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她怎么了?!
风曜的心跳异常得快,他失去了平时最自傲的冷静,艰难的
咽着口水,心绪百转干折,待他重拾冷静时,情绪瞬时凝结成怒气。
“你还来做什么?”他一字一句,话从牙
中进
出来。
他用尽所有力气让自己离开她身边,她却又出现在他面前,难道她是存心来折磨他的吗?
恩卉走到他面前,昂头直视着那双
霾的眼眸。
“我要理由。”恩辉篇口,语气可怜兮兮。
她不想自怨自艾,不想一个人感受伤痛,她要弄清楚,前一秒他明明不愿放她走,为什么却在下一秒对她提出分手?
那通电话里,一定说了些什么,她必须知道。
风曜全身僵硬,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女人,在燃烧的怒火中,有一丝感动向他袭来。
“我刚刚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你还需要什么理由,那些话不会让你感到痛苦吗?”风曜失控的大吼,矛盾的情绪纠
在
口。
“痛,很痛。”恩卉的回答没有矜持,至少,她现在没有矜持的权利。
“那你还来?!你为什么不生气?”风曜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因为激动而将她急拥入怀。
“我就是…走不开…”这句话才开口,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是,她承认她走不开。
如果生气就能让人放下爱情,那她会在家里哭个够、气个够,再也不回首这段爱情。
偏偏,她气他的过分,怨他的无情,却也…依然爱他。
“我也不相信,你可以走得开…”恩辉拼来无辜、可怜,却仍旧瞪视着他,声音忍不住微颤。
风曜眸
一暗,因为她的话而心悸。
这是他的恩卉,是最善解人意的恩卉啊!
如果不是对两人的感情极有自信,她不会冲到他面前质问他;如果不是认真看待这段感情,她没有必要再来接受他更残忍的答案。
那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转身离开?
风曜全身僵硬,面无表情,薄
紧抿,一双黑眸直直的瞪视着她,情绪复杂,不晓得是愤怒着她的不听话,还是不舍她的眼泪。
他伤她那么重,她却还是…没有放弃他?
这个发现,令他无法动弹,只能深深的凝视着她。
“为什么突然要走?电话里说了什么?是什么让你改变这个决定?”恩卉不讳言自己的固执,她就是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她的爱恋。
恩卉连续提出的问题,顿时戳破风曜心里温柔的
雾,提醒他,他们之间,仍是一条平行线。
“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还是快走吧!”风曜没有勇气
视她清亮澄澈的眼眸,只能倏地转身背对她。
恩卉凝视着他,背影让他看来更加高大,却也冷酷得难以接近,只要一想起他就要离开她,她的
口就越来越痛,像被捅了个大
。
再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她伸出小手,从他的身后紧紧抱住他。
“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管了…”压抑的情绪忽地决堤,泪水狂
的落下。
“你有什么秘密都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走,留下来陪我,你不要走…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只要你别走…”
她的心里酸酸的、痛痛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像是能听见自己心裂开的声音,因为他的冷漠而碎裂成片。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知道,只要他留下来,别走。
“恩卉,我一定要走…”风曜闭上眼,僵硬得像座石像,压抑着想将她抱进怀中的渴望。
间的小手将他抱得好紧好紧,像是很怕他要离开,但是他,非走不可…
是她的错觉吗?
恩卉侧头看着他,听见他冰冷的口吻里还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是因为她吗?
