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看这样可以吧?”千羽为尤培易买了顶帽子,戴在他头上,又买了副没有度数的
框眼镜为他戴上。
“不错,这样看起来像个宅男,没人会认出是我。”尤培易很满意。
“那么我们可以继续逛了吧?”千羽指着夜市的入口“我好想吃遍里面每一个摊子喔!”
“好,只要你吃得下,我们就吃。”她乎常的胃口小得像蚂蚁,他才不相信她能吃这么多。
“哦…这可是你说的。”
千羽开心的与他走进夜市,边聊边逛。
“我买这个好不好?”千羽看中一个水晶钻的发夹“好闪亮好漂亮,而且很便宜呢!”
“这是假钻当然便宜了。”他轻笑“过几天我买支真的给你。”
饼几天…
她摇摇头“不要,我就要这个,太名贵的我还不敢戴呢!我自己买。”她掏出皮包付了钱,再将发夹
到他手上“帮我夹上。”
尤培易没辙,也只好替她戴上“你的动作还真快,还喜爱什么告诉我,我买给你。”
“你去日本不是要买礼物给我你?所以找等你回来。”她漾出甜腻的微笑。
“对喔!我差点忘了,那你得再多等几天。”看着她微笑可人的模样,他顾不得现在是在人来人往的夜市,将她紧扣在怀里。
被他抱在怀里,千羽顿时感到难为情,轻轻推开了他“好了,不是要请我吃东西吗?我都还没吃呢!”
“那你想吃什么?”他一一看着招牌。
“还真难抉择,每一摊都香味四溢,真
人。”
“不是要从头吃到尾吗?我们每一摊都吃,看看可以吃到哪一摊。”尤培易突然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
“好,我们就从这一摊开始。”千羽找到一个空位,然后叫了一盘小吃,两人一起吃。
几摊下来后,千羽已觉得肚皮快要撑破了。
“培易,我吃不下了,你帮我吃。”千羽摇摇头,率先投降了。
“才吃几摊呀!这么容易就投降了?”他取笑道:“再吃一口。剩下的我吃。”
“不要啦!我真的吃不下了。”她
肚子“你慢慢吃,我到附近看看,顺便消化一下。”
千羽离开座位,到附近的摊子随意逛着定着,突然,她看见一个卖银饰的摊子,立即被一条别致的男用手链吸引。这款式应该很适合他吧?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她买下手链,放入口袋里。
“想不想再继续奋战?”不一会儿,尤培易走近她。
她赶紧摇摇头“不要,我又不是大胃王,很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是说要陪我到天亮吗?现在就要走?”尤培易指着手表“才过十二点而已,你别想离开。”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呀?夜市总不会到天亮吧!”说真的,她也舍不得离开他,但那是迟早的事,得赶紧才是。
“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
“好,那我们先上车,脚走得好酸喔!”没想到逛夜市还
累的,加上吃太
,走起来更累了。
“早说嘛!”尤培易与她走去牵车“干脆我们开车上山,等着看
出?”
“
出?”她扬起笑,
出一脸欣喜“好,我们就去看
出。”
“那就走吧!”
尤培易缓缓开车载她上
明山。
车子行进之中,他发现她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以为她睡着了,后来才发现她的眸光一直看着窗外,不发一语。
“在想什么?”
“想…为何欢乐的气氛如此短暂,就像夕阳一样。”她悠悠地开口。
“虽然短暂,但每天都可以期待,这样也很不错呀!”他
朗地笑“所以凡事得往好的地方想。”
“说得没错,每天都有新希望,是我太消极,想法总是太单一。”千羽回眸一笑。
这笑是如此美丽,让尤培易见了心头一热,加速开往山上,将车子停在一处空旷的山坡上。
“千羽…”他迫不及待的紧紧抱住她,吻住她的红
,大手在她身上摸索。
“培易…”她使不出力气推开他,只能融化在他热情的爱抚中。“不,不能这样。”她努力找回理智,硬是推开了他。
“为什么?”他不解地瞅着她的小脸。
她赶紧别开脸“只是不自在。”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喏,给你的。”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接过手“手链!”
