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田猎
9月27
田猎
楚剑功到了京师,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迅速得到道光的召见,只是让他到吏部庭训。军机大臣,吏部尚书潘世恩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勉励了楚剑功一番,就让他退下了。
林则徐此时还在京师闲居。道光既不让他担任实职,也不准他归老至仕。楚剑功在京师没有落脚的地方,林则徐自然让他住到自己府上。
本来楚剑功进京是准备养一批女奴的,这下计划泡汤了。还不好说什么,外人只会夸奖林大人和楚大人师生情谊。
在楚剑功到达京师的第三天,楚剑功早早就起来了,昨天那个太监曹蕉来送信,说今天道光带着宗室子弟们在南苑校场
猎,让他去随驾。
林家的一个仆人带路,一路到了南苑,有太监在大路上望着,见到楚剑功来了就把他接进去。
楚剑功对各种宫廷礼仪一概不知道,太监离开后,他就只好傻傻的站着,这时候,有个中年文官主动过来和他打招呼。双方通了姓名,原来,这人是奕詝的老师杜授田。
两人久仰了好一会,杜授田带着他,在南苑校场里东转转,西转转,杜授田随口向楚剑功解释这校场里的草木景
,楚剑功漫不经心的听着,心想:这些草木,迟早都是要被砍掉,南苑校场也要改造成南苑机场。
这时候,就听见杜授田对着远处叫道:“四阿哥,这边,这边。”
他喊得很大声,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他们。楚剑功心想:“要见到咸丰了么?”
不多时,就见到一对家丁,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到了跟前。
“楚院台,我来介绍,这位就是四阿哥,四阿哥,这位就是皇上亲口称赞的功臣,楚剑功楚院台。”
杜授田你在干啥?楚剑功心里暗暗的问,为咸丰培养
羽么?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奕詝挤出一点笑容来:“楚院台,我早就听父皇提过你。”
杜授田在一旁接过话头:“四阿哥可是仰慕你得紧,楚院台。”
奕詝干巴巴的说些钦佩的话,楚剑功还要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煞是辛苦。
过了一会儿,有太监过来说,田猎马上就要开始了,皇上要看诸位阿哥们
猎。
奕詝告了个罪,带着家丁自行去了。杜授田陪着楚剑功,去见圣驾。
“又要磕头,凡是我磕过头的,迟早都喀嚓了。”楚剑功心里想着,见过了道光。
道光勉慰了几句,吩咐他一同在旁观看诸位宗室带着家丁们打猎。
校场上人喊马嘶,折腾了大半天,道光看得津津有味,楚剑功却觉得无聊。打猎这种东西,只有亲自上场才会有意思,这时候,他发现杜授田和一位文官在说话。
“卓大人,六阿哥调教有方,你看他的家丁,端的生龙活虎。围捕套列,有板有眼。”
“杜大人谬赞了。”
卓大人?六阿哥?莫非是奕訢的老师?
果然,杜授田带着那位卓大人走了过来:“楚院台,我来给你引见,这位就是六阿哥的老师,卓秉恬。”
两人互相致意。楚剑功对此人还有点印象,在他的教导之下,奕訢堪称文武双全。奕詝和奕訢曾在少年时期一同习武,并创制
法二十八势,月法十人势。道光帝命名为“棣华协力“、“宝愕宣威’,另赠宗室比武的胜者奕訢一柄金桃皮鞘白虹刀一把。
关于奕詝、奕訢兄弟夺储的公案,楚剑功已经听说过很多遍了。说奕詝逃得道光
心的手法主要有两个记载
一是《清史稿》上的
“皇四子之师傅为杜受田,皇六子之师傅为卓秉恬。道光之季,宣宗衰病,一
召二皇子入对,将藉以决定储位。二皇子各请命于其师。卓教恭王,以上(指皇上)如有所垂询,当知
无不言,言无不尽。杜则谓咸丰帝
:‘阿哥(清代称未成年皇子为阿哥)如条陈时政,智识万不敌六爷。惟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将不久于此位,阿哥惟伏地
涕,以表孺慕之诚而
已。’如其言,帝大悦,谓‘皇四子仁孝’储位遂定。”
这个典故呢,明显是抄袭《三国演义》里的曹丕、曹植兄弟,楚剑功可不信号称以“三国”定天下的满清皇帝,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另一则野史就比较有意思,说的是兄弟俩在南苑校场打猎的事情。
南苑校场?打猎?兄弟之争?楚剑功突然有点回过味来,莫非自己今天赶上了?
在楚剑功心里,对谁来继承道光的位置一点都不关心,反正他坚信道光死前清朝就已经被推翻了。也就更没有兴趣搅和进皇储之争了。但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出现在南苑校场,观看宗室打猎。
过了老大半天,围猎终于结束了奕訢的手下收获颇丰,他在家丁的簇拥下,来向道光汇报战果。
道光脸上神采奕奕,很是勉励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番。这时候,奕詝也带着从人们过来了。到了跟前,从人们都是垂首肃立,奕詝竟然没有斩获。
奕訢奇道:“四哥,怎么没有斩获?”
奕詝低着头不做声。
道光也问道:“奕詝,你今天不舒服吗?”
奕詝回答道:“秋风萧瑟,鸟兽哀鸣,天地有肃杀之气。儿臣不忍伤生命以干天和;且不
以弓马一
之长,与诸弟竟争也。”
边上有大臣一听,便赞叹道:“四阿哥真是仁德。”
道光看了那官员一眼,冷冷的问奕詝:“你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知道说这些话,是你的老师杜授田教你的么?”
楚剑功心想,不对啊,我记得书上记载,奕詝说完这段话,道光赞叹说:“吾儿真乃仁君也,六儿虽聪明伶俐,却少了一份仁心。”从此确立了奕詝的地位。
楚剑功转念又一想:道光也是做了二十年皇帝的人物,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
这时候,就听见奕詝说:“皇阿玛,的确是别人教儿臣的,却不是杜师傅。”
“那是谁?”道光厉声问道。
“是楚院台。”
楚剑功心里一拧:我今天早上才认识你小子,我吃
了撑的,干涉储位之争?他当即想站出来否认,但又一想:自己急于否认,相反显得心虚。
这时候,道光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温和的问:“楚剑功?是你教四阿哥的么?”
杜授田在一旁
话说:“回皇上,不是。”
道光看着他。
杜授田接着说:“今天上午,臣和楚院台闲聊,楚院台说,
猎有伤天和,兵家大忌,臣觉得有道理,就对四阿哥说了…”
杜授田默默唧唧的解释着,道光越听越是烦闷。今天他叫楚剑功来,本来是要让他参合一下宗室的活动,和他说抬籍入旗的事情。但奕詝这么一搅,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奕訢收楚剑功做包衣,难免会被人看做在立储问题上表明态度的信号。而道光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因此,让楚剑功入旗的打算,肯定是泡汤了。
“好了,不用再说了。”道光打断杜授田“朕倦了,都散了吧,楚剑功,你明
入宫问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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