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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华丽的厅堂前,佐著笙歌丝竹声,热舞的歌伎正摆动著舞姿曼妙的身子。

 虞蝶飞不耐烦的美目扫视著众人,找寻著巽祯的身影,却也同时看见男男女女脸上放的表情。

 她无法忍受这专为男人放出潜藏在心底的兽足他们虚伪的狂妄的宴会!

 猛地灌下一杯酒,抬起头的瞬间,她看见了巽祯。

 “爷,是你!”突地,两条藕白的手臂圈住巽祯的颈项,曼妙的身影埋入他宽大的怀中,虞蝶飞的呼吸随著女人的动作而停顿了下。

 “怎么,找我很久了?”巽祯低喃道,他的长指抚过女子的脸庞。

 他醉了,眉宇间温柔不在,醉得放肆,虞蝶飞眯起了眼,猜测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女郎红贴在巽祯的耳际,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巽祯轻笑一声,长指顺著女子的锁骨而下,盈住她的柔软。

 虞蝶飞拧起了眉,怒不可遏地看着他们亲密的姿态。

 随著虞蝶飞轻细的气声,巽祯醉意蒙眬的眼瞳淡淡地扫过她,眼底波涛不兴,仿佛她是个陌生人般。

 “跟我走。”巽祯低下头,薄轻抵住女子的耳垂,低沉的嗓音惑著身旁的女人。

 “你要去哪?”虞蝶飞从席上站起,急切地唤住他。

 “你说呢?”巽祯睨了虞蝶飞一眼,攫住女人放在他前的纤指,在女人的腕上烙下吻痕。

 虞蝶飞眸光瞬也不瞬,全身仿佛被定住般,一动也不能动,任由巽祯带著那女人往幽暗的屋外走去。

 “等等!”无法忍受他的漠视,虞蝶飞不顾一切地上前,拉住了巽祯的衣袖。

 “怎么,难道你想和红一同侍候我?”冷淡的眼神褪去,魔肆带笑的黑眸恶地打量著虞蝶飞。

 虞蝶飞恼羞地拧起眉,明眸大睁,瞪视著眼前的男人,手放开了他的衣袖。

 等到黑暗隐没了他们两人的身影,虞蝶飞才猛然醒转,焦急地跟上前去。

 她走得极快,屋内男女的放声不断地传入耳际,她捂住耳,脚步加快,几乎是跑了起来。

 屋外的草木毫不留情地擦过她的身躯,虞蝶飞顾不得疼痛,一心只想要找到他们。

 急促的脚步在碎石子地上戛然停止,虞蝶飞不可置信地看着侧方草木花树所形成的天然掩护下,女人几乎全的身躯正和巽祯

 月光洒落下,隐密的丛间,柔软的花上,成了最唯美的天堂,花草挡不住的身躯,女子的娇和男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虞蝶飞捂住耳朵,喉间的酸意不停地翻搅,一个踉跄,她跌在冰凉的碎石子地上。

 尖锐的石子扎进她的身子,她浑然不知,她的眸中只看得见眼前的残酷,他真的当着她的面,不避讳地和别的女人亲热,一点也不理会她的感受。

 虞蝶飞牙关陷进柔软的瓣,他醉了,所以理所当然的放纵望吗?抑或是这半年来他都是这么过的,不碰她,是因为有了别的女人!

 人说酒后吐真言,那他呢?醉后,原形毕。她怨,怨他的薄情;她恨,恨自己的痴傻。

 耳际陆续传来的呻声更加深了这份恨,亲眼目睹他和另一名女人亲热的画面,像直接刻印在她脑子似的,抹灭不去。

 她拚命压抑自己别在此刻冲过去,她要等,等他清醒,等他解释这一切!

 她爱他入骨,可她无法漠视这一切,也无法假装不在乎。于是,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一步一步走回屋内。

 尖石刺进了她的纤指,温热的鲜血沿著指尖到了掌心;她拧握住手,心,却坚硬无比。

 手,血了,你可会心疼?虞蝶飞自嘲地望着手中的红润,一道锐利如刃的声音立即划破她的幻梦:你别自不量力了,你和那女人在他的心中有何分别吗?充其量你也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而且是他最嫌弃的那一个!

 虞蝶飞毅然地起身,拢整裙摆,像个最高贵的仕女般,款款地走回大厅。

 屋外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浇熄了夜的热情,人们纷纷地离去了,屋内只剩下几对依依难舍的男女拥在一块。

 虞蝶飞的眼紧盯著侧门,完全忽略了身上的寒冻。

 忽地,门开启了,巽祯原本扎得一丝不苟的长发,狂野地披在肩上,浆白的丝质袍衫渗到了绿色的汁,而他怀中的女人,嘴,头发散,一看就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虞蝶飞的拳头捏得发白,她僵著脸,快步走向他。

 “啪!””记雷霆万钧的巴掌声在冷清的室内响起,吓得众人睁开了离的眼眸,惊吓地寻向发声处。

 “你故意羞辱我吗?”虞蝶飞不顾发痛的手掌,她朝著巽祯气急败坏地喊道。

 被打偏头的他,缓缓地转回,无视俊颜上的五指红印,巽祯肆的笑容里藏著怒意。“这句话,该是我问才对吧!”

