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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双云终际会 虬龙显神威
 张入云见那杨特使竟化做一道轻烟消失在空中,心下不由大骇。他之所以这般惊惧,是因为对方的隐身术与先时那黑衣女完全不同,不但凭空消失不见,且连周身气息也全然隐去,无有一丝一毫透出,是真正的隐身术,而不是二女仍可凭自己耳目之力判断所在的障眼法。

 如此一来,张入云好比身处九幽之底,虽是眼见诸物清明,但敌人的踪迹却是一点也无,怎叫他不惊惧。说不得只好摆了个八方猫足的步法,取了守势,好随时戒备。

 正在他犹豫处,忽觉背后一阵作生出警兆,张入云一道不好,足底如装了弹簧一般的,已然瞬时间向前移子三尺,但就如此,也还是觉得背心一凉,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麻

 张入云至此已知自己受了伤,但他为防敌人追击,却只得摆动脚步,一个虎扑,贴身于一厅内残柱的背后,才敢检视自己伤势。只见此时自己衣服自脖项至背后已划了足有一尺多长的口子,尚幸是自己有红巾护体,且警觉的早,脚底又迅速,伤口并不深。

 但仅于此,也在脖梗至左肩处划了有三寸多长的伤口,鲜血也在瞬时间便将背后衣裳染,且因伤口几近脊椎要害,思来极是可虑,一阵痛疼之下,张入云不敢迟疑,忙即闭了自己背后几处道。

 这时只闻的身旁传来几声狞笑,想是杨特使为自己一击得手,故意作声嘲笑他。张入云才刚察觉出对方所在位置,但敌人狡猾,又于瞬间,但已将全身气息隐匿,再无声息。

 至此张入云再不敢仗着自己耳目之力分辨敌人,反倒干脆闭上了眼睛,将一身功劲放出,只潜心观察敌方异动。如此之下,果然好些。杨特使及后连施了几次偷袭,都被张入云堪堪躲过。但因都是于千钧一发之地方才避过,不但险极,且如此将功劲放出,也是极耗体力,张入云此时又受了伤,失血不少,两下一凑,更是狼狈。

 好在敌人也似是为施展这隐身术,甚为勉强,总是过得一会儿才能偷袭。如此之下,二人反成了僵持之势,只是张入云相形之下,更显劣势罢了。

 正在张入云担心如此危险境地下,那姓杨的却使出先前那牛针的伎俩,自己却是难防。哪知自己才刚想到,却听出不远处,传来一阵稀疏声,对方竟如自己肚里蛔虫一般,已将那见血封喉的牛而出。

 张入云连暗骂自己晦气的念头都不敢生,却是已向旁闪去。跟着左臂运劲,已将流星指毫光出,一时变作了笆斗般大小。他周身骨骼本就柔软,此时加意之下,更是将身一团,已尽在自己左手光盾的遮避之下。一时只闻得连串金属的撞击声,那赤红色的牛针,却是全数被自己光盾挡落。

 那杨特使不想张入云还有这样的法宝,心里也颇惊惧,但待见张入云收功之后,脸色煞白,后背一阵殷红,已知张入云因强提内力,虽将自己毒针挡下,但背后伤口又被震裂,看情形却是坚持不得多久,一阵得意之下,不但立意要将张入云杀死,还起了夺他手里铁指套的心思。

 再说张入云自背后震伤,一阵痛楚之下,反倒起自己凶。他痛恨乾坤教害地隐娘如此,却是最不容自己败在乾坤教门下。此时一念只想着自己不得输于对方的情况下,反倒情急智生,只将背后伤口略做打理。便起身如旋风一般的就地卷起。

 此时大殿已然被毁,满地皆是杂物和灰尘,在张入云加意之下,好似一条青龙入海,倾刻间殿内就是灰尘遍布。

 原本已是深夜,殿里所有的灯盏也在虬龙子二人相斗时被打灭,当下众人全凭着天上星月之光辨物。此刻在张入云激动灰尘之下,更是一片模糊。虽是在场诸人都练得夜眼,但到底比不得张入云神眼威力,无形中,张入云已是占了一层上风。

 黑暗之中,那杨特使只见张入云一对眸子,竟如野兽一般亮如明灯,已知对方眼力远在自己之上,却是不敢轻易犯险,他方才已见过张入云掌中流星指的威力,自己折扇中,共有三套毒针,虽还剩的一套,但此时见张入云如野兽一般,目放凶光,却也不由心里打了个突,决意这最后一套毒针不到万不得已却是不令发出。

