嘴里又咳出一团血来,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轻松,他自知就算再拖下去,能量也不可能恢复过来了。

 在叶昊天的重力领域压制下,他恢复的能量还不如失的能量,再怎么拖延时间,也完全没有效果。想必叶昊天也是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才敢跟他说了这半天话。

 “当然不行了!”

 叶昊天咬牙切齿地道:“我怎么可能去给一个人类当儿子,哈哈,叫我杀人可以,我跟人类之仇不共戴天。

 “但是要我保护人,照顾人,叶胤,这就不要妄想了。你换一个遗愿,杀了秦烨,如何?我绝对会帮你杀了他,刚才跟你动手的人就是他。”

 “哈哈…”叶胤虚弱地笑了两声“我已经猜到了,但你未必杀得了他…”

 叶昊天冷笑了两声“我们走着瞧吧。啊,我忘了,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不过你放心,等我噬了你,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了。也算你杀了他。”

 叶胤没有理他,眼睛虽然是看着他的,但是视线却完全越过了他,不知看向了哪里,嘴里念叨着几近虚无的声音:“阿西丽娅…对不起…可惜…已经晚了…”

 “你没有其它遗愿了吗?”

 叶昊天确认道。

 叶胤的瞳孔渐渐散开,一代枭雄,溘然长逝!

 “该死的!别以为死了我就不了你的能力!”

 叶昊天愤怒地大骂了一声,整个人瞬间化作一滩烂,将叶胤的尸体给包裹,疯狂动起来。

 片刻之后,那巨大的团停止了动,迅速缩小,渐渐化成叶昊天的模样,一阵疯狂的笑声从他嘴里传了出来,身上腾起耀眼的金光,那金光直冲天际,撕裂了天空。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生。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猛地一掌击在他的头顶,这一掌轻飘飘地似乎不带丝毫力量,就连周围的空气也没有波动一下,叶昊天周身的光焰却被回了体内。

 叶昊天脸色瞬间由狂喜变作恐惧,他只觉一股浩浩汤汤的能量由头顶灌入体内,自己经过基础增幅狂增十二倍的生体能量,竟然毫无抵抗之力,完全爆发不得!

 惶恐之下他施展瞬间移动想要逃跑,但是身形刚刚消失,却被一股古怪的力量给弹了出来,仍被那人按住了脑袋,无法动弹。

 他一连施展了包括引力控制在内的数种能力,却皆被一股大海一样的能量给抹消了能力效果,那人就像是山峦一样横在他的眼前,让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里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有惊恐的市民躲躲闪闪地围了过来。

 完全制住叶昊天了,那人另外一只手迅速地在其口点了几下,提着叶昊天的衣领,腾空而起,神迹一样地消失在原地,只在半空中留下一个逐渐消逝的模糊身影。

 “马神机?怎么会是他?”

 秦烨的身影从虚无中化现,仍旧是用凌战天的容貌,但气质上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变得更加冷漠,更加出尘,倒与之前在集团总部惊鸿一现的“秦烨”一样。

 “难道他选了叶昊天作为夺舍对象?”

 秦烨喃喃自语,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点点头“是了,叶昊天的超能力乍看起来拥有无限可能,而且身体又如此年轻,正是他的最佳选择。”

 这句话说完,他的身形也消失在原地,追着两人去了。

 “出来吧,你也跟了我很久了。”马神机将昏的叶昊天扔在地上,抬头看向虚空深处,微笑道。

 闻言,秦烨显现出了身形,轻飘飘地落在马神机身前,笑道:“老人家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是秦烨?”马神机盯着秦烨的眼睛道。

 秦烨淡淡地笑了笑:“您是根据我的气息判断出来的?”

 马神机捋须笑道:“不枉跟我学了一段时间。不过,你现在的状态有些古怪…”

 秦烨不动声地道:“我有些好奇,隔绝了声音、温度和光线,您刚才又是怎么发现我的?”

 马神机笑咪咪地道:“除非你能完全屏蔽生体能量的波动,不然你走到哪里,在我眼中也跟一个太阳差不多啊。

 “你刚才施展的能力,已经不是武技了吧?看来你现在的这一具身体,本身也不简单的啊。”

 秦烨笑了笑,不置可否,伸出手,指了指叶昊天的身体,道:“老人家看中了他的身体?”

 马神机点了点头,道:“我跟了他许多天,到今天才确定了他的能力,于是终于有了决定。”

 “老人家看了很长时间的戏呢。”秦烨面色有些古怪。

 马神机哈哈笑道:“你现在不是没有任何伤势吗?”

 秦烨摇了摇头,扯开话题道:“您是打算先将功力灌输过去再来夺舍?”

