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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近正午,茶肆酒楼喧闹起来,街道上来往叫卖的小贩也因此遽减,一辆马车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

 当车夫掀起车帘,车上的人走下来时,这家小店便在瞬间变得显眼起来。

 那对男女就像暗夜中的星辰光彩夺目,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轻易地吸引住众人目光。

 温文俊雅的书生,天生有一股让人信任的温润如玉气质;而被他扶着下车的女子,则像一缕温暖明媚的秋洒落人间。

 外貌、气质完美的匹配,任谁看了都会在心里赞一声“好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客倌,里面请。是吃酒还是用饭?”

 “来些清淡素食,酒水就免了。”

 “客倌稍等,小的先帮您两位倒茶,饭菜马上就来。”一看便知是有身份的客人,伺候好了一定有打赏。

 “秋儿,喝口茶润润喉。”

 忘秋并不是很想理身边的男人,听而不闻地托腮望着窗外。

 然而茶杯马上就自动送到畔,大有她不喝就不罢休的架式。

 于是她只能敷衍地喝一口,之后便瞠大眼看某人就着她的印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原来,她人生最大的磨难是一个名唤谷风的男人。死亡、疾病、伤痛都击不倒她,唯有他却打得她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而他是她的克星。

 年过半百的店家看着这对相配的小儿女,对男子近似调戏的举止报以一笑。谁不曾年少轻狂过!即使是四菜一汤,对两个人而言依然显得过多,酒家店虽小,菜肴却做得甚是精致美观,观其,闻其香,足可令人食指大动。

 他帮她布了满满一碗菜。

 于是忘秋娥眉微蹙,像是对面前的那碗饭菜略有不满。

 “你真的太瘦了,后得要让你戒酒。”她总拿酒当饭,纤盈盈一握,夜里抱着她时总会有一丝怜惜与担忧。生怕过于用力碎她,榨干她,更怕她无法承受太多的愉而憋坏自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闺房‮趣情‬这件事上,某位一向坦、襟怀磊落的神医,非常理直气壮、心安理得地要为自己谋取最大的福利。

 “多事。”这是忘秋一贯的回应。

 “吃吧,至少也要把这碗吃完,好歹也要给掌勺的师傅一个面子。”

 为了她每多吃一口,这男人几乎什么借口都敢拿来用。像前他便硬说雨后天凉,多喝一碗参汤取取暖是天经地义的事,否则便是与天作对,暴殄补品。

 心中叹气,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态度很是敷衍。他坚持清淡的饮食对她的伤势有利,可她实在提不起食欲,这菜肴虽可口,却委实清淡无味。

 “你喝的水少,不如再喝碗汤好了。”他热情地建议,并动手帮她盛好一碗蛋花汤。

 她几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持勺喝汤。

 瘪台后的店家却忍不住会心而笑。

 “店家,可有客房?”

 “有的。”

 “另外,我想借用一下厨房的炉火帮我娘子熬些葯,不知可否?”

 “当然。”

 忘秋专心的喝自己的汤,任由谷风安排身边的一切事。凡事不用自己心,其实也满不错的。

 “客倌,需要小老儿帮您买葯吗?”

 “谢谢老丈,晚生已经准备好了,只需借用炉火即可。”

 “相公真是疼惜子。”

 比风宠溺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笑道:“子原本就是娶来疼惜的。”

 “这位娘子好福气。”

 “秋儿,你慢慢吃,我先去帮你煎葯。”

 忘秋点了点头,继续喝汤。还是酒好喝些,毕竟几年来她习惯了酒的味道,这些日子少了酒味,她真的很不适应。

 ************

 无星无月,子夜初过。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睡得很沉,呼吸很是平顺均匀,这让躺在外侧的谷风颇是困惑。

 一件事做久了自然便驾轻就,也就是达到人们常说的能生巧,而后渐炉火纯青。

 比风自认是个好学之人,在他持之以恒的刻苦练习下,由情初开的懵懂傻男成功跃级为个中翘楚。

 不过,乐极必是要生悲。

 被他得烦不胜烦的忘秋在五天前就不再让他近身,害他满腔的情意无从宣,于是他今天在煎葯的时候稍微加了点料,按说今夜的她绝不该这么安静的,可是她真的很自然的入睡,并且睡得很沉。

 那东西无无味,是他新近配出的,她应该察觉不到,而且他亲眼见她把那碗加了料的葯给喝下,没道理会没反应啊。

 可是他苦等了半夜,她却丝毫没有反应,这让他这个神医极度的郁闷。想着想着,突然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难道…他看着身边的人。葯对她是不起作用的?