“如果真的要走,那一定有原因…”她追问道,放开小手,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风曜才正要开口,但长时间训练的直觉,让他感觉到有股浓浓的杀气,他的浓眉紧拧,脑中已经闪过千百种臆测。
经过消音后的
声在夜里响起.接着一颗子弹飞过他的颊边,俊脸先是僵硬,额上的青筋瞬间暴起,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在剧烈颤抖着。
那个该死的混蛋,什么时候不动手,竟然挑恩卉在场的时候,
得他一定要出手。
风曜直觉反应抱住了怔愣的恩卉,一个旋身,先切掉屋里的电源,室内顿时一暗,接着身形一闪,环住她的纤
,飞身窜至房间的角落,低身闪过第二发子弹的攻击。
恩卉低呼一声,双手攀紧他的肩膀,被突发的事件吓得说不出话.心里闪过最不可能的猜测。
她扬眸,看着一脸警戒的风曜,想起他过分厉害的身手及过人的勇气,再加上室内刺鼻的烟硝昧,确定了她的猜测。
“这就是…你不能说的秘密?”恩卉仰起小脸望着他,在黑暗中努力眨眼,想尽快适应黑暗,红
轻启,在眸中有着明了的光芒。
在一片黑暗中,风曜依然能准确的望进她的眸,将她眼里的情绪看在眼里。
黑色的视线闪烁着,
含神秘难言的光芒
视着她,似乎也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说出实话。
她
视的眸光,教他全身僵硬,抱紧怀里颤抖的小女人,尽力想维持冷静的思绪。
能说吗?不会吓跑她吗?
还是说,现在吓跑她,才是对她最好的决定?
“我…不是善良老百姓。”阴暗的目光猛地一凛,他决定告知她实情,最好让她吓得拔腿狂奔.再也不要回到他身边。
这样一来,就能保全她的性命,他就算孤独一生,也无所谓…
“我要更清楚的答案。”恩卉仰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客厅角落还冒着烟的子弹,她感觉得到,他的身份不同于一般人。
风曜的表情冷硬,似乎正在思考,要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吓跑她。
半晌,风曜开口。
“我是个杀手。”
风曜俊朗的五官僵硬,高大的身躯僵直,黑眸紧盯着她,闪过复杂的神色,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等待她的回应。
他的答案已经揭晓了,那痛彻心扉的回应马上就会像子弹一样,
入他的心,带来无法言语的疼痛。
可是,并没有。
那样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恩卉只是直直的回视着他,没有惊慌,没有恐惧,那双大眼里甚至有一抹了解的眸光,视线滑过俊朗的眉目。
“原来如此。”恩卉点了点头。
就这样?
风曜冷静的脑子难得无法做出思考。
这就是她所有的反应,就仅仅只有四个字:原来如此?
风曜张大眼,错愕与震惊,让他无法反应过来。
他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曾经,他猜测过她所有可能的反应,甚至认,驽她会生气的怒骂他,说他欺骗了她的感情,要弄了她的爱。
如果她真的这么说,那他是不会反驳的。
他的确是利用了她的无辜,夺取了不该属于他的爱恋,他连开口求她原谅,都觉得是奢求。
但…她却给了他“原来如此”这个答案?
他无法想像,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决心来到他面前。
“你确定你有听清楚我说什么吗?”他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变数。
“听清楚了,你说…”恩卉点点头,支吾了半天,说出那个陌生的字眼,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职业。“你是个杀手。”
很好。
她的确听得非常清楚,但是…
“你…不怕?”风曜僵硬的开口。
恩卉偏头想了一下,然后肯定的摇了摇头。
“不怕。”这句话,说得真心诚意,没有半点虚假。
在来找他的路上,她其实已经完全想通了。
谁没犯过错呢?
风曜要是有错,那只错在他的身边一直没有可以照顾他的人,陪着他的人,所以,他或许做了错误的选择。
但是,现在不同了,风曜有她。
只要有她在,她就不会让他孤单,让他一个人茫然的为了钱卖命,甚至是…伤害他人的性命。
不过…有件事,她若不问清楚,她的心里还是会有疙瘩。
“你…会滥杀无辜吗?”恩卉直勾勾的望进他的眼,不让他有说谎的机会。
“不,从不!”这一点,风曜回答得坦然。
虽然隶属于杀手组织,但在组织里却不见得要杀人才有收入,他们有其他解决的方法。
纵使真有无法和平解决的事端,纵使他的确是在收取佣金过日子,但他从不
开杀戒,每接下一个任务,他都会做出衡量。
但,他的确是杀过人。
不过杀的都是些作
犯科的人,无奈他们都是权势在手,法律拿他没辙的人,是人人除之而后快的混蛋。
那些人,才是他下手的对象。
就连那时会接下王校长这个任务,也是因为他的年纪与资历都符合,再则是因为案主没有夺人性命的需求,他才允了这项任务。
也因为这样,他才认识了恩卉。
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纠
,竟与
俱深。
风曜的答案,教恩卉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没有问题了。”恩卉笑了笑。
没有问题?
