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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的棋艺究竟是谁教你的?”

 虽然两人已平安顺利地返抵伦敦,并搭上欧克维尔家族前来接应的私人轿车,黑凛对于自己连来的败阵犹是耿耿于怀。

 接连几个晚上,他们俩从一开始的西洋棋一路对战厮杀到跳棋、围棋、象棋,结果他居然全都以悬殊比数败给眼前的小女人,这口气要他怎么咽得下去?

 “唔,不过是玩游戏,你还那么在意输掉的事啊?”视线勉强从车窗外的风景转回他身上,琉璃一击命中要害。

 “什、什么输掉?我不过是一时大意…”俊颜微微泛起窘意。

 “一连大意了三个晚上、十七局比赛?”她眨眨眼,不太给面子地问。

 被她一句话狠狠堵住嘴巴,黑凛铁青了大半张俊颜,隐约可以听见前座传来司机闷笑的声音。

 笑什么笑?乖乖开你的车去!

 从后照镜投给胆敢笑主子的司机一个必杀眼神,黑凛干脆升起黑色玻璃帷幕隔绝司机的大耳朵,深口气稍霁了下神色,这才又瞪向身旁对于伤了一颗脆弱男人心犹不自觉的琉璃。

 “我只是好奇,你会玩的棋类还不少,是谁教你的?”他试探地问,心头忽地浮现某个男人的名字。

 她这一身的湛棋艺,该不会是那个叫玄厉的男人教出来的吧?!

 一想到这儿,黑凛的口就莫名烦闷起来,像是被人紧紧钳住心脏,这感觉比看见稀世珍宝落入不识货的铜臭商人手中更令他懊恼不悦、难以忍受。

 “小时候,我妈妈教过我。”把玩着口的冰玉断块,她垂眸道。

 “你母亲?”这个意外的答案让黑凛掀了掀眉,毕竟,他从未听过她谈起自身的事。

 唯一知道的,是她母亲和她一样名为“琉璃”

 “嗯,在我很小的时候她有教过我,之后我就看棋谱自学,虽然能练习的对手有限,但我教出来的学生曾拿下法国西洋棋赛少年组冠军,证明身为老师的我也不简单唷!”一扫之前的低落,她眼神晶亮、与有荣焉地说着,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你的学生?”眯起黑眸,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就是玄厉。”

 果然,又是那家伙!

 “你别看玄厉老是冷着一张脸,做事又一板一眼,老成持重得像个老头子,从前他可是聪颖可爱,个性也很乖巧温和…”想起过往,琉璃畔带着暖暖的笑。

 可她陷入回忆中依恋不舍的模样,看在黑凛眼里就像扎在心头的荆棘,正随着她不断开开阖阖诉说着其它男人优点的瑰瓣,一字一句刺痛他的心,也搅他的思绪。

 不想…

 不想再从她口中听见别的男人的好!

 不想见她畔的笑是为别的男人而生!

 不想让她的心被别的男人抢先进驻!

 他只想全面独占她的眼、她的心,再也无法容忍其它男人的存在!

 当黑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同时,,已然沾染上她的温度,截去琉璃未竟的话语。

 温热的、柔软的,她人的滋味像极清新甜美的茉莉花茶,让他着于她生涩稚的反应,却又沉醉在那醺然的香甜气息中,微恍了心神,难以自拔。

 “唔?!”瞪圆了眼儿,琉璃为这突来的亲昵袭吻怔住。

 直到黑凛带着浓厚男气息的瓣,极为不舍地缓缓撤离后,她还愣愣地直盯着他俊魅中带着些狡笑的脸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嘿,你这表情是在惑我,再吻一次吗?”俊眸微眯,凝视着她芳微启的怔忡模样,他忍不住哑声轻笑,犹带气的角勾出一抹满意的弧度,之前的不快早因窃香成功一扫而空。

 “你、你怎么可以偷亲我?”因他的调侃回了神,琉璃倏地涨红了粉脸紧捂住,就怕他言出必行,当真再吻她一回。

 “我这夜盗公爵连你整个人都偷出来了,不过是再窃一枚吻,算得了什么?”

 琉璃一副把他当成瘟疫避之唯恐不及的抗拒神色,教黑凛原本的好心情霎时化为乌有,两道漂亮的剑眉重重拧了起来。

 “再说,谁教你自己不躲开?”他好恶霸地哼了声。

 耙情这一切全是她的错了?

