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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忍辱负重
 萧大坚刷地撤下背上兵刃,赫然是一只巨的月牙,长一抡,疯狂也似地向谢金章扑去。

 他出生风,挟着一股雄浑飚劲,直袭谢金章门面,谢金章颔下白髯飘飘,倏地闪身一个翻转,立时退到五步之外,萧大坚手臂伸直一振,又自劈出三,一比一凌厉…

 谢金章冷冷道:

 “老夫不愿和你动手,萧大坚你把兵刃收回去。”

 语声中,双掌翻飞,拆解了对方绵绵不绝的攻势。

 萧大坚朝身侧两名大汉高喝道:

 “杀弟之仇不可不报,二弟、三弟还不动手?”

 其余两人一闻此言,齐然出长围了上去;一时拳加,招数配合得极为神奇严密。

 谢金章被困在重重影中,左闪右避已是险象丛生,但他仍不肯还手,萧大呼啸一声,三杰长攻势更为加紧,眼看他若再不回击,势必伤在下,谢金章心中暗叹道:“罢了,”右手握拳从三只月牙影中攻将出去,三杰只觉长去势被一股奇异的回劲夹了起来。

 三人一惊,正运力相夺,谢金章一声低叱“喀嚓”“喀嚓”“喀嚓”三响,三支月牙同时齐断为两截!

 他这一出掌断,端的是快逾掣电,三杰犹未瞧清敌手招数路子,手上长已被击断。

 酒楼诸人睹状,不约而同为之倒一口寒气,尤其三杰内心更是骇讶万分,只因他们自出道以来,漫说鲜少尝到败绩,即便遇上武功较其高上数倍的敌人,也只有屈服认败,绝对不曾为人折断兵刃,那谢金章的武功真是使人难以思议了。

 谢金章收掌沉声道:

 “萧大坚!你们人太甚了!”

 三杰心中又惊又急,那萧大坚自觉无颜再滞留下去,一挥手,三人一言不发,匆匆夺门出去。

 萧氏三杰方走,酒楼当口黑影一闪,又自步进一名术士装束,手提黑色药箱的中年游方郎中。

 那游方郎中手持串铃,摇得“叮当”作响,面对一众酒客道:“富贵生死皆天定,早知三转祸福,在下行脚四海,文才武功一无是处,仅对相术一道略有心得,列位若有疑难不解,在下愿为指点津,顺便赚上两个盘…”

 举座酒客没有一人搭腔,那游方郎中环目在楼中四扫,最后目光落到谢金章身上,上前作揖道:

 “老丈请了。”

 谢金章皱盾道:

 “老夫目下可没有空闲问卜测字,阁下另寻旁人去吧。”

 游方郎中并不以为忤,逞道:

 “在下幼习相人之术,阅千人,人目但觉老丈气度轩昂,想来必非凡人,只是…”

 他故意停了一停,低声音道:

 “只是老丈眉心集结,印堂晦气凝而不散,晦气主凶,不是在下虚声恫吓,老丈近行动须得留神一二。”

 谢金章双目一瞬出不瞬地注视着游方郎中,道:

 “依你瞧便怎地?”

 游方郎中温地道:

 “依在下看来,近中老丈必有奇祸临身!”

 谢金章朗大笑道:

 “是福即非祸,是祸躲不过,哈哈,有谢阁下指点,老夫行事自当留神…”

 话犹未说完,右手陡地一拂,直抓向对方手中提着的黑色药箱。

 他一抓之势称得上是疾若惊电,抑且又是突然而发,自忖必然抓中无疑,讵料那游方郎中似乎早有防备他会来这么一着,只见郎中足步微蹬,身子模糊一闪,谢金章一手顿时抓空。

 游方郎中大叫道:

 “你…你要干什么?”

 谢金章置若罔闻,游方郎中身形才动,他右臂猛可暴伸,对着对方前发出一掌!