风曜的眉头再度紧皱了起来。
她没有问题了,但是他的疑惑却一个比一个还要大,大得几乎要
垮了他。
“就这样?”风曜抓住她的手,十指
握。“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确定我有没有滥杀无辜?”
恩卉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她猛摇头。
不懂她摇头的意思,他用大掌捧住她的小脸,不再让她摇得他一头雾水,将他已慌乱的心,再继续搅
下去。
“说话,不要再摇头了!”他口气
鲁的喝令。
这是凌迟。
在还没弄清她的真心真意前,一切的对话都是凌迟。
“我刚来的时候,一心只想要个理由,一个你跟我分手的理由…”恩卉覆上他的手背,将他的掌心更加贴近她的脸。
“现在呢?”风曜一颗心早已提到
口。
“现在不需要了。”恩卉笑了笑。
视着风曜不明所以的表情,恩卉不再卖关子。
“因为我终于知道,你突然要跟我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了。”恩卉轻轻的开口,眸里满是信任,以及不掩饰的情意,心里的委屈顿喇全数消失殆尽。
“是不是…因为有人来报仇,让你的生命出现危险,所以你要甩开我,不让别人伤害我?”她的小手抚上他的脸,目光极为温柔,语气有着浓浓的感动,柔
的红
弯起一个美丽的笑容。
“原来,你是这么喜爱我。”她用他说过的话回敬他,脸上有着得意的笑容。
几句话,就让风曜的心融了。
他爱上的,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明明就是个
线条的女孩,偏偏在这些细节上,她的善解人意却教人心折。
这小女子在他心里烙印得这么深,他想不认帐都不行…
理智绷断,脑子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再也顾不得什么,风曜只想用力的抱紧她。
“是,我不但喜爱你,还爱死你了。”风曜伸手环住她的
,用力将她拥入怀中,再也不肯放开。
她不怕他!
她竟然不怕他!
这个念头才窜人脑中,他热烫的舌随即探入她口中,霸道的享用她的柔
,在她还不知所措时,吻得万分热烈。
他用这个吻确定他的爱情,下定他要她的决心,昭告对她的所有权,再也不放手的决定。
就在他的心被幸福涨满的时刻,他耳尖的察觉门前出现极为轻巧的声音,他猜想,或许就是那个开
的人。
他差点忘了,还有个人举着
,在门外准备要收拾他的性命。
“在这里乖乖的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他低头轻吻她的
角,轻啃着花瓣似的
,似是
连不已。
下一秒,他已一个侧身出去,闪入门后,等着不速之客踏进门来。
藉着光照,恩卉能清楚看到他的神色与平
极为不同,感受不到半分属于人类的情绪温度,一双冰寒的眼睛充满了杀气。
风曜沉稳的呼吸,调节他的气息,冰寒的目光扫向门后,略微一眯。
他从不
杀人。
但是,若有人想伤害恩卉,那他就不会手下留情。
大门被慢慢打开,有个人小心翼翼的出现在门后,风曜薄
一扯,绽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冷笑。
那人一只手握住
,缓慢的移动进来,像是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风曜以不变应万变,在门后耐心等待来者进门,再来一次绝地大反攻。
那人的身形才出现,讶然发现站在门后的风曜,急忙的举
瞄准,决心赌命豁出去!
