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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累吧?”说这话的人儿,倒是闲凉的。

 花曼津坐在承睿院的小厅堂里,看着惜儿与晴儿忙得满头大汗。

 在另一头书房里的翟泳希;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堂堂刑部尚书不上朝,待在家里,是因为今早皇后突然差人传讯,说要他这位精通琴棋书画的文状元为她画一幅观音送子图,好让昨夜一夜恶梦,但即将临盆的她挂在寝宫里求个心安。

 这份忽然落在身上的差事,只好让从下无故于早朝缺席的翟泳希第二次破例,向朝廷请了一假,第一次则是上回花曼津生病时。

 她花大捕头之所以会在这儿騒扰两个忙不过来的丫环。是因为方才她与翟泳希两人关在书房里时,原先她还帮着她裁纸、磨墨,结果磨着磨着,两人便磨回了卧房。

 这么闹了两回后,翟泳希只好让她去外头帮忙丫环们,否则今晚他是绝对来不及将图赶出来了。

 何况他要画的是慈悲端庄的菩萨,他们俩再这么纠下去,恐怕他的心会大受影响,画出一幅宫图。

 但是,这下就换这两个丫环叫苦连天了。

 “我瞧你们俩都瘦了一大圈。”

 “当然,从咱们知道皇上和皇后决定来尚书府后,咱们尚书府上上下下就没有好好歇息过了。”

 晴儿与惜儿的手包个不停。

 原以为跟着小姐搬到大人的承睿院后,就能躲开府里那忙翻了的杂务,结果没想到还是被拉着东忙西忙,甚至今儿连厨娘都亲自上承睿院向她们俩求救。

 因为府里四十名丫环,现在有三十个都忙着练晚上要给皇上看的舞,剩下的更是忙得完全不开身了。

 “怎么反而是我肥了些?”花曼津摇了摇头。

 从那次大病一场后,翟泳希是三餐连带消夜,都教人用宫廷御用的人参炖汤,让她当水喝,所以非但之前病瘦的全都补了回来,还让她添了不少呢!

 花曼津满意地看着自己已茁壮了一些些的酥,笑得开怀。

 可是,她若继续如此养尊处优,他要是长了整身的横,那她的轻功根本就白练了。

 “不然咱们再找个时间一起练武?”她才不想到最后只能练摔跤。

 “我的王子,饶了咱们俩吧!”晴儿不断地拌着碗里香气四溢的馅儿,心里却忍不住偷骂着大人。

 看着在一旁吱吱喳喳吵着她们的王子,她终于知道大人为何会把花捕头丢出来了。

 “惜儿,我倒是可以帮你。”她一边看着惜儿努力的包着桂花镶芙蓉,一边认真地说。

 “我的好主子啊!”惜儿一听,满是感激地道。

 这皮极薄,特别难包的桂花镶芙蓉,包得她的手都快筋了。

 “可是我不会包耶,不过待会儿我倒是可以帮你尝尝。”花曼津边说,边拿起筷子来。

 “你拿着筷子做啥?”

 终于画完画的翟泳希,才刚走出来,便发现曼津这小妮子正在騒扰她可怜的丫环们。

 “我练剑不行吗?”花曼津朝他皱了皱俏鼻,不甘不愿地把银筷放回桌上。

 翟泳希摇了摇头,接着道:“晴儿,这些桂花镶芙蓉也包得差不多了,你先拿去厨娘那儿,等会儿快些回来,准备替小姐沐浴包衣”

 “更衣?我穿这样不好看吗?”花曼津今儿个穿的是所有衣物里最贵重的红融,而且还特地换下那些雅致的簪子,上隆重贵气的金步摇,可是泳希竟然要她去更衣?

 “好看极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在方才要了你两次?”翟泳希靠在她耳边,语气暧昧地说着。

 他的小花儿可真是浓妆淡抹两相宜!

