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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冶冬在书房外就能听见房内不时传来的女子低笑声,笑里尽是掩不住的得意,好奇心教他推门而入。

 “你写什么?”一进书房就瞧见小丫头伏着桌案在写字。

 “写信。”

 “给谁?”他落坐后啜起香茗。

 鲍孙谨头也不抬的回应“给我爹爹。”

 “你定期都有写信报平安?”

 “嗯。”她拿起纸张,吹干上头的墨汁。“爹爹当初让我下山的目的,就是要我多听多闻多看,然后把心得告诉他。”

 “我看是要你多做多错多搞怪吧!”他摇着首笑。

 这公孙谋自己下不了山作恶,竟派女儿来为他“解饥”

 这话可让她朝他龇牙咧嘴起来。“哼,可知道这回我信里写些什么?”

 “八成是报告近况,以及关于血书之事你打算怎么做之类的。”大概是想到什么得意点子了吧,莫怪笑声会传出。

 “没错。”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这丫头猴急得很,这回倒是忍耐许久,没有太大的动作。“如果你公开身分,不就很快就能拿到了吗?”

 “这可就不好玩了,我对爹爹说,除非必要,我不打算揭开我的身分。”

 他笑望着她,早知道这丫头好挑战,不会走容易的路,他这才愿意赌上这一回。“那你要找帮手了?!”

 “嗯。”“谁呢?”

 “你认识的人。”

 他凝了眉。“南宫辅?”

 “就是他了,这人鬼得很,与他人合作再恰当不过。”她很是得意。

 两人一样野心十足,做事不择手段,是很恰当的人选。

 “倘若我不允你与他多接触呢?”他此刻看起来有些冷肃。

 鲍孙谨奇怪的望向他。“不允?”她讶异他用了这个字眼。

 “这人心术不正。”他吐出这句话。

 “这很好啊!”这不就正是她要的?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我不希望你跟他走太近!”

 她立即巧笑倩兮的走向他,暧昧的眨了眨眼。“你在吃醋?”原本以为只有她会吃醋,原来这家伙也“上道”知道稍不注意她可是会跑掉的。

 “哼。”他硬邦邦的转过首。

 她还故意的挑衅起人来。“他可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耶,你这态度不对喔。”

 “在鬼窟暗算我的人还没逮到,这救命恩人的头衔还得考究。”他冷硬的回答。

 她可惊讶了“莫非你怀疑是他要杀你?”

 “难说。”他斟酌着说。

 “为什么这么怀疑?”她赶紧追问。

 “直觉。”

 “除了直觉,没有其他理由?”她愕然。凭直觉怀疑人,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凝视着她,心底一团黑影不断升起,冶冬不由得抚上她的脸颊,表情变得复杂难解。“光凭直觉就够了。”

 她蹙了眉心。“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事有蹊跷,这事她早该问了。

 “谨儿,我问你,你对南宫辅的感觉如何?”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严肃的反问。

 奇了,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就像对兄长的感觉啊。”

 “除此之外呢?”他再问。

 鲍孙谨看上他的手“除此之外就是想与他合作啊,你知道的,我得有人帮我混进朝廷里。”她想也没想的解释。他该不会真吃醋了吧?

 “就这目的,没别的?”

 “你以为呢?”她双手抱,双眸瞅着他。

 “你知道你们彼此的气息有多近吗?”两个相似的人互相吸引,多么自然,这才是他所忧心的。

 她偏头。“嗯…他很了解我,我们也志趣相投,是可以成为盟友的人。”那种闻到血腥乐子的脾味非常相近,近到她有时不会误以为是爹爹的另一个私生子呢。

 “你们只能是盟友吗?”他沉下声调。

 她看着他。“吓,你在担心我会看上他?”她掩嘴,得意扬扬的嘻笑。被紧张的感觉可真好呐!

 “不无可能,不是吗?”

 这话让她敛起顽皮笑容,深思了起来。“如果你不存在的话,或许是吧,我想他也会是爹爹喜爱的类型。”

 “如果我不存在的话…”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刺得他心坎麻痛了起来。

 “不过没有如果,因为我先遇见了你,你就是我认定的人。”

 “是吗?”他苦笑。

 “喂,吃都吃了,你可别不认帐,莫非你心里想的还是万安公主?”公孙谨说变脸就变脸,登时脸色一沉,怒目质问。

 冶冬一头雾水。“干她什么事?”怎么又绕上万安公主了?