 回想起那天在南宫山庄的冰窖他们的谈话,他忽地心头一寒。对葯免疫的人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天生异禀的体质,不过这种人在这世上几乎凤麟角:二就是心静如水意志力强到无人能及,服食过强烈葯却熬过去,从此对葯再无反应。

 她属于前者或者后者,谷风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他突然很愤怒。是谁?到底是谁曾这样对待他的秋儿?

 睡中的忘秋被细碎的亲吻惊扰,自睡梦中悠悠醒转。

 吻从口婉蜒上移,最终覆上她的,辗转

 “给我,秋儿。”他息着动手扯她的贴身衣物,急切地想拥有她。

 忘秋无声的叹息,这男人越来越自了,以为今夜无事,谁想他会在夜半时分外火焚身。

 “秋儿…”他不满的啃咬着她的耳垂。

 她有些懊恼地伸手捶了他一记,妥协地让他得偿所愿。

 笫之像致命的罂粟吸引着他堕落沉沦,明知她有伤在身,却无法压制他体内泛滥的情

 她在他的身下颤栗、呻,在达到极乐的巅峰时发出压抑的啜泣。

 夜晚上的谷风绝不像白里那般温文有礼,此时的他是狂野的,带着掠夺一切的蛮横。

 “秋儿。”

 “…”“你对葯没反应。”

 “…”“我在你喝的葯里下了葯,可是你睡得很踏实。”踏实得让他咬牙切齿。

 “谷风。”这三个字是从牙里挤出来的。有人这样无聊吗?

 “这几天你都不让我碰。”他有些委屈地将头埋在她的前。

 “滚开。”

 “生气了?”

 他以为呢?她这辈子最讨厌向女人下葯的男人了。

 “为什么你会对葯没反应?”这次他撑起身子,直直的盯着她的眼,不允许她逃避。

 在黑暗中,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住,感觉真是诡异!

 “我要知道原因。”

 “记得那个苗女吗?”

 “记得。”他也记得当时她看到忘秋时表情极是震惊,甚至还带着恐惧。“她是苗族的公主,她的哥哥曾经向我下‘蛊’。”

 “什么?!”他吼了出来。

 蛊,天下最恶的蛊毒,被施蛊者只能永远沉沦,成为蛊虫主人的脔。

 “我要杀了他。”

 “他死了。”

 “死了?”

 “我一共砍了他一百二十八刀。”忘秋的声音因回忆而变得冰冷。

 这个答案让谷风大声叫好。

 忘秋反而因为他的反应讶异了半晌,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是向来良善平和的谷大神医。

 “换了是我,我一定生剐他三百六十刀。”

 她仍在震惊中。

 “他把解葯给你了?”他几乎不忍去想象她忍受蛊折磨的场面。

 “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而她终生不会再受制于葯。

 “良心发现?”

 “他说他爱我。”

 “让他见鬼去吧!”

 “…”他的确是去见鬼了,而且是笑着走的。

 比风将她抱在怀里,不再说话,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她,除了她的出身、师门,他再也不知任何有关她的事,未知让他不安,他怕自己终有一天会抓不牢她,而失去她的日子将不再有意义。

 ************

 碗内的葯汁冒着热气,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在空气中。

 忘秋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碗葯,没有任何反应。

 “温度刚刚好,快喝了吧。”

 “不必麻烦了。”她一点儿也不喜爱喝掺了葯的葯汁。

 “我发誓,这次真的没有动手脚了,而且你不喝葯怎么去除身上的毒啊!”知道葯对她无效,他白痴才会再放。

 她别开脸,不理他。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那毒要不了她的命,况且被他这个天下第一神医天天用各种珍品补着、上等葯材灌着,要死也是没那么容易。

 “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好歹这葯我也熬了半天。”他苦口婆心。

 眼见心爱的人没有丝毫软化的迹象,他心思转了转,然后微笑“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她秀眉轻挑,一言不发地看他。

 他贴过去,在她耳畔低语“我也知道自己贪无度会害你浑身酸软,我让店家帮你烧水,再替你按摩一下就好了。”