 同一忽里,他左手一挥,再度抓向游方郎中手提的药箱,这下声东击西,用得确是恰到好处,那游方郎中只要出手封抵谢金章的掌力,那么另一手上的药箱势非被他抓着不可。

 游方郎中一面旋身暴退,一面挥拳相封,退到了五步开外,他左手忽然屈指在药箱上一弹,箱盖陡地自动跳起,出一股碧绿澄莹的水线,有若泉溅珠般往谢金章去。

 绿泉飞之际,酒楼诸人倏觉阵阵腥气扑鼻,闻之直作呕,不纷纷走避,蓦然有人口高叫:

 “蕲艾毒?!…蕲艾毒?!…”

 众人间言,更是惊惶莫名,那蕲艾毒乃是取自安姑苦溪之水加配毒汁制成,肌肤若吃此触着,剧毒立即蔓延至全身,端的是厉害无俦,那游方郎中的药箱里,竟会藏有这种毒,确大出诸人所料。

 这下祸起萧墙,薪艾毒在空中倏地溅散开来,那速度之疾,幅度之广,十足令人生畏。

 谢金章一呆之下身子不退反进,双掌翻飞间,毒悉被卷飞,溅向左侧屋檐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谢金章卷飞毒,方自过一口大气,倏见一条人影破空而起,在空中单手一扬,袭向谢金章的背官。

 旁立的赵子原突然之间但觉热血沸腾,缘因那人出手之恶毒,实为他生平所仅见,虽则他心中有一道古怪的潜在念头,对谢金章没有什么好感,但另一种天生的侠义本能,却迫使他能坐视旁观。

 他大吼一声,一步飞跃而出,挥臂猛劈出去,口道:“撤掌!”

 那人怒道:“小子你竟敢多管闲事!”不待赵子原掌力袭至,一振身形又换了个方位,他掌力一直纳而不吐,遥遥罩住谢金章后背要害。

 谢金章陡觉脊背上仿佛被上一块千斤巨石,他连转第二个念头的余地也没有,右掌五指一屈一伸,五道无坚不摧的劲道应指而生,那人满以为奇袭即将得手,殊未料及对方应变会快捷如斯,略一滞豫间,敌人指力已然破空袭至。

 那人骇然一呼,闪身连退三步。五道指劲势如奔雷,自他身侧掠过。

 谢金章了一口大气,面对游方郎中道:“毒郎君井森可就是你?”

 那游方郎中不料自己安排的连环暗袭,竟为对方一一破去,错愕之下,不觉油然而生凛意,道:“姓谢的,你倒认得井某。”

 谢金章沉声道:

 “你毒郎君仗着一身毒器横行两湖,老夫与你却是毫无过节可言,为什么你要用这等卑劣伎俩来算计于我?”

 毒郎君井森道:

 “说得对,井某总不会无因无由向人挑衅,姓谢的你是明白人…”

 谢金章不耐打断道:

 “还要绕圈打哑谜么?”

 毒郎君井森伸手一指那适才向谢金章突施暗袭之人,道:

 “你要知道原因,无妨问问这位马智为马大侠。”

 谢金章略一寻思,转朝那人道:

 “阁下敢是安徽马公店马成官的后人!”

 那人狠狠地道:

 “马成官正是先父,他老人家在二十五年前死于职业剑手谢金印的剑下,此番我邀得毒郎君之助出来寻仇,你既是谢金印的胞弟,咱们自然不能放过你。”

 他不由分说又自击出一掌,谢金章闪身避过,道:

 “老夫不愿下手伤了你等,而增加家兄的罪孽,阁下若是通情达理之人,便不应一再出手相…”

 那马智为晒道:“甭多说废话了,拿命过来吧!”言罢猛一伸掌,望准谢金章疾劈过来。

 谢金章见他毕竟动手,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封掌相,这会子,忽闻一道尖细的声音亮起:

 “大好清晨是谁在这里吵闹不歇,哟,还在拼命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酒楼当口不知何时立着一个身着桃长衫,明照人的中年美妇。

 那中年美妇乍一出现,楼内顿时起了一阵动,一时群豪纷纷头接耳,窃议不休:

 “桃花娘子?…五花的桃花娘子来了!…”

 “桃花娘子一来,咱们又有好戏瞧了…”

 “这下那谢金章怕要吃不完兜着走啦,听说他胞兄和桃花娘子有过一段瓜葛…

 “嘘一桃花娘最忌他人提起此事,你有几颗脑袋竟敢说长话短?”