“对,戴上看看。”千羽笑着为他扣在手腕上,瞧了瞧“嗯…好帅气,真的好适合你。”
“你买了东西给我,却不准我买给你,你还真坏。”他点了点她的额头。
“所以,你到日本后,要更用心的挑选我的礼物才行。”她将头靠在他肩上,深情款款地说。
“好,我一定会的。”尤培易笑望着她.见她眸子直视前方一脸的惊喜.“怎么了?”
他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不远处山峦间出现一道光圈,金色的太阳缓缓升了上来…
“哇…好漂亮!”千羽惊叹道:“和夕阳一样美!”
“那就把它拍下来吧!”他拿出手机,将眼前这幅美景留作纪念“还有夕阳,等我去日本拍了再一起传给你。”
“好,我等你的相片。”她直直盯着
出,直到感觉刺眼才痹篇眼神“好了,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又要催我回学校了?”
“是呀!我也该回家了,一夜未归,不知道我爸发现会怎么查问我呢!”这才是她担心的,希望老爸还没回家才好。
“好,为了不让你为难,我回学校就是。”他伸了个懒
,然后发动车子“你回去可得好好睡一觉。”
“那你呢?都没休息。”她真不该答应他熬夜的。
“放心;我第三节没课,可以补个眠。”他笑了笑“你快闭上眼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嗯。”她点点头,随即闭上眼,但她只是假寐,偷瞧着他的侧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三天后,尤培易搭飞机前往日本进行一个月的数理研习。
出发前,他终于有机会与千羽面对面说上两句话。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回来后我会检查你的体重有没有增加。”尤培易半开玩笑地道,而千羽却只能强颜欢笑。
“我会的,你也一样。”
“放心,我爱吃日本料理,一定会乘机
足口腹之
。”他
她的小脑袋“我该出发了。”
“路上小心。”她在他身后说道。
他回头又看了她一眼,这才依依不舍地坐进车里,让林叔送他去机场。
直到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千羽难过的掩下双目。
她走向尤母“尤妈妈,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不必这么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呀!”尤母对她深感愧疚“你怎么对你父亲说的?”
“我说我想考
文系,已经找到补习班补习,得搬出去住。”这是她想了好几天的办法。
“他同意吗?”
“他一开始说会接送我上下课,但我说一个人住比较可以用功念书,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千羽柔柔一笑“尤妈妈不用担心,我爸也为我找到房子了,我会马上搬出去。”
“千羽…”尤母抱紧她“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只有培易一个儿子…我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我知道。”千羽看着尤母说:“尤妈妈,我有点累了,想进去休息一下。”
她虚弱地对尤母点点头,步向屋子后方。
回到屋子里,她反覆想着尤培易,想着妈的病,想着自己,想着自己遗传这疾病的机率有多大?
想着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发现外头天色已暗,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
自从尤培易出国之后,千羽每天认真的念书、补习,把所有的精神与寄托全放在课业上,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对未来是一片茫然。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看着来电显示,她的心头一颤!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一个星期尤培易就要回来了,一开始她怕他在日本会担心,都会接听他的电话,但从现在起,她决定不再接听。
咬着牙狠下心,她马上将手机关机,掩面痛哭出声。
就在这时候电铃声响起,她知道是爸爸来了,赶紧抹去眼泪,前去打开门“爸,你怎么来了?”
“我买了点
用品给你。”林朝庆将东西拿进里面。
“爸,我才搬出来几天,很多东西都还没用到,你怎么又买了?”她帮忙将东西放进角落的收纳柜。
“我正好经过,只是顺便而已。”林朝庆这才坐了下来“其实爸今天来是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千羽倒了杯热茶给他。
“我想问你搬出来的真正理由,又为什么不准我跟少爷说你住哪儿?”林朝庆干了一辈子管家,早学会看人脸色,如果连自己女儿的脸色都没办法瞧出端倪,他还够格当爸爸吗?
“因为…”她深
口气“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他。”
“为什么?”林朝庆的脸色一变“难道…难道你喜爱上少爷了?还是少爷喜爱上你了?”