 忘秋的耳垂不由自主的泛红,一把推开了他。

 “我去找人烧水。”他快乐地跑出去。

 她只能对着房门干瞪眼。

 温良如玉,貌比潘安,医术湛,谦和有礼,气质儒雅…这些都是江湖上对他的评价,曾经她相信这样的评价,但是如今她强烈的质疑。

 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其心之诈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恶之辈,而且还是.仙彻头彻尾的大虫…只知道在上抵死绵,她现在已经怀疑到底是不是拿来睡觉的家具,因为最近当她躺在上时几乎都不是在睡觉,而是在被人睡。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让忘秋收起思绪,转头看向房门。

 “夫人,小的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夫人,有人让小的把这个交给您。”小二边说边将手上的一封信递过去。

 她不动声地接过,问都没问是什么人送的信,直接赏了他一块碎银。

 于是小二天喜地的出去了。

 雪白信笺上画了小撮类似动物尾巴的东西,有些茸茸、蓬松蓬松的感觉,不过颜色就怪了些,是像天空一样的湛蓝色。

 一抹亮光闪过她眸底,线微扬,双手用力一,信笺顿时化作片片飞花消失在窗外。

 她伸手掩口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发困的眼睛,再看看窗外的天色,温暖的秋朗地照耀着大地,从窗口吹进的风带着秋季的凉爽。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上,只犹豫一下下,马上就起身走了过去,鞋上

 所以当谷风领着小二抬水进来时,就看到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弄好澡盆的水,他就打发小二出去了,他伸手测了下温度,然后从怀裹拿出一只瓷瓶,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

 “那是什么?”

 他抬头就看到忘秋已经在上坐起来,正皱着眉头看着他手上的瓷瓶。

 “葯。”

 她当然知道是葯,问题是什么葯?

 “消疤解毒的葯。”他如是说“你坐进去,泡上半炷香时间,然后我帮你按摩。”

 按摩?她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他举起双手,笑道:“我是大夫啊,认功夫不用怀疑,当然按摩的手法也是堪称一的。”

 她不是很相信他,但是确实想放松一下酸软的肌

 “背过身去。”

 比风有些不大情愿,但最终还是听话的转过了身。虽然他们已经很亲密,可是她始终不让他在夜间掌灯,所以很让他不甘心的便是,直到现在,他尚未亲眼见过她人的体。

 “秋儿,你真的太见外了。”但是不满一定要说出口。

 “而你就太不见外了。”

 “别这么说,好歹我们也有夫之实,太见外不好。”

 忘秋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这男人的脸皮随着相处的时间渐增厚,假以时必定可以刀剑不入。

 “你又生气了?”

 她只是有些无奈罢了,坐在温度适中的水中,忘秋向后靠在澡盆里,闭目不语。

 一双大手按到她的肩头,力量适中的按捏着。

 手下的滑触感让谷风开始心神驰,目光不由自由地落向水下的体…

 渐渐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不该考验自己的忍耐力的,给心爱的人按摩即使圣人也无法不受惑,更何况他只是凡夫俗子?

 “秋儿。”

 “屋外空气清凉,有助于帮你保持头脑清楚,你要去外面欣赏风景吗?”忘秋用一种很温柔的声音说着。

 用“惨无人道”这四个字已经不能尽述他此时此刻的感觉。秋儿真是心狠手辣,在明知他火中烧的情况下,还要这般的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笑里藏刀…

 按肩膀的手加大力度,不像按摩更像愤。

 而坐在澡盆里的忘秋除了秀眉微蹙外,一个字都没说。

 “秋儿。”半盏茶过后,他忍不住开口哀求。

 “你应该不会对自己下葯才对。”她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

 “当然不会。”他又没有病,给自己下葯,亏她说得出来。

 “那怎么会这样漾无法自制?”

 不需要说得这么毒辣吧?他忍不住用力瞪着她乌黑的发顶。

 忽地,他想到一个办法。

 坐在澡盆里的忘秋听着身后的人窸窸你的翻找着东西,然后很兴奋的低喃一声“找到了。”

 然后她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本能的回过头去。

 比风笑得很乐,冲着她扬扬手上的空瓷瓶“葯,我配的。”

 “谷风。”她哭笑不得地喊。

 “现在真的下葯了啊。”他执着的扑上去。

 “…”她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眼前这个神医?对自己下葯,亏他想得出来,他究竟是想掏空自己还是想榨干她?