 当下他只得潜行慢步,仍照前时不一般,在张入云身后移动,却不敢进入对方目力视野之内。如此一来,反倒中了张入云的心意。

 张入云连番被对方所算,自己体力已是消耗的极是厉害,若论真实打斗,已无力与对方一争长短,但那杨特使连番偷袭都占得便宜,已是利令智昏,一意的只想着凭自己的隐身术将张入云拿下,却忘了如收了功与张入云凭真本事打斗,却是绝可胜胜算。

 痴念至时他却被张入云所算,正按着张入云的预计走到他身后的死角中去。张入云此时虽还未得仙体,但已悟得天生化人的境地,连番气劲使展之下,已得了些门径,再加上他此时濒临绝境,危急之下潜力更生,已能略略察觉出背后敌人所在的位置,只是还拿不得稳,只待对方进入自己发功范围才好动手。

 待杨特使一近的张入云身后,张入云还未等对方有所行动,却已是将左腿如鞭子一样的向后出。此是他平生第一次决斗,与那通天观妖人拼死相斗时的杀着,自将那妖道杀死后,他便时将演习。今的他与往日时的功力早已不可同而语,此时踢将出去,真如迅雷一般,一击在对方身上,竟如炸雷一般的作响,只这一击,就将杨特使踢得气血翻滚,受了内伤,差点连血都将出来。

 一击得手,张入云已是谋划良久,此时岂能再留力,当下间一扭,身子竟如风车一般的转动开来,乘风似的向对方前连环踢去。他后脚法名动天下,此时已是初显威力,一连串的足踢,竟都传来如钢鞭击中人身的声音。

 那杨特使连受了几十下重击,当下再也忍受不住,便一口鲜血狂了出来,他也实有些真本领,却又借着自己这口鲜血,施下天魔解体**,强挣着将张入云震了开去。但自身被对方相击飞退的身势依然不减,一时功法散去,隐形术被破,身形立时得已显出,却是直撞到大殿远侧的墙壁上方才落地。

 正在他刚想舒缓了一口气的时候,却见身前人影一闪,张入云竟如鬼魁般的出现在面前不足三丈处,杨特使见此,当真惊了个神佛出世,未想到对方竟是彪悍至此,不容自己有一丝息机会。无奈之下,只得将手中折扇一挥,那描金扇内最后一套毒针便已放出。

 却不知张入云此时势如破竹,起了凶,立意就要取了对方的性命,见毒针飞来,却不闪避,只将左手流星指略加抵挡,避过了大半,身势丝毫不减,已是及到对方身前,跟着带流星指套的左拳击出,便已将这不可一世的杨特使的脑袋打了个稀烂,连哼都未来得哼一声,就已了帐。

 只是张入云因方才不管不顾,身上到底中了三枚毒针,一时麻,眼前一暗,便要昏死过去。

 张入云之所以敢冒身中毒针的危险进击,只因自己身上携有寒丹,不惧百毒。且他事先已做好计较,眼前这位乾坤教下的门人,功力甚高,又有妖术,凭自己的本事,实在是难以拾夺也下来。

 眼下好不容易得了制敌的机会,他即不顾一切的拼死一搏。且在出击之前,他便已将全身真力尽在左臂之上,又用臂膀护住头脸,就算避不得开,那毒针也会尽数落在了臂膀,不会伤及要害。而且在其功力催促之下,一条左臂内尽是真气,就算中了针,毒发作起来势头也会稍缓。所以这看似拼命的一击,却实是他经历多次生死实战,而得来的经验。

 但到底寒丹珍贵,如今只剩下两枚,张入云也不敢一时轻用。这杨特使即能放得毒针,其身上想来也有解药。是故,张入云见他断了气,却是强提精神在其身上摸索。

 谁知这人生的虽瘦,但怀里所藏下的东西却是甚多,且不说各项杂物,便是可服食的丹药便有五六种之多。此时张入云心跳加速,臂上麻软,已是快要昏厥过去,只是因为对方丹药已然到手,却多少还存了试一试的心思,所以还在强自支撑。

