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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生死相随
 上回说到小翠匆匆赶路走进小镇饭店。店小二一见小翠背宝剑,身披一件青色披风,风尘仆仆,年纪比三天前离去的少年壮士还小,但模样比那少年壮士俊美多了,一双晶莹的大眼,像似会说话般的,店小二怔了怔,心想:怎么又来了这么一位少年壮士呢?连忙笑面相:“少爷!要吃饭吗?”

 小翠说:“我不吃饭,走进你店里干嘛?”

 店小二愕了愕,忙哈弓背地说:“是,是!小人问错话了。请少爷到里面坐。”

 小翠选了一张靠窗口的桌子坐下。店小二连忙抹桌倒茶摆筷,问:“少爷想叫什么菜?”

 小翠说:“慢点!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少爷要打听谁?”

 “早几天,是不是有位少年壮士在你店里用过饭?”

 店小二睁大了眼睛:“少爷是问那好心的少年壮士?”

 “是呀!现在他去了哪里?”

 店小二摇摇头:“小人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呢?我听说,他不是在这镇上干了一件好事,也帮了你这饭店的忙?”

 “是,是!但他打跑了白石堡的人后就离开了!小人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们怎不问问他?”

 “这,这…”“你没问吧?是不是?”

 “是!小人没有问。”

 “你们也真是的,人家对你们有大恩,怎么不问呢?”

 小二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对面桌上一个喝酒的客人说:“公子,那位少年壮士,我们想留他住—年半载的也留不住,他怎会告诉我们去哪里?就是问,他也不会说。”

 小翠一想也是,问:“你们留他干嘛?”

 “不瞒公子说,镇上和这一带村子的人,想将少年壮士留下,—是这样就不怕白石堡人欺凌了;二是想他在这里开设一家武馆,教会青年人武功,以后就是他走了,我们也不怕白石堡了。可惜他怎么也不愿留下来!”

 正说着,外面有人高喊:“白石堡的人来了!大家快闪避。”顿时,街上一片慌乱、饭店里的客人们也慌了,纷纷结帐而去?有的人连帐也不结就走了。

 店老板害怕地说:“小二,上门。”

 小翠说:“哎!你们上门干嘛?不做生意了?我饭还没有吃哩!”

 店小二心想:难道这位少爷也是一位有本领的壮士?他试探问:“少爷,你没听见白石堡的人来了?”

 “他来他的呗!我可要吃饭。”

 “白石堡的人可凶恶极了!”

 “他们总不会是老虎吧?”

 店老板央求地说:“少爷,你要吃饭可以,让我们先把大门关上。”

 “放心!有我在,你们用不着害怕。来!快将饭菜端给我吃。”

 店小二好心地说:“少爷,白石堡上次吃了亏,死了人。这次恐怕是为找事而来,来的人一定不少,而少爷一个人…”

 “你端不端饭菜来的?不端,白石堡的人不烧了你这间店,我也会一把火烧了!”

 店老板和店小二见小翠这么凶恶,吓得不敢出声,不知道小翠到底是什么人,只觉得不像上次来的那位少年壮士那么好说话。小翠又催道:“快!快将饭菜端来!有我在,白石堡的人恐怕不会在这店里生事。”

 店小二望望店老板,只好进厨房将饭菜给小翠端来。刚一放下,白石堡的人已冲进饭店来了!这次带队的是白头鹰。

 白石堡刀堡主上次给豹儿打得大败而逃,害怕豹儿杀进堡来,足足两天两夜,夜防守,不敢出堡半步,后来听说豹儿走了,才放下了心。正是恐心去,恶心来。他恼恨镇子上的人竟然敢请豹儿留下来与自己为敌,若不给小镇上的人一点颜色看,今后这一带还有谁服从自己呢?自己还能收保护费么?于是便打发白头鹰带十多个堡了前来镇子上闹事了。

 白头鹰本来就是一个山贼,既胆小也凶残。他感到上次丢了面,也将一股怒气发到小镇上,所以一进镇就来一个下马威,杀了一两个人,声言这镇子不出一万两银子来,就放火烧了这镇子,抢走镇上的妇女。饭店离镇口不远,街道两旁一些店铺,几乎是家家户户紧闭大门,只有这饭店仍开着门,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这饭店不惧怕自己,仍大开店门做生意?还是害怕自己,吓得不敢关门?先不管他,老子进店大吃大喝一顿,吃了再动手也不迟。因而他带着人踏入饭店来了。一进店就朝呆若木的店老板吼道:“快!快给老子备五大桌好酒好菜来!同时去给老子将镇上的里长叫来(明朝将全国所有民户都编在里甲组织中,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里。甲首和里长,都由当地的地主充当),叫他准备一万两银子。不然,老子今天先烧了他的庄子。”

 白头鹰说着,蓦然见靠街窗口下一张桌子上,有一位少年在低头吃饭,对自己的进来,漠然视之;对自己的说话,更充耳不闻!他不由一怔,喝问:“你是谁?”

 小翠一边吃饭,正眼也不瞧白头鹰一下,仍在夹菜吃饭,好像没听到他在喝问似的。

 白头鹰见小翠背着一把宝剑,不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乎比上次所见的少年年纪更轻,人也生得白净文雅,心想:我不会这么晦气,又碰上了一个厉害的小魔头吧?他喝问一声:“老子问你,你听到了没有?”

 小翠懒洋洋地说:“听到呀!”

 “听到了为什么不回答?”

 “你不见小爷在吃饭吗?”

 白头鹰心存戒备,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小爷从什么地方来,没有必要告诉你。至于小爷嘛?我不妨告诉你,我是小杀手!”

 白头鹰:—怔:“什么?小杀手?”

 “对呀!江湖上人称小爷是冷血小杀手。有人出了五万两银子,叫小爷来取刀堡主的脑袋。你嘛?没人出银子,本小爷不愿白杀了你。你还是赶快回去,别吃什么酒菜,也别叫什么里长来了,叫你的刀堡主,最好自动将脑袋砍下来,免得我动手。”

 白头鹰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才十三四岁的小娃,会是江湖上的冷血小杀手?看她模样,几乎是臭未干。老子才不相信你是什么小杀手的,不是大话吓唬人,准是一个疯子,顿时喝着两个堡丁:“去!去给我将这小杂种揪过来!”

 两个堡丁便奔过去。蓦然之间,小翠人影一闪“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接着两个堡丁便横飞出店外。而小翠仍然坐在那里吃饭夹菜,刚才好像没动过似的。这是小翠第一次显示她的幻影魔掌神功。

 店老板和店小二看得眼都大了。他们几疑小翠不是人,而是山中的精灵化身。

 白头鹰看得惊骇异常,连连后退:“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我不是告诉了你吗?冷血小杀手!要不要我再多说一遍?去!给小爷滚出去!”

 “好!我走!”白头鹰感到这冷血小杀手的武功太不可思议了,心存惧意,正想转身走出去。

 小翠喝了一声:“你怎么这样走出去?”

 白头鹰茫然:“你不是叫我走么?”

 “小爷几时叫你走了?我叫你滚出去,在地上滚着出镇。滚!你不懂吗?”

 白头鹰哪里受过这等侮辱?要是自己真的滚出镇外,别说自己不能再在白石堡呆下去,恐怕以后在江湖上也别想立足了,这比杀了自己更难受。白头鹰尽管感到自己不敌,也不能受这种侮辱:“你…!”

 小翠不去理睬他,转问店小二:“我这顿饭是多少钱?”

 店小二茫然:“少爷,这,这…”“哎!我是问你值多少钱?”

