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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下学了…”

 夜里,炕桌上燃着烛火,永硕斜倚在炕的大枕上看书,就在昏昏睡时,隐约听见了从很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声音。

 那是非常熟悉的声音,是幼年时教他们满文的师傅的声音。

 睡梦之间,时光像洪水一般席卷而过,他彷佛回到了十多年以前,看见了幼年时读书的书房…

 王府,阿哥书房。

 七个王府小阿哥背了一上午的经书,又写了三大篇满汉文,早已经憋闷得发慌了,因此师傅一声“下学了”小阿哥们使像缰的野马,一口气冲出书房,全部奔往书房后的骑苑。

 对这些年纪在六到十岁间的小男孩们来说,读书写字的乐趣远远比不上骑马箭来得刺好玩。

 不过年纪最小的永硕仍留在座位上,没有离开书房。他不喜爱到骑苑去,也不喜爱跟他的哥哥们一起玩,那种不喜爱的情绪,甚至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惧的程度。

 “永硕!你还不快滚过来,是想让咱们拿你当靶心吗?”二阿哥永厚忽然又冲回书房叫骂道。

 这就是永硕害怕跟哥哥们一起玩的原因了。

 他的六个哥哥们从来没把他当成亲弟弟,因为他们的额娘都对他们说,永硕是下等婢在下等房生下来的孩子,脏得很,不许理他,也不许跟他玩。

 要是哥哥们都不理他、也不跟他玩,那倒还好。偏偏哥哥们就爱整他,还联合起来一起欺负他,让他一见到他们就心惊胆颤。

 永硕畏惧地踏进骑苑,三哥永芝的马鞭马上朝他身上来一鞭。

 “干什么慢的!”永芝骂道。“你可是永哲的马,你不来永赵粕没有马骑了!”

 永硕抱着被马鞭痛的右臂蹲下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叫出声。

 “小心点儿,别打到他的脸,万一老祖宗发现了,咱们不好回话!”大阿哥永英出声提醒。

 “喂,我的马,还不快过来侍候六爷!”永哲拿起马鞭又向永硕,得永硕只能跪下来,将他驮在背上。

 王府里的每个阿哥在满八岁之后,王爷都会买一匹小马送给他们骑,所有的小阿哥当中,只有永哲和永硕还没有满入岁,所以最上头的五个哥哥每人都有一匹小马,唯独他们两个人没有。

 其他五个阿哥分别骑上自己的小马,在永硕身旁绕圈,不时用马鞭他。

 “快跑啊!快呀!”四阿哥永群嫌他跑不快,马鞭随即又招呼过来。

 就这样,永硕每隔一阵子就会被打得皮开绽,全身上下就只有他的脸完好无伤…

 夜里,他被生不如死的灼热痛楚折磨得大哭,他的娘总会垂着泪抱住他,痛哭着要他忍耐,并且告诉他…

 “哥哥们虽然不懂事,但是长大了就会好了,长大了就会明白事理,懂得要爱惜你了。咱们忍着点儿,千万不要去老祖宗那儿告你哥哥们的状,一旦让你哥哥们恨上了你,你将来的日子会更难过,他们暗地里总有法子整死你的,你明白娘的话吗?”

 于是,他的童年就在母亲懦弱的隐瞒下,过着惊惧不安的日子。

 当永哲有了小马后,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当马了,也不用再被鞭打了,没想到他高兴得太早。

 就算他不用当马了,他的哥哥们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人看,只要稍有不顺心就拿他出气,把他当沙包一样拳打脚踢。

 这天傍晚,相同的戏码照例在他身上上演,只因为师傅称赞他写的字是所有阿哥当中最漂亮的,就惹来他的那些哥哥们一顿打。

 “最漂亮的字?哼!凭你也配!踩烂你的手,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写字!”五阿哥永珂狠狠蹂踩他的右手掌。

 十指连心的剧痛让永硕难以忍受,不住哭着求饶。

 “哭什么哭?娘娘腔,恶心死了!”大阿哥永英冷冷嘲笑。

 “你是女的吗?是女的才这样哭,羞不羞啊?”永珂更用力蹂躏他脚下的那只手。

 “小七长得像个女娃儿,说不定他真是女的,咱们拉开他的头瞧瞧!”永群恶地笑说。

 “好啊…”六个男孩一拥而上,全都去拉扯永硕的子。

 永硕惊慌地抓紧头,情急之下一脚踢出去,踢中了永珂的口,将他踢得仰倒在地。

 “你该死了,你竟敢踢永珂!”