 一时只得将‮物药‬摊开,细看哪一样才是解药。就见眼前共有三个玻璃瓶子,内里分别装了粉,银,黑三药粉,另外还有两颗暧黄的丹药,其玉润倒像是个灵药的样子,只是颗料太大,且只有两粒,不像是个解药的样子。还有却是一个用磁瓶装着的,内里竟有百十粒芥子大小的黑色丹丸。

 张入云起先便将那芥子大小的黑丸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想到却是一股子琉璜味,不象是能吃的东西。再将那粉的玻璃瓶打开,就见内里紧接着就是一缕粉烟雾升起。张入云见此心里一跳,赶紧将那瓶了回去。他虽不知这瓶内里装的是什么,但一时间脑子里灵光乍显,却已知道是件害人的东西。

 至最后再将装着黑色药粉的瓶子扭开,虽是有些腥臭,但张入云只一闻那粉末的味道,却是觉得脾胃里极是舒服。他近来已渐入修道者的行列,触类旁通,已能凭五官感知一些自然之道。见此已知这瓶内装的就是自己所中的毒针的解药。又

 因自己中针已有一些时刻,身上麻症状愈来愈加明显,便赶紧一抑脖将其内三分之一的药粉灌进口内合着口水一并入腹中。

 只得一会儿功夫,那药力便已发作,张入云为谨慎处,赶紧团身盘坐在地上运功,以期快些将毒化去,免留后患。

 夜知就在他刚一将眼合上,却听见虬龙子急呼道:“先便忙疗伤,需把那姓杨的元神灭了才可除了后患。”他此时与尹天仇正拼死搏斗,好不容易挣得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其声音虽是几近嘶哑,但听在张入云耳里却是如打雷一般。

 一时忙睁开眼睛,四处游走处,之见离自己五六丈距离,竟有一个不到三尺的小人在匍匐在地上潜行。仔细看去,有衣有帽,其眉目身形竟与先前的杨特使一般无二。

 那杨特使此时已是元神体,按理本该能御风飞行,但只因他身处旁门,又是所犯孽太多,身又才被斩落,元神却不够凝练,经不得乘风飞行。

 但也亏他机智,为小心处,藏在自己身之下,硬是等得张入云合上眼睛才敢离体,可天网恢恢,张入云虽是修道不足,全无经验,但一旁的虬龙子却是一语点破了他的行藏。

 至后,那元神一扭身,见张入云一双神目正罩定自己,知对方果然如自己所预料的一般,不但武艺高强,还得一身道力。自己此刻已是是魂魄,但对方仍是能看得见自己,便是最好证明。

 一时间心胆皆丧,却是赶紧摇摇晃晃的向前飘去,虽是行地不稳,但速度倒也不慢,弹指之间,已去了有一二十丈。

 张入云虽不知这杨特使的底,却对虬龙子的一身本领甚是敬服,虽说斩杀修道人的元神,太过毒辣,但一想到对方是乾坤教门下,张入云却是再不计较。思及此,忙一个起身便站起,哪知自己中毒之后脚下虚浮,竟是一时间提不得劲。

 只这一刻功夫,那元神竟又向前行了五六丈距离,眼看着就要绕过一处断壁残桓,失去踪迹。

 张入云见此也顾不得了,当下手腕一翻,已是取了一枚夏超光为自己打制的银燕镖出来,右手食中二指一抖,即如一点流星般的向前去。

 那镖儿飞时一片银光,竟可将所经之处照了个透亮,虽才只不到一寸的钢镖,但抖手出,黑夜中却是碗般大小的一团银光。

 银镖去势如电,瞬间即将杨特使的元神钉在地上。如此一来,只把个杨特使打的浑身打颤。他万没留到张入云这银燕镖不但能伤敌,还是件破魔至宝。一时身子被钉在地上,竟是左右挣扎不出。

 张入云抖手出银燕镖时,也是心里疑惑,不知能不能克制得了对方,未想却是一举成功。他却不知夏超光,为完全功,在治这镖儿时,已在其中杂了天河神沙,此时再借着这镖儿原质玉石金髓之利,竟被他制成了一件降魔法宝。

 只是此事是他暗地里做下,未敢禀报师爷,张入云融时又来得匆忙,是以还未来得及告诉他这银镖还有这桩好处。

 张入云见那元神被银镖钉在地上,左右不得,甚是欣慰。可就在这当儿,就见那元神似是苦着脸,又将身一蹿,竟从那银镖刃下蹿出。只是其身形却比先时变淡了一些,面色也更苍白了一些。张入云再仔细看去,就见银燕镖下仍还钉着一小人,也是与那元神一般大小,只是形影更淡得多,不仔细分辨却是看不真切。