 “少爷,十五文钱就可以了。”

 “要是你不收我这十五文钱,我可以杀了这只白头狗,因为我不愿白白无代价地杀人。而这白头狗,看来也只值十五文钱而已。”

 白头鹰再也忍受不住了,突然凌空扑来,两手如利爪,向小翠抓来,想一下就将小翠抓得粉碎。白头鹰是怒极而发,劲力十分凌厉和猛狠。

 小翠身形骤闪,顿然消失。白头鹰竟然将小翠坐的那一张椅子抓得粉碎。白头鹰—击不中,心头惊恐,人也立时凌空再跃起,转身又向小翠扑去。小翠的青虹宝剑一出鞘,剑光动,寒气人。小翠的幻影配上无回剑法,剑的威力又何止比以往增加了一成?简直令人手忙脚,难以提防。所以小翠出剑只三招,白头鹰的一颗白头,就飞出店外,身躯却倒在店里。

 这突然的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十多个堡丁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全跑光了。

 店老板吓得瞠目结舌,半晌才说:“小、小、小壮士,这、这、这下你、你、你给小、小、小店招来大祸了。”

 小翠杀了白头鹰后,若无其事,问:“我怎么给你招来大祸了?人是我杀的,又不是你杀的。快把白头狗的尸体搬出去埋了,便行啦!”

 “可、可、可是小、小、小侠一走,刀、刀、刀堡主不、不、不找、找、我…”

 “放心,我不走。”

 店老板一听,才放下心来:“小侠不走就太好了!不然,不单是小店,连全镇子上的人都要遭殃。小二!快给小侠添菜、装饭!”

 店小二连忙应着。

 小翠说:“哎!饭菜不必添了!”

 “那给小侠斟酒。”

 “你是不是想将我灌醉了,向刀堡主报功领赏?”

 店老板惊愕:“小、小、小侠,你、你、你怎么这样说呀?”

 小翠说:“既然不是,你最好准备个地方,让我好好休息,今夜我去杀了刀堡主。”

 店老板连忙应道:“有有有,小店后院有两三间客房,以准备一些客人来投宿。小二,快带小侠进去休息,准备一壶上好的茶。”

 这个店老板,害怕小翠一旦走了,大祸便会降临。他要将小翠像菩萨似的供养着。

 店小二带着小翠到后院一间客房住下,担心地问:“少爷一个人去杀刀堡主?”

 “是呀!我杀了他好不好!”“要是杀了这头老虎,不但小人,就是全镇上的人,都会感激小侠,将小侠当菩萨似的供奉起来。”

 “哎!你们别感激我,我是为五万两银子而来的。我要是不杀了他,就白来一趟了。”

 “小侠,你一个人去不危险?”

 “哦!有什么危险的?”

 “小人先不说白石堡墙高沟深,小侠不容易进去,就是小侠能进去,堡内机关重重,人又多,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那我怎么办?不去吗?”

 “小人劝少爷不如在镇子上住下来,等刀堡主出来时再杀他。”

 “他要是一个月、两个月不出来,我不就要在这里等他一个月、两个月吗?”

 “这总比少爷一个人闯进堡里好。再说,我们镇上的人,可以供养少爷一辈子。”

 “那我多谢啦!”

 “少爷真的一个人要去?”

 “好!让我想一下,你先出去,别让人前来打扰我休息。”

 “是!少爷!”

 镇子上的人见杀了白头鹰,赶跑了白石堡的堡丁,惊喜得欢呼天老爷有眼。有的人初时以为是豹儿又回来了,纷纷开门出来,想再次挽留豹儿在镇子上住下。后来听说竟是一位比豹儿还年轻的小侠士,武功比豹儿更高,一转眼就将令人害怕的白头鹰杀了,又惊奇得瞪大了眼睛,纷纷涌来饭店,要看看这位小侠士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目睹这位小侠士的风采、

 店小二慌忙拦住众人说:“各位,各位,这位小侠休息,大家千万别去惊动他。”

 有人说:“我们大家去拜谢他啊!你这小二怎么拦住我们呢?”

 店小二说:“各位,不是我要拦住大家,是小侠这样吩咐过小人的。”

 有人关心地问:“莫不是小侠受伤了?”

 “大家别说,小侠半点伤也没有。”

 又有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大家诚心去拜谢他,他不会怪我们的。”

 跟着不少人附和:“对呀!我们去拜谢小侠,他怎么会怪我们?你闪开。”

 “大家千万别来,万一惹恼了小侠,小人担当不起。这位小侠,可没有上次那位少年壮士好说话,他一出手就伤人。万一伤了大家,或者一恼怒走了,小人更担当不起了。”

 店老板这时也说:“小二的话是真的,他也绝不敢拦住大家。这位小侠的脾气不同常人,大家有心拜谢他,何不等他休息后出来才拜谢更好?”

 人群中有位长者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安心地坐在这里等候小侠好了!江湖上的侠士,往往脾气不同我们,他们是喜怒无常,叫人莫名其妙。”

 众人一听,只好在饭店内坐下来。店老板今好像特别大方慷慨,命店小二泡了几壶茶招呼大家。有人说:“店家,你干脆给我们炒几样菜,将几罐酒端出来不好?”

 “这…”店老板似乎心痛了。

 那位长者又说:“店老板放心,我们不会白吃你的。我们只不过在这里一边吃,一边等候小侠而已,好过白坐。”

 一位衣服光鲜的青年说:“店家,你将酒菜端上来,钱,算在我身上好了!”

 店老板笑着说:“金大少,这、这、这怎能尽叫你破费呢,小店按理也应该请大家。”

 这位金大少,是镇子上一户殷富人家,平里不知给刀一锋勒索了多少的银两,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现在有人与白石堡为敌,杀了白石堡的人,他比任何人都高兴、激动。上次极力想将豹儿挽留下来的,就是他带的头,并且想拜豹儿为师。

 金大少说:“店家!你别与我争了,我请大家,也好过白白送给白石堡那刀老虎。”

 有人催道:“店老板,快将酒、菜端上来吧!金大少不会少你银两的。”

 店老板大喜,这样一来,今的生意比往日更旺。他立刻命厨子炒菜、开坛倒酒,并且自己亲自下厨。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向店小二询问小侠的情形。店小二眉飞舞地讲述小翠在店里的情景,众人更是惊喜不已。

 众人足足在店里等了三个时辰,快接近黄昏了,仍不见自己心目中要见的小侠出来。有人动疑了:“喂!店小二,怎么还不见小侠出来呢?”跟着有人问:“别不是他走了,你在骗我们?”

 店小二慌忙说:“我怎敢欺骗大家?小侠说来这里,就是要刀一锋的脑袋。他怎会走了?待小人进去看看。”

 金大少站起来:“小二,我跟你到里面去看看。”跟着有几个人同时说:“金大少,我们也去。”

 以金大少为首,人们跟着店小二到后院去了。可是一看,房间空空如也,那位小侠士早不见了,只在一张小桌上留下了一块碎银,算是饭钱和房费。

 金大少问:“人呢?”

 店小二心慌了:“小人明明安置他在这里住下的,怎么不见了?”

 跟来的人说:“他不会走吧?我们四处找找看,或许他去了茅坑方便。”

 金大少看了桌上碎银一眼,问:“店小二,桌上这银两是谁的?”

 “我不知道,看来是小侠留下来的。”

 金大少说:“不用找了,看来小侠已悄悄走了!我们这镇子没福,留不住人。”

 跟来的人问:“这后院没后门出入,小侠从哪里走?”