 永英和永厚分别住永硕的臂膀,永芝和永群则全力住他的‮腿双‬。

 “你想踢死我啊?!”永珂口,痛声大骂。

 “永哲,去子!”永英大喊着。

 永硕看永哲双手近他的头,惊慌得猛烈挣动身子。

 “不要这样…”他愤怒地大喊,两腿用力踢蹬着。

 “我额娘说,你娘是只騒狐狸,咱们来看看騒狐狸生的儿子,是不是也是一只騒狐狸?”永珂把永哲推开,直接凑近永硕,双手抓住他的头猛力一扯。

 永硕的惊惶转化成了暴怒,他发狠劲奋力挣脱四个哥哥的压制,嘶吼着扑向永珂,永珂伸臂抵挡,两人滚在地上一阵扭打。

 其他人见状,立即冲过去帮永珂,顿时七个人陷入一片混战。

 就在永珂的鼻梁被永硕揍了一拳,出鼻血时,永珂失控地出王爷送给他的刀,在混乱中刺进永硕的下腹。

 霎时间,永硕的下腹血如泉涌,染红了他半个身子。

 所有人都被这个意外吓傻了,惊慌得跳开几大步,远远地看着永硕,不敢靠近他。

 “怎么办?小七会不会死?”永珂握着染血的刀,惊骇得浑身发抖。

 “咱们快走,千万别让人看见了!这件事一定要瞒着,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否则大家都会完蛋!”永英怕永硕活不成,急忙拉着弟弟们落荒而逃,把倒在血泊中的永硕一个人丢在原地。

 看着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红得刺眼的花,永硕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绝望过。

 他就要死了吗?

 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

 寒冷、悲凉。

 一阵彻骨的寒意袭上永硕的背脊,他蓦然从梦中惊醒过来,额上布了一层冷汗。是因为今天对夜说了那些话,所以才又勾起他不堪回首的童年往事吗?

 那些令他难堪、痛苦、绝望的回忆,早已经被他深深埋在心底阴暗的角落里了,他从来不愿去想起。

 但是刚才的梦境历历在目,彷佛当年的痛苦又在他身上重新经历了一遍。

 当年若不是老仆发现了他,把他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还暗地里请大夫诊治他,他早就活不成了。

 但是,他的命虽然救了回来,大夫却凝重地告诉他,他的伤很有可能让他无法传宗接代。

 当娘一知道儿子被刺伤,甚至有可能断绝种,而自己却无法替他讨回公道时,便悲痛得一病不起,不到一年就悒郁成疾而死了。

 他没死,好好地活了下来。

 兄长们并不知道他们把他害得有可能断绝种,见他伤好了,对他的态度依然回复冷漠,依然不把他当回事,而且在他们的刻意隐瞒下,他受伤的事实被王府巨大的黑幕掩盖住,没有人知道真相。

 兄长们的母亲都是出身名门望族,身分地位岂是他那个下等房奴婢出身的母亲可以相比的?阿玛从来没有重视过他,王府里虽然有老福晋怜爱他,但老福晋同样也疼爱他的兄长们,所以他在王府里几乎是孤立无援的。

 他不会傻到要去为自己讨什么公道,因为以他的境况,绝没有公道可言。

 他只能把被兄长们毒打、甚至刺成重伤的恶梦,深深埋进心底,绝口不提。因为就算他的母亲出身低,但他至少也还是王爷的血脉,他仍然可以得到王府的照顾,可以在富贵的日子中长大,这是他最现实而且最实际的需要,所以他不会和兄长们撕破脸。

 不过,当他有一天知道,他的这张脸竟能够当成武器时,他便毫不考虑地拿来报复他们了。

 他让他们身边的女人都为他着

 就在他想得出神时,隐约闻到一阵葯香。

 转过头,他看见夜端着葯碗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他的视线调回至手中的书本,不打算理会。

