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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年后

 天边的浓云渐渐绽开,金洒下,开薄雾。天亮了!

 房间台外,一个高挑女子靠坐在藤椅上,身著厚棉浴袍,眺望远方。

 早晨的空气凉凉的,很新鲜,婉转鸟鸣围绕整座宅邸。对照朝气蓬的自然景象,早起的她却有些慵懒。短发凌乱,素颜洁净,未加遮掩的颈侧散布著吻痕,赤的脚丫将室内鞋踢到一边,舒服地跷在脚凳上。

 捧著一杯黑咖啡,热度在微寒中飘著白白烟气,她握著杯身的纤手扣得有点紧,出几许心思不宁。

 从这里看出的好时光,该是进入“倒数计时”的阶段了吧?

 抵著咖啡杯,一口一口轻啜,她想起了藏在更衣室里的两只大皮隋。

 “呵…”身后的落地窗被推开,男人著上半身,边伸懒边走了出来。“早安”

 随著他的动作,那身肌紧紧绷住,线条刚而有力,让人忍不住想冒著崩断牙的危险,咬他一口。

 她微微一颤,深呼吸又深呼吸后,才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早安。”天知道她得费多少的力气,才能如此“平常心”地对待他。

 不过,不管多难,这些年来她都伪装成了,不是吗?她自嘲地一笑。

 “我以为你会在上。”他坐在她身边,光长臂揽住她肩头,抱怨。

 “我一向醒得早。”她轻声道,不著痕迹地出他的掌控。

 “你就不能多赖一会儿吗”.我明明是睡双人,但每天早上旁边的位都是空的,连点余温都没有,真叫人沮丧。”呵…再打哈欠。

 他像野生动物般,自豪一身壮的肌,毫不吝啬地展现给她看。

 一早就溜掉,这是洁丝的坏习惯,每晨起身,总让他到处寻找她的身影。他多想在睡意朦胧间,趁她憨态可掬的时候发动突袭,用最亲密的方式让她醒来,但目前战绩…挂零。

 她放下咖啡杯。“醒了就是醒了,我不喜爱躺在上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这句话对男自尊心来说,有点过分喔!

 “你可以看我睡觉啊。”他有一具让女人口水的身体。

 她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趣。“说实话,你打呼的样子不太好看。”

 “我会打呼?”这下,可真的是用力撞击到他的自尊心了。

 “对,你已经到了脑满肠肥,一昏睡就鼾声如雷的三十好几了。”

 赛巴斯丁低头看看自己。不必刻意使力,腹间六块肌便完美呈现,壮的身躯向来是他的骄傲。说他脑满肠肥?有没有搞错?还鼾声如雷哩!

 “等等,我是三十来岁,不是三十‘好几’。”他斜眼睨她。

 见她拉紧襟口,直地坐著,正经的像在做礼拜,他不莞尔。

 “我们绵了一晚,这个时候多浪漫,你应该把头靠在我肩上才对。”他它的法,然后轻轻将它按下。

 赫!就像反动作一样,她一下子就直起身子,正经八百地坐好。

 他不死心,再试一次。她还是像超强弹簧,马上就弹回沉稳的坐姿。

 赛巴斯丁不恼了。“你为什么不肯靠在我肩上?”

 “你侬我侬,那是恋爱中的傻瓜才会做的事。”她拨弄浴袍的衣带,垂眼问:“我们再谈恋爱吗?”

 一语道破两人的现况;他们是一对“既固定又安全且投契的伴侣。”

 他们分享同一张,常在晚上尽情愉悦对方,就算正牌夫都没这么“恩爱”但他们就是没再谈恋爱。

 因为…王子与公主并没有从“那一夜”起,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

 “难道你就不能假装一下吗?”看她正襟危坐的模样,他不懊恼。

 “不能。”她直接拒绝。

 好冷淡的回答啊!但一冷二酷三毒四辣,就是洁丝逐渐显的性格。

 逐渐,代表“渐进式”以前,他们根本不是这样相处的。

 她曾经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女孩,也曾是最乖巧、最无声的存在,那时,他是她眼里的唯一。她还曾是让他最头痛的叛逆女孩,让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她说翻脸就翻脸,说消失说就消失,让他想念,直到…

 那一夜,她突然出现了,然后…就像电视机故障一样,他的记忆成了一片雪花白…接著,鸟啼虫鸣,天光大亮,她就著身子躺在他身边了。

 她蜷缩在他身边的模样,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以为自己又一夜风了,直至见到是她,他…傻了。