见到那把
的
口正指着风曜,恩卉吓得连大气都不敢
一声,就怕风曜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眼前的情况瞬间有了大变化,只见风曜高大的身躯以诡异的速度窜去,迅捷得让人诧异,一个手刀劈出,歹徒手里的
随即因疼痛而落地。
情势由优转劣,歹徒吓得一脸惨白,只见风曜纯
的将
膛里的子弹全数倒出来,叮叮咚咯掉了一地,歹徒几秒钟内被卸甲。
“该死!”歹徒慌乱的低咒。
“该死的人是你。”风曜冰冷的眸子锁住对方苍白的脸色,声音徐缓却满是杀气,一个反手就朝歹徒下巴打去,霍地一声,歹徒嘴角血
不止,牙齿更是掉了好几颗。
歹徒痛得大叫,却不想就此罢手,抡起手又朝风曜急忙挥串。
风曜嘴角一扭,笑容狰狞,俐落的往旁边一闪,速度快得超乎想像,夹带着冰冷的杀气,举起手刀再朝歹徒后脑一劈。
眼见歹徒就要往前倾倒,风曜趁乘追击,大掌往前一擒,不但没有缓下攻击,还让长指
上那人的脖子,再猛地一收手。
谁敢伤了恩卉,就拿命来赔!
“呃…”顿时被截住呼吸,歹徒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
风曜的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只见歹徒的脸惨白得如鬼魅。
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恩卉急促的奔上前,头摇得像波
鼓,挽住他施力的手。
“不要…”恩卉失声喊道。
“不要杀他。”眼前的血腥画面攻她心中盘绕着浓厚的不安。
愤怒到失去理智的黑眸扫了过来,落在她身上,
“不要杀他,不要在我面前杀他。”恩卉急切的开口,不希望总是温暖的大掌染满鲜血。
那是带给她温柔、让她倍感温柔的一双手,她不要见到那双手杀人。
“他想伤害你!”风曜面无表情的开口,周围的气息更加冷冽。
“我没事。”恩卉重申,一双瞳眸直直的望进他的眼。“只要在你的身边,我就没事,你不是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吗?”
风曜杀气十足的眸,与她温柔却固执的眼紧紧
着。
看见他冷酷的一面,恩卉却没半点恐惧。
在她的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说着,他虽然有善战的一面,但绝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他只会用这些能力保护她,绝对不会伤害她。
看见他的迟疑,恩卉顾不了矜持,一双眼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里。
“你的一双手,要替我撑起一片天;你的一双眼,要陪我看遍这世界。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你…要听我的!不要杀人,我不要你杀人。”恩卉认真的重申她的想法,虽然听来有些霸道,不过…那都是被他影响的。
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凌厉的视线终于逐渐软化,指间的力道也收缓,稀少的空气缓慢的送入歹徒
翻白的口中。
她…想要他陪她看遍这世界?
她…要他?
她只用一句话就轻易解除他心口的慌乱,抚平他患得患失的心,属于她的温暖
进他心中,
进那一处无人能触及的角落。
“好,我不杀他!”像蚌壳般的薄
,终于挤出了几个字。
他的大掌一放一收一甩手,原本还在他指间处于半昏
状态的歹徒,随即像包垃圾似的,往门外飞出去,落在墙角边。
恩卉松了一口气,很高兴他还肯听她的劝。
“我会打电话报警…”
恩卉才开口,风曜的眉就挑了起来。
“我会说,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倒在门口,手里还握了把
,我相信警察会很高兴把他捉回去的。”恩卉赶忙补了几句,才让风曜的眸
相缓许多。
“不过…”现在,挑起眉头的人换成了恩卉。
“你还欠了我许多解释。”她咬着红
,握住他宽厚的掌。
黝暗的视线落在她眼中,风曜看着那双誓必要。知道真相的澄眸,全身一震,沉稳的情绪再次变得騒动不安。
她要的…是什么样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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