 “你对她真没爱慕过?”

 他暗叹,看来不亲自解释这丫头是不会善罢甘休,一有机会就拿出来当水漱口,也不怕越漱越酸。

 “说实话,公主对我情有独锺我心里有数,但之前顾及她的面子,没有刻意拒绝,这才会造成别人误以为我对公主也有意,但如今我有了你,这面子就不能再给了,我在公主面前不是也表态得很清楚?”

 “哼!”闻言虽还是气呼呼的,但脸色缓了不少。

 他无奈的抱过她,让她坐上他的腿,拉过她的手腕。“这紫玉镯子都戴在你手上了,还怕我移情别恋啊?”

 其实他有些讶异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将这镯子交给还没过门的谨儿,难道她对爹说了什么吗?

 她低首瞧着镯子。“听你爹说,这镯子意义非凡,传了十七代了,除了长媳不得外传,倘若有朝一遗失了,家族必遭横祸。”

 “没错,所以你得好好保管,别害得我死无葬身之地。”他笑。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自然不敢搞丢,不过我也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要托你保管,咱们一人保管一样才公平。”

 “什么东西?”他挑了浓眉。

 “环佩铃铛。”她由内襟里取出了一只精致坠饰。

 “环佩铃铛?!这不是你爹爹的分身,只要有了此物,这天下无人敢伤你,就连陛下都要惧你三分?”

 “对,就是这玩意,这环佩铃铛不只是爹爹的分身,也是爹娘的定情之物,当初爹爹将此物送给了我娘,娘过世后传给了我,这回下山,爹爹还嘱咐我要小心保存好,干万别弄丢了。”

 “而你要交给我?”他讶异她竟愿意拿出这样东西给他,这太贵重了,它形同玉玺王印啊!

 她点头“嗯,就当换信物,我得你传家镯子,你保管我的身分象徵,公平吧?”

 盯着她放在他掌心的坠饰,冶冬的目光不由得柔了下来。这丫头愿意出如此的承诺,表示她跟定他了。

 “好。”缓缓握住信物,好似紧握住这玩意,他就能紧紧握住她一辈子,两人不会分离。

 *********

 东市街上的着名饭馆内,一男一女亲密的比邻而坐,不时头接耳,除了几名女子朝尔雅的公子多看上几眼,来往行人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不再对两人行注目礼了。

 “喂,你不许我跟南宫辅合作,我唯一人选就只剩那没脑袋的太子了,你觉得这游戏公平吗?”公孙谨往嘴里满饭菜后抱怨。

 “吃慢点,会噎着。”冶冬宠溺的盛了碗汤给她。

 “奇了,我干么听你的话,我爱找谁帮忙就找谁帮忙,你管不着!”她努力咽下口里的食物,喝了一口他送至嘴边的清汤。“你对南宫大哥有意见,是你个人小心眼的问题,我对他可是满意得很,这人聪明绝顶,最重要的,绝对会认同我的做法。”

 “我小心眼?他聪明绝顶?”冶冬眉梢高高扬起。

 她一面往嘴里继续东西,一面迳自又问起“对了,近来我圆了些吗?”

 “一点点。”收回翘高的眉毛,睇她一眼。

 “有进步就好。”不满意但勉强可以接受,她迟早会跟万安公主或司马娇的身材一样的,再努力一下就行了。

 “对了,咱们话又说回来,这事我可不能依着你,眼下我只脑瓶南宫大哥,不然你都在朝中站稳脚步了,随时可以接近目标,可我却还在原地打转,你说这成吗?”她又将话题绕回来。

 他喝了口薄酒,瞥了她一眼,没答腔。

 “你就别吃这干醋了,他呢,只会是我的大哥,你别这么小气嘛!”

 他这回连看都没看她。

 鲍孙谨不满了“喂,你别太过分喔,我是尊重你,你可没权管找爱跟谁交往!”

 “没权?”

 “对,没权!”