 夜咬着,慢慢走到炕前跪了下来,双手将葯碗高捧到他面前。

 永硕默默地接过来,一饮而尽。

 自从幼年时被兄长们毒打之后,老仆就开始熬这味汤葯养他的身子。不知道老仆是从哪里得到的葯方,总之,老仆熬给他喝,他也从来没辜负过他的心意,就这么服用了十多年。

 夜收下他喝空的葯碗,然后再度回到炕前,静静地、怯怯地望着他,等他吩咐她上

 永硕知道她在等待的是什么,但他漠然地翻阅书本,刻意不睬她。

 夜知道自己不小心出了他不想说的隐私,他会生她的气是必然的,所以她乖乖地杵在前,不敢打搅他淡漠的情绪,只盼望他能像往常一样唤她上,不要再生她的气了。

 “回你的房间去睡吧。”

 听见永硕淡然的话语,她怔忡地看着他把书本放下,倒身闭眸准备入睡。

 他叫她回房?她冰凉的双手紧握成拳,茫然凝睇着他的侧脸。

 当她缓缓转身回房时,泪珠滴滴滚落,了衣襟…

 躺上两个多月不曾躺过的,夜把被子蒙头盖上,蜷在被子里哭泣。

 她不该惹他生气,不该把他的隐私问出来的。

 这阵子天天与他相拥入睡,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体温,也深深依赖给了她安全感的臂弯,突然间失去了这些,她觉得好孤单害怕。

 有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她很清楚自己不该在感情上如此依赖他,她只是服侍他的丫头,不可能永远都能睡在他的上,将来他会结婚娶,会有另一个女人来暖他的身子,到那时,他便再也不会需要她了。

 对永硕来说,她只是一个暖炉的替代品,一个不会将他的隐私到处嚷嚷的哑丫环罢了。

 [永硕…]

 她在心里唤他的名字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他却永远都不会听见。

 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这么痛?

 她压抑地啜泣着,眼泪濡枕巾,口闷痛得几爆裂。

 哭泣的声音掩盖了推门而入的脚步声,一双手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将错愕的泪颜紧紧拥入怀里。

 “别哭了。”满含怜惜的叹息声,轻轻拍抚低哄着。

 夜将脸庞贴在永硕炽热的膛上,那是她熟悉的气息,抚慰、填满了她心中绝望的空虚,她蓦然张开双臂环抱他,纤细的双臂用尽了全力抱紧他,那是一种害怕再失去的搂抱,像要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里。

 永硕幽幽一叹。当她伤心失落地离开他的房间时,他就懊悔将她赶走了。他并不是有意冷淡她,只是不想面对他的隐私被她知道后的难堪和尴尬,没想到竟会将她到情绪崩溃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用什么方法可以让女人上他,这是几年来为了报复兄长而磨练出来的手段。只要他想出手,女人们一个个都肯为他宽衣解带,就连王府里最贞烈的四嫂都难敌他刻意施展的魅力。当兄长们身边的女人个个被他征服时,他就能得到报复兄长的快

 几年的战果让他对女人的心思和反应了若指掌,女人的一个眼神传达的是什么心情和意念,他都能犀利地透测到。

 但是,他用来征服女人的手段却不曾用来对付过夜

 他希望和夜之间的关系永远保有纯稚的那一面,在他的世界中建立起一个没有复杂意图、没有虚伪感情的主仆关系,就像从前的他和慧娘那样,两人之间只有信任和忠实。

 可是,就在夜将他冰冷的双脚放进她温暖的怀中窝暖时、在他将她拉上自己的,夜夜暖着他的身心时,这个单纯的关系就已经慢慢在改变了。

 他的心灵渐渐撤防,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除了信任、忠实以外,和她之间的感觉还多了一分依赖和眷恋。就算他只是静静地拥抱她,什么都不做,他也相信这一颗心不会背弃他。

 然而现在,这颗心除了不会背弃他,甚至还已经深深爱上他了。

 虽然她也许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惊惶无助,不明白自己的眼泪为了什么而?但是他比她自己更清楚让她崩溃的真正原因。