 金大少叹了一声,说:“小侠武功那么好,能飞檐走壁,小小的围墙,又怎能拦住他!看来他不想和我们见面,已从瓦面上走了!”

 金大少没有说错,小翠在房间休息时,听到外面这么多人要来见自己和拜谢自己,她的确不想见大家,更怕麻烦,略略休息一会,便从瓦面上悄然离开了镇子,往白石堡而去。

 白石堡的刀堡主,见堡丁们魂飞魄散地逃回来,喝问道:“看你们慌的,出了什么事?”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堡丁说:“堡主,镇子里又来了一位武功极高的少年。”

 “什么,又来了—个?”

 “是!堡主。他的武功,似乎比上次的那个少年还高。”

 “二教头呢?”

 “叫那少年杀了!”

 刀一锋一震:“杀了!?”

 “是!堡主。小人们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他一转眼就将二教头杀了!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

 “小人不敢讲。”

 “你有话快说!”

 “他说,他要堡主的脑袋。”

 “什么?”

 “堡主,这是那少年说的,不是小人说的。”

 刀一锋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是!小人滚出去,”

 刀一锋气得眼也直了,骂起来:“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只知道吃饭喝酒。”

 大教头过天猴在旁说:“堡主,这人能在转眼之间就杀了白头鹰,恐怕真的比上一个少年的武功更好。他既然这么放出话来,堡主应该准备一下才是。”

 “他敢进我白石堡?”

 “他既然敢将话放出来,极可能会闯进堡来!”

 “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堡主还是小心为上。”

 “好!你给我传话:堡内所有的人,夜防范,紧闭堡门,在三天之内,任何人也不准放进堡来。谁敢违抗,给我砍了!”

 小翠行动莫测,在夕阳如血、暮色霭霭时出现在白石堡附近的树林中。她感到只有杀了刀一锋,毁了白石堡,才能给这一带山乡村民永绝后患。小翠为人就是除非不手,一手就必需干净彻底,不给人留下祸害。所以她先不急于去找豹儿,也不顾个人危险而自己来闯白石堡了。她跃上一棵高大的树梢上,打量着白石堡,只见堡门紧闭,吊桥挂起。堡的土墙上,有堡丁看守堡门,不时还有一队堡丁巡逻,显然白石堡防备着自己。

 护墙河和高大上墙,在以往小翠看来,是不大容易越过或攀登上,但她自从练了幻影魔掌神功之后,虽然还不能登上佳境,但要入白石堡,却是轻而易举之事。她只考虑堡中的机关重重,自己怎么能出其不意地一下杀了刀一锋,然后再一把火毁了白石堡。

 夜降临,一弯新月如一只小舟般地停泊在海一样的天边上,这更方便小翠的行动。

 小翠选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越过护墙河,似夜鸟般地跃上了土墙,伏在暗处打量堡内的情景。月光之下,小翠一进堡的大门,便看见一片广场,土墙之下,广场之旁,尽是一排平房。这一排平房,不是骡马房,便是堡丁们居卧的地方。对正堡门的广场另—边,是白石堡的大厅,有石阶四五级,眼下厅门紧闭,厅内隐约有灯火亮光。而大厅之后,便是依山势而建筑的楼宇,房屋鳞次栉比,其中隐现亭、台、楼、阁,房屋不下百幢。

 小翠心想:白石堡内这么大,刀贼住在哪里?看来,只有找一个贼人来问问才行了。于是小翠又施展幻影神功,从土墙上跃下平房,如夜行疾鸟般地轻落在大厅一侧房屋的瓦背上,又细心观察四周一带的地形地势。土墙四角碉楼上,有人了望,不时有堡丁巡逻。大厅后面的房屋街巷、走廊,也不时有堡了巡逻,而且在一些暗处,更有哨兵伏着。堡内可算是戒备森严,只要一处有动静,全堡都会行动起来。

 小翠想了一下,采取夜行人向来使用的投石问路办法,轻轻揭下了一角瓦片,丢到一暗角处。“啪”的一声,顿时惊动了伏在隐蔽处的一个堡丁,他喝问:“谁?”

 见无人答应,这堡丁便从隐蔽处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提着刀,向瓦片落下的地方察看,没有发现什么,便自语说:“奇了!怎么会有响声呢?”

 这堡丁刚才的喝问,已惊动附近一队巡逻的人,他们奔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柿子面。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堡丁说:“我刚才听到一个响声,喝问是谁,没人应。走出来看看,也没发现什么。看来,我大概是听错了。”

 柿子面喝叱道:“无事大惊小怪的,你不想要命了?”

 这堡丁不敢出声。有人说:“你也真是,堡大门,碉楼上都没发现有人进宋,这里怎会有人来呢?莫非你今给那少年吓破了胆,是不是?”

 原来这伏在隐蔽处的堡丁,是今随白头鹰去过镇子上的人。柿子面又骂了一句:“给老子小心点,别自己吓自己!”

 堡了唯唯应诺,退回隐蔽处。柿子面随后又四周打量了一下,便带着人走了。

 小翠伏在瓦面上听得、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想:看来这堡上的人,只不过是横行乡里的恶奴、打手,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全无半点江湖上的经验。如有经验的会仍伏着不动,以观变化,或者识破这是投石问路的伎俩,故意诈作不知道,以麻痹来者才是。次一些的,也会跃上瓦面上看看,哪有像这样大意的呢?

 小翠在瓦面上等柿子面走远之后,以电闪的行动,蓦然出现在堡丁面前,堡了刚想惊喊,小翠那寒气人的宝剑已横在他的脖子上,轻喝道:“别出声!要不,你就这么大了!”

 堡丁吓得慌忙地说:“我、我、我不出声,求你放过我。”

 “你认得我吧?”

 “认、认、认得。”

 “你想我放了你很容易,只要你告诉我,刀一锋现在哪里?”!

 “我、我、我不大知道。”

 “那你是不想活了!”

 “不、不,你别杀我。”

 “那你说,刀一锋在哪里?”

 “他往日在卧花阁上,今夜在不在,小人就不知道了!”

 “卧花阁在什么地方?”

 堡丁指了指:“就是山崖下那处有灯光的楼阁。”

 “要是不在,他会去什么地方?”

 “恐怕在暖阁的书房中。”

 “暖阁又在什么地方?”

 “那是刀堡主内院中的一处楼阁,小人从来没有去过。”

 “好!我暂且相信你,要是你骗了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小人绝不敢欺骗小侠。”

 小翠也不再说话,出手就点了他的昏睡,说:“你好好在这里睡吧!三个时辰,你就会醒过来。”于是她又轻跃上瓦面,朝山崖下一处有灯火的楼阁奔去。

 小翠在瓦面上屋过屋地行走。按道理来说,土墙上四角了望楼上的贼人应看见才是。不知是小翠的行动太快,还是了望楼上的贼人们太粗心大意,一心只注意堡外的动静,没注意堡内瓦面上的动静,居然没发现小翠的行动。小翠轻易地登上了卧花阁,藏身于屋檐之下。

 卧花阁坐落在白石堡的深腹之中,是刀一锋玩女人的窝。在白石堡中,形成一个小小的院落,院门有人守卫,不是刀一锋的亲信,任何人不得入内。

 小翠一个金钩倒挂,用手指戳破纱窗,朝阁内望去,只见在灯光之下,一个中年汉子,拥着两名少女在饮酒作乐。小翠心想:看来这中年汉子必定是刀一锋这贼子了。她便破窗而入,吓得中年汉子抛开了两名少女,喝问:“谁?”