 “你再说一次。”他冻结了脸孔。

 “再说一次就再说一次,你没…”权…在他的怒视下,最后一个字她伴随着饭菜下肚了。

 “哼。”冶冬脸色难看。

 她了一口口水,只要他板起脸,她还真有些怕他,爹爹的克星是娘,那她的克星不就是…

 不对,谁规定她就不能当他的克星的?不管啦,堂堂闇帝的女儿,气势一定要够,就算心里很怕,也要先吓唬他两句。

 “我不管,我只管东西到手,这件事我自己拿主意!”她假意恼火的站起身,告诉他她也是有脾气的。

 大男人只冷冷瞧了她一记。“不允。”悠悠吐出两个字。

 厚,没用!她气结的又坐下。“倘若我非要与他合作不可呢?”想不到男人吃起醋来这么拗,早知道就不要让他知道她要找南宫大哥合作。不想承认的是,她明明可以偷偷来,可就自然而然想跟他报备。

 “你要我吐血而死吗?”他斜睨她一眼,表情淡然,心里却有些得意,他不介意下狠招,看这丫头想从他嘴里磨出一个“允”字,就知道她有多在乎他。

 “吐血?”哇,这招比她的吓唬更厉害!

 “想气死我尽管这么做。”

 “嘎?!”

 “吃了吧?暮备好轿子了,咱们走。”他起身。

 但公孙谨愣着没动,脑中思绪又快速的轮转一遍。

 “怎么,还在想着怎么谋杀亲夫吗?”

 “谋杀亲夫?!”她更呆了,怎么连谋杀亲夫都出笼了?

 “你这搞怪的丫头,明的不成八成想来暗的,行,等着气死我吧!”他将衣袖一拂,踩着步伐离开饭馆。

 她怔了怔,喝光了他盛给她的汤,匆匆忙忙追了出去。

 哪有啊,她又不是在想怎么偷偷来,她是在想克星这回事,刚刚本想用气势过他却没用,还记得袁姨说过娘跟爹的事给她听,呵呵,以柔克刚啊,这应该试试。

 当街扣住前方男人的手臂,她不顾他人注目,与他紧贴着走。

 冶冬不得不注意她。“谨儿,我此刻穿着官服你知道吧?”

 “瞧见了。”

 他晃了晃手“有损官威。”

 “我是你未婚子无所谓。”她非常理直气壮。

 “就连陛下带着妃子出巡也会顾及体统,不会这么…”他倏地张了大眼。这丫头马上报复他了!

 而且还是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

 这下他的官威体统然无存,明定成为朝堂上的笑柄。

 “不会什么?”她的瓣将他熨贴得暖供烘的。

 “不会青天白之下,吻人。”就着她的粉说,却没有推开这胆包天的女魔。

 她蹬着脚,两手干脆紧揪住他的前襟,姿势一百分后,嚣张的小舌儿就钻进他的口里。

 他一愣,大胆的丫头!

 虽然如此,他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享受了佳人的投怀送吻,直至这女魔意犹未尽的,这才结束磨人的香辣之吻。

 以柔软的身躯克制刚强的意志,袁姨是这意思吧?听说娘是温柔贤淑的女子,没想到跟她一样,必要的时候也会大胆前卫,嗯,娘,我跟你看齐!

 “欸?那不是近来才受陛下赏识,破格晋升成御史的冶冬冶大人吗?他、他竟当众与女人厮磨热吻?这、这真是他吗?”

 “官风如此…成、成何体统?”

 “败坏风气,真是败坏风气喔!”

 不意外听到众人瞠目结舌的窃窃私语,冶冬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你满意了?”

 “我只是想在气死你之前、先香个够。”她双瞳闪动着狡猾的光芒,皮得很。

 他无奈摇首“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走吧。”应该是没脸再待了,他招来暮早备好的轿子,上了轿,这可是他遇过最甜蜜的丢人事件了。

 鲍孙谨跟着上了轿。“要出发了?”

 “你『身心』都足,也该办正事了不是吗?”