 他很确定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她醒来后,瞅了他一眼,比他还冷静,俐落地围起被单,走进浴室。

 而他则惊恐地盯著上童贞的血迹,和自己荒唐的证明。

 当时,他并没针对此事“谈谈”有鉴于“对不起”的威力不下于一颗原子炸弹,爆炸机制不明,他也不敢再说这三个宇。

 他只告诫自己,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但结论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整整十个年头,他们都如此这般睡在一起。

 洁丝跟别的女人很不同,尤其是对他的意义。

 她在他最需要左右手时回来,虽然有康诺坐镇,但她在内掌理家大权;虽然他有幕僚好几打,可她陪他闯,搞定事业危机。他们有著非同一般的革命情感,几乎什么话都可以聊,就像一对超合拍的“哥儿们”

 或许是这样,她的态度一点一点地转变了。现在独处,她对他说话都不加修饰,直、狠、毒、绝样样来,就没一句是温柔的。

 “我大概像你说的,三十好几了,真想定下来,找个女人依偎著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太阳。”他拿起咖啡杯,喝一口,有感而发。

 “像快从台湾回来的克里斯和大嫂就很好,冥冥中,像有一条线牵著他们。虽然克里斯出任务受伤,让他们分开十年,但最后还是找回彼此,且真心未改,这才是真命天女与真命天子的完美爱情啊!”他神往地道。

 像这种不够MAN的内心话,只有在洁丝面前,他才能侃侃而谈.

 她的眉心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那就去找你的真命天女啊,你不是很像找到命定的佳人吗?”她知道,他有多羡慕克里斯在爱情方面的“好运”

 “在那之前,请你客串一下,不行吗?”他拍拍自己的肩头。

 她支著额头,靠向另一边。“真命天女是谁也客串不了的。”

 即使她悉了他的所有需求,竭力替他足,但不是她就不是她。

 所谓“命定的佳人”究竟是什么?是否意味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正因为是“命中注定”占尽优势,所以不用像她这样耗尽心神,只为了能守在他身边?

 老天何其不公!

 她心一狠。

 “再说,我们只是基于生理健康的理由,而凑在一起的男女,没必要耍那套风花雪月的把戏。”

 他听了简直无言。话干嘛说得那么白?把他营造的气氛都破坏掉了。

 他转了个话题。“你出来多久了?”

 “不知道。”

 他拉过她的手,指尖冰凉。“你出来很久了。”他呵气,替她取暖。

 她任他。虽然手还没暖,但,心暖了,他毕竟还是体贴的男人。

 洁丝当然晓得自己出来很久了。她一起就去煮咖啡,不去看他微带孩子气的睡颜,那会让她愈陷愈深。

 老天,她已经为这个男人疯狂了十几年,她不能再给自己多爱他一点的机会,以免离去的时候太凄凉…

 “你该准备上班了。”心口一,她猛地回手。“我也要上工了。”

 “那些都可以等,但有件事等不了。”他意有所指地往下瞄。

 早晨的他,格外“活力充沛”但洁丝却特别难打动,非得要他又哄又拐,不计形象地se,让她不能自已,他才可能得逞。

 她眼中闪过一丝望,但随即被抑下。“你可以去洗冷水澡。”

 “我看见你的眼神了,你也想要。”他抚著她的脸颊,柔柔引。

 “我想‘要’。”她刻意看一眼腕表。“但‘不会’要。”

 她从不费心遮掩已被动的望,因为她动情与否,他廖若指掌,掩饰只是白费力气。

 她拿起保温咖啡壶,微微摇动,为自己的杯子注满咖啡。

 “黑咖啡的用意就在这里,属于夜晚的纵都该在它出现之前结束。”

 他啃咬她颈边的肌肤。“可是,我真的很想要。”

 要什么?要“做”还是要“她”?为什么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开口索取的每一次爱,都是“我很想要”而不再是“我想要你”?

 思及此,一颗悸动的心不全然冷了下来,她一口将咖啡饮尽。

 “别失望,就算没有我这个‘对手’,你还有万能的‘双手’。”她俐落翻身,打开落地窗,迅速闪回房间去。

 “洁丝”他叫嚷著跟进去。“站住!我们讲清楚,用手‘办事’可不是什么健康的发方式。”

 她往浴室跑去,他紧追在后,明明知道他就快追上她,她还是在冲进浴室的瞬间,向后蹭脚,把门用力踢上。

 他猛然定住身,不敢置信地瞪著近在眼前的门板。

 仅仅只差一秒,他的鼻子、右脚趾就要跟他分家了。

 他眼一瞪,还没来得及翻脸,喀一声,她还落下了锁。

 “喂!”本来气氛还可以,炒一炒就热了,但不知她哪筋不对劲,一下子就翻脸了?这可不是拒还的‮情调‬。“你不必对我如此无情吧?”