 小翠回答:“是我呀,特来夜访堡主。”

 中年汉子睁大双眼,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乎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眼角眉梢出聪明伶俐的秀美孩子。他不明白这孩子怎么闯到卧花阁来。守院的堡丁放他进来时,难道楼阁下的丫头也不通报一声,由他登上楼阁来?他惊疑地问:“你来见我干什么?”

 一句话,小翠便问出了这中年汉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刀一锋,便笑着说:“刀堡主,你真会享受,叫我寻得好辛苦!”

 刀一锋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逃回堡的人没向你报告吗?”

 刀—锋惊骇:“你就是杀了白头鹰的那个小子?”

 “你想不到吧?”

 刀一锋突然跃起,从头取下了自己的刀,横刀喝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来要你的脑袋,因为有人给我五万两银子。”

 “老子先要你的小脑袋。”刀一锋凶狠地一刀劈来,一边大吼:“来人呀!抓刺客!”

 小翠闪开说:“你别叫了,下面的人,全都被我放倒了!”

 “你,你全杀了池们?”

 “放心,他们恐怕比你长命。”

 刀一锋一连几刀劈出,小翠仅出剑两三招,就将他边,并且划伤了他的脸,准备再出一剑挑了他。可是刀一锋仰面倒在上,板一翻,便失了踪影,令小翠一剑刺空。

 小翠怔一怔,想不到这竟是一处机关,眼光光地让刀一锋逃脱。小翠气得宝剑挥,尽管这板是一块铁板,也让她断金碎玉的青虹宝剑砍断成七八块,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口。小翠正想俯身往口看去,突然“嗖嗖”几声,七八支利箭从出,要不是小翠闪开得快,这七八支利箭,恐怕就穿了她的脑袋。

 小翠一下想起丁店小二的话,白石堡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看来自己不可大意。小翠扫视了阁内一眼,看见那两个少女惊恐得缩在一角,浑身抖个不停。

 小翠说:“你们别害怕,我不会杀你们的。你们说,这刀贼逃去了哪里?”

 一个少女说:“我、我、我们不知道。”

 “什么!?这暗道通到什么地方你们也不知道?”

 “少、少、少爷,暗道里四通八达,有?有、有三个出口,我、我、我们实在不知道他逃去哪里。”

 “那你们说,三个出口在什么地方?别害怕,慢慢说,我绝不会伤害你们。”

 两个少女略微心定下来,说:“少爷,一处通向暖阁书房;—处通到前面的大厅;还有一个出口,在后山的树林中。”

 “好!你们带我到暗道去。”

 两个少女顿时害怕起来:“少爷,你千万别进去。”

 “为什么?”

 “暗道里机关极多,有陷阱、毒箭等等,人一下去,就不能出来了!”

 “你们没进去过?”

 “少爷,我们从没有进去过。”

 这时,白石堡锣声大震,有人高喊:“别让刺客跑了!将卧花阁包围起来!”跟着,处处火把亮起,纷纷向卧花阁跑来。

 少女说:“少爷,你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小翠想了一下说:“你们快离开这楼阁。”

 两个少女说:“少爷,你不走?”

 小翠说:“快!我要放火烧这楼阁了!”

 两个少女一听,只好慌忙下楼离开。小翠将窗帘、蚊帐、板壁全点上了火,然后下楼,又将楼梯点燃起来。当贼人们赶来时,卧花阁已处在一片大火之中。小翠身形如电闪般跃到另一处瓦面上,又放了一把火。她一连在几处都放了火,弄得堡内贼人们大。刹时之间,堡内五六处大火烧起,形成了一片火海,染红了大半个夜天。小翠杀不了刀一锋,也要将白石堡夷为平地、废山坡。

 最后小翠转回大厅瓦面,跃了下来,打算放一把火将这大厅烧掉,不料碰上了大教头过天猴。过天猴大喊:“刺客在这里!刺客在这里!大家快来!”

 过天猴手提齐眉铁(他原来的齐眉铜已为豹儿劈断),拦向小翠扫来。小翠不想与他多纠,一连几招无回剑法抖出,招招都是凌厉的杀招,快速奇诡,杀得过天猴手忙脚,连连后退。“当当”几声兵器相碰响声过后,过天猴的齐眉铁,被小翠的青虹宝剑寸寸削断,齐眉变成了不到三尺的短,弄得过天猴没舞了,实力大减。

 小翠又一连两招,近过天猴,正想再出一剑,打发过天猴归西天,谁知脚下悬空,掉进了大厅的陷阱中去。小翠想跃起已不可能,陷阱的翻板又盖合起来,她一直往黑的陷阱掉下去。

 过天猴这才过一口气来,浑身已是冷汗淋漓,望着陷阱狞笑:“这下,看你这小子还能逞凶!等你饿得浑身无力,再将你抓出来,切成七八大块,丢到山头喂野狼去。”

 刀一锋从暗道的夹墙口走出来:“给我将这小杂种拉上来,我要活活生劏了他,将他的心挖出来下酒。”

 过天猴说:“堡主,现在千万别吊他上来,更不能打开陷阱。”

 “为什么?”

 “这小子手中有把宝剑,万一吊他上来,他便会破网而出,到时再捉他就困难了!堡主,现在我们还是先救火要紧。”

 刀一锋点点头说:“这样也好,谅这小子也飞不出陷阱。这小子也太心狠,一夜就毁去了老子大半个白石堡的基业。老子要将他一块块割下来。”

 蓦然之间,在灯光下又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说:“你们快将她放出来!”

 刀一锋和过天猴惊得后退两步,一齐惊问:“是你!?”

 出现的少年,正是豹儿。他又重复一句:“快将她放出来!不然,我杀了你们。”

 刀一锋和过天猴不由倒了一口冷气。刀一锋说:“小贼!你今夜里也别想走出白石堡!来人!全给我上。”

 过天猴顺手从一个堡丁乎上抢过了一把刀,直扑豹儿,一边说:“堡主,你先走。”

 过天猴扑上,涌进来的堡丁们也一哄而上。豹儿心急要救小翠,再也颐不了伤不伤人了,浑身真气,一招白龙兴云布雨抖出,真是剑光满厅,四面八方尽是剑尖如雨,涌上来的十多个堡丁,不是刀断身带剑伤,就是头飞手断扑地而亡,连过天猴也给削去了右手臂。刀一锋哪里见过这等惊世骇人的武功,震得心胆俱裂,掉头便跑。

 豹儿哪里肯让他逃走,身形轻纵,矫捷如猎豹,一下便纵到了他的前面,拦住了他逃向夹墙的暗道口,一招墨龙回首,震飞了刀一锋手中之刀,再轻舒猿臂,就将刀一锋揪了起来,掷在地上,一脚踩在他口上,厉声道:“你放不放她出来?”

 “我放!我放!”刀一锋连忙说。

 “那快叫人把陷阱打开。”“我放了他,你放不放我一条生路?”