 她笑如花。“是啊,治大人,上回没处理干净的,这回我得将它处理得清洁溜溜,顺便帮他们好好超渡一下,这才算功德圆满。”那些鬼乞子惹上了她,就该做好被清除的准备。

 “那就走吧。”

 谁知这一走,竟成了两人生命的重大转点。

 ************

 一样是风惨惨的地方,一样是教人骨悚然的地狱,冶冬站在崖上,瞪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掌,脸色灰败,神情错愕,久久无法回神,濒临疯狂边缘。

 怎么可能?!他竟没捉住她的手,他竟没能及时捉住她的手?!

 不!不对,他有捉住,他有捉住吧!

 “公子?”暮亦瞪大眼珠子,吓傻了魂。

 他缓缓转身看向侍童,竟笑了。“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是恶梦对吧?”随即伸出拿着刀刃的右手,缓缓在左手上割下深深的一痕,当温热的血溢出,痛楚提醒他现实时,角的笑看起来更为凄楚。

 “公子…”暮软了腿的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当他们来到鬼窟后,谨儿姑娘就施展了催眠术,将鬼窟里剩余的几十只人鬼送上崖边,正当一个个的鬼乞子跃下崖时,忽然在仅剩的几个中出现一群刺客,这些刺客刻意假扮成鬼乞子的模样,教他们疏了防心,随后刀刀发狠的全只砍向公子,似乎只要公子的命!

 鲍子吃惊不己,回身制住了几个人,但对方人数不少,当初他们仗着有谨儿姑娘的催眠术,也没带什么人进鬼窟,如今遇袭,被杀得措手不及,公子被到崖边,那谨儿姑娘见状,马上奔至他身边、公子推她离开逃命去,她硬是不肯走,结果…呜鸣…那丫头丧命了…呜呜…

 暮悲凄的哭声,伴着冶冬的冷寒笑容,加上他癫狂后砍杀殆尽的满地刺客尸首,场面显得诡异又哀戚。

 冶冬恍惚的脑子里不住自语。呵呵,我也有如此疯狂残佞的一面,谨儿你看到了吗?我跟你是不是也有些相近?你是不是会因此更爱我一些?

 谨儿在哪,怎还不来看这一幕?不,不对,谨儿为了提醒他身后的利刃将至,赶到他身边,推开他背后可能致命的一刀,不料险崖就在一步之遥,她就这么惊叫一声翻滚下崖…

 呵呵~~没关系,我抓住你了,因为你伸手向我求救啊,我怎能不抓住呢?

 晚风吹来,为冶冬的左手带来些许寒意,一低头,看见左手的衣袖被撕碎了一角,对了,那一角被娇的小手带到山崖下了,思及此,口一阵闷痛、他身形有些摇晃的站起身,角的笑意没了,泪就这么一滴滴滑落眼眶。

 谨儿…

 那…丫头她…不可能,不会的!

 她不会在他面前坠崖的!

 脚步不稳的来到崖边,右手紧紧扣住不住颤抖的左手。他怎么这么没用、这么没用,谨儿会生气吧?

 不一会,他又笑开,想起那时她一个人跑来长安,几没见他,就说很想他,所以他这次可不能再这么晚了,她会想他的…

 下一刻,在暮的惊呼中,冶冬没迟疑的纵身一耀,嘴里不断喃喃念着…

 “谨儿会想我的…”

 *********

 极寒峻岭,轻烟水气,冉冉缥缈,仙境暖泉,尽在其中。

 暖地殿宇,玉蕊琼花缀满枝桠,当中立了一名男子,其玉面无瑕,看不出年纪,但人,仅仅伫立于花丛中,就教人望而生畏。

 忽地,男子口一紧,神色起了变化。

 “尚涌!”

 “爷。”

 “可有消息?”

 “小姐八成是贪懒忘了写信,晚了几天,也许明信就到了。”

 男子脸色一沉,半晌没说话。

 尚涌有些不安了起来。“爷?”

 “去,下山去瞧瞧!”

 “下山?”

 “若有闪失,宰了那个男人!”男子额间暴起青筋。

 “是!”玉面男子深沉的怒意,教肩上的紫蝶也颤抖了一下,扬起炫目双翅,翩翩飞走,经一一夜长途跋涉,没了寒气多了暖意,它停在一富贵人家的花园里采,谁知厢房内一样传出另一名男子的怒声大喝…

 “你说什么?!”

