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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城落
 信长不断为战事奔走,不曾稍作休息。看小说我就去

 元元年(一五七〇年)十二月十三,由于信长一再告以京师将有再度被杀掠的危机,因此义昭终于颁布敕令,使得织田与浅井、朝仓缔结和议,他也得以尽快地赶回岐城。

 当然,这并非真正的和议,只是他们为了顾全主上的颜面而做的表面事情罢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越前部队最担心的冬雪开始降落了,既然部队不善于冬天作战,何不趁此机会养蓄锐呢?基于这两种考虑,浅井、朝仓方自然乐意答应织田方的议和之请了。

 促使浅井、朝仓方答应议和的另一个原因,是当雪降落时,他们与本国的联络即告中断,万一信长乘机发动总攻击,那么…

 当然信长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在如今这种状况下,却不允许他继续与对方决战,只好遵奉敕令,立即赶回岐

 岐城完全没有接过年的气氛。

 在将各地传来的情报加以比较、分析之后,信长终于在元二年(一五七一年)的早时节向长岛出兵。

 虽然信长以为弟弟彦七郎信与报仇为借口而发动这场战争,事实上却是由于情势已有燃眉之急,致使他不得不采取断然的处置。

 然而,在仓促成军的情况下,所接获的全是不利的消息。

 武田信玄终于率兵抵达三河,与家康在吉田城展开战。而松永久秀也趁着信长面临危机之时,举旗叛变。

 “看来那只狐狸是认为我输定了。”

 信长高声笑道。突然之间,他掉转马头朝着京师的方向,用满布着血丝的双眼凝视着远方。

 既然松永久秀在信贵山举旗反叛,即表示必定与长岛是同谋。

 “武田就拜托你了,请你再支撑一会儿!”

 在将此信息传达给家康之后,信长再度回到京师。

 长岛无法攻陷,三好的势力依然存在,本愿寺也更顽强地抵抗着。

 再加上最令信长担心的武田军也开始行动了,松永久秀又在此时宣布叛变,而浅井、朝仓军也在信长西上之时背弃勅命,目前已组成联军抵达西近江,准备伺机阻断他的后路。

 这一切都显示出形势有趋恶化的迹象。除了原有的敌军之外,又出现了松永及去年尚未展开行动的北近江地区的一向宗信徒们这两大新敌,如今他们正一步步近长岛,而浅井、朝仓方也乘机再度兴起。

 虽然信长不断地激励与石山本愿寺对峙的佐久间信盛,但是所传来的消息却很不乐观。

 形势对信长更不利了。

 造成这种形势的原因之一,即是由于浅井和朝仓方的鼓动,以致比睿山的三千僧徒群起而与信长为敌。

 另一个原因即是由于位于京师通往岐之间的坂本城也被攻陷了。请牢记自从平手政秀去世之后,一直在信长身边担任侍卫的森三左卫门即负起守城的任务,并誓言与城共存亡。而今看来,既然坂本城已经陷落,想必森三左也已经殉城了。

 此时的信长已经无计可施,看来只好决心与浅井、朝仓方决一死战了。

 因为有此决心,他才立即赶回京师。

 信长抵达京师之后立即下令:

 “光秀!你跟着我来!”

 此刻他的心中正浮现十一年前在田乐狭间的作战情景,于是又如疾风般越过了逢坂山。

 他在心中暗暗决定:不论采用何种手段,都要讨伐夷平浅井和朝仓方。

 八月二十的夜晚,信长一行人终于抵达西近江,趁夜袭击敌军的先锋部队。

 敌军根本不曾料想到信长会趁夜来袭,因此在事出突然的情况下,被织田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就是现在!我们要乘胜追击,千万不要让敌人绕过湖西逃走!大家尽全力作战,一举夺回坂本城!”

 当信长来到已被烧毁的坂本城下时,敌军突然绕过左边的山道进入比睿山,巧妙地避开了这一场决战。

 或许这就是武田信玄和石山、长岛的两处本愿寺所商定的联合作战方式吧!

 为了避开信长如电光石火般的锐利攻势,进而采取反制行动而将他钉牢在此,因此武田等人精心策划此一作战策略。一旦他们的联合作战方式取得成功,武田方就可好整以暇地整饬军备,朝上洛之路前进了。

 (原来比睿山这些家伙也是我的敌人!)

 信长用力地思考着下一步要采取的手段。

 比睿山战略

 坂本城被烧毁的消息传出之时,已是初秋时分了。

 在坂本城之战阵亡的人,除了森三左卫门之外,还有道家清十郎、助十郎兄弟,以及城内的六百名士兵。受到三左卫门的精神感召,城民们纷纷身与敌军作战,但是却不幸失败了。

 “长可,你去查一查你父亲的最后所在地吧!”

 信长对着自他来到姉川之后,一直不曾离开身边的三左卫门的长子胜藏长可说道。

 不久,长可眼眶微红地带着唯一幸存的马房小厮来到信长面前。

 “怎么样?找到了没?”

 “找到了。由于被将近两万的大军所围困,一开始他们就抱着必死的心理准备,决心与城共存亡。”

 “以他们的个性来看,这是必然的结局。”

 “而且他说,将来能为主公效劳的,还有与母亲一起留在岐城的兰丸、力丸、坊丸及仙千代,因此他决心效法平手政秀先生,为日本第一的英主鞠躬尽瘁,纵使不幸身亡,也了无遗憾。”

 “什么?为日本第一的英主?”