 这个小丫头爱他,已经爱到无法失去他了。

 知道她爱上他,感觉完全不同于征服兄长身边那些女人们的快,只有对她的怜惜溢满了他的心。

 “傻丫头,别哭了。”他轻轻将她打横抱起,抱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将她放上,捧着她失神哽咽的脸庞细细吻。

 自从上一回忘情地吻了她一次之后,他不曾再吻过她,但这一回不是忘情,而是真真实实地对她产生渴望,迫切想宣心中压抑的感情。

 夜上的细密亲吻唤醒了神智,心痛的感觉都在他的深吻中得到了抚慰。

 “不许再咬我。”他贴在她上的低语炽热浓烈,轻轻囓咬着她的瓣,火热的舌尖勾勒着她红的轮廓。

 夜眨动着水雾氤氲的眼眸,长翘的睫像蝴蝶翅膀般轻盈拍动。她柔顺地微微启,放纵他的舌深入探索,任由他将舌探进她口中,温柔地挑勾她软滑的舌尖,强着她中的甜蜜,挑逗她青涩的反应。

 原来被永硕亲吻是这样的感觉。

 夜现在终于知道为何盈月和茹雅格格被永硕亲吻时,会发出那种娇的声音了。因为此刻的自己,也难以克制地发出和她们相似的声音来。

 听见一声嘤咛从他的热吻中逸出,永硕惊讶地抬高她的下颚,让他的吻更加深入她的齿间拨。

 “继续出声,夜,让我听你的声音。”他一边狂炽地吻她,试图引她出声,一边动手解开她的襟扣,层层卸下她的衣物。

 夜思绪离,在他的间急促轻着,被动地让他光自己的衣衫。

 看着夜在自己身下渐渐裎,永硕忘我地凝睇着她浑圆满的酥。平时总是被层层厚重衣袄包裹的身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曲线姣好,雪白的肌肤如象牙般细致柔滑,透着温润的光泽。

 在永硕专注而火热的凝视下,夜一脸红晕,这是她初次在他面前一丝不挂,少女的娇羞让她下意识地并拢‮腿双‬,横过双臂遮掩脯。

 “你娘告诉过你这些事吗?”他轻轻拉开她的双臂,手指忍不住爱抚着她雪白的体和柔美的曲线,享受着她稚细致的肤触。

 夜茫然地摇头。她什么都不懂,不懂他的亲吻为什么会让她头昏眼花,不懂他的双手所碰触到的每一寸肌肤为什么都像被火灼烧般疼痛,也不懂下腹一直燃起的无名火是什么?

 “那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敞开衣衫,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抚去。

 她错愕地低眸一看,顿时惊讶得瞠大双眼。

 永硕的身体她早已经是熟悉的了,但是平时温驯的男象征,此时却完全不是她平看见的模样。

 她骇然地从炽热的亢奋上回手,不可思议地呆视着他。

 “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他闭眸苦笑。面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处‬,他不想吓坏她,只好慢慢引导她,让她了解什么是鱼水之。“夜,把身子放松,让我来教你。”

 她无助地起了身子。她未经人事,青涩又感,很快就濒临崩溃边缘,在意识爆炸粉碎之际,她嘶哑地大喊出声…

 “…硕…”

 “试着再喊一次,夜!”

 他抱紧浑身颤栗,蜷成一团的小身子催促着,但她已经意识离,虚软得无法再发出声音来。

 “你知道我多想听你喊我的名字吗?”他把她紧拥在怀里,轻轻叹息。

 夜蜷缩在他怀里,体内仍余波漾。

 虽然,她仍然不是很清楚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

 夜是在睡梦中被一巴掌打醒的,她惊愕地翻身坐起,抚着灼痛的脸颊,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一双尖爪扯住头发拉下来。

 “是谁准你上七爷的?你到底跟七爷干了什么!”一个女子的声音愤恨地朝她狂啸。

 夜抬着双臂阻挡对方的撕扯攻击,混乱中看见打她的人竟是满脸怒火的盈月。

 “你竟敢这副狐媚模样躺在七爷上!我跟你说的话你全没放在心上是吗?”盈月怒发如狂地咆哮。

 夜骇然地低头看自己,发现自己身上仅仅披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贴身肚兜和底都没有穿在身上。

 她仓皇地看一眼炕,永硕并不在上,眼下她这副模样,根本没人救得了她。

 “你好…”盈月气愤得颤抖,一把揪住她的前襟往外拖。“走,跟我去见老太太!看老太太如何惩治你!”