 “主子,不好了,事情有变,死的是谨儿姑娘!”

 “混帐东西!”男人脸色大变。

 “主子饶命!”

 “该死!人呢?”

 “己葬身崖下。”

 男人一阵惊愕,呼吸瞬间混乱“不可能,那聪明绝项的姑娘不会就这么死的…”

 “可是那崖深不见底…”

 “住口,我要的女人决计死不了,去,招集所有的人,连夜下崖给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冷风飕飕,岸边满地枯叶飞扬,而本该清澈透底的河川正飘着血腥。

 女人在河岸中茫然的醒来,撕裂的剧痛侵袭她的头部,顺手一摸,赫然见血!

 这是怎么回事?

 她奋力爬上岸,望着孤寒的四周以及满地的恶臭尸首,一具一具叠成令人作恶的葬岗。

 这是哪?

 她…又为何会受伤?

 低首瞧着手中紧握的残破却染有血污的衣角,这是谁的衣角?

 她为何紧抓着不放?

 这上头沾的又是谁的血渍?

 太奇怪了,怎么…这些事她一点也想不起?

 魂魄飘失地瞪着即将狂雨大作的天际,不对,真的不对劲…

 为什么她不只记不起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就…就连自己姓啥名啥都忘了?!

 不!她怎么可能忘了自己是谁?!

 就在她对自己的过住深思时,一名伟岸男子身后跟了几名侍卫,悄悄靠近她,当她注意到来人时,回身困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子愣了片刻,温柔的看着她,低头对她说了几句,而后激动的抱住她。

 “你…你说你是谁?”她眯起眼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是你的表哥,也是你的未婚夫婿。”男人依然欣喜若狂。

 “表哥还是未婚夫婿?”在遥远的记忆中好像真有这么个人物…

 男人喜出望外“都是,我找得你胆战心惊,总算被我找到了。”就知道她不会死的!

 “我是谁?”

 “公孙谨。”忘得好,忘得真好。

 这一跌,原来是福不是祸!

 “公孙谨?你的未婚子?”她侧首看他。

 男子深情的点头“没错,而且三天后咱们就要成亲了。”

 “喔?”她一脸惑。

 “谨儿,你从崖边失足落下,幸亏掉进了河水中,这才救了你一命,不过没关系,忘了的事情,未来我可以一一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你还活着,好端端的活着!”感激老天,没让他错失她,又让他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尤其还让她忘了一切,真是上苍厚爱了。

 她注定属于他!抱着她的手狂喜发颤。

 她依然想不起来,却也不排斥他的拥抱。“我…为什么会落崖?”

 “这说来话长,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先跟我回府,我慢慢说给你听。”男人细心的抱着她。

 “等等,我得跟你回去吗?”她蹙眉。明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对这男人也有熟悉感,但却又觉得不对劲。

 他哄着“当然,你是我未过门的子,不跟我走能上哪去?”

 “可是…”她偷偷打量,由这人一脸焦急的出现在她面前,再到找到她之后那松一口气的极喜神情…是的,这人真的非常担心她,她也可以感受得到抱住她的手正在发颤,不由得仔细望进他的眼底。这男人的爱恋没有假,嗯,瞧来她是他的子应该没错了。“好吧,我跟你回去。”

 在找回记忆前,这男人暂时是她的依靠了。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记好了,我叫南宫辅。”

 ************

 花园里,紫蝶翩翩起舞,这儿的花好甜,又没有充满怒气的男人,因为宅邸的主人已经好一阵子都是死气沉沉了。

 “公子,您醒醒啊,醒醒啊!”暮边死命的呼唤。

 鲍子跳下崖的刹那,他简直魂飞魄散,公子怎么会这么傻,居然想要殉情,幸亏老天有眼,让公子的身体倒挂在高耸的松树上,当找到人时,仅剩下一口气,他火速要人救下并回府疗伤,现下人是救回来了,但却昏不醒,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在边不断呼唤,希望将公子的神志唤醒。

 “公子,您不能死啊,冶家一脉单传,您若死了我怎么向老爷代?他会杀了我的,公子,呜呜…快醒过来啊!”意识跌进深谷里的人此刻犹在梦中惊魂,不断在惊恐懊梅中重复着爱人坠落的那一幕,一次又一次的重演着…

 “谨儿!”该死,他没有抓住她!