 好半晌,浴室里都没有半点动静,他才转身离开。

 洁丝靠在门板上,听门外窸窸簌簌的著衣声,身子忍不住滑了下来。

 她圈抱住自己,在双膝问埋下脸,低声喃道:

 “我是无情,但…赛巴斯丁,无情是我对你…唯一的正当防卫。”

 *********

 赛巴斯丁不情不愿地套上上衣,却无法命令自己踏出房门。

 不是因为望不得抒发,耍赖不走,而是他发现,他摸不清洁丝在想深么。她的脑袋瓜儿看似小小,却装满了让他想不透也看不透的玩完拐拐。

 其实,他一直想问,却拖了十年还没问出口的是…

 把自己交给他,她后悔过吗?

 但,拖著拖著,就变成这样了。

 他有些气恼,对她而言,他一点都不特别。

 每次想到这件事,他就没来由的一阵不

 已经过去十年了,他还惦记着那一夜,如果有梦境解码器,他一定毫不犹豫地解码,想办法弄清楚他们的第一夜。

 但洁丝不一样,她不往后看,也不提起那晚的事,口风紧得很。

 如果不是她想要足“健康的生理望十看她的表现,他会觉得她恨不能把身上关于他的一切褪得干干净净。

 所以,每次爱过之后,她一定淋浴;早晨踏出房门前,也一定冲澡。

 等到她洗净了,别说“再来一次”他连偷香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的高领衬衫就像一堵又厚又高的城墙,不但抵御他的侵袭,还透出冰冷的气息,称她为“冰山美人”绝不虚假。

 虽然他们不是一对恋人,但他愈来愈讨厌这种被彻底清掉的感觉…

 是男人,就不该被漠视。决定了,他要去堵她!

 *********

 对赛巴斯丁无情,绝对是她最正当的防卫。

 洁丝褪掉浴袍,望着镜中著的自己,肌肤上满是他吻过的痕迹。

 她闻得到他留在她身上的气息,深深贪恋著。她每天都祈祷,如果他能爱她有如她爱他的万分之一,那么在他的怀里,就是最纯粹的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亲密接触,心头依然有著挥之不去的阴影,让她必须用尖锐的言语刺伤他,藉以保护自己。

 每次对他说狠话,她的心中有的不是报复后的快,而是深沉的悲哀。

 为什么他们会变成今天这种状况?为什么她会变得越来越刻薄;明明爱他,又要伤害他,之后又躲起来捶心肝?是不是因为她无法忘记那个早晨?

 十年前,把自己交给他,满怀著幸福憧憬醒来的那个早晨?

 回想那一天…

 向来醒得早的她,发现一夜缱绻后,他们面对面地侧身躺著,她就偎在他的前,心里好开心。

 虽然他呼出来的气息还有一点酒味,但融合著彼此体息、后的气味,让蜷缩在他怀里的她,有种心贴着心的幸福感。

 她小心挪动身子,尽量不吵醒他,痴痴地看着他的睡容。想到自己盼了多久,才盼到水融的这一天,心里的足几乎要满溢而出。

 虽然房门外,还有许多困难等待解决,但这一方小小静谧,已是她的天堂。她睁大眼睛,眸里写满赤的爱意,好期待他快点醒过来,像昨夜的枕畔细语,告诉她,他需要她、他想要她、他不能没有她…

 “呵…”忽然间,他伸了个大懒,整个人舒服躺平。

 扣著她的手臂松开,她滚出他的怀抱,被踢一记,她差点掉下。她起身一嗔,这个坏蛋!他最好改改睡眠习惯,她可不喜爱掉下的感觉。

 “洁丝?”他眼睛,朦胧笑着,好似还在梦中。

 “我在这里,早安。”她裹着被单,自力救济回到他身边。

 下一秒,惊逃诏地!

 “洁洁洁…洁丝?”他魂不附体般的跳起来。看看周围,爱气息不容错辨,尤其他们都没穿衣服!“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俏脸沉了下来。

 “我是说,我当然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我是说,我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对不…不行,不能说‘对不起’。”他语无伦次,坐起身,一脸懊悔,狠狠拍著后脑勺。“这下可好,喝酒误事了!”