 “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那你先放我起来。”

 “不行!她出来后,我才能放你。”

 豹儿虽然一身真气极厚,会盘龙十八剑法,但不会打封脉。他怕放刀一锋起来之后他会逃走,只有用脚踩着刀一锋,叫他不能动。一些活着的人,包括断了一臂的过天猴,在豹儿的声威之下,别说已失去了战斗力,就算没失,也不敢过来救刀一锋了!在大厅外的堡丁,更不敢放箭,怕伤害了刀堡主。

 刀一锋朝过天猴说:“大教头,快命人打开陷阱,放人出来。”

 过天猴忍痛命人打开机关。只听见“轧轧”一阵声响,陷阱上的翻板打开,一张柔软的铁网,缓缓地将小翠吊了上来。

 原来小翠掉下陷阱,顿时给一面铁网罩住,吊在半空中。小翠初时感到有点慌,不知掉进什么物体中去了。陷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知自己落在什么可怕的陷阱中。停了好一会,不见动静,她才坐正身子,掏出打火石,点燃了火熠子,才看清楚自己落到一张铁网里,凭空给吊在陷阱中,下面深不见底,不知有什么毒虫猛兽的,一时不敢用宝剑破网出来。也正在这时,陷阱口突然打开了,火光透了进来。小翠暗喜,吹灭火熠子,随后又感到自己给慢慢吊了出去。

 一出陷阱口,小翠宝剑一挥,便破网而出,纵身跃上大厅的横梁上,以便应敌,大开杀戒。可是一看,大厅上卧着七八具尸体。她感到有些困惑:这是怎么回事?再定神一看,只见豹儿在灯光之下,脚踩着刀一锋,正仰面望着自己。小翠真是又惊又喜,也不顾看其他的情形了,喜悦地叫起来:“豹哥,是你来救我吗?”

 豹儿问:“翠翠,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小翠纵身跃下。豹儿透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了!”

 小翠瞧了瞧刀一锋:“豹哥!快杀了这刀贼!别让他活着害人。你不愿杀他,让我来杀他好了!”

 豹儿说:“翠翠,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他的,他放你出来,我便放他一条生路。我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哎!这是你答应他的,我可没有答应。”

 “翠翠,算了!你别叫我言而无信。”

 豹儿松开了脚,对刀一锋说:“你走吧!”

 刀一锋爬起来,不由感激地看了豹儿—眼,想走开。小翠突然伸剑一拦:“你别走!”

 豹儿问:“翠翠,你这是干什么?”

 小翠说:“豹哥,你放他可以,但他必须答应我们两个条件,不然,我宁愿你言而无信,也要杀了他。”

 “翠翠,你要他答应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从今以后,不得横行乡里、欺百姓和为非作歹。”

 豹儿一想也是,自己当初的意图也是这样,为了救出小翠,竟将这意图也忘了。他问刀一锋:“你答不答应?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刀一锋要命要紧,忙说:“我答应。”

 小翠问:“你要是以后做不到怎样?”

 “我要再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豹儿点点头,问小翠:“你的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小翠眼睛转了一下:“第二个条件嘛!要他保证,你不得离开我。”

 豹儿愕然:“你这是什么条件呀?”

 “保证你不会离开我的条件呀!”

 刀一锋也傻了眼,这是哪一门的条件?有这样的条件吗?这叫我怎么保证?初时,刀一锋以为,第二个条件准是叫自己拿出五万两银产来赎命。因为这小杀手是为五万两银子来取自己脑袋的,既然不杀了,少不了得拿出五万两银子出来。现在一听,完全不是这样,要自己保证他的什么豹哥哥不离开他了。刀一锋简直感到莫名其妙和荒唐。

 豹儿说:“翠翠,别胡闹了!我们走吧!”

 “哎!他还没答应哪!”

 豹儿问:“我离不离开你,关他什么事?”

 小翠说:“他不答应,那你答应也行。不然,我只好杀了他啦!他的十条命,可是捏在你手中。”

 豹儿感到小翠闹得出了位,只好说:“好好,我答应你。”

 小翠高兴得跳起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呵!你要是今后离开了我,我就杀了他。”

 豹儿给小翠弄得哭笑不得,说:“翠翠,我们走吧!”

 “好的。”小翠又对刀一锋说“你今后也不许反悔,在这一带,有我的好几个线眼,只要你一为非作歹,欺百姓,我就会随时再来砍下你的脑袋。所以,你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小翠说完,便拉了豹儿,施展轻功而去。而小翠临走的一段话,却给刀一锋带来极大的威胁。这个当地的恶霸,果然不敢再为非作歹、欺凌百姓了!不到半年,便迁移他处,不再在这一带出现。的确,白石堡给小翠一把火毁去了一大半,要恢复,不知要多少银两才行,不如拿这笔银两到其他地方建一座庄院:再则,他受了这一次挫折,几乎连命也丢掉,实在无颜再在这一带立足下去了。

 小翠在月夜下随豹儿来到荒山的一处小岩。在这里,可眺望镇子上的一切情景。小翠惊讶问:“你就住在这个小岩中么?”

 豹儿摇摇头:“我本来打算在今天离开的,一下发现你也来了这小镇上,同时也发现白石堡的人也奔向小镇,我担心你出事,所以才留下下来。”

 “那么你是一直在跟踪着我?”

 豹儿点点头。小翠又问:“你怎么不来见我呢?”

 豹儿苦笑了一下。小翠说:“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见到你。要是我没出事,你就不出现,悄悄地走了,对不对?”

 “翠翠,别说了!我问你,你干嘛跑来找我呢?”

 “你问你自己去?”

 “问我!?问我什么?”

 “你曾经说过,永远不离开我,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又离开了我?”

 “翠翠,请原谅,我本来想告诉你一声,又怕你阻拦我,所以我只好悄悄地走了!不过,我以后会来找你的。”

 “鬼才相信你。”

 “翠翠,我是真的,绝不骗你。”

 小翠心里感到一股暖意和甜蜜,问:“豹哥,你干嘛要离开点苍山?在点苍山不好?”

 “翠翠,不是点苍山不好,我怕麻烦人家,更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谁说闲话了?”

 “翠翠,别问。我离开点苍山,更主要的是想学我师父留给我的一门剑法。”

 “哦!?什么剑法?”

 “我也不知道。”

 “你师父的剑法也不知道。”

 “我还没有看,怎么知道?”

 “这剑法在哪里?”

 “这…”小翠睁大秀目:“不愿说给我知道?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

 “翠翠,你别误会,这剑法藏在什么地方,我还不知道,得去找找看。”

 “那我跟你去找。”

 “这…”“你放心,我不会学你师父的剑法,我只是帮你找。”

 “翠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恐怕要很长的时间。”

 “总之,不管多长时间,我都跟着你。”

 “一年,两年,你也跟着我吗?”

 “别说一年,就是一百年二百年,我也要跟着你。”

 “你不回点苍山了?”

 “你回我就回,你不回,我也不回。”

 “可是…”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跟着你?好!我去杀了刀—锋,然后自杀。”

 “哎!你千万别来、”

 “那你要不要我跟着你?”

 “翠翠,我算怕了你了!你跟着我,会很苦的,没有在点苍山那么舒服。”

 “只要你不离开我,再苦我也受得了!”

 “好吧!那你跟着我吧。到时,你可别埋怨我。”

 “谁埋怨你了?”

 “翠翠,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天一亮,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好呀!”