 夜惊恐得极力挣扎,但是她无论个子还是力气都比盈月小很多,盈月三两下就把她从屋子里拖拉出来。

 在茶房里熬葯的老仆听见一阵吵嚷声响,急忙奔出来,看见盈月双目怒睁,把夜拖到了院内,身上只穿着薄薄单衣的夜半个身子扑跌在雪地上,冻得她脸色发白。

 “盈月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老仆客气地挡住这个老福晋跟前最受宠的大丫头。

 “你在七爷的屋里,难道都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狐媚七爷的吗?”盈月厌恶地盯着老仆。

 “夜是七爷的贴身丫头,我看她十分尽心服侍七爷,并没有狐媚的样子,盈月姑娘可别冤枉了人。”老仆平静地答道。

 “我冤枉人?”盈月用力扯着夜的衣衫,因为衣衫太单薄,几乎让夜身躯的线条暴无遗。“你有没有长眼睛?你看见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冤枉了她?”

 夜睁着茫然惊惶的眼睛看着老仆,老仆则面无表情地看着盈月。

 “盈月姑娘要带人走,也请等七爷回来。你就这样把夜带走了,我不好向七爷代。”

 偏偏今慎靖郡王府二贝勒请永硕过府阅览一幅法帖,正巧不在,盈月若是非要带夜走,他是如何也挡不住的。

 盈月瞪着老仆冷哼一声。

 “七爷若想要人,你让七爷到老福晋跟前要人去!”撂下话,她箝住夜的臂膀,用力拖着往外走。

 老仆知道盈月已被妒火烧毁了理智,他如何阻挡也是没用,忙地从后门急奔出府,前往慎靖郡王府找永硕回来。

 夜衣衫不整地被盈月半拖半扯着走,沿路发现她们的大小丫头们,都一副有好戏瞧了的表情,纷纷回去通报自己的主子去。

 夜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在心里拚命狂喊着永硕的名字,现在除了永硕以外,她不知道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香!”

 忽然,她听见母亲的呼喊声,抬头望去,看见母亲提着一个竹篮子面走来。

 乍见母亲的那一剎那,她的眼泪倏然决堤。

 “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女儿!”秋夫人看见盈月如此凶狠地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股保护爱女的情绪油然而生。

 “干什么?因为你生了一个下的女儿!”盈月扬着幽幽的嘴角骂道。“让她去服侍七爷,她却用这副模样勾引七爷!老福晋早有吩咐的,丫头夜里侍寝,得在外间屋里上夜,更不许进七爷房里,要让老福晋知道了不规矩,马上打发出府去,可这丫头却这副模样躺在七爷上!你倒是问问你女儿,她是怎么用身子去侍候七爷的?”

 秋夫人惊瞪着夜,见她早已冻得嘴发青,心便揪得疼痛,先不管质问事实真相,马上把身上的大袄下来预备披在她身上。

 “不准给她披衣服!她是什么模样从七爷上被我抓起来的,我就要她这个模样去见老福晋!”盈月用力挥开秋夫人手上的大袄。

 夜冷得浑身发抖,‮腿双‬麻痹得几乎站不住。

 “你给我起来,别装死!”

 盈月架起她的双腋,暴得像对待一个布偶。

 “别这样对她!你想让她死吗?”秋夫人扑过去想拉开盈月。

 “滚开!你有话就到老福晋跟前去说!”

 盈月甩开秋夫人的手,再去拖行夜

 秋夫人眼见自己的女儿衣衫单薄,被人在雪地上一路拖行着,一颗心早疼得四分五裂了,对盈月的怒意让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的血被点得火烧火燎。

 她颤抖地提起小竹篮,失控地朝盈月背上砸过去…

 “放开她!”

 原本是她要做给夜吃的十七岁整寿面,就这样砸翻在盈月的背上。

 盈月痛得蹲跪在地,回眸恶狠狠地瞪着她。

 秋夫人的心彻底一凉。

 这下子,她和夜逃不了被轰出府的命运了。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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