“应该他喜爱我多些,但是我不想再和他联系了,那是种负担。”她苦涩一笑。
“这是真的?”林朝庆疑惑地问道:“难怪前阵子少爷常跑回家,对你也特别好,我还真是迟钝。”
“爸,是我告诉他暂时别说出去,对不起。”现在对爸解释这些,真的太伤感。
“那你为何要和他分手?”
“因为我觉得我们的身分不对等,你也知道我讨厌麻烦,所以决定结束。”她刻意拉开笑容,扯开话题“爸,你既然来了,可不可以煮碗面给我吃,我真的好想吃你煮的面喔!”
“你这丫头。”林朝庆当然看出她不想深谈这事,于是走进小厨房,打开冰箱一看“看吧!如果我不是刚好买了食材过来,你还吃什么面啊!”突然,她激动的由后抱住爸爸“爸,我真的好爱你。”
她现在只有爸了,真的只有爸了。
“傻孩子,爸也爱你呀!”他回头看着她,担心他们会分手是因为他管家的身分“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对爸说。”
“我想说…如果有天我不在了,爸也不要太伤心。”如果她真遗传了妈的病,最怕的是爸爸无法再次承受那种椎心之痛。
“不在,你要去哪儿?”林朝庆问。
“去…”她不知如何回答,嗓音蓦然哽
。
“你的意思是嫁人吗?”林朝庆笑道。
“我…”千羽吃了一惊,她从没这么想过“不是的爸…”
“不用担心爸会难过,如果我的千羽要嫁人了,爸一定会很开心的送你出嫁,而你也要答应爸会过得很幸福。”他随即将她推开点“啊!水滚了,别被烫到,去餐桌那儿等着。”
看着爸爸为自己煮面的身影,千羽的心更酸了,她赶紧躲到房里拭泪,然后才回到客厅。
“面来了。”林朝庆笑着将面端来。
“哇…好香。”千羽端起面用力闻了下“光闻到味道我的胄就开始
动了,我吃罗!”
望着爸的笑,她吃得更加津津有味,此刻她告诉自己,她只要拥有爸爸的爱就足够了,其他的已不再奢求。
*********
尤培易真想摔掉手机,为什么连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给千羽,千羽都是未开机,问了妈,说她搬出去了,问了林叔她搬去哪,他却回答得支支吾吾!
为了她,他特地跑去东京湾拍落
想传给她,她却不开机,教他直想马上飞回台湾!
难道才这么几天,千羽已经变心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月,一回到桃园机场,尤培易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于痕“我托你查的事你查得如何?千羽到底在哪儿?”
“跟踪林叔好几天,前天才查到。”于痕锁着眉“我劝你放弃吧!”
“你知道了什么吗?”尤培易
感的察觉。
于痕一阵语
,刻意隐瞒他发现千羽和田世箴有联系的事实“我没察觉什么,只是认为她既然不想再和你联络,一定有原因,所以…”
“我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更何况我要知道原因!”尤培易坐进计程车“快给我地址。”
“好吧!”于痕说不过他,也清楚就算他不说,他也会自己查出来,只好将千羽的住处告诉了他。
“谢了。”
尤培易切断手机,直接对司机报出她住处的地址,大约二个半钟头后,他终于来到千羽租赁的公寓外,才打算进入,正好见她走出来,而陪在她身边的居然是田世箴!
他随即闪到一边,看着千羽笑望着田世箴“谢谢你过来看我,我有空会去医院找你做检查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田世箴关心地问:“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事还没确定,不要想太多了。”
“不管有没有确定,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她恳求道。
“什么事?”
“不要告诉任何人,无论是谁,都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否则她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连他也不能说?”他皱起眉,为她而不舍。
“对,尤其是他。”这是最重要的。
田世箴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她点点头,这才坐进车里开车离去。
千羽垂首叹了口气,才转身要进入公寓,竞听见让她震惊的声音。“千羽。”
她吓了跳,久久不敢回过头,直到再一次听见他喊着她的名字“林千羽,你还想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千羽缓缓转过身“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你又不是在地球上消失了,只要有本事会查不出来吗?”尤培易眯起一对深幽的眸于,一步步定近她。
她点点头,故作没事人般地问:“有事吗?”