 第二天一早,豹儿就带着翠翠穿云踏,翻山越岭,直奔自己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荒山古寺。

 豹儿所生活过的荒山野岭,其实是鹤庆军民府剑川州所属的石宝山。那里山幽林密,少有人烟,层峦叠嶂,野兽出没,是滇西一带著名的纵谷山区,远离大理点苍山有二千多里,离鹤庆府城也二百多里。

 豹儿踏入石宝山,对所有的山形地势都非常熟悉,对山中的一草一木,都感到格外的亲切。他离开古寺,已有两年了!但当年跟随段丽丽连夜离开古寺的情景,他仍记得清清楚楚,仿佛是昨天的事一样。”

 两年了,不知占寺荒芜破烂了没有?还有没有人居住?师父的骨骸又怎样厂?藏在中的剑谱不知霉烂了没有?这一切,都引起豹儿的沉思和感触…

 翠翠却没有豹儿这样的心情,她在好奇地打量石宝山陌生的景:山高林密,山道云锁雾断,几十里内不见人家,不时见山兔出没、山惊飞。这里,仿佛是被人们遗弃的地方。但她感到能和豹儿在一起,比什么都甜,比得到什么都足。

 他们曾经在进山之前,经过一处小镇,吃了一顿饭,豹儿又买了几十斤粮食、一些油盐及一些生活用品。这些粮食,够他们两人在山中吃一个月的。豹儿感到,寻找师父留下的剑谱,恐怕不是在几天之内能找到的,不能不带粮食进山。要是他一个人,可以不用买,完全可以摘山中野果和打猎野兽为生,但有翠翠跟着,就不能不准备一些粮食了。豹儿担心翠翠过不惯茹饮血、靠吃野果为生的日子。

 在丽西斜时,他们来到了古寺。一看,古寺荒凉,残败得不成样子,寺内处处蒿草丛生,有的地方已倒塌下来,处处漏水。显然,豹儿在离开之后,古寺就没人居住过,但有一间大殿还算完好,只是佛像的金粉剥了不少。至于两旁的十八罗汉泥塑像,有的断了手脚,有的五官不全,不是少了鼻子,就是瞎了眼睛;神台的灰尘积有成寸厚。

 翠翠问:“豹哥!你就住在这么一间破烂的小寺里吗?”

 “是!不过它以前没有这般破败,不时还有人前来烧香拜佛。有些猎人也来这里借宿。”

 “你师父的剑谱就藏在这间寺里吗?”

 “不!师父说,藏在我常去玩的三处岩中,叫我仔细的寻找。”

 “那我们现在就去寻找吧。”

 “不!翠翠,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再去找好了。”

 “那也好,我来将这烂寺收拾一下。”

 不用—个时辰,豹儿和翠翠就将寺内的杂草野蒿清除得干干净净。寺后的厨房也打扫得一清二洁。幸好一切炊具没有损坏,碗碗碟碟依然存在。豹儿将它们全搬到山溪里洗干净,然后和翠翠在厨下升火煮饭。古寺,成了他们两人的天地。

 饭后,一弯明月升起东山,银色光华将山中一切景物打扮得似水晶般的世界,格外玉洁可爱。他们在寺内的树下谈心。豹儿给翠翠讲述自己童年的事情,翠翠听得津津有味。昨夜,他们在白石堡放火杀人,今夜他们在月下悠悠谈心,仿如两个天地中的人。

 当豹儿谈到自己为救一窝小鸟摔下悬岩的情景,师父怎么救了自己时,一下不出声了。

 翠翠奇异地间:“咦!你怎么不说了?”

 豹儿说:“翠翠,我忘记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重要的事?”

 “我应该先去拜祭师父才是。”

 “那我们现在去拜祭他老人家也不迟。”

 “对!翠翠,我现在就去?”

 “他老人家葬身之地远不远?”

 “不远,就在寺后山崖的一个小岩中。”

 豹儿从佛像前神台下,找到往日留下米的香和蜡烛,与翠翠在月下来到了方悟禅师葬身的小岩前。豹儿用石块泥土封闭的口,已长满了杂草野树,除了豹儿,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曾是一个小小的岩,更不知道这里埋葬着一位高僧,一位武林的一上乘高手。

 豹儿来到口前,点燃丁香和蜡烛,想起了方悟禅师对自己的抚养、慈爱、关怀,双目不由涌出了泪水,说:“师父!豹儿前来祭你了!”说着,便长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翠翠也跪在豹儿身边,叩头说:“方悟禅师,小女子薛翠翠也来拜祭你老人家了。你老人家生前名动武林,又对我豹哥那么好,望你在天之灵,保佑豹哥找到你老人家的剑谱,学好你老人家的本领,为武林除害,为你老人家报仇!”

 方悟禅师,虽然在江湖上杀人不少,曾为害武林,但能幡然悔悟,改恶从善,晚年也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善事。更难得的是,他为武林造就了一代奇才…豹儿,能代他在江湖上除恶行善,以赎罪过、他生前没有想到,会有—位奇女子翠翠也来拜祭自己。

 他们一直跪到香灭烛尽,才站起来回寺。第二天—早,他们吃了早点,便去找剑谱了。豹儿先去离古寺有一里远的山谷那个岩去寻找。这个岩,曾经是豹儿和段丽丽躲避独角龙的地方,也是豹儿经常来玩的—处干的岩

 豹儿带翠翠走进一片树林,来到山谷口,只见满谷杂草丛生,怪石嶙峋,没有路径。翠翠打量了山谷一眼,突然停了脚步,说:“豹哥,你别进谷。”

 豹儿愕然:“为什么?”

 “这山谷没猛兽吗?这样的山谷,是老虎、豹子极好的藏身地方。”

 豹儿不由凝神静气倾听了一会,说:“不错!是有股豹子的气味,我们快站到下面去,别让它闻到了我们的气味。”

 翠翠说:“我怎么没闻到呢?”

 “不好!它窜出来了!快!”

 话音刚落,一头斑斓的花豹从草中跳了出来。豹儿急忙拦抱住翠翠,纵上附近的一株高大的树上,放下翠翠说:“你站稳了,我来对付这头大豹。”

 翠翠说:“慢点,你看看,这头豹子是不是我们曾经见过的那一头?”

 豹儿说:“不会吧?它怎会跑来这里呢?”

 “你看呀!它好像在善意地望着我们哩!”

 豹儿打量了豹子—下,见豹子似乎驯服地伏在树下,对自己没有半点敌意,便说:“我下去看看是不是。”

 “你小心了!”

 豹儿应了一声,飘然下地,果然这头豹子并没有猛扑过来,像—头大猫般的温顺、它走近豹儿身边,用头,用身躯亲切地擦着豹儿,低声地鸣叫着,好像在问候豹儿,豹儿惊喜:“豹兄弟,真的是你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豹子低吼着,算是回答。豹儿更是大喜,不顾危险,一下亲切地抱着豹子,抚摸着:“豹兄弟,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这—年多来,你去了哪里?”

 翠翠也跃了下来:“豹兄弟,你认得我吗?我也和你玩过呵!”

 豹子似乎善知人意,也亲切地闻闻翠翠。翠翠比豹儿更高兴,抱着豹子的头,用脸儿贴着它说:“你要是会讲话多好!”他们和豹子玩了—会,豹儿拍拍豹子说:“豹兄弟,你住这山谷吗?能不能带我们到你的家里坐?”

 豹子点点头,纵身跃进山谷,又回首朝他们看了一下,好像说:“你们跟我来呀!”

 豹儿和翠翠跟在它的身后。果然,豹子带他们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这豹子窝对豹儿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它就是豹儿曾和段丽丽躲避独伯龙的地方。豹儿笑起来:“豹兄弟,你真会找地方住,这可是我的地方呵!”

 翠翠问:“这岩就是你常来的?”

 “是呵!”

 “你师父的剑谱就收藏在这岩里?”

 “我不知道,我们找找看。要是没有,恐怕在其他两个岩里。”

 “那我们快找。”翠翠又拍拍豹子“豹兄弟,你能不能在谷口守着,别让人进这山谷里来。”

 豹儿说:“这里怎么会有人来呢?”

 “我们小心一点不好吗?”