 今她特地让丫环们仔细打扮,当他看见丫环们拿出的衣物及首饰时,原以为这些华贵丽的妆容在她身上会显得不搭,没想到她在盛装打扮之下,竟有另一种

 皇家女眷的贵气,原本清新脱俗的她一变成为绝世的倾城佳人,妃般妍丽。

 他可不乐意让他那喜爱美人的舅舅瞧见了曼津的闭月羞花。

 虽然他不怕皇上会来抢走曼津,更不怕皇上的权势,但他就是不想让她的美与别的男人共享。

 因为曼津是属于他的,不论是她的外貌还是她的心,抑或是她的喜怒哀乐,他都要霸道的全占为已有。

 “那我换上什么样的衣裳好?”虽然她也喜爱这身打扮。但毕竟今是二圣亲临,还是依稔宫规的泳希所说的做好了。

 “惜儿,将曼津的官服拿出来,让她恢复原本花捕头该有的模样。”翟泳希冷静地说着。

 今晚之宴,见过二圣的动静后,或许就是他们俩开花结果,或是亡命天涯之时。

 *********

 虽然今是八月十四,但月儿已近圆满。

 刑部尚书府里正灯火通明,光可赛月。

 悦耳的丝竹声不断,美酒佳肴,花前月下,阵阵桂花香气袭来,但看似热闹的宴会,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气氛围绕着众人。

 别说是一旁尚书府的丫环、家仆,连宫里一同前来,见多识广的宫女、太监,都因为这难以言喻的气氛而忐忑不安。

 “喝酒、喝酒,今晚在这儿的都是自家人,就别太拘谨了。”皇帝李冷率先向众人举杯。

 “谢皇上,谢皇后!”翟泳希与花曼津同时举杯回礼。

 “是啊!皇上说得是,今都是李家子孙,既是家宴,就别再称皇上、皇后,显得生疏了,叫舅父、舅母吧。”皇后武媚娘也跟着举起酒杯。

 今儿个除了最小的三岁皇子李旦未带来外,其他的三个皇子都到了。

 “谁说的?这儿明明就坐了一个外人,她才不是李家子孙。”盛装打扮的升平公主冷眼看向坐在翟泳希身旁的花曼津。

 凭什么!连今的家宴,坐在泳希哥哥身旁的竟然是花曼津,而不是她升平公主!

 “升平公主,花捕头虽不是李家人,但不代表她没有资格坐在这儿,好歹她也是朝廷任命的女官,而非一般百姓。”武媚娘柔声细语地说着,可是眼里的警告,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女官?哼!我倒想知道她是派来保护我的女官,还是替人暖的女奴!”升平公主无视于皇后的警告,依然故我。

 “升平,你的口无遮拦要改改。”年方十四岁的太子李弘,小声地警告着同父异母的姐姐。

 “泳希哥哥,我怎么觉得你跟那位花姐姐,看起来就像父皇跟母后一样,是一对恩爱夫?”九岁的李显调皮地问。

 “是啊,显儿,花姐姐虽然并不是李家人,但她将是翟家人,我的翟夫人,你的表嫂。”翟泳希面带笑容的朝李显道。

 花曼津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的翟泳希。

 他的意思是…要娶她?

 她羞得满脸嫣红,也感动的红了眶。

 泳希在二圣及众人面前宣告她将是翟家的人,是泳希的夫人了…强烈的喜悦不断涌上心头,温暖着她的心,她的身子甚至有些陶陶然,仿佛要飘上了天。

 “好啊、好啊!泳希哥哥终于愿意娶,有热闹可以看,有喜酒可以吃了!”李显开心地拍着手说。他最爱看婚礼,最爱热闹了呢。

 “这终于了却父皇一件心头事,父皇老是念着泳希哥哥再不娶,他对已逝的乐平姑姑难以代啊。”虽然只有十一岁,但李贤已有大将之风。

 “泳希哥哥,到时候咱们可要闹房喔!”李弘拿起酒杯,敬问翟泳希及花曼津。

 “!”翟泳希一饮而尽,因表弟们的祝福而心情极佳。

 “你…你要娶那个民?”终于反应过来的升平公主气得站起身。

 “升平,坐下,你怎么越来越不懂得规矩了?”李冷深了一口气道。

 他极喜爱翟泳希这个外甥,不仅因为他是同胞姐姐唯一的儿子,也因为他是个沉稳内敛、公正直率的朝臣,更是他从小到大的挚友。

 但此刻他对翟泳希有些不满,毕竟他已多次明劝、暗示,升平是要许给他的,然而他竟然说要娶那位女捕头?