“有事吗?”尤培易重重吼了出来“这句话你竟然这么轻松的问出口,你我才分开多久,你居然就移情到学长身上?”
她拧起双眉,诧异地望着他“你看见了什么吗?”
“该看见的我都看见了,没想到你居然见异思迁到这样的地步!”尤培易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说,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别激动,放开我。”千羽想甩开他,却怎么也甩不掉。
“好,那我们进屋说。”他使劲将她拉进公寓,直接走上三楼,指着B室的门“开门。”
千羽揪着心口瞪着他“看来你已经查出我的详细住址了?”
“没错,快点。”他不是来与她争论这些的。
千羽没辙,只好打开门让他进屋“地方很小,希望你别介意。”
“我学长不介意,我又怎么会介意?”尤培易走了进去,看看这处才十来坪却样样具备的住处“看来还
舒适的,是不是搬出来约会比较自由?”
她深
口气,闭上眼说:“对,你怎么知道我的用意?”
“你…”他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那我问你,你到底爱过我没有?以前说爱我是真话还是假话?”
“恋爱时说的都是甜言
语,是真是假谁知道呢?”说这话时,她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原来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他深
口气直睇着她“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戏弄我的感情?”
“干嘛说得那么严重?我没有戏弄任何人的感情。”千羽不喜爱听见“戏弄”两个字。对他,她可是以最真切的心情来对待。
“是呀!短短一个月就变了个人,如果不是有绝佳的演技,我真不敢相信你也有真心。”他逸出冷笑,从随身行李里拿出一只盒子“不管你是不是演戏的,答应给你的东西还是要给你。”
“这是?”
“你要的礼物。”他嗤笑“本以为你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买的东西不是太贵重,但现在我发现这礼物不太适合未来的医生娘。”
“尤培易,你可以讨厌我、气我,但不要说这种侮辱我的话。”千羽见他这样的反应,当真受不了了。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他眼眶微红的望着她“再怎么你也是林叔的女儿,论情论理我都不该讨厌你。”
“那你就不该是这种态度,我们…我们就算做不了爱人,还是可以做朋友,否则我宁可回美国去。”她曾想过回美国,但这么一来又得与老爸分开,她不想也不愿意。
“为了逃避我而回美国?”他冷笑。
“如果被
急了,我会这么做。”她深
口气,望着他那张陌生的脸孔。
“那该说是我的荣幸吗?竟然有人为了逃避我,宁可与自己的父亲和情人分开生活。”尤培易走近她,
视她的眼“还有,你刚刚说什么?做下了爱人还可做朋友,意思是你已经自行决定要与我分手,我却只能接受了?”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她抚了抚额头“而是我没有资格让你爱,所以自动退出。”
“哦…原来现在有个新名词叫自动退出?”尤培易轻嗤了声,语气满是嘲讽。
“尤培易,请你离开,这里是我的地方,你快走。”千羽受不了了,她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他的冷言冷语。
他毫不理会,双臂抱
,看着桌上的两只空碗,眼瞳燃起火苗“你们刚才就在这里吃晚饭?”
“对。”千羽淡淡地回道:“那又怎么样?”
“对待情人就这么热情,对待朋友却连杯茶都没有吗?”尤培易咬着牙说出这些话“我终于认清你了。”
“你认清我是最好,所以我才希望你快走,免得了解愈多会愈难受。”她走过去将大门打开“快回去吧!”
“呵!我终于想通为什么你会说夕阳虽美,却总是特别短暂。”尤培易仍靠在茶几旁,没有半点要离开的动作。
“是啊!”她
鼻子“所以别再留恋了。”
“我怎么会留恋你?只是想看看这回你的夕阳会停留多久?”直盯着她的眼,挤出这句话后他才走向大门。
千羽一手按在
口,看着他慢慢走远,一颗心瞬间变得好沉重。
直到见他搭车离开,她才虚
的跪在地板上,无力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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