 无惧他脸上的怒气,虞蝶飞上前,扯开了那女人放在巽祯身上的手。

 “滚!”虞蝶飞怒斥那名女人离开。

 “啧啧,你的表现真像是个吃醋的子。”巽祯拉住那名女子的身子,将她搂入怀里。

 “我…”虞蝶飞一时语,却又不甘心地瞪著他们两人。

 “请问,我巽祯跟谁在一块,还得先问过你才行吗?”他幽魅的黑眼凝住她,眼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冷嘲热讽直让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羞愤难当。“你到底是真醉还是藉酒装疯?”

 “有分别吗?我就是我。”巽祯俊美的脸庞忽地扬起一抹微笑。

 定定地看着他无情的寒眸,她内心火烫的烈焰被狠狠烧熄,连一丁点的零星火花也不剩。

 “我懂了。”她内心的一角开始寒结成冰,渐渐蔓延,直至整颗心变得冷硬,布上他眼中所洒落的寒霜。

 “在你的眼中,我就像一只狗,有用时就摸摸头,给我骨头,等到没用时,就把我一脚踢开,不理我的死活。”她字字见血,句句带恨,尖锐的话语是把双面刃,划伤他的同时,也刺伤自己。

 “别自作聪明,把自己说得跟畜牲一样。”巽祯再次打断她,不愠她的自,黑眼不带任何笑意。

 “是吗?或许,在我从祺王府走出时,便该以死来保贞节,以免你看了碍眼!”虞蝶飞激动地怒吼完,随即爆出一阵狂自嘲的笑。

 “别再说了!”巽祯喝止她,黑深的眼底闪过一丝真正的烦躁,他没想到,她竟会狂至此,刚烈得想毁了一切。

 “我偏要说!天下人都可嫌弃我,就你没资格,我的身子污秽、不洁,这都是你造成的,你竟敢视我如敝屣!”她指著他,嘴角狂怒地吐著凄厉的笑,怒视的眼像瞪著永世的仇人般一瞬也不瞬。

 “当初是你自愿,我并没有你。”他别开眼说道。

 她的笑容维持不到眨眼的瞬间就被击得粉碎。

 “虞蝶飞啊,虞蝶飞,为何你非得男人出自私的底心,被一脚踢开后,才霍然醒觉。”她垂下头,哀伤自喃地说道。

 她这辈子大概就注定如此了!手,捉不到自己的幸福;身子,却留下了污秽的记号和懊悔。

 呵!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自始至终,他说过爱她了吗?是她傻,是她笨,是她想用这副身子当赌注,想拴住他的心,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如今答案揭晓,她愿赌服输。

 “我输了。”抬起头,不再多话,她举步走出大门,投入雨中。

 巽祯黑眸微眯,远睨著雨中那道灰白的背影,淡漠不在乎任何女人的心忽然掀起了一阵不该产生的动。

 她孤单地走在雨中,任豆大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身上,灰白的身影像是被遗弃的一缕孤魂般。

 不断落下的雨水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数不尽的雨水飞进了她的眼,模糊了她的视线,虞蝶飞已看不清前方,濡的衣裳贴住她早已冰凉的肌肤,寒透了她的心。

 “砰!”一道飞身而过的身影撞到了虞蝶飞,她的身子不稳地跌在泥泞的地上。

 “祺王爷!”撞倒虞蝶飞的黑衣男子,脸朝著她身后喊道。

 耳边听见这个名字,虞蝶飞如遭雷殛,忆起了黑暗中那肆模糊的一张脸,她缓缓地转过头望去…

 黑衣男子正伏跪在一个身著紫衣袂的男人身前,隔著细雨,她眯起眼,终于看清飘冉的紫衣上是怎样的一张脸庞。

 她不许自己哭,不许自己再对他有任何感觉,可滚烫的热泪却替她说出痛心的凄楚。

 祺王是他,他是祺王。

 她的世界天崩了,地裂了,全然的黑暗占据了她的全部,唯有笑声,尖锐诡异的笑声响彻在黑暗的大地。

 “别笑了!”巽祯眼瞳微暗,他挥退那名黑衣男子,大步走到虞蝶飞身前。

 “巽祯,祺王,哈哈哈…”她歇斯底里地大笑,热烫的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

 “你很得意是吧!看到我像个白痴般让你戏耍,足你了吧?要不要我再烈一些,好让你疯我,好让你到处炫耀一个女人为你变成疯子!”虞蝶飞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刺人的冷笑始终不断。

 “爷。”黑衣男子不知从哪儿拿了把伞撑覆在巽祯的头际。

 “瞧瞧,多么尊贵,连丝雨也淋不得,祺王爷,您还是回到大屋,别委屈地站在这泥地里。”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无法容忍他对自己的戏耍,祺王爷也好,巽祯也罢,全都是在骨子里嘲弄她的鬼魅。

 “跟我回去。”巽祯由黑衣男子手中接过伞,覆在他和虞蝶飞的头际。

 虞蝶飞一手拍开头顶上的伞,她讥讽地冷哼道:“回去?回哪里去?”