 当下那了银镖束缚的元神,却又是赶紧向前逃去。张入云手里共有十二枚银镖,如何能让他逃得生天,瞬即便将银镖一枚一枚的发出,只把那元神一路钉了九道影子。

 至此时那依旧在逃遁的人影,早已是变做透明的一团,其身形之清淡,直和九枚银镖下的小人差不了多少。但那元神倒有股子狠劲,一路下来,虽舍了九个分身,但到底已行至断壁之后,当下咬着牙一个虎扑,就已躲在了那残砖碎瓦背后,逃离了张入云视野之内。

 张入云见他如此,却只一笑,当下又是第十枚银燕镖打出,却是绕着断壁划了圈子,就如长了眼睛一般,仍是将那元神击中。就听得断砖背后传来一记犹如小儿悲啼的惨叫之声,其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张入云见此,还是不甚放心,一时又测算着那元神所在的位置,抖手又是两枚银镖飞出,一记仍做了弧行打去,另一记却是为试自己银镖锐利,竟是直击残石,透体打去。

 只听见一声炸响,那断石之上竟被张入云的银镖打出海碗大小的窟窿,透过了碗大的口只见那杨特使的元神,一时中了三枚银镖,正在地上苦苦挣扎。过得片刻好似再也支持不住,一声叹息之下,那元神终是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又过得片时,其身影竟化做了一湾清水,了一地。

 张入云才将解药服下,本想闭目调息,以加快驱毒的速度。但只才一合眼,便觉场上二人相斗时所起的风声有异。

 想到眼前两个绝顶少年高手以命相搏,却又换了绝技,如此机遇实在难得,张入云终忍不过,还是张开双眼,好一二人绝斗的眼福。

 细眼看下,场上二人局势已和先时又有不同。尹天仇得先前虬龙子因喝破杨特使元神行藏,略浊了内气之际,得了先机。一时已占了上风,只将虬龙子打地只能上下遮掩,被缚住手脚,却是施展不开一身功夫。

 但反观尹天仇,却是招招劲力十足,每一击都有千斤之力,且他轻功高绝,身形速度比之虬龙子实高出一筹,一时绕着虬龙子身前,上下翻飞,直把他的避无可避。

 当下就见尹天仇,一记左掌反锤如迅雷一般地击向虬龙子颜面。幸是虬龙子天生神力,在此间不容发之际,仍是举起自己左掌,将对方一锤接下,但也直挨到鼻间处,方才将这一记重击挡下。

 但尹天仇势不止此,陡然间右足一踏地,身子斜倾,已将左掌回收,曲左肘二次击打虬龙子颜面。

 只这一式,便将张入云看的心里一折,当下身子发虚,竟是止不住的要抖将出来。尹天仇这般集全身之力于方寸之间,本是张入云生平最自傲的功夫,自得了红叶僧的指点后,他更是在这门本事上痛下苦功,一年下来,觉得自己已能尽展自身白图解的搬运劲力的功夫。

 可如今看着尹天仇,只右足一跌,全身劲力竟如水一般的尽到左肘处,招式之完美,真气运行之顺畅,已是到了炉火纯青之地,实是自己做梦都想达到的境界。

 可对方看来也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尽能得这样的本事,安能让他不羡,且尹天仇又无有习得白图解这样的内功,安又让得张入云不惊,算来对方就是资质骨高过自己,但所花费的苦功也更要得在自己之上才行。

 正在他担心虬龙子架不了尹天仇这全力一击之时,却见虬龙子竟在这毫无空间的余地下,右肩晃处,本是如海碗般的长臂,竟变的柔软无物一般。整个肩头似无骨骼,在这瞬间已将右肘架起,跟着左足向外一踏,将身略挫,以解对方三份刚劲,跟着二人二肘相,便是震天价的雷声升出,当下劲气纵横又将场上卷的烟雾漫。

 可尹天仇在这一连串重击之下,竟还能生出余力,不给虬龙子丝毫息的机会,当下又是左足用力在地上一蹭,却将脚底青石滑出一道深槽,跟着一阵青烟升起。再看他身形时,已是将身上脚下颠倒过来,凌空打了个筋斗,双脚起雷霆之威,照着虬龙子当头锄下。

