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情
一转眼,凌若辰已经入宫好几个月,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朱祁镇确实是个很好说话也很守信用的人,也或许是两人之间这种特别的关系,反而相处的格外轻松,下了朝一起吃吃饭看看戏,或是随意聊聊,像朋友多过夫
,她无需讨好他,他也无需防备她,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去。
只是唯一让凌若辰感觉别扭的,就是朱祁钰。
朱祁镇怕王府的人照料的不够,索
将他接进了皇宫里,着御医特别照顾着给他补养身子,平时也不免拉他一起到坤宁宫和凌若辰一起看戏。
这年头一没电视电影,二没网络宽带,凌若辰最大的爱好就是听个曲子看个戏,所以朱祁镇特地让人在坤宁宫搭设了个戏台子,成
里请些戏班子进来演戏,其他的妃嫔时不时也来凑个热闹,都快赶得上电影院了。不过也因为如此,她这个皇后在在宫里的地位出乎意料的高,人人都争着讨好她,求得能做她戏院里的常客,好多些接近皇帝的机会。
这
玉堂班送来的剧目竟然是《追鱼》,凌若辰穿越之前就很喜爱看这出戏,几个版本的都去追看过,甚至连越剧版都特地拉着秦翰去看过一次。所以一看到是这出戏,她就特地让人去请了朱祁钰一同来看,记得很多言情小说和电视剧里,想要唤醒人的记忆,都得找些原来熟悉的东西,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奏效了。
正巧这天朝中无大事,百官也都准备去过年了,朱祁镇散朝的也早,看到如此热闹,也跟着来看。那些个后宫的嫔妃们,一听到皇上去了,想尽办法求的凌若辰答应,都赶来了,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争奇斗
,反倒是凌若辰一袭素
深衣,也没戴那
死人的凤冠,只是梳了个发髻簪了支龙形钗,打扮的最是简单。
朱祁镇坐在她身边,头戴翼善冠,身穿绣金十二团龙十二章衮服,
围玉带,足蹬金丝绣龙粉底靴,越发显得英伟俊朗。而坐在他另一边的朱祁钰,大病初愈,消瘦了不少,俊美的面庞上多了几分忧郁,不见了原来的单纯阳光,看得凌若辰有些心疼,可碍于皇帝挡在中间,又什么都无法表示。
台上戏已开锣,台下的诸妃心思却都放在了皇帝身上,不时有妃子送上“亲自”做的小点心或是其他零食,顺便展示下今
精心打扮过的妆容,动不动就打断了凌若辰看戏的兴头,先开始还忍着忍着,到了后来忍无可忍,索
吩咐身边的宫女长冬夜安排人挡在了那里,不管是谁,一律不让过来打扰他们看戏了。
看到她终于发了脾气,朱祁镇反倒笑了起来。
凌若辰见他笑得有些古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皇上是在笑臣妾吗?”众人面前,她也好歹学会了遵从宫中的礼仪,只是那口气还是听得身后侍立的宫女倒
了一口冷气。
朱祁镇浅笑道:“朕只是发觉,和皇后近来越发的心有灵犀,连朕刚刚想说的话,皇后都先一步替朕说了。”
凌若辰面上一红,刚想还嘴,突然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偏过头去一看,与朱祁钰的眼神一碰,后者立刻转头躲了过去,只是那一刹那之间,他眼底的悲伤和妒忌,还是落入了她的眼中。
她心中暗暗窃喜,看来他并非全无感觉,只是碍于身份,才故意躲着她,既然逮着机会,就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恢复了记忆,到时候两人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就可以像童话故事一样过上幸福生活了。
正巧戏台子上刚好演到了张生和鲤鱼
私奔,被丞相抓回,真假牡丹相遇,引起纷争,却又真伪难辨,竟连丞相夫妇也无法辨认。丞相决定请包公来公断。凌若辰看了眼朱祁钰,故意轻叹着说道:“这但看外表,确实真假难辨,只是不知这张生看牡丹,看得是她的人呢,还是她的心呢?”
朱祁钰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她一眼,更是未曾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
反倒是朱祁镇沉
了一会,微微皱起眉来,若有所思地说道:“皇后说的不错,朕似乎以前也曾看过这出戏,只是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好像那张生最后选的还是鲤鱼
,而非牡丹。鲤鱼
重情重义,甘为张生受苦,又岂是嫌贫爱富的牡丹比得上的。”
凌若辰意外地望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感慨,忍不住说道:“所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张生并未因鲤鱼
是妖
而离弃她,自然值得她为之付出,所以才会有最后的美满结局。若是换了许仙,那等懦弱无情之辈,根本不值得白娘子为他牺牲那么多,还被镇在雷锋塔下。”
“许仙?白娘子?皇后说的可是《白蛇记》?”
朱祁镇眼中一亮,忍不住跟凌若辰一边看戏,一边讨论起两出戏的精彩之处,说到兴起时,忍不住长吁短叹,凌若辰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爱看戏,还和自己谈得这般相投,也来了精神,两人边看边说,全然忘记了坐在一旁的朱祁钰。
朱祁钰听着他们谈论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题,脸色越发的灰败难看,原本以为凌若辰相邀,是想一诉旧情,却没想到朱祁镇也来了,更没想到的是,两人看起来竟是如此的投契,简直像是在他面前表示恩爱一般,看得他心痛如绞,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她当初又何必不远千里来找他。
他只觉得口中一阵发甜,几
吐血,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冲着朱祁镇二人行了一礼,勉强地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忽感身子不适,不能再陪皇上和皇后看戏了,请恕微臣先行告退。”
朱祁镇一听,急忙吩咐人备了轿子送他回去修养,然后才感叹这唯一的弟弟先天不足,自幼就体弱多病,所以需要格外的关照。
凌若辰却看着朱祁钰消瘦了许多的身子和那显得空
的袍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一次,她又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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