 “我很难受了。”

 她抓住他的手,瞪着他。

 “秋儿,别闹,我真的很难过。”

 “不许再吃这种葯。”她眉头难得的蹙紧。

 “你都不许我碰。”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再吃就永远不许你碰。”

 不用这么狠吧?他用目光控诉着。

 狠的是他好不好,她酸疼的身体根本还没恢复。

 “你吃了多少?”

 他眨眨眼睛“够一夜宵的量。”

 “一夜宵?”她的脸变绿。

 “秋儿…”他拖长尾音,力求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最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忘秋当然只能无奈的继续被人睡,并且发誓以后只要见到葯必定毁之,这种东西实在害人匪浅。

 ************

 敲门声响起,很急促的。

 烈的律动被迫暂停,被人中断好事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出声“什么事?”

 “公子,楼下有人找。”

 “让他等着。”话音一落,他就继续努力,让情的汗水滴落在身下雪白的脯上。

 阳光透过幔映在忘秋美丽的脸上,异样的红让她面泛桃花,妩媚动人,那绵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铁汉瞬间化成绕指柔。

 这样人的她让他怎能不动心?不动情?即使没有吃葯,他也感觉自己有无穷的精力。

 是的,他没有吃葯,那不过是他求的幌子罢了。

 齿相体相,连他们的心也牢牢地纠在一起。

 “我爱你,秋儿。”他附在她的耳边轻语,然后封缄她的,疯狂地爱她。

 当他们就要一起攀登上极乐的天堂之际,杀风景的敲门声再次传来,这让正在努力的某神医差点儿就破口大骂。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发起最后的冲刺,在一声餍足的低吼中,他脑中一片空白,只余足后的空虚。

 “公子,楼下的客人说,您要再不下去,他们就只好用强的了。”

 不管楼下的是什么人,总之都让谷风很厌恶,没来由的打断他的爱计划。

 他原本打定主意要做到虚的,现在只好保留多余的精力晚上再说了。

 “让他们稍等。”

 他弯抓超地上的衣服打算出去见客。

 粉白纤细的玉臂由身后伸来,将他往上带去。

 “秋儿…”他的喉咙一收,小肮再次绷紧。

 “不是中了葯?”

 这时候这样妩媚惑的嗓音,简直是存心要他的命,他要忍得住就不是男人,而谷风确定自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那就解了毒再出去见人吧。”她成功的抓回他,一个翻身将他在身下。

 “秋儿…”不妙啊,她的眼神让他浑身凉飕飕的。

 忘秋缓慢而情地摩擦着他的望,脸上的笑勾魂摄魄的让她援魂与,完全忘了今夕是何夕,只想跟她绵到死。

 这世上有一种报复最可怕,也最残忍,就是蓄意勾起人的滔天火后,不负责任的拍拍股走人。

 而忘秋无疑极擅长此道,在成功的让他火中烧后,她非常干净利落的起身穿衣,顺便将他扔进已然变凉的洗澡水中去清醒反省。

 “秋儿…”一边吐出嘴里的水,一边有些哀怨地看着她整装完毕,推门离去的优美身影。

 被狠!果然是忘秋一贯的作风。

 就算看穿他的小伎俩,也没必要这样吧?谷风对着兀自晃动不休的门扉叨念着,顺便为自己叹息。

 泡泡冷水澡也不错,至少对降低望很有效。

 平息火之后,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衣物鞋袜,意兴阑珊地走下楼,打算去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相,非要坏人好事。

 “谷大哥呢?”

 还没走下楼,谷风就听到自己最不想听的一个声音。

 想当然,他并没有听到忘秋的回答,这种状态下,忘秋是不会想回答任何人的

 提问,也不会开口讲一个字的。

 “我找谷大哥救命。”

 “与我何干?”

 比风忍不住线轻扬。她似乎不是很开心再次见到易彩萍,而她越来越多的情绪反应只说明她对他的在乎,虽然她一直嘴巴很硬,不肯承认爱他。

 他爱极她强羞怯,留他过夜那晚的表现,让他差点被喜悦淹没。

 “谷大哥,谷大哥…”楼下响起易彩萍焦急的喊声。

 照理说,以她急躁的个性应该会冲上楼来的,这不令谷风有些好奇。

 直到他走下楼梯,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没冲上来,因为忘秋就站在楼梯口。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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