 这一招正是张入云的绝技,可同一招式在尹天仇身上使来,竟是风云变,空中气流几被他划破,一时‮腿双‬犯着啸声,直向虬龙子头顶砸来,真有泰山顶之势,直要将对方成靡粉不可。

 就听得虬龙子一声虎吼,也奋尽全身之力举双臂相。他身高九尺,此时大发神威,声嘶厉吼之下,满面虬髯如钢针一般的乍起,双目好比赤电,竟能出光去,端地是立地生威,好似一尊天神一样。

 就见场上如二雷相击,竟在空间显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雷球,冲撞之下,二人的都被对方巨力挤的不堪人形,终于一声炸雷过后,二人尽被气流震飞。

 不想二人俱是强悍无比,皆是在空中打了个筋斗,便又翻身落下,只用单手驻地,地是满面的狰狞。看气,只要觑见对方不利,便还是要翻身再上以死相拼。张入云见此已是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再后二人身上的上衣,已被气劲撕扯的只余片缕,早已是遮不住二人身体。两人倒也爽快,见此都是将衣襟一扯,出一身虬结壮的肌。张入云一见之下,又是心头一震,只见两人间肋下,俱生的一块块如子般大小的肋肌,个个满,如炸开来一般。此是外功苦炼的结果,其原因是间大块的肌只会降低速度,唯有练出如此小块的肌才能做到真正的反应迅速。

 二人都已是内外功堪称卓绝,可至此境地,还是不放过对身体的锻炼,足见二人出身寒门,不然的话,绝无如此毅力心志。一时想着二人和自己道路相同,却都是走过自己这般境地的,张入云感动之余,却是满心盼望二人不要再斗下去了。

 两人驻地良久,虬龙子此时体内气血翻滚,一时再也没忍住,到底口一张,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只看的对面的尹天仇笑了出来,当下轻笑道:“早和你说了自顾不暇时,就不要再为别人着想,怎么到了今,你还是死不改。当真要带着这死子进棺材吗?”

 虬龙子听他出语讥笑,却不再意,也微笑道:“不想你竟将举力换气的功夫,练至如此地步,倒真是难为你了。倒也不劳你费心,我这脾自然是要带进棺材里的,只是今会死的,却绝不是我!”说完将身起,跟着口内一一吐,却见他本已赤红的面色,竟在瞬间变的温和起来。

 尹天仇见他片刻之内,竟得将体内伤势平复下去,虽是有些不信,但见对方气度,却又与先前未受作时一般无疑,虽有些怀疑虬龙子使诈,但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还看不出他使诈的法门,算来最低限度也是虬龙子长了一样本事,如此之下倒是不得不加以小心。

 当下他俊眼游移,翻转不定,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站起身来,左手并二指捏了个法诀,跟着右拳一引,只听得砰的一声,那掌中竟已泛出蓝色的青光护在其上,跟着就是一阵清冷的气息了出来,真将一旁盘坐的张入云打了个冷战。

 对面的虬龙子见尹天仇,至此才使得秘术,心里虽惊,但口里却是不让,当下只笑道:“未想到你在那教门下几年,却也学来了这些鬼画符,也好,那我也陪着你耍一耍。”说着也是双拳一引,也未见他作势,却见两掌中即刻便各生出一团烈火,把个厅内一角直照的秋毫毕现。

 此时的虬龙子,本已是赤着上身,此刻在那红莲一般闪烁的烟火照耀下,身影皆赤,他一头发并着那满面的虬髯,真好似从地狱底走出的赤发厉鬼一般,直比方才招架尹天仇时巨灵神般的形态还要骇人。

 尹天仇见此更惊,他当卖友求荣,几经辛苦才得了这乾坤教分坛坛主的身份,不想虬龙子不但大难不死,还得悟大乘。此刻虽还未与之比斗,不知其深浅,但只眼前这份声势,便就已将自己给比了下去。但凡作恶之人都有些心虚,此时他又见虬龙子如此威势,自来尹天仇便怯他虬龙子几分,此时脑里思绪翻滚之下惧怕之心更是犹盛。