 琉璃瞪着眼前土匪似的男人,一时间又羞又赧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好半晌她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这是我重要的初吻耶!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被偷走了…”她忍不住含着两泡眼泪委屈地抗议。

 而且眼前恶霸偷香的男人居然说,这算不上什么?好过份!

 轻抚上自己残留着她清甜气息的,黑凛有些怔然。

 刚刚…是她的初吻?!

 他还以为…还以为她的初吻早给了那个叫玄厉的臭小子,没想到自己竟是初次品尝她人甜美的男人!

 这项突来的认知,让黑凛暗自窃喜不已,欣的情绪酝酿在臆间,好似香槟酒的气泡不断啵啵啵地向上直冒,就快要冲出口。

 “咳,初吻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啊!”微撇开眼,他俊雅清逸的面庞浮现一抹可疑的酡,一副“没什么大不了,咱们扯平了”的语气说道。

 “咦?”听他这么坦白,琉璃讶然地抬起双眸,眼儿眨眨、再眨眨地瞅向身旁,双臂环故作若无其事状的男人。

 可黑凛颊畔那抹几不可见的淡淡绯,出卖了他的冷静。

 某种甜滋滋、软绵绵如同棉花糖般的甜蜜感觉在琉璃心底弹跳,她轻捣着自己悸动不已的口,同他一般悄悄晕红了面颊。

 “不过,既然你抱怨刚刚那一吻太随便…”凝眸锁住她人采撷的粉瓣,黑凛意犹未尽地,忽然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狡笑。

 “你、你要做什么?”望着他逐渐朝自己近的俊美脸庞,琉璃烧红着脸儿怯怯发问,眼睁睁看着他凭借身形的优势,将她整个人圈困在他强健的双臂与真皮座椅之间,哪儿也逃不了。

 “你认为,我想做什么呢?”

 黑凛带着茧的指腹轻刷过她柔瓣,引发一阵小小的悸颤,沉笑的诘问更是教她红透了耳子。

 其实,琉璃的话才刚问出口,心底就明白眼前坏笑的男人在打些什么主意。

 她应该要严正拒绝他再次索吻的,只是啊只是…

 他炯亮深黝的目光蒙眬了她的意识。

 和她一般漾着淡淡薄晕的俊颜拨动了她的心弦。

 而那形状优美而丰润的男瓣,同样惑着她再次轻尝那堕落般的甘美。

 “这,就是恋爱了吗?”

 一吻结束,她微着气息,神色蒙地轻喃。

 “什么?”心情同样悸动不已的黑凛,被这一问怔住了。

 “凛,你爱上我了吗?”抬眸略带羞意地望向他,她认真问道。

 可回应她的,却是黑凛一迳的沉默。

 爱?他爱上她了?

 怎么可能?!微扯着,他下意识在心底否认。

 身为财势雄厚的欧克维尔家族史上最年轻公爵继承人,他黑凛·凯·欧克维尔可是伦敦社圈内最出名,也最神秘的头号风云人物,见过的名媛千金多如天上繁星,却也从未出现让他心动的真命天女,怎么可能会看上她这款一脸青涩稚的小女人?!

 他不过是对她感到好奇,觉得她反应有趣…充其量是有那么点喜爱她,却绝绝对对称不上是爱情。

 对,没错,自己千万别被琉璃傻傻的问题给扰了思绪!

 “凛?”偷觑向他沉默凝重的脸色,她有些不安了。

 “傻瓜,你问这什么笨问题?”

 用力琉璃一头乌亮细滑的发,同时也心地想抹去她娇颜浮现的那一丝丝不安,黑凛勉强扯起角笑笑。

 “我的确还喜爱你的。”他刻意强调“喜爱”那两个字,私心以为跟“爱情”完全是两码子事。

 但对琉璃来说,他一句戏言的喜爱和她心中所憧憬的恋爱,有着相同的重量。

 “嗯,我想,我也喜爱你。”

 望着黑凛魅惑而俊美的侧颜,她微红着脸儿轻如羽地呢喃,却不明白自己初次付的真心,已然陷落一潭深不可测的幽泉之中。

 当一切结束后,琉璃能否在他的心湖掀起一丝波澜,抑或是像从来不曾出现过般悄悄消逝于平静?