 马神机道:“没有这个必要,这是个绝佳的胚子,夺舍之后,我还可以用他的能力把我原本的**噬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自然所有的一切都能保留下来。”

 “原来如此,难怪您会看中他的身体。”秦烨笑道。

 “我观察了他很长时间,他的精神力远不如你我,**的可塑却是非常不错,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马神机开玩笑道。

 “小友,我不知道这次到底会怎么样,不过,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在我的房间里,放了一样东西,如果我失败了,你把它拿出来看看吧。”马神机收起了笑容,蹲下身子慢慢地扶起了叶昊天。

 “虽然他的精神力不强,但最好不要把他弄醒,昏的时候会更容易一些。”

 秦烨在一旁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微微扩张的瞳孔,还是说明了他此刻异常激动。

 “我之前已经完全瓦解了他的意识。”马神机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下来,单手按在叶昊天的脑门上,闭上了眼睛。

 突然,马神机的身体剧烈地抖动,本来昏的叶昊天也跟着马神机一起抖动起来。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马神机的身体栽倒下去,而叶昊天身体的抖动也逐渐不再那么剧烈了。

 “会成功吗?难道说…我也能这样做吗?”看着叶昊天的身体渐渐恢复平静,秦烨喃喃自语。

 终于,叶昊天的身体不再抖动,一股骇人的气势突然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秦烨眉头一皱,只见叶昊天陡然翻身坐起,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双可怕的竖瞳爆出无穷凶光,哪里有半分身为人类的痕迹?

 “不好!”秦烨心中暗呼一声,控制着身体猛然腾空而起,一脸戒备地盯着下方。

 “吼──”

 叶昊天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一阵强光般的波纹扫开去,将沿途的障碍物纷纷化作虚无。

 周围的空气突然异常扭曲,突兀地出现一片火海,接着冰寒刺骨的大雪,从火海中爆炸开来。

 然后伴随着尖锐刺耳的声音,无数条亮晶晶的线条切割了空间,棋盘一样的夜空无声破碎,出黑的虚空。

 秦烨浮在高空中,目睹底下的异象噬着空间,飞速地向天上蔓延。

 他的瞳孔突然化成了黑色的虚空,毫无任何的焦点,无数的金色符文在其中闪现,宇宙大爆炸一样纷繁的信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瞳孔。

 他漠无表情地朝身下点出一指,白色的指劲飙而出,飞蛾扑火一样钻入已经蔓延上来的异象中去,没有起半丝波澜。

 然而,下一个瞬间,本该继续蔓延的异象却陡然一顿,彷佛时间停止了一般,画面定格了大约一秒钟。

 “轰!”秦烨微不足道的一指似乎破坏了异象的某种平衡,亮晶晶的线条逐一隐去,密密麻麻、仿如蜂巢的虚空黑纷纷闭合,滔天的火焰骤然收缩,纷飞的大雪无影无踪,就连几乎可以看见形质的扭曲空气也轰然扩散,一切都恢复了原貌。

 然而,叶昊天佝偻的身子周遭几百米的空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马神机的**、地面、任何的建筑,什么都没有了!

 叶昊天就那样佝偻着浮立在深坑之上。

 秦烨的瞳孔恢复了正常,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异常疲惫,但还是强打精神,专注地看着愈发显得不对劲的叶昊天。

 “咕咕咕咕…咕咕咕…”

 叶昊天抬起头来,一脸残忍地看着秦烨,体表周围腾地燃起了金色的火焰,那滔天之势,那辉煌之态,竟比当初的叶胤似乎也差不了多少。

 “老人家?”秦烨试探着大声发问。

 “咕咕咕…”

 叶昊天齿一笑,嘴角还着涎水,像个傻子一样手舞足蹈起来。

 “叶昊天?”秦烨又道。

 叶昊天一直傻笑,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秦烨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叹息道:“看来…你失败了啊,马神机…”

 “不过…似乎叶昊天的状态也不大对,莫非…”秦烨瞳孔陡然一缩,猛地发现视线里叶昊天的身影消失了!

 秦烨的反应非常迅速,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更高的天上。

 往下望去,果然叶昊天出现在他原本悬浮的位置,像一头野兽一样嘶吼着,挥舞着双手胡乱扭打,即便他隔着这么远也能被那狂暴的劲气波及到。

 “疯了?”

 秦烨的眉头皱了起来。

 身体里,某个意识突然有了苏醒的迹象,秦烨叹息了一声,留恋地看了眼周遭的景致。

 “林雨!”

 他突然想到那个人一直关心的人物,刚才追着马神机和叶昊天一路过来,竟然完全忘记林雨的存在了。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身影瞬间从空气里消失。

 天空之上,只剩那个仍自发疯的叶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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