 “…”那桃花娘子美目一转,往楼内四下扫视,脸上虽是笑意盎然,但举座酒客反而齐然打了个冷颤,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桃花娘子往拼斗中的两人袅袅行去,娇声道:

 “谢金印的宝贝弟弟也在这里么?好极了,好极了。”

 谢金章百忙中回目一瞥桃花娘子,神色亦自一变,他一言不发,合身微弓忽地一个倒窜,朝酒楼外面直掠出去。

 马智力与毒郎君井森同声大喝道:

 “姓谢的,你想一走了之么?”

 两人身子一拔,自后匆匆追上。

 赵子原冷眼瞧见这一幕,内心百感集,暗叹道:

 “谢金印沦为职业剑手,一生杀人无数,结果是遍地仇敌,四面楚歌,毋论正两道都诛之而后己,眼下他生死不时,他的胞弟却出面代其受过,难道这也可说是因果报应么?”

 那桃花娘子见谢金章仓促退走,却不动身追赶,她视线缓缓投注到赵子原身上,许久未曾移开。

 赵子原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只听桃花娘子微“噫”一声,喃喃道:

 “多么像…多么像当年的…”

 语声颇为困惑,说了一半忽然又不续说下去。

 昔日在鬼镇,赵子原亦曾呼谢金章对他说过同样一句不知所云的话,他一时猜不透语中之意,不愣了一愣。

 桃花娘冲着赵子原嫣然一笑,问道:“小兄弟,你可是姓谢?”

 赵子原大是错愕,道:“区区赵子原,你何以有此一问?”

 桃花娘子惊疑的望着赵子原,见他满面俱是茫然之,不喃喃自语道:

 “这少年长相与那冤家酷似极了,奇怪的是他为何姓赵而不姓谢?”

 赵子原亦自惑然不解,忖道:

 “姓谢?我为什么要姓谢?这女人又是什么来路?”

 他尽自沉思,好一会才清醒过来,暗骂自己道:

 “该死!那谢金章是谢金印的胞弟,我煞费苦心寻到了他,焉能轻易失之臂?方才我真糊涂得可以。”

 一念及此,再也顾不得残肢人及桃花娘子,一纵身径向谢金章逃走的方向驰去。

 桃花娘子喝道:“小兄弟留下!”娇躯一提,曼妙无匹地贴着楼面飘出,尾追而去。

 中年仆人天风眼望赵子原身形如箭般掠出,向轮椅中的残肢人问道:

 “要我去追姓赵的小子回来么?老爷。”

 残肢人摇头道:

 “无庸,那小子身受老夫马兰毒所制,绝不会逃的,他是追蹑谢金章去了。”

 且说赵子原出得镇集后放足疾奔,走了一大段长路,看看周围,哪里还有谢金章的踪影。

 他停下足步,向四下张望一忽,忽见前方坡上正有一人施展轻功,以惊人的速度向西方奔驰着。那人面庞甚是捻,赵子原一眼便认将出来,口在喊道:

 “顾兄!”

 那少年正是顾迁武,他闻声回过头来望了赵子原一下,却没有任何回应,疾奔和身形也不停止,赵子原不觉微微一愣,但他不暇多虑,飞跃上前,端端拦在顾迁武的面前…

 赵子原道:

 “顾兄,不认得小弟么?”

