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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章 冤枉
 大周国邵府…

 “太太,求求你,不要在打了,再打…你就把桓儿打死了…”邵府正房门前,一个穿着青衣小袄,系着葱绿色面裙美貌妇人,正哭得梨花带雨一般,跪在地方,不断的向上磕头,苦苦哀求。青衣美妇的上位,雕花棠木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五旬不到的贵妇,手中端着白瓷青花茶盅,如同是没有听到青衣美妇的哀求,慢慢的品着茶。

 贵妇的身后,站着几个姬妾打扮的女人,都是浓妆抹。左右两边,各侍候着几个十五六岁俏丽的小丫头。

 “太太,桓儿虽然该死,但毕竟也是老爷的骨,求求您,别在打了…”青衣美妇再次向上磕头道。

 端坐在椅子上的贵妇依然是无动于衷,心中却是着恼,不提老爷还罢了,提到老爷,今天非好好的教训这对母子不可。

 青衣美妇正再次求情,门口,管家林福走了进来,垂首侍立,回道:“回禀太太,三爷又晕过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的偷偷的看了看青衣美妇。

 青衣美妇一听,眼前一黑,耳畔嗡嗡作响,竟然像是天空响个了霹雳一般,差点就支撑不住…

 “太太…”青衣美妇声嘶力竭的叫道“求您了,你要打,就打我吧…”

 原来,那贵妇素大周朝宰辅邵赦之正方氏,青衣美妇是邵家家生奴才,本姓周,十五岁进府侍候,被邵赦看上,后来做了通房丫头,俗称“跟前人”生育一女一子后,就被邵赦纳在房中,成了周姨

 那邵赦虽然另有着几房姬妾,但除了正房方夫人生育两儿两女外,就只有这个周姨生了一儿一女。

 这事情的起源说来也是奇怪,邵赦奉诏在外,代天巡牧。昨天乃是重佳节,方夫人就带着家族一干子女看戏吃酒,准备好好的玩乐一天,不料到了晚上,方夫人跟前一个大丫头唤作月荷的,竟然好好的自缢死了。

 虽然说死个奴才,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此佳节中,好好的死了人,方夫人心中却憋着一股气,尤其这丫头还是她贴身紧随的亲信丫头,于是追问之下,不料有小丫头说…三爷在房里,拉着月荷强暴不成,打了一顿,月荷就赌气自缢了。

 这还了得?方夫人顿时就变了脸色,急让管家把邵书桓拿来追问,不料这邵书桓居然推得一干二净,根本不承认自己的种种过错。方夫人顿时就动了真怒,令人传来管家林福,动了家法板子。

 这邵书桓并不是方夫人而生,而是那周姨所生,由于是庶出,平里在邵府就不被待见,众丫头仆役也都是看人下碟儿,如今眼见方夫人正在怒气头上,别说是求情的人,众人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但别人尚可,那周姨娘却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开始还忍着,后来眼见打的实在不详了,原本邵书桓开始还挣扎的叫痛,渐渐的气弱声嘶,到最后,连一丝声息也听不见了。

 周姨娘忙着跪下给儿子求情,苦苦哀求方夫人。她心中苦涩无比,若是真是儿子做了这等没脸的事情,打死也不怨的,可是,她自己心中清楚,昨天下午邵书桓一天都好好的在家,连院子门都没有出,怎么可能有调戏丫头强暴不遂之事?

 但是,那小丫头子说得有板有眼的,周姨娘虽然替邵书桓分辨一二,方夫人却是不信,直说他们母子抵赖,更要严惩不贷。

 却说那方夫人听得管家林福之言,又看着周姨娘跪伏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哀求,这才慢慢的放下茶盅,淡淡的道:“皆是你们平里宠得他无法无天,才行出这等荒唐之事,罢了,我今儿也累了,姑且将老三撵出去,等着老爷回来,再定夺吧。”

 “啊?”周姨娘闻言,顿时全身酥软,瘫痪在地上,但站在方夫人身后的几个姬妾,虽然一个个地头顺目,但眉宇之间的得意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是!”管家林福忙着答应了一声,又忍不住看了看周姨娘。

 “林福,后院找一间空房,暂时安置老三,革除老三的一切份例月钱,等着老爷回来,开祠堂祭祀过祖宗,再将他逐出族谱。”方夫人轻描淡写的道。

 周姨娘又哭了起来,想要哀求方夫人开恩,但嗓子嘶哑,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她心中明白,一旦邵书桓被撵出去,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进来,革除月钱份例,可让他如何过活啊?

 而且,被逐出族谱,从此再也不算是邵家的人,不光是邵家看不起,在外面也永远抬不起头来,这不是有意要绝她们母子吗?

