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谣言烟幕
第三百一十一章谣言烟幕 赵佑熙的担心是多余的,在他从父皇那儿听到消息之前“闲言闲语”早就传到了俞宛秋耳朵里。
有心人既处心积虑造出这样的谣言,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她,又怎会不让她知道?
如果俞宛秋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代女子,可能会因此而羞惭失落,甚至贤惠地替丈夫多纳几房姬妾,好为赵氏皇族继续开枝散叶。
没错,所谓的闲言闲语,就是谣传太子妃因为难产,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你也许会说,那算什么打击啊,儿子都有两个了。若俞宛秋嫁的是普通家庭,可能没问题,但对于原本就子息单薄的皇族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皇太子才刚二十出头,正是播种能力最旺盛的时候,如果他广纳姬妾,想生多少都有,难道你要他从此再无良田可耕,一辈子荒废在种不出稻子的盐碱地里?
俞宛秋想不想生,和她能不能生,是有本质区别的。
她可以暂时只生两个,只要皇上和太子没意见,外人哪敢置啄?
前提是,太子妃有生育能力,哪天想生了随时可以生。
就像生下皇长孙后,太子妃随太子出征,一年未孕,没人敢说半句不好听的。人家小夫
俩恩爱情深,不忍分离,想等战事停了再生第二胎,不行吗?皇上都没开口,你算好几。
可如果太子妃生下皇长孙后被诊断为不孕,情况就不同了。一个不能再生育的女人,就像一只不会再下蛋的母
一样,已完全失去了价值,没有资格继续留在太子身边享受他的宠爱。能看在皇长孙面上,让她一直保有太子妃头衔,就算是皇家的恩典了。
这些道理,俞宛秋都懂,也就更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自己
愤之下,一不小心就落了人家的圈套。
记得那时她刚坐完月子,好不容易才获准下地走动,为了散去多
闭的郁闷,她让人备上软辇,去御花园消磨了一个下午。
御花园的确美景无限,让人心旷神怡,可惜在回程途中“不小心”听到某丛矮树后,有人在议论“可怜的太子妃”
她还没反应过来,早有暗影从空中掠过,飞快地拎出了两个瑟瑟发抖的宫女。俞宛秋略一沉
,便挥挥手道:“罢了,放她们走吧,她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果见两个宫女神色一变,于惊吓中,又添了几分愧疚不安,俞宛秋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没学过医,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仔细回想自己生产的始末,甚至都不是真正意义的难产,孩子并非逆位而是顺位。会迟迟生不下来,只因为婴儿太大,而她的身材又属于苗条修长型,盆腔偏窄。那次生产,她只是多耗了些时间,差点力竭而死,并没有出现其他并发症,如大出血、胎盘异常等可能会损伤子*的症状。
综上所述,因难产而丧失生育能力之说,完全没有根据。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那么回事,又如何?
在她原本的打算里,最多生三到四个孩子。比如,下一胎如果是女儿,就此打住。如果依旧是儿子,再追加一个看看。
当然,这只是以前的想法,经历了这次生死劫难后,说实话,她已经没打算再生了。
不是她怕死,而是怕自己死后,丢下两个没娘的孩子。当她发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她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亲眼看见儿子长大,不知道长大后的他,是像父亲那般英武魁伟呢?还是更偏于母亲的精致秀雅?那时候她心底的呼唤是“老天爷,让我再看他一眼吧,哪怕一眼也好”
九死一生,她比以前更珍惜生命。至于为皇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对不起,她从没有“多子多福”的概念,在她看来,有两个儿子就足够了。以前赵家代代只有一个儿子,不也很好?
甚至,她认为,赵延昌父子之所以感情那么深,打破了皇家父子亲情淡漠的固有模式,原因就在于,他们只有彼此。
赵延昌没有其他儿子分薄他的父爱,赵佑熙也没有好叔叔好伯伯夹在中间挑拨离间,以便浑水摸鱼。周公之母太姒是生了十个儿子,可那十个儿子中,只有老四周公肯辅佐兄弟子侄,其余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
,若没有那么多儿子,只怕还好些。
步辇回东宫后,戚长生很快就过来请示:“太子妃,我们的人跟着那两个宫女回了她们的下处,发现一个是鸣鸾宫的,一个是景云宫的,要不要继续追查?他们现在还盯着的。”
俞宛秋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把人都撤回来吧,追着她们没用。”
鸣鸾宫主位是张贤妃,景云宫主位是李昭仪,配殿里还住着一个新晋封上来,尚未搬走的秦淑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秦淑媛之父恰是皇后最倚重的侄子,也是曾家在朝中官位最高的从三品侍郎曾立信的竞争对手。
皇后这一着打算一箭几雕啊?