 顾迁武仍然没有打理赵子原“呼”地一响,他竟拐身从赵子原身侧斜绕飞掠而过。

 只听他急促的道;

 “事急,我不能在此稍作逗留,赵兄请于今夜申时到镇北广灵寺会面…”

 下面的话声渐小再也无法听分明,晃眼间,他已奔出十数丈之遥,消失在曙烹微中。

 赵子原脑际疑思纷杂,喃喃道;

 “顾迁武顾兄身中残肢人喂有马兰毒的金针,不是只有四十八个时辰好活么?也许那只是残肢人的危言耸听,顾兄既然没有死,又如何走出了太昭堡?适才他所谓的事急,是什么意思?”

 他呆立良久,始终摸不着任何头绪,只有轻轻摇了摇头,举步继续前行。

 逐渐高升,照在地面上一片炎热,赵子原走过山坡,一丝微风吹过,隐隐飘来拳脚对拆之声,他默默自语道:

 “似乎有人在动手过招,不知会不会是谢金章在此又遇到了仇敌?”

 沿着山坡下行,前面出现了两条叉路,赵子原正自趑趄不定,一道人语声就在这时隐约传入他的耳际:

 “姓曹的,你还死心么?这茅屋前后都有老夫徒儿守住,你打老夫不过便想溜之乎也,那是办不到的!”

 另一道低沉的声音道:

 “如此道来,阁下是定曹某了?”

 先时那道鲁浊的声音道:

 “咱们不必多说废话浪费时间,姓曹的你放光些,将那物件出,老夫倒可网开一面让你过去,否则…嘿!嘿!后果如何你必然明白得很…”

 声音由左边小道传飘过来,赵子原纵身一跃,一口气奔出四、五丈,隐约的语声逐渐变得清晰了:“到底你是不?”

 那低沉的声音道:“阁下说的什么物件?”

 那鲁浊的声音道:

 “少在老夫面前来这一套,赵飞星临死前曾与你一本黄绞皮的小册子,你道老夫不晓么?”

 那低沉的声音道:“阁下的消息倒是灵通。”

 那鲁浊的声音道:

 “姓曹的,你身中老夫朱砂血掌五记之多,性命已在旦夕,今你若不出黄绞小册,可就不大妙了。”

 另一道沙哑的声音道:“此人拗强得很,师父何必对牛弹琴,一掌将他解决得了。”

 赵子原心念一动,暗叫道:

 “其中有一个姓曹,不要是数前去过古堡打救老魏的曹士沅,我得尽快赶上前瞧个究竟。”

 他不再怠慢,纵身往发声之处飞跃过去,朦胧已可听到叱咤开气之声,双方似乎又动起手来了。

 骤然一道凄厉的惨呼声起,赵子原心子一紧,振臂如飞鸟一般,虎地绕了一个大弯,于是他瞧见左前方坐落着一幢破落的茅屋,远远望去,残墙剥落,屋顶塌未塌,十足是座荒败环的草房。

 来到近前,四周反而寂静了下来,赵子原忽然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似乎那破落的茅屋与周遭的阒寂相衬之下,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气氛卜

 茅屋木门紧闭,赵子原运足中气喊道:

 “屋内有人么?”

 他接连喊了三声,屋内却是无动静,刚才他听到的拳脚声和语声就在瞬息间隐没无闻!

 赵子原无端觉得一阵寒意自脊背升起,迅速袭遍全身,他踌躇了一忽,暗暗下了决定:“好歹我也得人内一看。”一扬掌,木门呀然开启,赵子原闪身而过,里头黑地,他双掌运蓄内力摸索前行。房门外一线阳光自了进来,蒙中见到屋内蛛网四结,地上积满灰尘,分明是久无人居。

 赵子原运目四盼,见茅屋中央摆置着一张蚀斑至累的方案,案下斜躺一个老年儒生…不是曹士沅是谁!赵子原轻叫道:“曹前辈,是你么?”

