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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 两路夹击显吴平威风
 …

 李彦直带领部属,追着那群倭寇赶出十余里,中途不断有倭寇掉队被俘,追到闽江边上,这帮倭寇连同头目在内也只剩下五人了,眼看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忽然一个倭寇指着江面道:“船,船!”江面果然有两艘渔船正往北岸靠来。

 那倭寇头领大喜,便沿着江岸朝那两艘渔船靠近。两艘渔船上都有七八个人,似乎是有人要过江,船夫就顺带做一笔小生意,那倭寇头领下令藏了刀剑,挥手招呼,要他们靠岸夺船。

 卢复礼眼尖望见,道:“得赶紧,别让他们夺了船逃走!”

 李彦直也朝江面上一张望,见那两艘渔船还在不停地靠近,驶在前面的那艘船头站着一条短小悍的青年,身形隐约可辨,李彦直一喜,就举刀挥了几下,用刀往那群倭寇虚劈。渔船上那青年似乎注意到了他们,朝这边瞥了一眼,却没什么表示。

 两艘渔船的船夫十分警惕,离岸还有七八步就停下不动了。那倭寇头领却让他的一个部下用福建话求救,那短小悍的青年就对那船夫道:“靠岸!”

 一个年老一点的船夫道:“这些人衣服不对,只怕是倭贼。还有,那边好像有人在追他们!”

 那矮壮青年却不管,只道:“靠岸!”他身子虽矮,但在衣服外面的肌全是腱子,如石头一般让人畏惧。船夫拗不过他,只好摇船靠岸。

 那倭寇头领见渔船靠岸,以为对方中计,喜出望外之下又有些得意忘形,看看船只离岸还有一丈,就涉水要冲上船去,此时已不用伪装,长刀出,狰狞满面,就要冲上渔船杀人夺船!

 那船夫惊呼一声,叫道:“果然是倭贼!果然是倭贼!都说了别靠岸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矮小汉子忽然跳进了水中,那倭寇头目与那船夫都是一愣,便见那汉子在水中掀起了花,朝那倭寇头目泼去,那倭寇头目举刀砍自卫,忽然脚下一紧,被人抓住了,还来不及刀口向下,已被拖到江水深处!

 岸上的四个倭寇、船上的两个渔夫都看得愕然,过了一会,江水中渗出红色来,再过一会,便见那矮小悍的青年踏水而出,口中咬着倭刀,左手拖着一具尸体…却不正是那倭寇头领!

 两艘渔船十几个人见到,齐声喝彩,岸上也响起了彩声,却是李彦直带人赶来了。剩下四名倭寇眼见岸上赶来个猛将,水里伏着个煞星,首领又已被杀,自知再难抗拒,便都抛下兵器,跪地投降了。

 卢复礼等上前将他们捆翻了,眼睛却总往那矮小壮汉身上瞥,都想:“这人不知什么来历,手段这样厉害!”

 李彦直和蒋逸凡却已经了上去,彼此见面十分亲热,看样子竟是相识的人!那汉子将手中那倭寇头领的尸体往地上一抛,给李彦直行了个礼道:“三公子。”蒋逸凡便叫:“平哥。”

 卢复礼醒悟过来,心道:“原来是他!”

 江上来的这人,却也是六艺堂的子弟,而且还是入室子弟!不过他却不是从博文馆出身,而是从止戈馆晋级。此人姓吴,名平,乃诏安四都人氏,幼时为富家之奴,受尽了待,因不堪忍受,便逃到山上为盗,有一回李彦直率机兵到漳州府协助剿匪,破吴平所在山寨,吴平虽侥幸逃脱,但见到机兵团不但兵勇卒猛,而且纪律严明,与其他部队截然不同,又闻李家多善行,便自己送上门来,表示愿意归顺,李彦直爱其勇猛,就让他入止戈馆,后又超拔其登六艺堂,入一以室,就入室先后而论,仅在风启之后。

 吴平在文事上才情一般,但在战斗中却显现出超人的天赋,因此或从李彦直上山剿匪平,或跟李介四出保护商路,上得山,更下得海,这次李介去了一趟吕宋回来,李彦直派了吴平到浯屿接船,不想却在这里遇上。

 两人见面,吴平先问李彦直乡试考得怎么样了,蒋逸凡道:“三舍出手,那还能误?中了!解元!”

 吴平带着音地啊了一声,连忙恭喜。

 李彦直便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接到二哥没?”

 吴平拉了李彦直与蒋逸凡到无人处,才道:“二公子出事了!”

 李彦直和蒋逸凡都大惊道:“什么!”

 吴平道:“二公子的船在回程到澎湖附近时,忽遇到一伙官军上船盘查,二公子不敢抵抗,就让对方上船,不想对方上船之后却突然发难!挟持了二公子以及我们的主船。副船眼见不妙,趁逃走,所以我在浯屿只接到副船,却没接到二公子的主舰!”

 他的话也算简略扼要,但这短短三言两语间,李彦直就听出了好几个蹊跷。第一个蹊跷,是官船盘查。福建沿岸虽然卫所林立,但近年来这些卫所早沦落到收了钱就替海商海盗护航的地步!李介出海之前早打点过了,孝敬钱买路钱都没少送,出去时一帆风顺,怎么回来时却遇到了盘查?第二个蹊跷是出事地点。卫所官兵的懒惰那是天下知名,平时他们连沿岸的例行巡察都不大乐意,怎么会跨过海峡跑到澎湖附近去?

 他这两个念头才闪过,蒋逸凡已道:“只怕那伙人不是真正的官军!”

 李彦直道:“不是官军?你是说那伙人是假冒的?可二哥怎么会轻易放可疑之人上船?”李彦直深知自己这个已近而立之年的兄长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幷不是第一次出海的初哥,对海上的黠之事懂得比自己还多,他怎么会轻易相信对方幷放对方上船呢?

 两人于这个问题都不解,因此便都向吴平望去。

 吴平道:“据副船上的代舶主所说,那几艘船确实是官船制式,双方相遇时曾有过僵持,但主舰那边一直没传来作战的信号,副船也就没动,后来双方各自派小船涉了两次,主舰那边才容那伙人上船的。那代舶主杨舟也是机兵营出去的人,以往幷无劣迹,我和羽霆又盘查得甚明白,且隔离了他盘问了其他同船水手,才敢确定他幷没有说谎。”

 李彦直皱起了眉毛道:“这么说来,二哥一定是见到了可靠的印信,或者是别的什么,见对方幷无可疑,所以才容对方上船。谁知道对方上船之后却出了事!”顿了顿问道:“不管他们是真官军也好,假官军也罢,总打有旗号吧?”

 “有!”吴平道:“他们打的是镇海卫的旗号!”

 李彦直又是一怔,道:“镇海卫,怎么会是镇海卫?二哥这次出海,是从浯屿入海吧?那里应该是永宁卫的地头,怎么镇海卫跑了来?莫非他们是要盘查其它从漳、入海的船只,结果误中副车?”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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