 这,或许只有黑凛能够给她答复了。

 *********

 黑凛怎么也没料到,才刚结束混乱的任务回到位在伦敦近郊的宅邸,等着他的却是一名碍眼的不速之客。

 “久违了,公爵大人,我可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一名约莫三十来岁,身穿旧款式尼绒西装的棕发男子,正大剌剌地跷着二郎腿横坐在会客偏厅的古董沙发椅上,守株待兔地等着黑凛回来。

 “马修·道尔,你这个私家侦探是没正事可做了吗?”

 风尘仆仆地返家却连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黑凛瞪着成天着他魂不散的棕发男子,俊逸脸庞神色阴沉得吓人。

 “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好歹我也等你等了好些日子,都被那个老古板给挡下,今天总算让我见着人了。”瞥了眼一旁欧克维尔家的老总管亨利,马修嘻皮笑脸地说着,旋即话锋一转,锐眼微沉地探道:“话说这些日子你是上哪儿逍遥去了,公爵大人?”

 “本公爵上哪儿度假还需要跟你报备吗?”狂傲地睨视他一眼,黑凛哼笑。

 “不过是随口问问,关心一下嘛!”皮笑地耸耸肩,对于碰了硬钉子,马修丝毫不显在意。

 “公爵大人可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期间,那个恶名昭彰的夜盗公爵又出来犯案了,而且这回不但偷走宝物,还失手杀了人呢!”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重点!

 马修一双利眸瞬也不瞬地紧盯着黑凛,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什么。

 身为一名优秀的私家侦探,他对于欧克维尔家这位人人称羡的年轻公爵早就有所怀疑。

 黑凛酷爱收藏古董与专独到的眼光,加上每逢夜盗公爵出没,他就会失踪数,这一切的巧合点都让马修质疑不已,偏偏就是找不到关键的证据,证明黑凛和夜盗公爵间的关联。

 “马修先生,请你不要谈论这种可怕的话题吓着小姐好吗?”还来不及等到黑凛的回应,一旁头发花白的亨利却先行开口了。

 经他这么一提,马修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琉璃。

 “咦?这位美丽的小姐是?”目光充满兴味地打量着琉璃,她一身恬静雅致的神秘东方味,让马修挑眉证赏地吹了声口哨。

 而他这副玩世不恭的地痞模样,十足惹恼了黑凛。

 瞧见琉璃因对方轻佻的语气微微瑟缩了下肩头,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无声宣告独占佳人的坚定态势。

 “她是我的客人,关你什么事?倒是你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黑凛冷笑地掀了掀角,下逐客令。

 “行行行,是我不好,我道歉。”高举着双手,马修皮笑不笑地再次开口“啧,我不过是好心想来提供你一些重大情报。”

 “我很怀疑从你口中能吐出什么重大的事。”紧拧着眉,黑凛不耐地冷哼。

 “别太小看我,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指出,这回夜盗公爵惹上的麻烦可大了!”笑出一口碍眼的白牙,马修慢条斯理地说道。“龙玉集团这几年跟法国新兴的东南亚裔帮派走得颇近,玉氏老总惨死下,据说能带来好运的吉祥传家宝也被窃走。

 “这巨变不但引发龙玉内部的派系权力斗争,就连黑道帮派都赶来参一脚,正四处寻找那尊价值连城的琉璃娃娃,恐怕是打算来个趁火打劫。而这多方人马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出窃走宝物的夜盗公爵!”

 一口气将获知的情报说完,马修自信满满地盯着黑凛瞧,却迟迟等不着下文,反倒是一旁的琉璃就像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儿,似是被这种人斗争的负面消息给吓着了,脸色有些苍白与不安。

 “你不问我关于那个新兴东南亚裔帮派的事吗?或是龙玉集团开了多少赏金、派了多少人马出来通缉夜盗公爵?再不然…”他终于忍不住自己来。

 “那些事与我何干?”黑凛很不给面子地一口回绝他的提问,关注的焦点直落在琉璃微变的神色。

 “嘿,我是为你好耶!”马修不满地抗议,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像个小孩似地直嚷嚷。“堂堂夜盗公爵万一被那种黑道份子给暗算怎么行?我以我爷爷的名义发誓要亲自逮捕你归案,哪能这么轻易让人捷足先登!”