 “父皇…”升平公主红了眼眶。

 她不甘心啊!她堂堂公主竟不如一个小小民?而且还是输了她从小就喜爱翟泳希。

 “升平,女人家要有度量,多跟你母后学学。”说着,李冷看向一旁的武媚娘。

 “我不懂!”升平公主时厌死武媚娘了。才不屑跟她学什么。

 “花捕头嫁人翟家也算件好事,多一个人为向来单传的翟家传香火,人丁兴旺没什么不好。她作为一个侍妾,朕相信她是影响不了你元配夫人的位子。”李冷再度拿起酒杯,朝武媚娘一敬。

 闻言,花曼津险些跌下了椅子,若不是翟泳希紧握住她的手,她恐怕早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又是什么意思?侍妾?元配夫人,难道皇上是要她跟升平公主共事一夫吗?

 不!她不要,即使今她是元配,她也不要跟别人分享泳希,她不要…

 花曼津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像飘上云端,一会儿又跌入泥里,她的脸色跟升平公主差不多,也是一阵红又一阵白。

 不同的是,她们两人脸色发红或泛白的顺序是颠倒的。

 然而一旁的翟泳希却是面不改,龙眉凤目的俊容始终保持着一丝不变的浅笑。

 花曼津见了,实在不得不佩服他的深沉内敛。

 “舅父,泳希怕是配不上升平公主,毕竟泳希只是个朝官,公主委身下嫁恐怕委屈了她,还请舅父为升平公主另觅王孙公侯。”翟泳希站起身,表明立场。

 “你少再拿这个推托!朕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待中秋一过,上朝议事后,朕要即刻封你为齐王,赐益食邑两千五百户…”

 “皇上,您明白我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

 “好,你对这些没兴趣,那朕下旨赐婚,朕就下相信你敢抗旨!”

 “以皇上对泳希的了解,皇上认为泳希真的不会抗旨吗?”

 “你…你不怕朕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吗?”李冷气得脸红脖子,他明白翟泳希的子,一时气不过,连重活都说出口。

 “不怕。”翟泳希的眼里没有一丝恐惧,更不会因为皇上拿他的生命要胁而妥协,因为他明白,曼津此刻一定对皇上打算为他赐婚很不安、很担忧,所以他绝不能让她觉得他会接受皇上的安排,绝不。

 “你…”“皇上别气,好好的家宴,别提什么死啊抗旨的,不吉祥。何况泳希任命为刑部尚书后,朝廷律令之推行着实起有功,虽然封王本是泳希该得的,但皇上也要问问他愿不愿意啊!”“毕竟升平公主年纪还小,不是才满十五岁而已,再等个一、两年也不迟,而且,除了泳希外,还有不少优秀的王孙公侯.不是吗?”武媚娘轻抚着李冷的手,不让他把话说完。

 “你…”李冷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她要斩草除!只要跟萧淑妃有关的人,她都要赶尽杀绝。

 “父皇,母后,难得跟泳希哥哥一同聚聚,别这样子,何况封王晋侯是朝中之事,现在正值中秋佳节,家人团聚,何不待中秋过后再议?”李弘赶紧出来打圆场。

 “对啊,父皇。”李贤也跟着劝说。

 “升平,你不是要为父皇和母后献舞?”李弘转向一旁的升平公主。

 “是,升平练了熙晓月曲,要献给父皇和母后。”升平公主赶紧起身,朝一旁的乐官及舞伶暗示着。

 她没想到父皇跟武媚娘竟然会明着杠上了,这倒让她有些害怕,害怕着毒的武媚娘会把这笔帐算到她头上,直接取了她的小命。

 “好啊,快跳。”武媚娘示意升平公主跳舞,毕竟和皇上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

 乐声轻起,升平公主随着乐曲缓缓起舞。

 可是在场的人们却都各怀心思,孩子们是忙着品尝桂花宴,大人们则是各自陷在情绪里,或喜或忧,或怒或沉,每个人都想着不同的事,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没有什么心思专心欣赏升平公主的舞姿。

 所以,直到乐声结束,众人才惊觉升平公主已舞毕。

 迟来的掌声才让升平公主顿了许久的身子得以挪动,这让她脸色不悦地回到筵席上。

 “咳…好!升平的舞是越跳越好了,身段越来越柔软!不知花捕头是否也懂得舞蹈?”李冷明白自己方才不专心,让升平有些出糗,所以转向花曼津这么问。

 “皇上,下官资质愚钝,并未习舞。”花曼津尴尬地低下头。

 之前看见升平公主身段柔软,婀娜多姿的模样,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不乖乖学些女人家该学的才艺?