 巽祯的视线由落在地上的纸伞移到她被雨打得透的脸上。“我愿纳你为妾。”他出袖中的纸扇,烦躁地拧握住。

 她悲烈的神情,她狂的指控,纵使再无情的男人也会动容,但对于过分冷静、从不在乎任何人的他而言呢?

 他发现自己竟嫉妒著自己的另一个身分,恼她沾上祺王的体味后,何以能坚强如故地爱著他,她真没一丝后悔吗?如果今算计她的人不是自己,那她不就成了千人枕万人尝的女,他…受不了脑中她被人呛篁的画面!

 “纳我为妾?你在可怜我吗?抑或这是你的另一个诡计?”

 “我从不说谎。”他虽冷著脸,但陌生的心疼却悄悄地在他冷漠的心中贴伏。

 “是啊,尊贵的祺王怎会说谎,民女真不知轻重竟敢质疑您!”她讥笑道。

 “跟我回去。”巽祯拢起了眉,他都说了要纳她为妾,她为何还不知足?

 “好让你再糟蹋我?”虞蝶飞止住了笑,眼底尽是无边的恨意。

 “别再说了。”巽祯向黑衣男子示意,要他制住虞蝶飞。

 “别过来!”虞蝶飞一见黑衣男子向自己靠近,迅速地拔下了发上的金钗,防备在身前。

 黑衣男子停下了脚步,静待王爷下一步的指示。

 “别伤自己。”巽祯看着她手中的金钗,眉间泛著紧张。

 “呵,你也会关心我。”虞蝶飞摇头直笑,脚步一直往后退去。

 “如果女人连自己都不爱,那别人会爱你吗?”金钗的光芒在巽祯的瞳孔闪烁,他迸出的话语比方才更加冷酷,冷酷到让刚烈的她不甘选择玉石俱焚。

 “你说的极是,所以我虞蝶飞注定一辈子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明知道弱者没有自怜的权利,自怜,只会让自己显得更怯弱而已,可她淌著血的心又被狠狠地划过一道。

 被巽祯无情的言语一再刺,虞蝶飞体内的倔强像只蝴蝶倏地挣出自怜自伤的网。“我虞蝶飞最不喜爱欠别人东西!”

 她撕开左臂的衣袖,持著金钗毫不犹豫地划过白皙的手臂。此刻,她的颊上已无泪,她的泪已化为颗颗凄厉的红色血珠,从左手迸出,那鲜红的血,每一颗都染上了无尽的恨无边的怨,挣扎扭曲地摆动出骇人的形状,再迅速地入泥泞的土中,快得连声怒吼都来不及呼喊出!

 “这左臂还你,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她无动于衷地看了手臂纠结窜的鲜血,淡淡地说道。

 “啪”一声,巽祯手中的纸扇,被他使劲地折断,他震惊地望着她左臂下的红血;心痛,像一把急窜的冷风灌进他全身,在他的身边呐喊呼啸!

 “蝶…呵,失去了一只翅膀的蝶还飞得动吗?”她摇头苦笑,转过身离去。

 突然之间,电鸣雷闪,一道银白的闪电划过夜空,烁亮的银光在巽祯的冷眸划过一道异光,他的嘴角泛起了苍白,脚下一点,便欺向虞蝶飞。

 “别追来,否则我手中的金钗进的将是我的心窝。”背著他,她威胁的话刺进他的耳里。

 巽祯停下了动作,紫的衣袂在风雨中摇摆。该死!他早该预防到这一点,一向闲逸的脸庞终于出现了在乎的颜色,魔魅的黑眼注入了人味的情绪变化。

 “王爷,要属下跟去吗?”黑衣男子不知何时来到巽祯身旁,他垂下头恭敬地问道。

 巽祯收回了深沉的目光,缓缓地点头,他的手抚过被她打过的左颊,若有所思地想道。

 雨雾中一抹孤零零的身影,走在漉漉的泥地上。

 虞蝶飞想举起左手著疼痛不已的太阳,却发现自己竟抬不起手,她垂下眼,看见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才恍然想起她的手早被自己给划伤了。

 她不后悔,反而有股解的畅快。

 雨中的她好热,却又觉得冷,透的衣服夹著寒意侵袭她的身子,冷与热在体内冲击,颤抖的身躯终于直直地下落,昏倒在地上。

 苞著虞蝶飞的黑衣男子一见她昏倒于地,一个箭步抱起了她,便回去覆命,可另一双男的手臂却同时砍向他的颈项,在他昏沉过去的瞬间,接过了他手中的虞蝶飞,完美的力道控制,显示来人武功不弱。

 察觉自己被腾空抱起的她想睁开双眼,可蒙眬的雨丝却让她看不真切,她想举起右臂抓住那人的衣袖,到最后却也心余力绌地滑落。

 “知道我为何救你吗?”明知昏的虞蝶飞不可能回答他,抱著她的男子仍是忍不住地问道。

 “因为你够烈,敢和巽祯斗,我欣赏这样的娘儿们。”说完,男子迳自朗笑了数声,才施展轻功,纵身飞离。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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