 这头斑豹,似乎很听话,真的离开岩,纵身去谷口了。

 豹儿和翠翠便在岩里寻找起来。岩不大,不过二丈多深。他们敲着石壁,搜索岩中任何可以收藏东西的地方。结果除了岩石还是岩石,什么也找不到。

 豹儿说:“看来师父的剑谱,恐怕不会藏在这个岩中。”

 翠翠说:“我们再看看地面,你师父有没有把剑谱埋在地下呢?”

 豹儿又仔细地搜索地面,地面全是岩石和一些碎石块,显然这地面没被人翻动过,而且也根本没人能翻动它。他们足足在岩里寻找了一个时辰,结果一无所获。翠翠失望地坐下来:“看来,这岩没有剑谱,我们到别的岩去找吧。”

 在他们坐下来休息时,那头大豹不知去哪里捕捉了一只小黄掠回来。他们找不到剑谱有些不乐,可是一见豹子叼回来这么—头黄猄,又高兴了。翠翠笑道:“豹兄弟真会招呼接待我们,担心我们饿,特意为我们叼猎物回来,真比人还想得周到。”

 豹儿也高兴地说:“豹兄弟,我们多谢你啦!”便不客气地用剑剥下猄皮,先砍下一只猄腿,递给大豹吃用,然后捡了一捆干枯的树枝、柴草,升火烤着猄吃。

 吃了以后,翠翠抚摸大豹:“豹兄弟,你今后就和我们一块住吧,好不好?”

 豹子温顺地依着翠翠,在她跟前伏下。豹儿问:“我们带它去占寺住?”

 “不行么?”

 “行是行,不知它跟不跟我们去古寺呢?”

 翠翠又拍拍豹子:“豹兄弟,跟我们去古寺住好不?”

 豹子点点头,用舌翠翠的手。翠翠大喜:“它同意啦!”

 豹儿说:“你怎知它同意呵?”

 “它在点头呀!”翠翠亲了豹子一下说“豹兄弟,我们走吧!”

 这头花豹,不知是豹儿、翠翠曾经吃过豹子汁,身上有豹子特有的气味,视他们为同类,还是它善晓人意,居然跟着豹儿、翠翠走出山谷,来到古寺里。

 这么一来,不但是翠翠,就是豹儿,也视这花豹为自己心爱的宠物了。翠翠特意为豹子在古寺里安排一处十分舒适的睡觉的地方,又带着它到山溪边,为它洗干净皮,和它在林中游玩、嬉戏。到了后来。甚至骑在豹儿背上,在古寺附近遨游漫步,宛如神话般的林中仙子,使豹儿看见也神往起来。

 豹儿本来下午要去悬岩下深涧中那处岩去寻找师父的剑谱,但见翠翠与豹子玩得这么高兴,不愿扫了翠翠的兴致,只好将寻找剑谱的事移到明天去办了。他陪伴着翠翠,观看翠翠与豹子玩:有时他自己也参加进去。直到黄昏,翠翠仍兴致不减,对豹儿说:“豹哥,你去煮饭好不好?我想跟它在林子里多玩些时候。”

 “好吧,但你可别走远了,到时回来。”

 “我知道啦!但你可得给豹兄弟准备一顿很好的晚饭。”

 豹儿说:“谁知道它喜爱吃什么呵?”

 “山呀,兔子呀,它不喜爱?”

 “要是这些,我很容易办到。”豹儿说着,转回古寺。

 翠翠尽情地和豹子在林中、山坡畅玩,有时互相追逐,直到夕阳西下、晚霞如火才转回古寺。豹儿却捉了不少的山兔和山,有死的,也有活的。翠翠看了面如花般地欢笑:“你去哪里捉了这么多的猎物呵?”

 “在这山里,野兔山有的是,你要捉多少也有。”

 “那我们的豹兄弟不愁没食物了!”

 翠翠提起一只活免,抛给花豹。花豹矫健一纵而起,凌空就咬住那只活兔,不但姿态优美,行动也快如闪电,宛如武林中一搏击的高手,三下五除二,就将一只活兔入肚中。

 翠翠又提起一只活兔,将它抛得远远的,花豹更身如流星扑去。兔子还没落地,花豹又准确无误地一口将兔子叼住,刹那间落肚了。

 豹子这种矫敏、准确捕措的身段,令翠翠看得惊讶、好玩,而豹儿却在深思、暗想,要是我以后碰上黑箭和那黑衣青年剑手,能不能像豹子这样矫健、敏捷,具一击而中的本领呢?

 所以豹儿以后就一直观察、捉摸、思索豹子的种种行动,从而在武林中创造了一门豹子似的捕杀武功,但这是以后的事了。

 吃过晚饭,豹儿对翠翠说:“翠翠,明天你就和花豹玩,我—个人列那悬岩下深涧中的岩里去寻找好了。”

 翠翠下大高兴了:“你怕我看见你师父留给你的剑谱?”

 “哎!翠翠,你别误会,我怎么会怕你看见呢?”

 “那干嘛不让我去?”

 “翠翠,你不知道,那深涧里,不时有瘴气弥漫,而且毒物极多,我是担心你…”“那你干嘛不害怕?”

 “我师父曾经告诉我,我先天有一种抗毒的异能,所以不怕毒物和瘴气。”

 “我也不怕。”

 “你怎么不怕呢?”

 “因为我身上带有玉女黑珠丹,服下能解毒。”

 “那花豹也跟我们去怎么办?”

 “我也喂它服下一粒呀!”

 “它愿服吗?”

 “我将一粒丹先喂兔子,然后再给它吃不就行了?要是你怕我看见你师父的剑谱,偷学你师父的剑术,那我就不去了。”

 “翠翠,你怎么这样说呀!”

 “那你让我跟你一块去找呀!”

 豹儿没办法,只好依从翠翠。而且翠翠比自己机灵,两个人寻找,总比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好得多。豹儿从心里也没想到怕翠翠看见师父的剑谱,就是自己一个人找到了,也会与翠翠一块看一块学,儿没想到怕翠翠偷学了去。他只是担心翠翠的安全。现在翠翠既然有玉女黑珠丹,那就不必担心了。玉女黑珠丹的化毒功力,他是知道的。

 第二天,豹儿和翠翠带着花豹来到深涧。这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涧。每年夏之的季节里,瘴气毒雾弥漫山涧内外,曾毒死了—些进山打猎的猎人。这也是使古寺附近几十里之内没人敢居住和少到的原因。这深涧离古寺西北方向五里之远,并且要翻过一道险峻的山峰。可是深涧中盛产各种稀有名贵的药材,它们都几乎生长在悬岩峭壁之上。有的长了几年,有的长了几十年,不为人知道,就是知道,没有极好的轻功也难以采摘。

 方悟禅师所以在古寺中住下来,就是看中了这深涧中稀有名贵的药材和这里没人敢居住。有人说,凡是有毒物瘴气生长的地方,往往在附近就生长有一种能化解毒物瘴气的奇花异草。方悟禅师不仅是武林中的一上乘高手,也是‮物药‬的专家,善识各种毒物和解毒之药。他凭着自己一身极厚的真气,来到这深涧两三次,很快就找到这种化解毒雾瘴气的‮物药‬。方悟禅师更意外地在涧中一处极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神奇的岩,而且更发现从悬岩下石隙中渗出来的水,成小小的溪,从岩中渗透岩石而出去。

 这岩初入时不大,只不过方圆一丈左右,有一条窄窄的通道。再深入山腹大,然后又有一条通道,直达悬岩峭壁上的一处小口。这小口上是悬石覆盖,下临深涧。准确的说,这不是口,只是这种奇岩的窗口。

