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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抽烟袋的姑娘
 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

 东北有三怪,窗户纸糊在外,养个小孩吊起来,大姑娘叼个大烟袋。

 东北的寒冬长达四五个月,窗户纸糊在屋子里容易被水蒸气弄,也容易被窗户的风吹坏,所以这窗户纸要糊在外边。

 这小孩吊起来,指的就是娃娃的摇篮了,东北人给小孩做的摇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用绳子把摇篮吊起来,一般都是吊在房梁上,这样呢,只要在做活的时候偶尔推一下,摇篮自己就可以晃悠好长时间。

 女孩子吸烟被认为是不雅观,但是在东北,你经常会看到大姑娘叼烟袋。其实任何地方的风土人情和当地的环境是分不开的,大姑娘叼烟袋也是如此。东北冬天天冷,当地的人们外出劳作,为了驱赶寒气,上一袋旱烟,这身上就会舒服许多。其实这根本就补关乎男女的问题,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当然现在是好多了,人们对健康观念的提升导致和卷烟的泛滥很多东北姑娘不再叼烟袋。但是旱烟可以自己种,便宜又实惠,一些家庭不富裕的人家还是会有大姑娘叼烟袋一说。

 住在九沟镇的西边就有这么一家人家。

 这家人家姓陆,四口之家,两位老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位就是今天咱们要讲述的陈寡妇。

 陈寡妇,本名陈翠兰,今年刚刚24岁。要说长相,那是年轻,漂亮,水灵的没话说。没结婚那会,在九沟镇也是有一号的漂亮大闺女,那说媒相亲的都踢破了门槛。

 20岁那年,百般不愿的陈翠兰被他父母许配了陆家,开始了她颇为悲剧的生活。

 22岁这年,天灾**,一场车祸导致她的丈夫离了世,留下了两位老人和只有一岁半的孩子。

 无情的生活将这个年轻的女人推上了养活一家人家的主角地位。按理说一个大姑娘,刚刚20多岁,毕竟是年轻,长相又漂亮。再找个人家也依旧能过活。

 但是颇为坚强的陈翠兰并没有抛下两位老人,竟然真的承担起了这家庭赋予的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

 孩子由老人看管,养猪,喂,种地,这陈翠兰全部都一肩挑,风里来雨里去,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从前秀丽白皙的脸蛋已经变成了健康的麦麸。但是这并没有掩盖她本是漂亮的样子,反而增添了一份历经沧桑的妩媚。

 见人好抿着小嘴笑的陈翠兰,有着一副积极向上的好心肠和颇为乐观的生活精神。唯独在深夜里,或是在没人的时候,看着丈夫唯一留下的一只烟袋锅子,陈翠兰才会悄悄点上,上一口寂寞的思念,黯然落泪。

 这一天,陈翠兰喂完了老母猪,琢磨着看这猪的样子,差不多可以卖掉了,又能换回一些钱,填补一些家用,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干涩的笑容又浮现在了嘴角。

 笑,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故事,一个经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开怀畅笑的感觉了。

 默默的点起烟袋,刚了一口,烟袋强烈的气味呛得她‘咳咳’直咳嗽。

 陆家老太太刚好端着大盆的碎酱块子从屋内走出,陈翠兰急忙放下烟袋,走上前去接过大盆:“妈,跟您说了,有什么事喊我就行,这么沉,您怎么搬得动,闪着,岔着气的,可就麻烦了。”

 “我这不是能搬动嘛,总不能啥都叫你干,你这么干下去,早晚有一天要累倒,我看着你这么干呀,我心疼。”

 陆家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泪眼模糊,看着一旁的大烟袋,越发的心疼自己的儿媳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叫她伤心绝,幸亏有了这个儿媳妇,这两年全靠这个儿媳妇才撑着这个家。

 “妈,您又来了,快别哭了,您一哭,我也跟着难受。”

 “唉,好,好,妈不哭。”

 路老太太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帮着陈翠兰抬着大洗衣盆放到院子里的大缸处。

 两人一边往缸里扔着掰碎的酱块子,一边说着话。

 “翠兰啊!你看锁儿已经去了两年了,你再找个婆家好不好?”翠兰的丈夫叫陆锁。

 陈翠兰摇头,默默不语,虽然当初她极不情愿这门婚事,但是嫁过来后出于对婚姻的忠贞和长时间的相处,她还是很爱她的丈夫。

 “我们两个老不死老了,你还年轻,你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呆在家里吧,这忙里忙外的,再过几年,你可就真不好找婆家啦!我跟你爸俩商量了,你的事,我们老两口一定双手支持,好歹他爸还有点退休金,这么多年,家里总是有点积蓄,你要是找婆家,都给你当嫁妆。”

 陆家老太太认真的说道。

 两年来,老两口几次三番的提起这事,陈翠兰都是说再等等,或者直接不言不语。

 “翠兰啊!你要是看上哪家大小伙子了,跟妈说,妈豁出这张老脸了,也去给你问,这可是咱家的大事,我看啊,那个经常来咱家串门子的杜德兴就不错,这小子勤快,尤其咱家这条件,他还能来帮忙,更难得啊!他家条件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这就更难能可贵了,既要添补家用,还要顾着咱家,这心肠啊,也是热的。你可得仔细琢磨琢磨。”陆家老太太索把底都抖搂了出来。

 “哎呀妈,你快别说了。”陈翠兰脸色一寒,明显不高兴。

 “好,我不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清楚,我们俩老了,没几年一撒手就完事,你可是年轻。”老太太嘟囔着,自己走进屋子里去。

 刚一进屋,就见老头趴着门往外看着。

 陆老太太骂道:“你个死老头子,不去看孩子,扒着瞅啥?”

 陆老头连连摆手,悄声细语的问道:“孩子睡着了。怎么样,有戏没有?”

 陆老太太小声说道:“还是那个样子,唉,苦了这孩子了,可也是,那杜德兴虽然家庭条件不好,可是好歹也是大小伙子,翠兰啊,磨不过这个弯来。”

 …

 陈翠兰自己站在院子里,想着陆老太太说的话,心里不是一个滋味。

 狗叫声打断了陈翠兰的思绪,转头看去,三个年轻小伙子走进了院子。

 “翠兰,翠兰,你看我给你带啥来了!嗬,好东西啊。这可是我从洪小牛家里要来的!”

 顺着声音看去,正是杜德兴,他身后跟着的,自然就是孙天军和洪小牛。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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