 那双错过的手在他眼前晃过,她那惊愕的双眸锁着他呐喊,他心跳停了,血了,呼吸也不能够了!

 不管如何,再深沉、再黑暗的地方,他都要找到她,抓回那双手,那双想要握住一辈子的手,否则他不会离开!

 相较冶府的死寂氛围,南宫宅邸倒是一片喜气,明是主子的大好日子,奴仆们皆门里门外的忙碌着,也都感染主子的喜悦,角高高扬起,只有一人仍在雾里挣扎。

 “你的伤势不重,幸亏不影响咱们的婚礼。”南宫辅温柔的喂心爱的人喝下汤葯。

 “明天的婚礼非要照常举行不可吗?我的记忆还没恢复,觉得不太好。”公孙谨推开苦涩的汤葯说。

 他也不勉强她喝下这苦汁。“这是既定的婚礼,不能说取消就取消,这样我可不能向前来祝贺的亲友代了。”他宠爱的为她擦拭嘴角的葯渍。

 “真麻烦,成婚在即,我竟然失忆了,告诉我,我怎么会发生坠崖这种事的?”

 南宫辅略微垂下了眼睑。“那你吵着想瞧瞧长安有名的毒瘤鬼窟,我拗不过你,就带你进去冒险,谁知你顽皮,跑上崖边玩起催眠之术,几个鬼乞子教你耍玩得像个僵尸傀儡,正当你玩得开心,其中一个鬼乞子突然不试曝制的攻击向你,一时间我来不及救你,才让你连同那个鬼乞子一起失足坠崖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一切都是我的措。”他表情懊恨。

 “原来我是这么坠崖的呀…”盯着那俊的脸庞,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她在他身上闻到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像极了她的亲人,一个熟悉却诡诈的亲人,所以对他,她无法怀疑。

 “对不起,你可原谅我的疏失吗?”他自责的问。他是故意把事情说得真真假假,虽然谨儿失忆,但聪慧跟模糊的记忆仍在,越接近真相的谎言,反而更难拆穿。

 “是我自己大意才会出事的不是吗?我怎会怪你,不过…对我而言,此刻你仍是陌生人,明天的婚礼我想还是先取消的好…”他耐心的哄“这是你期待已久的婚礼,若取消了,你以后恢复记忆会气恼的。”

 “这是我期待已久的婚礼?!”她蹙眉。

 “对,是你吵着成亲的,你说不想离开我。”他亲昵的将视线沿着她的后颈一路滑下,眼神隔着衣服,却好像在碰触她的身体。

 发觉了他的炙热视线,公孙谨立即拉整衣物,显得有点不自在。

 “我很爱你吗?”她呐呐的问。

 南宫辅收起那充满拨意味的眼神。“你常说咱们是同类型的人,只有同类型的人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才能契合成一体,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能真正享受放肆玩乐的滋味。”

 放肆玩乐的滋味…没错,虽然她忘了自己是谁,但似乎没忘记自己的喜好,她喜爱刺的生活,血腥的挑战。

 “来,我怕你成天躺着无聊,帮你准备了乐子,不过担心你的身子状况,没准备太刺的,等你伤势全好,我再为你安排更有趣的玩意,这回你就先小小享乐一下,当打发时间就好。”说完他轻拍了掌心。

 一个胡人走进房里,公孙谨不解的挑了挑眉。

 “瞧瞧胡人表演蛇技吧,你仔细瞧那胡人手中的笛子,他吹呀吹,地上的蛇就会乖乖听令行事,要它左转就左转,要它右转就右转,这是我在街上看到时觉得有趣,特地将人连蛇接回府里来让你消磨时间的。”他兴致奇佳的为她解释。

 “喔?我瞧瞧。”她听了马上就兴趣十足。

 胡人在南宫辅的示意下开始表演,而表演最后的高是让蛇下整只血,残忍血淋,但公孙谨却瞧得目不转睛,咯咯畅笑。

 一直在她身旁的南宫辅心满意足的搂着她。就是这份顽佞的气息,多么令他着啊…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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