 “是的!他这么说完之后,就与众人饮酒诀别;并且在身负重创、生命垂危之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断地朝着敌军发子弹呢!”

 “嗯!他竟然称我为日本第一的英主。”

 信长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敌人的藏身之处…比睿山。对信长而言,比睿山公然与自己为敌,并且成为浅井、朝仓藏身之处的这种转变,无异于在他的口上了一刀。

 比睿山所拥有的悠久历史远非本愿寺所能比拟,而且又是守卫王城的镇护,俨然成为京师东北方教学两面的圣地。其后由于山法师的暴行为,以致后白河法皇辛苦创建的功业随着鸭川的水而逝去。想到这里,不令人感叹人生的无常。

 “既然他称我为日本第一的英主,好吧!长可!叫光秀来见我。”

 “是!”“现在我们要开始报仇了。”坐在椅子上的信长,再一次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时光秀已经来了。

 “三左称我是日本第一的英主,现在我这日本第一的英主就要派你这日本第一的使者到比睿山去了。”

 信长说完之后,光秀答道:

 “遵命!不过,请问你准备要我口头转述还是以书面致意呢?”

 “这由你自己决定吧!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地告诉对方,请他们不要手管事。只要他们答应不过问此事,我愿意将织田领地内的山门领(寺院领地)全部送还。”

 “好!但如果对方不肯退出,我们怎么办呢?”

 “那么我就率兵将比睿山团团围住,直到他们粮尽援绝自动投降为止,然后将所有的和尚和浅井、朝仓的部队绑起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是!我一定会将你的话转告给他们。”当光秀准备起身离去时…

 “光秀!”

 “是!”“你认为仅这么告诉对方就可以了吗?”

 “难道还有别的?”

 “现在我告诉你的,只是表面要做的事。尽管京师和比睿山之间隔着一大片湖水,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它整个包围起来。如果对方仍然不肯答应,那么你不妨依自己的意见告诉他们,万一惹火了信长,就不仅仅是他们需要小心而已,连根本中堂、山王二十一社的和尚们也难逃被烧成焦炭的命运!”

 “啊!你要将所有的山门…”

 “正是!我要将整座山的僧堂全部烧毁。”

 光秀大吃一惊地呆视着信长。

 (他是认真的吗?)

 这么想着的同时,忽然领悟到:以信长的脾气,一定会这么做的!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安。

 “哈哈哈…怎么样啊,光秀?”

 “的确,以此恫吓对方固然是个好办法;但是,你也知道,比睿山不仅是镇护王城的灵域,也是显密兼学(兼修显、密二教之学)的大道场啊!”“我当然知道!而且它还是皇武两门的祈愿所呢!”

 “就是啊!因此不论对方犯了多大的过错,那里终究是圣地啊!”“话虽如此,但宗教到底教人学习什么?难道是养兵?吃大鱼大饮酒作乐?还是玩女人?这跟山贼的行径有何不同呢?如今比睿山圣地居然能容许如此败类藏身,那么他们有何面目自称为方外之人呢?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不妨就这样告诉他们吧!”

 “遵命!”

 当光秀领命离去后,信长立即将特地从横山城赶来的秀吉召至面前。

 “藤吉呀!我希望你为我走一趟比睿山!”

 “啊?你要派我秀吉到比睿山?”

 “怎么样,秀吉?你明白我的用意吗?”

 “喔!你希望他们保持中立?你要我去告诉他们,和尚就应该谨守和尚的清规,不要介入战争?”

 “正是!到底还是你聪明,一点就通!那么,如果对方不听劝告,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呢?”

 “嗯…那我们就威胁对方要将比睿山烧毁!”

 “不仅是威胁而已,还要将后果形容得极为严重!”

 “原来如此!”

 “你也知道比睿山是个不容武力侵犯的圣地!”

 “正是!”“正因为如此,才使得那些卑鄙的军企图逃往该处藏身。你想社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圣地居然成为平息战、为世人谋求和平的障碍!你想这合于情理吗?”

 “正是!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还可以告诉对方,大将曾经说过,假如他们不肯保持中立,就要把他们最重要的经文、寺宝、书籍全部烧个光,半件也不留下。而且你可以明白地告诉他们,以大将的脾气,一定会说到做到,要他们绝对不要存有观望的想法。你知道了吗?就这样告诉他们吧!”

 “我知道了!”秀吉突然一拍膝盖“这么说来,你是要我到比睿山充当密使了?”

 “正是!虽然对手认为他们的所在之地是个不灭的圣地,因而即使做出违法犯上、不合情理的事情,也不会遭到惩治。然而在我看来,比睿山也只不过是个土堆加上一些木材罢了,只需一把火就可把它烧得一干二净。”

 “是的,这么一来,他们总该吓到了吧!”

 这样,信长先后派遣两名使者出使延历寺;光秀为表面的劝降使,而秀吉则是暗中通知对方此一情报。

 然而,比睿山并未如信长预期的那样答应保持中立,因为他们也和浅井、朝仓方一样,已被卷入感情的漩涡之中,以致无法冷静地分析两位使者的话语。

 当然,他们之中也有些人对此感到忧虑,但是大多数人却认为:

 “哼!他敢烧了比睿山?如果他真的这么做,只会使全国的佛教徒对他更为反感,促使织田方更早灭亡罢了。这么愚蠢的事情,他敢做吗?”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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