要说张贤妃李昭仪她们会嫉恨她,巴不得她也跟她们一样,生不出孩子,甚至失宠,这种心思,可能真有。
原因很简单,宫里的女人太寂寞了。最要命的是,赵延昌建立后宫三四年来,一堆女人没一个怀上龙种。
这也是为什么,太后也好,皇后也好,都爱往东宫
女人,甚至不惜除掉她,好给其他女人让路,因为只有嫁给太子,才有可能生出儿子。只有生出儿子,对那个女人而言,才有前途可言;对那个家族而言,才真正达到了跟皇家联姻的目的。没孩子,连外戚都当得没底气。
虽然如此,要说张贤妃和李昭仪,或那位新封的淑媛秦氏,会特意派两个宫女跑到她经过的地方大曝她的**,她是不相信的。
那几个又不是傻的,为什么这样明目张胆地得罪太子妃?嫌自己在宫里优哉游哉的日子过腻味了不成。
所以,矛头直指一人,简直都没有悬念。俞宛秋也早就料到,那人不会死心的。
其实,当孩子迟迟不下地的时候,她就怀疑皇后的魔爪终究还是伸到了东宫,都说百密一疏,素琴她们再小心,也照样防不胜防。东宫里有近两百个侍从,其中难保有几个贪心的被皇后收买,或被皇后拿住了什么把柄要挟。
可这些话她不敢随便说,因为兹事体大,说出来会引起轩然大*。而且经过这几个月的明查暗访,到现在为止,她手里还没掌握什么有力的证据,怎么好凭空给人安上这么大的罪名?
其次,更怕打草惊蛇,让皇后提前销毁证据,甚至杀人灭口,弄得死无对证。
这次追查非常隐秘,在赵佑熙面前她都没透过只字片语,可跟她
手吃过亏的皇后还是警觉异常,这不,马上就开始跳出来布局了。
如果她轻易上当,咬住皇后抛出的鱼饵去追,结果只会被拖出水面,而真正的谜底,其实藏在水底。
再说,这事有什么好查的呢,每多查一个人,就要把谣言至少再复述一遍,让谣言传得更快更远,最终损失的是谁的名声?即便真的能追到谣言的初始发源地,比如,某太医,他也可以一口咬定,是根据多年的行医经验得出的结论,就算太子妃将来怀孕了,不过认一句“老朽医术不
”罢了。
太子妃忍得住,手底下的人不肯干休。
子最燥的茗香借着给张贤妃送水晶桂花糕的机会,把“闲话二人组”之一的宫女芍儿堵在茶水间,当场从她调制的地黄茶中找出了一味形似山萸
实则叫马钱子的有毒之物。
山萸
是滋
益血的,马钱子却会让人
闷气短,呼吸不畅。慢慢全身肌
发紧,对视、听、味等各种感觉极度
感,继而发生惊厥症,最后全身僵直,窒息而死。
因为是渐进的,本人无痛感,死后也不会七窍
血,在外人看来,只是这人自己精神状态有问题,或从迷信角度,说惹了什么上身,最后被鬼吓死了之类。
恰好张贤妃那阵子的确常常
闷气短,听了茗香的话,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立刻叫人把芍儿拖了下去。
等俞宛秋知道时,芍儿已经在
房里服毒自尽了。
事已至此,俞宛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吩咐她们:“另一个叫秋容的不要动了。”
知墨和茗香一起应道:“我们没打算动她啊,看她自己能捱多久。”
只过了半个月,便听说秋容
绵病榻,被秦淑媛嫌弃,禀明了慎行司,把她移到宫外某处养病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茗香对此的结论是:“这就叫疑心生暗鬼。”
跟了穆云舟后,她宫斗的段位更高了。虽然她并不清楚自己夫婿的真正身份,只知道他是虎贲卫统领。隐宗有严格的保密制度,很多隐宗成员,直到死,都不曾让家人知晓他的另一面。
有这样能干的手下,仍挡不住皇后在她的饮食或日常使用的器物上动手脚,可见皇后的段位更高。
这一次,她差点就得手了。
眼看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编排出她不孕的谣言,试图把她的注意力把这方面引。并设计她跟张贤妃、李昭仪、甚至秦淑媛起嫌隙,如果她沉不住气,跟那几位斗上了,无论谁输谁赢,皇后娘娘都是最后的赢家。
她坐在遂初堂的书桌前琢磨这些的时候,知墨凑过来,悄悄跟她说:“太子妃,您有没有发觉,太子殿下最近总是回得很晚?”
“好像是呢,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吐吐做什么。”
知墨踌躇良久,才嗫嚅着问:“您就不担心,殿下在外面…”
俞宛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外面有女人?他要找女人,宫里等着他临幸的一大堆,何必舍近求远。你家殿下的
子,敢做必敢当,偷偷摸摸不是他的作风。不过你倒提醒了我,他最近的确心事很重,这样吧,今晚他回来后,我好好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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