 但尹天仇到底也是一时枭雄,只微一变下,已是恢复如常,瞬间只做一声狞笑,便是翻身再上。

 此时,二人都是以各人法力相斗,其凶险却比先一时犹盛。尹天仇掌中寒劲霸道,只一出手,便是一团白雾,但有东西被其挨上,便是一片寒,倾刻间即是结了一层冰霜。

 虬龙子见此却是不惧,他其实并不会这等五行法术,之所以能拳生赤焰,全是凭着自己强提本命真火所至,只为了能抵挡尹天仇眼下这一煞手。且到底到他是以纯真力做功底,此时虽是伧促应对,但与尹天仇相斗时,却又因手中真火犯了五行相克的道理,竟是一丝不落下风。

 尹天仇先也见他手法烈焰,以为虬龙子深谙五行机秘,不由的心神皆惊。但几次重拳相击下来,便已知对法并不会的这般法术。心里随之一轻,但嫉妒之心却又盛,只为虬龙子一身功力盖世,虽不取巧,但却又能与自己平分秋,已然见得其道力法力均在自己之上。

 而自己虽是仗着寒潭气得了便宜,但这终究是借助外力,往后二人久功深,到底还是要分出个高下,不久之后自己一身本领势必要被虬龙子超过。思忖之下,此时自己到底还算得利,为免留下后心腹大患,一时间更是坚了无论如何都要将虬龙子于今除去的心意。

 当下,他却是改了前势,不再如先时一般,只着虬龙子相斗。而是摆下正形,与其一掌掌的相对,尹天仇虽不及虬龙子力大,但他功力也只与其在一线之间,一时守住方寸,二人却是斗地势均力敌,成了那僵持之势。

 只见场上二人,因是掌上寒热相克,每一次相击,都是两道赤蓝色的光华相,可生出来却如金花一般,一时如放了烟花,煞是好看。斗得后来,两人越打越快,竟将这残破不堪的大殿映得如同白昼一样。

 张入云此时才得了空,能细看到二人的相貌,就见尹天仇八尺五六的身材,猿背蜂,生的魁梧之极,偏又长相俊美,生的鹰钩鼻,薄嘴,双眉凌云如雄鹰振翅,一双鹰眼更是夺人心魄,神光度处如光异彩,竟不似人眼。

 而那虬龙子身高足有九尺,人立当场如山岳一般,直重的让人不敢近身,一张面孔生的奇古,方面大耳,阔口厚,鼻似铁锁,炭一样的脸庞和着钢针也似的虬髯,虽与那大个子何劲举有些相似,但却有多了好些灵动。且人虽生的长大,但与尹天仇相斗时,却不显一丝累赘,尤其一对虎目光可照人,直能将人的肝胆俱能照透一般。

 再说二人对了十余掌之后,到底虬龙子神力惊人,更得一些便宜,片刻间已然占了上风。

 但尹天仇到底也不是易与之辈,一双拳掌虽被虬龙子的拳风越越小,但依然能够勉力支持。

 再过得一会儿,场上情况却又起了变化,就每次二人拳掌相,虽生的金花,但总能留下一丝白雾,二十余掌对下来,那白雾竟越生越多,已渐渐将二人笼罩在其中。

 虬龙子初觉无事,但待那白雾变浓,只觉得一旦体内真气运行略缓,得那白雾竟是随着自己皮肤将一股子其寒无比,如钢针也似寒劲向体内钻来。一时寒气袭体,虬龙子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一个寒战,如此一来手底跟着就是慢了一分。

 尹天仇为等这一刻早已候了多时,此时见虬龙子拳掌放缓,却是步步紧,一掌猛似一掌的打去。如此,又对得十余掌,场上情势更是糟糕,不但相斗的二人俱被那白雾笼在其内,连那身在远处的张入云都几被波及,说不得,张入云只得勉强挣着身子往后退了数丈。

 就在他这身退当儿,虬龙子局面越是糟糕,那般长大的身子,此时却是如坠冰窖里一般,周身血竟都要被那彻骨的寒意凝固住了。他万没想到尹天仇竟还有这样的本事,自己体内真气运行越来越不顺畅,眼见着就要被对方掌劈当场。

 尹天仇此刻算准时机,见虬龙子实在是抵挡不住,不由一声清啸,当下奋全身之力跃起下击,只因此时的虬龙子周身的血已被寒气屏住,却是不用再担心他能闪得开自己这全力一击。一时间尹天仇这集毕生功力的这一击,当真是非同小可,聚力之下,双掌竟都成了碧蓝色,当下即如冰锥一般砸了下来。