 喝酒误事?这么说来,他被他做过的事吓到了。

 洁丝的心马上结成冰霜。原来一夜绵是他“喝酒误事”的结果,那双懊恼的眼神说明了他的后悔,昨晚的甜言语只是一时失误。

 她力持冷静,快步走进浴室,打点好自己,出来后,看他仍坐在边,一脸茫然无措。

 她知道,他正面临兄长生死关的痛苦、家族企业庞大的压力,如果昨晚的情也是他今天想要的,那就很美满,但它偏偏不是。

 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增加他一分一毫的压力。

 “其实,昨晚我也是一时‘’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冰冷、疏离、遥远。“我回来看你,刚好你有望,我很快就决定,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生理需求,再说你现在也不方便找人寻,我们何不凑合一下?”

 他慢慢抬起头,眼底足松了口气的释然。

 她却觉得,心口像被扎了刺,又深又疼。

 他们的初夜就像一个梦,他说的每句甜言语都足了她的渴望,但时效却只有短短一夜,太阳升起,幸福就像人鱼化成的海中泡沫,不见了…

 她恍然回过神,踏人淋浴间。

 打开花洒,她闭紧双目,任水从头顶冲下,感觉热水取代了他的体温,同样暖和,却显得微薄;感受他腻在她身上的汗水随著水出排水孔。总有一天,他也会像这样,一点、一点离开她…

 她霍地关上水,拿起浴球,倒上沐浴,刷过身子。泡沫洗去他的体息,淡雅香气取代一切,将那双大掌留在她身上的抚触一并抹灭。

 每次从他身边起身,沐浴,就像一种不见血的酷刑。

 她冲水,回到镜前,看着穿过的浴袍,上头都是赛巴斯丁的味道。她抓起来扔进洗衣篮里,重新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浴袍,穿上。

 打开通往更衣室的门,她伸手拿衣服,旁边人影一晃,将她打横抱起。

 “赛巴斯丁!”她惊呼,慌乱地圈住他的颈后。“你要做什么?”

 他眸深浓,燃著一簇火光。“我还想要。”他坚定地走回浴室。

 “我说过,我不要了。”她用力踢动‮腿双‬。

 他把她抱到大理石洗手台上,对她摇著食指。“口是心非。”

 “才没有。”她忙把松松的浴袍扯紧,两颊却晕红,眼神亮得出奇。

 “每次你想要,眼睛就变得水汪汪。”

 “才怪…”她迷茫地看着他,虽然理智想抗拒,但身心都抗拒不了。“放开我,我已经洗好澡了。”

 “等一下我会帮你洗。”他不怀好意地扯松她浴袍的带,最娇人的女风景,从他往两旁推开的浴袍中显现出来。

 “不行,早上你…太久…这样我很难做事,会…一直想。”他可恶的手指正在她身上施展恶的魔法,掏出她的真心话。

 太久?事后还会一直想?这给他非常大的男足。

 他忽然抬起头,绿色眼眸深深地凝视著她。“你真的不要吗?”

 她抗拒不了这样的眼神,尤其他的大掌还在她身上作弊,挑惹情思。

 十年,够他摸清她所有的感带,他知道怎样有效而迅速地攻下她的城池。洁丝舒服又空虚地叹了一口气,那就…不要再坚持了吧?

 他们之间的“变数”愈来愈多,也许,再过不久,就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她何不放纵自己,享受这所剩不多的愉?

 她忍不住后仰,双掌撑著洗手台,稳住自己。“你…卑鄙。”

 “卑鄙就卑鄙,至少我诚实。”

 “快点做完,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她言不由衷,希望他没听出来。

 “既然我们是基于健康的理由做,就绝不能马虎,一定要做得淋漓尽致才行。”

 这个上午,他们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缺席了。但,谁也没敢来扰。

 直到赛巴斯丁放过她,洁丝感到足又疲惫,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掉了。

 她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我想睡觉…”

 “那就睡啊。”他亲了亲她可爱的肚脐眼。只有在爱之后,她还情思朦胧的时候,会变得像只可爱娇腻的小猫,偎在他身边磨呀蹭的。

 “可是…我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晚一点再做,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还是当家的,他说了算。

 “又不是你的事,你当然不急。”她咕哝著,努了努鼻子,双手主动环住他,黑甜乡在跟她招手耶,真想就此困去。

 “睡吧,我陪你。”他柔柔引。

 但…“你不上班啊?”睡前的最后呢喃。

 “当龙头老大的好处,就是没有人能因为迟到而开除我。”  M.nIUdUN 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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