 “你们都散了吧,我被闹的烦了!”方夫人又淡淡的道。

 众姬妾忙着答应着,皆退了出去,周姨娘想起生死未卜的邵书桓,忙着跑了出去,院子中央一张长木凳上,一个清瘦的少年趴在凳子上,下身穿着一条半新的月白底,如今尽是血污。

 “桓儿…桓儿…”周姨娘忙着将邵书桓抱住,只见邵书桓原本清俊的脸面白如纸,气息微弱,竟是昏不醒。

 林福想了想,唤过两个小厮将邵书桓抬向后院。

 “周姨,你也别哭了,你要是哭坏了身子,三爷可怎么办?”林福叹气道“等着三爷养好了伤,老爷回来,你好好的求求老爷,让三爷再进去就是了。”

 林福看着一直哭个不住的周姨娘,不仅安慰道。

 周姨娘想了想,问道:“这后院还有空房吗?”

 “有是有…”林福皱眉,这后院不过是普通奴仆的房舍,临街正好还剩两间空房,不过,实在是破落不堪。

 “这…”周姨娘四处看了看,这地方也太破旧了,除了门口青砖围墙还算完整,里面两间房子,木门上面的油漆早就剥落,只剩下被虫蛀腐蚀、丑陋难看的木头本,房间里面满是灰尘,蛛丝绕,里面的东西更加是桌翻椅倒,残破不全,竟然找不到一样完整的东西。

 等着走到里面,两个小厮把昏不醒的邵书桓往地方一放,转身就走了,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

 周姨娘心中明白,这两个小厮都是方夫人的心腹,自然不是她使唤得动的。

 “姨!”林福倒是看着心中不忍,低声安慰道:“这地方有着五年没有人住了,难免破旧一点,三爷将就着住着,等着老爷回来,姨求求老爷,有多少事不完了?”

 周姨娘心中酸苦,嘴里发涩,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哭着,林福看着叹气道:“姨也别尽着哭,这三爷身上有伤,可不能在地上躺着,不如找些干草过来铺着,又暖和、又舒服?”

 周姨娘无奈的点头,林福出去,回到邵府,招来平时自己使唤的几个小厮,让他们给周姨娘送了一些干燥的稻草、一棉被过去。

 那几个小厮帮着把房间打扫了一下,在里面房间铺开草铺,抬着邵书桓放在上面,周姨娘去自己房里去来一些日常用品,并二两散碎银子,在林福手中道:“桓儿身上有伤,麻烦林管家找些伤药…”说着,又滚下泪来。

 林福收了银子,点头道:“姨放心就是。我这还有事,就先去了…”说着,径自带着小厮去了。

 那周姨娘抱着邵书桓,眼见他脸色愈见苍白,竟然连一丝血都没有,嘴干裂,嘴角有着一缕干枯的血迹,伸手摸去,不料摸去竟然一片冰冷,心中不仅大惊,探了探他的鼻息,一丝全无。

 周姨娘感觉好像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后跟,通体冰冷,尤不死心,忙着摸了摸邵书桓的心口,又摸摸脉搏…

 须臾,她呆若木,僵坐在邵书桓身边,竟不知道时间过去几许。浑然不知道外面夜幕笼罩大地,有一层白茫茫的雾气升起。

 “原来姨果然在这里,太太那边找姨呢!”突然,半掩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周姨娘受惊的抬起头来,却看到方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名字唤作“鹊儿”的,急冲冲的跑进来,口中说道“太太那边找姨,姨快过去吧!”

 周姨娘置若罔闻,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丫头。鹊儿看着周姨娘神色不对,鬓发散,目光无神,如今外面又渐渐的黑下来,心中没来由的害怕,又说了一遍,见周姨娘依然不答,于是打着胆子,小心的走到她面前,低头看了看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的邵书桓。

 却看到邵书桓连面皮眼色都变了,鹊儿心中极是害怕,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向邵书桓的鼻息。

 周姨娘突然受惊的大叫起来,一把抓住鹊儿的手,狠狠的将她推到一边,口里说着:“不要动桓儿…?”

 “三爷…死了…”鹊儿虽然被周姨娘退开,但刚才却已经摸到邵书桓的鼻息,别说是气息了,邵书桓的身子早就冰冷一片。

 周姨娘死死的盯着鹊儿,鹊儿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突然撒腿向外踉跄跑去,口中叫着:“不好了…三爷死了…”

 看着鹊儿走了,周姨娘忙着又把邵书桓抱住…

 “呜…好痛!”突然,原本已经冰冷的邵书桓竟然轻轻的动了动,嘴里模糊的说道。

 “啊?”周姨娘又惊又喜,忙着低头看向邵书桓,却见邵书桓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无神,但比先却是有了一些生气,双目紧闭,正迷糊糊的叫痛。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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