 曹士沅依旧一动不动地靠桌躺着,赵子原暗自纳罕,心道莫非曹前辈已经死去了,否则怎不见回应?

 赵子原仔细端详了曹士沅许久,见他神情安详,并无任何暴毙的征候,再一摸他心口早已停止跳动,显然气绝多时,赵子原从未睹过如此平静毙命的人,就与昏睡而死一般无二,怎不惊奇万分!

 当下但觉臆涌起难受的感觉,在太昭堡里,他与顾迁武曾合力引开甄定远,救了曹士沅一命,不想他仍未能逃过大劫,被害于此,那下毒手之人能杀人于无形之间,手段也是够恐怖了!

 他默默自问:

 “什么人将曹前辈杀死在此?未知他退走了没有…”

 忖犹未罢,茅屋外亮起沉重的足步声,细听之下足音又不止一道,赵子原本已紧张的神经立刻更加紧起来…

 他心念电转,暗想:

 “莫非是杀害曹士沅前辈的凶手去后复返?我不如寻个隐蔽之处,暗地里窥看一下。”

 遂浏目打量四遭,发现右侧角土墙后一块布幔隔着视线,藏身于后极不易为人察觉,但他又虑到此处虽是隐秘,但人同此心,来者亦未始不会想到这点,于是迅速作了个抉择。

 他急急躲到距离布幔数尺黑色木柜后边,方自藏好身子“吱呀”一响,木门业经为人推了开来!

 赵子原坐在暗处屏息静待,不敢即时探头出去偷窥,只听得门响过后,两道重轻不一的步子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沙哑的声音道:

 “师父,我记得异常清楚,方才临走时我确曾顺手将房门阖上,现在却被推开了一,分明有人来过这里…”

 另一个鲁浊的嗓子道;

 “朝星你再想想看,没有记错么?”

 那“朝星”道:“错不了。”

 那鲁浊的嗓子自言自语道:

 “姓曹的尸体未被移动,来人只怕还滞留在屋内…”

 赵子原忍不住,悄悄伸出了头向外望去,藉着蒙的光线可以瞧见案前并排立着二人,右边的是个年方及冠的少年,面貌颇为俊秀,但却带有几分狡狯之气,站在少年身旁的人身着一袭灰衣,双手缩在袖中,容颜生硬没有丝毫表情,显然是带上了人皮面具!

 灰衣人半转身,那灰色衣袂翻动间,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森意味,令人有骨悚然的感觉。

 赵子原忽然想起眼前这神秘灰衣人的身份,心中猛可震一大震…不久之前,他在留香院曾见过此人,而且险些丧命在其掌下,这灰衣人正是武冰歆的父亲,留香院的主人!

 霎时他额上冷汗涔涔而落,但见那灰衣人双目冷电四,在布幔与木柜方向移动着,寒声道:

 “朋友,你干脆自己现身,还是要等老夫过去抓你出来?”

 赵子原暗忖道:

 “这灰衣人好生阴险,木柜后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绝不会发现我藏身于此,但他只一开口便采攻心之策,幸亏我有见及此,若换了旁人怕不要中其计谋,自动现身出去了么?”

 灰衣人得不到反应,眼色一变,迈步直向木柜而行,赵子原紧张得一颗心子几乎要跳出腔口了。

 他暗一口真气,全身戒备,却见灰衣人走了五六步,突地一顿足步,缓缓回过首去…

 赵子原隐隐感到那灰衣人行动处处透着神秘,不觉暗自纳闷,就在同一刻,木门一摇,一条人影闪了进来!

 灰衣人嘿然冷笑道:

 “你滚进地狱里去罢!”

 笑声未歇,一袖猛地扬起,室内卷起一道惨惨风,夹杂着古怪的呜呜啸响,那人反应好快,立时闪身向左,灰衣人阴沉沉一笑,身形亦跟着一闪,手势模糊挥动,原式疾拂而下。那人身再退,口里叫道:

 “别打!是自己人!”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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