 她为什么要拿牛蛙当水袖甩,吓跑了教她舞蹈的舞娘?

 看着升平公主随乐起舞的模样,她不有些羡慕。

 这才像个女人啊!身段柔软妩媚,一颦一笑皆能入画,哪像她成天刀光剑影,打打杀杀,完全不像个女人。

 女子的手应该舞着柔软美丽的水袖,应该抚着能传出优雅音韵的琴筝,不该拿着冰冷的兵器…

 “那弹琴呢?”看见升平公主略显笑容,李冷决定再继续踩花曼津的痛脚。

 “不会…”

 “唱?”

 “不会…”

 升平公主在一旁冷笑了起来。

 “皇…”

 “那舞剑吧!”武媚娘以眼神阻止了开口的翟泳希。

 “可是母后怀着妹妹,刀光剑影的…”李显觉得有些不妥,他可是期待着妹妹能平安诞生。

 “显儿别忧心,有你至高无上的父皇…天子在此,金龙镇守,皇上您说,媚娘还有什么好怕的?”武媚娘嫣然一笑,巧妙化解了方才与李冷的小冲突。

 “好!就舞剑,久闻六扇门所出的女官个个轻功、剑术了得,花捕头若舞得好,朕大大有赏!”李冷因武媚娘的一番话化去了所有不满,龙心大悦,一时也忘了要继续刁难花曼津。

 “请皇上恩准,让泳希与曼津一同舞剑。”翟泳希决定陪着她,以免她因紧张而怯场。

 “准!”李冷期待极了。

 “曼津愿意吗?”武媚娘慈祥地看向她。

 她对花曼津就是有一种不同的态度,一种比对升平公主好了千倍、万倍,近乎对亲生孩儿的关爱,这让一旁的升平公主看得更不是滋味。

 “是!曼津遵旨。”花曼津也跟着翟泳希一起站起身。

 “奉剑!”李冷朝一旁的值令官下令。

 花曼津方才人席前缴给值令官的剑,现在又回到她手里。

 “你会舞剑吗?”她一边随着翟泳希离席,一边低声地问。

 “为什么不会?”翟泳希一边转着手中方才向值令官借来的剑,一边回道。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懂得剑术?”看来她的准夫婿几乎是文武双全。

 “暧暧内含光!现在你不就知道了?”他从不觉得习武之事值得拿出来张扬、炫耀,习武仅是为了强身健体,自救救人罢了。

 “你会倒好,可是我许久没练剑了啊。”花曼津有些忧心地说。

 打从她来到尚书府后,除了第一天曾使剑外,其他时间,她的剑都封在鞘里没动过,她还真有些忧心等会儿将剑拔出来,要是拉出了蜘蛛丝,她的脸可就丢大了。

 “咦,之前不是才有人拿着筷子说要练剑?”他逗着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她又气又好笑,不过这也让

 “我那胆大包天的小花儿,难得胆子不知丢哪儿去了。”为了让她放松,翟泳希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是没胆,而是我…别说练剑了,从那次生了病后,连轻功都没再施展过,前些日子又让你养胖了不少,到时候要是剑舞得不好,甚至轻功都一场糊涂,摔了个四脚朝天。那不就糗大了。”

 老天爷啊!他怎么一副有成竹的模样?她都快紧张死了。

 “别担心,大不了等会儿回到筵席上,你就表演个筷子串桂花镶芙蓉剑法,向二圣谢罪吧。”翟泳希说完后,随即往旁边一跃。

 “你取笑我!”花曼津笑着朝他使出一剑。

 两人就这么开始舞起了双人剑。

 “怎么没知会一声就开始了?”李显有些不明白,方才边走边说话的泳希哥哥跟花姐姐,怎么突然就使起剑来?