 方悟禅师以后不时来这岩,有时一呆就是两三个月才出来,最后将深入中的通道用石封了起来,就是以后有人大胆闯入深涧,发现了岩,也不知道里面有个更大的神奇岩

 方悟禅师将豹儿抱回占寺抚养时,从小除了用药水泡洗豹儿、拍打豹儿的筋骨外,更让他服下抗毒化毒的药。久月深,到豹儿七八岁时,已丝毫不畏惧深涧中的瘴气毒雾,可以在深涧中任意来往。当然,豹儿身上这种抗毒能力,只可以抗深涧中的瘴气毒雾,却防不了江湖上那种经过人工制成的各种毒药:因为江湖上的毒镖、毒箭和什么无力散之类的毒药,是用好几种毒药和毒物混合而制成。尤其是武林中的独门所制之毒,如四川的陶家、贵州的九龙门所制成的毒药,豹儿是抵抗不了的,只可以减轻毒力,或者慢慢化解。但可以这么说,豹儿即使没有他们的解药,也不会中毒而死或造成残废,只是在短期内不能动或昏而已。

 在踏进深涧口时,花豹似乎有种本能的预感,知道深涧中有危险,不愿进去了,也捎住豹儿和翠翠,不让他们走进去。

 豹儿感到惊讶,对翠翠说:“你看,豹兄弟也知道这深涧是不能进去的。”

 翠翠摸抚着花豹说:“别害怕,你已服了一颗玉女黑珠丹,不会中毒的。”

 花豹究竟是畜兽,不同人,不知道自己服下什么解药,仍不愿进涧。豹儿说:“翠翠,它不愿进去就算了!别勉强要它进去。”

 翠翠只好说:“豹兄弟,那你就在这附近玩吧,等着我们好吗?”

 花豹目中似乎出恳求的目光,希望豹儿和翠翠别离开自己,也别进去。

 豹儿看出来了,拍拍花豹:“豹兄弟,放心,我们没有事的,你在这附近玩,我们会出来找你的。”

 豹儿拉着翠翠进,走了几丈之远,回头望望,见花豹仍蹲在口没离开,目光似有担心、不安之。翠翠对它扬扬手说:“豹兄弟,我们会没事的,你去玩吧!”

 当他们走了几步,之后“呼”的一声,轻风平地而起,花豹奔进来了,翠翠惊喜:“你怎么也进来了?”

 豹儿似乎更了解花豹的行动,抚摸着花豹头上的豹:“豹兄弟,我知道你不愿离开我们,愿与我们同生共死。”

 翠翠更是抱着花豹的脖子,亲昵地说:“豹兄弟,今后我们三个,就生生死死,永不离开。”

 豹儿说:“我们走吧!”

 他们深入深涧,幸而这时已是秋末冬初时节,风高物燥,涧中空气清。豹儿很快在山崖下—群奇岩石中找到了那个不明显的岩口,人不能直立进去,要弯着进去才行。进去之后,人才能直立起来。

 翠翠用狡黠的目光打量这岩一眼,这个岩比山谷中那个岩更小,四周尽是光滑的岩石,一眼就看穿了,根本没有可藏东西的地方。翠翠的心已凉了半截,显然剑谱不可能藏在这里。她问豹儿:“这也是你经常来玩的岩么?”

 “是!有时我师父也来这岩坐的。”

 “这岩有什么好坐的?”

 “师父常来这深涧采集‮物药‬,累了就在这岩休息。”

 “你师父也不怕毒雾瘴气?”

 “岩有个好处,只要在岩口燃起一堆篝火,不但可以驱赶毒雾瘴气,连—些毒物也不敢爬进岩来。翠翠,我们在口燃起一堆火,以防万一。”

 “你想在这岩呆多久?”

 “我们不是要寻找剑谱吗?不限时间。”

 “这岩有多大呵!一会就找完了,要那么多时间?”

 “那,那我们快找吧!”

 于是他们又仔细打量四周和头顶上的岩石,似乎没有什么,用手敲敲,也发觉不到岩石后面是空的,但他们却发现了右左侧的石壁上,有人刻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图案。翠翠问豹儿:“这是你刻的吗?”

 “不是!”“你来玩时,石壁上有没有这个图案?”

 “有。”

 “是你师父刻下的?”

 “我不知道。”

 “哎?你怎么不知道呢?你师父没告诉你吗?”

 “没有。”

 “你也没问他?”

 “没问。”

 “噢!你怎么不问问呵!”

 “这也好问吗?”

 “要是这图案不是你师父刻下的,一定有人来过这岩了!”

 “谁敢来这里?”

 “既然你和你师父能来,别的人怎么不能来?”

 “他们不怕中毒?”

 “你和你师父不怕,也会有人不怕。”

 豹儿不出声了。翠翠又说:“所以我们要弄清,这图案是你师父刻的,还是别人刻的。”

 “弄清楚又怎样?”

 “再弄明白这图案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个图还有意思么?”

 “怎么没有意思?一个人总不会闲得无聊,跑到这岩里来刻这么一个图案吧?”

 豹儿心想:这图案有什么意思呵!但翠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不由得打量这图案起来。好—会,豹儿突然说:“这图案是我师父留下的!”

 翠翠说:“哦!怎么会是你师父刻下的呢?”

 “这图案的指力,与我师父在古寺旁的一块岩石所留下的指力一样。”

 “你认清楚了?”

 “绝没有错,—样。”

 “那么说,你师父留下这个图案必有用意,说不定是指示他老人家的剑谱就藏在这岩里,或者在这岩附近的一个什么地方。豹哥。你再仔细看,这图案有没有你以前曾见过,或者跟这图案相似的一处地方?”

 豹儿又看了半晌,摇摇头:“我看不出。”

 翠翠却说:“我看出来了!”

 豹儿惊喜:“你看出来了?”

 “这图案就是这岩的图形。”

 “不错,不错,是这样。我师父在石壁上刻这图形是什么意思?”

 “豹哥,你有没有注意?这图中有一道刻线特别的细和浅,不像别的刻得那么和深。”

 “大概是师父刻到这里没力气了吧!”

 “你师父他老人家功力那么深厚,怎会没力呢?”

 “翠翠,你是说…”

 “我是说,一定有用意。这道浅浅的刻线在这岩的西北处。豹哥,我们再看看西北面的石壁有什么不同之处。”

 豹儿打量了岩西北面的石壁:“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呵!”

 “要是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就要到岩外面的西北方向找找看了!豹哥!你最好用掌力推石壁一下。”

 “好!我推!”

 豹儿双掌按在西北面的石壁上,暗运真气,用劲一推,似乎有些动摇。翠翠说:“豹哥!恐怕这石壁有些古怪,你发掌劲呀!”

 “翠翠,你带花豹出去,以防意外。”

 “有什么意外呀?”

 “我怕用劲一推,这岩会塌下来。”

 “那也好,你可小心了!”

 “放心,真的倒塌下来,我会跃出去。”

 翠翠带着花豹走出岩。蓦然间,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岩有灰沙碎石冲出来,岩口并没有倒塌下来。翠翠急冲进岩,一看,豹儿似木般地站在那里,而他前面,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小口。

 翠翠看得又惊又喜,急问:“豹哥!你怎样了?”

 “我,我没怎样。”

 “你没受伤?”

 “没有!”

 “那你干嘛呆着不动?你不怕吓坏我吗?我还以为你受了伤哩!”

 “翠翠,我是惊愕这面石壁怎么用劲出力一拍,就倒塌下来,出这么个口。”

 “那还用说,里面准是你师父收藏剑谱的地方了!我们快进去找找。”

 到底他们找到方悟禅师收藏剑谱的地方没有?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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