 就在众人以为虬龙子危急,眼看着无力拆挡之际,却听得他一声虎吼,跟着就是提起自己左掌猛往当击下,一时间虬龙子周身经络在自己赤热的掌力下,尽皆震活,气力生出,也是出右拳举全身之力向尹天仇双掌击去。

 张入云为避二人锋芒,此时人已身处远处,可在二人这倾力的一击之下,仍是只觉眼前一阵金光灿烂,跟着就是口一窒,当下就觉大殿内的空气好似被二人这一击尽行去一样。跟着就觉大地震动,冲天而起的,竟差点将自己掀翻。待风云散去,却见场上斗的二人,都已是口吐鲜血分坐在大殿一角。

 尹天仇寒着鹰眼,紧盯着虬龙子道:“想不到,你竟也变的如此心狠,为抵挡我一击,竟不惜自击腹,已活血生力。到底刚才一击伤了你几肋骨,你且说来听听。”

 虬龙子听了却是一笑道:“若论心狠如何能比得了你,我这一手也是师法于你而已,至于肋骨吗?怕是断了有三四吧。”

 原来虬龙子自伤在前,又是连跟着举力敌,身上中的内伤,虽尹天仇还来的深一些,但到底他身体比对方还要壮健。二人这般斗力,他多少要占些便宜。此刻的他顾然是举不得力,但尹天仇的内伤也不比他轻多少,一样是行不得功。

 只是尹天仇心理却不比虬龙子,见对方身后还有一个张入云,再加上先又见他力斩教中圣使。以为张入云是虬龙子携来的强援,当下见其只不过是中了几枚毒针,且又服了解药,二人相斗已有多时,张入云盘坐在那里,面色已然渐渐恢复如常,一时间尹天仇生怕他站起身对自己不利。

 思来想去,尹天仇虽还有些疑虑,但此刻也顾不得了,当下口一张便即吐出一团青光,泼刺刺的就向着张入云身前绕去。

 虬龙子见张入云危急,也是一拍颅顶,跟着脑后一团白光爆出,呼啸着身那青光去。当下就见二剑在空中一,旋即便斗在了一处。

 不想尹天仇的飞剑竟比虬龙子差上好些,只不过片刻,其飞剑便被虬龙子的剑光住,一时连着在其剑身上绕了几圈,就听一声金鸣,只见空中那道青光瞬即便被绞碎,如冰屑一般,抛散漫天,甚是好看。

 而尹天仇自己心血所注的飞剑一被斩断,元神便即相应,一时伤上加伤,跟着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那本已是苍白的面孔,此刻竟已变成了淡金色。

 虬龙子见他如此,只叹了一口气道:“你又何需如此,这位兄弟虽是初次相见,但我看他气质,却是绝不会相帮我二人中任何一个的。你心狭窄,妄作猜忌了。”

 尹天仇听他这样说话,却是轻笑道:“我自来如此,你又何来这许多的废话,你倒是丹心一片,却不知防人之心终不可无。”接着又颤声道:“你的剑术即比我高明这么多,何必又要与我斗了这多时,你今来此所为就是取我性命,为何却要这般多费手脚。”

 虬龙子见他此时说话已是有气无力,又叹了一口气道:“你自己心下怎会不知,今我与你如此相斗,只为和你一较高下,看这多年以来,究竟是谁的本领更高一些,未想到,到底是你胜过我一筹。”

 尹天仇听他竟能开口认输,虽已身上伤重,但仍是朗声笑道:“十多年前便已和你说过了,可你却又偏偏不信。”

 虬龙子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资质虽比我差一些,但肯下得苦功,这多年来,你我二人虽都有进镜,但到底是你比我强些。”

 尹天仇与他相较一生,今才听他说出服低的话,心里虽然激动,但此刻已是重伤境地,又知命在旦夕,便再无称雄之念,只哼了一声道:“说这话多废话做什么,你今是来取我性命的,我现在已被你打败,还是赶紧动手,别这么不爽快。”

 虬龙子与他本是多年好友,虽此时二人仇似深海,但真到了斩杀他的时候,却仍是犹豫良久。到最后,终是将眼一闭,那浮在空中多时的白光,旋即疾往尹天仇的头上落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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