 “显儿乖,看剑。”武媚娘笑着说。

 花曼津的剑法轻伶俐落,一个转手、一个顿剑都如行云水般优美畅。

 翟泳希则是有力迅速,每一个挥剑,仿佛都有干军万马般的声响及气势。

 一柔一刚,一来一往,所有的剑错身都是真功夫对打,而非只是表演般点到即止。

 两人的默契完美无缺,她一个旋转踢腿,他侧头闪躲:她仗剑轻转,他顿剑摇环,都完美得像经过演练一般。

 两人无间的合作,让众人看得入神,连乐师都忘了要奏乐,全部的目光都定在舞得出神入化的两人身上。

 突然间,翟泳希反手,由下往上一拍花曼津的剑柄。

 由于花曼津的采鸳剑是她父亲特别差人打造,让纤瘦的她方便使用的轻薄软剑,所以翟泳希这一拍,剑就从她的手里笔直地飞上了天。

 花曼津踩着翟泳希的手,借力使力,漂亮地追上去,在一个优美的旋身后,将剑重新握回手里。

 众人见了,均大声赞叹。

 “好!好啊!”李冷看得忘情,不自觉地抚掌叫好。

 “舅母,八月桂花香,古籍医书记载,桂花温味辛,人心肝二经,具行滞、散淤、祛寒痰等功效。您已届临盆,难免夜难安眠,而桂花香气能减缓您的不适。就让泳希与曼津为您下一场别花雨,为舅母养神安胎,为腹中公主祈福吧!”

 翟泳希一个眼神,花曼津就懂了他的意思,两人同时舞起了剑,往桂花树上飞去。

 翟泳希运起了内力,用剑气震下桂花,而花曼津的剑法精准,剑身轻转就将桂花削落,且丝毫未动到其枝叶。

 “好美啊!”武媚娘看着天空飘下的千千万万朵桂花,情不自地伸出了手掌,接着那香气四溢的桂花雨。

 “哇!下桂花雨了,下桂花雨了!”李显开心地离开椅子又跳又叫,在满是香气与花办的空气中跳着、抓着。

 “泳希、曼津献丑了!”翟泳希与花曼津两人一同回到筵席上,向二圣行礼。

 “快起、快起!曼津,过来哀家身边。”武媚娘亲热地朝花曼津招手。

 “皇后娘娘,这枝桂花开得正盛,香气也是最浓的时候,是曼津方才在树上采的,可以簪在发上,让桂花香气伴您入眠。”花曼津双手上捧着的,是方才她瞧见的一枝绽得美丽的桂花。

 “好孩子!来,由你来替哀家簪上。”武媚娘轻声地说。

 “是。”花曼津受宠若惊地看向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如此贴近国母。

 她小心地将桂花簪人武媚娘耳上的云鬓里,一旁的宫女随即拿来铜镜给武媚娘照着。

 “曼津真是与哀家心意相通,你所簪之处,正是我想簪上的地方。”武媚娘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美!媚娘真是美啊!”李冷看着因簪上桂花而多添一份娇媚的武媚娘,更是开心。

 “谢皇上。”说着,武媚娘回给花曼津一个赏识的笑容。

 “好,今全都有赏!来,快举杯,与朕干杯!”李冷高高地举起了酒杯,开心的向众人道。

 “曼津,哀家也有赏,但留待些时再给你。”武媚娘对身旁的花曼津轻声说着。

 赏?皇后也要赏?花曼津不解地看向翟泳希,只见翟泳希急得不行。

 “赏!这就是所谓的赏?”升平公主摔碎了那座琉璃凤凰。气得把桌上那些皇上所赐的珠簪都扫在地上。

 “公主…”一旁的宫女们全吓得不知所措。

 鲍主虽然骄纵,但从不曾像今这般,眼神变得如此恐怖!

 “花曼津,你行!你真以为我李湘玉这么好欺负吗?”升平公主气得粉拳紧握,指甲嵌入了细致的皮肤里,鲜血缓缓地顺着手掌下“公主,快松手啊,”宫女赶紧扳开她的手,小心的为她轻拭掌中的血。“血…我以我的血起誓,我一定要整死花曼津,整死武媚娘!”升平公主冷冷地说着。

 她才不管什么国母,什么朝廷女官、翟家夫人,只要不顺她的意,她都会不择手段的毁灭。

 武媚娘,这是跟你学的。

 她冷冷的笑出声来,让一旁的宫女们不摇头叹气。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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