 “懒得理你这个精神病患,亨利,送客…不,是把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踢出去!”朝老总管下令,黑凛牵起琉璃软的手,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开。

 琉璃的神色不太对劲,他不打算让马修这家伙继续在她面前说话。

 “呃,凛…他看起来有点可怜耶!”回过了神,琉璃有些同情地望着那名双臂教仆佣给架起,正准备拖行出公爵宅邸当不可燃垃圾丢弃的棕发男人,她忍不住扯扯黑凛的衣袖开口。

 直到此时,她才隐约察觉,眼前这名私家侦探与其说是想逮捕夜盗公爵归案,倒不如说对夜盗公爵有着异于常人的热情与执着。

 “啧,放了那家伙。”

 眼看琉璃一副不忍的神情,黑凛咬了咬牙开口特赦。

 “果然还是美丽的小姐有爱心。”重获自由的马修甩甩酸疼的双臂,目光由黑凛冷漠的俊颜转向他护在身旁的琉璃。

 有趣!向来对人对事都冷淡王极的欧克维尔公爵,似乎很在意这名娇客呢!

 恶作剧的念头兴起,只见马修像是没学到教训似地换上痞痞的笑,趁着众人未有防备时忽然跨步上前,执起琉璃的柔荑就要来个唐突的吻手礼。

 “呀!”

 “混蛋,你想干么…”

 啾…啾!大大的亲吻声响回在公爵宅邸的会客厅内,面对眼前的情景,众人在这一瞬间都僵成化石。

 “嘿嘿,这是为了报答美丽的小姐…呃?!”唯一处在状况外的马修才刚得意扬扬地抬起头,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嗯,不只是气氛不对,就连他手中握着的少女柔荑,感觉都有点怪怪的,怎么…这只手好像有点大,指节怎么这么啊?

 “你摸够了没?”

 欧克维尔公爵大人恻恻的问候像结了霜似地冷冷贯入他耳中。

 “耶?怎、怎么是你!”马修不可置信地结巴。

 瞪着眼前男人千年寒冰似的脸和被他揽至身后牢牢守护的琉璃,再看看自己手中紧握着的那只男大掌,上头隐约还沾着他刚刚亲吻时留下的口水,马修一双眼珠差点没掉出来。

 用力抹了抹。嗯…他居然吻了一个大男人的手!

 而一旁惨遭强吻的受害人脸色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瞪着自己为了抢救琉璃远离狼吻而不幸被侵犯的手背,他只觉得浑身皮疙瘩都要肃然起敬了。

 这个变态的私家侦探!

 气到脸色发青的黑凛还来不及开口,身后的琉璃已经冲向前,抢先一步发难。

 “你、你这个狼!原来你真的对凛有非份之想,居然还强吻他!”瞪着眼前的棕发男人,琉璃好生气地指控,可话一出口差点没教厅内所有人跌倒。

 小姐她好像搞错状况了!

 “不,我没有…”马修急急的想要替自己辩解。

 他的一世英名啊!

 自己怎么可能对黑凛有非份之想?

 他也不愿吻个大男人的手,多恶心呐!

 “来人啊,把他给拖出去丢了!”

 “住手,不要啊!噫呜呜呜呜…”

 好有气势地拍拍手,唤来公爵宅邸十分上道又配合演出的佣仆,琉璃一声令下,就见马修的手臂再次被人给架上,这回连‮腿双‬都被高高抬起,连声抗议的大嘴巴还被硬了颗摆饰用的水果,像头捆猪似地呜呜哀鸣,让人一路给扛了出去。

 “呃,琉璃,你在做什么?”看着向来温驯可人的小猫儿突然发威,才刚派头十足地使唤手下处理完“废弃物”这会儿又气势强硬地按着他坐倒在古董沙发上,黑凛不诧异地发问。

 “凛,你需要彻底消毒。”她很认真地说着,顺手接过亨利恭恭敬敬递来的清洁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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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很仔细地替他的手背消毒,力求做到杀菌不留痕迹清洁溜溜,黑凛开始怀疑,万一有天自己被别的女人吻上嘴巴或碰了其它地方…

 嘶…背脊莫名窜过一阵寒意。

 黑凛在心底暗暗设想,未来自己还是守身如玉、力求玉洁冰清的好,以免琉璃这番消毒大业结束,他恐怕也要被去一层皮!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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