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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没天理啊没天理!明明送信过去的是丁厨子,为什么最后倒霉站在这里的人还是她?

 被赶到船头的洛九儿裹紧身上的灰色袍子,无比哀怨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画舫大门…寒冬腊月,做什么出来学人家玩诗情画意,折腾香茗佳酿?若是下起雪来,河面结冰,这破船就该困死在河中了,到时…“咳咳”就大煞风景了。

 “哈啾!”这该死的冷天气,这该死的庄主,竟把她一个受了风寒的病人赶到船头,和艄公相对两无言,自己倒和那个讨厌小厮在里面暖炉美酒,佳人相伴。

 呜呜…冷得想哭,喉头一阵梗,随即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个嚏…“哈…啾!”

 让她死掉算了!她继续努力地哀怨瞪瞪瞪,希望借由目光穿透画舫的门,杀死那个心窍遗忘天理良知狼心狗肺的主子。

 “吱呀!”门果然如她愿被穿透…呃,是被人打开。

 蓬歌面带笑意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件黑色披风。看洛九儿被冻得鼻头通红,面色发青,他更加好心情地笑了出来。死寡妇,可算整到她了!还想和他这个贴身小厮斗?上次就是他在媚仙楼门口挨冻,今天天气更冷,可算报应了她一回。

 “喏,帮爷拿着!”他趾高气扬地将手中的披风递出,爷也真是心软,不过就是听到她在外故意打两个嚏,就状似无意地叫他将披风拿出来给寡妇保管,真不像对他时那么心狠手辣。

 披风?!洛九儿眼睛放光,连忙伸手接过。

 “喂!”蓬歌走到门口,突然又折过身来“爷代过了,这个只是叫你拿着,你可别不知分寸地披在自己身上了!”爷倒是没这么代过,不过是他看不得寡妇的嚣张样子,才自己加了一句。

 洛九儿点头,看他满意地走近了舱内,才小心地展开披风,朝自己身上一围,嘻嘻,好暖。她坐到画舫栏杆边,头靠着船舱,脸上笑眯眯,心里则继续诅咒那个稍有天良的主子。

 手抚着披风,顺着向左下摸过去,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突起,她翻开来一看,在披风的左下角,是绣工精致的一朵粉梅花。啧,男人的披风绣粉梅花,多么的庸俗!

 恶作剧的心思一起,她笑眯眯地用指甲将绣线一拉断,将扯出来的残线丢入了河中,随波远。

 梦了无痕。想象着他看到梅花连残痕都不留的狂怒样子,她竟忍不住顶住寒风笑了出来。这世上,太在乎一个人,终究不是件好事。

 就像,一个明明不喜欢笑的人,脸上总是顶着微笑,心里却是苦的,也不是件好事。

 ~~~

 “公子有心事,”雕为楚送月斟满酒,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问道。

 “哈啾!”

 一声嚏声再度透过舱门传了进来,楚送月拧眉,疑惑地看向雕“恕我直言,姑娘究竟有何目的?”

 信里,并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约了他今前来,理由非常的莫名…约他赏冬。赏花赏月赏赏秋,他都听闻,就是未曾听过谁赏什么冬。冬日里就四下寒冷,加之景物萧索,实在没什么可赏,也看不出‮趣情‬。

 而真正叫他下决心前来的是,雕要求他带上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姑娘?倒有趣了,难怪那她会说“不如怜取眼前人”原先他本以为是暗示雕本人,想不到竟是指那个着来傻呆呆却有几分狡诈的寡妇。

 那么,这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葯?寡妇也曾要求他带她来看雕,这两人莫非是识?然而看初见面的情形却又不像。

 他目光转向雕。

 “我一个青楼女子,能有什么目的?”雕笑盈盈,执起酒杯“公子,小女子敬公子一杯。”

 楚送月执杯,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嘴角是带点不耐烦的淡淡笑容“姑娘若再不说,恕楚某不再奉陪。”心里没来由地有些烦躁,明明是…和如眉一模一样的脸,却叫他全然没什么兴致看,不该是这样的!他多少次设想过如眉能活过来?怎么…

 “哈啾!”

 又传来寡妇的嚏声,他蹙起眉,这笨女人,叫蓬歌把披风拿出去,她不会果然傻呆呆地替他拿着,不知道自己用吧?

 雕坐着,仰首细细凝望他的眉服,忽地笑了起来“公子果然是很好看的人呐。”

 楚送月负手而立,侧身看她“姑娘。在下告辞了。”

 才走到门边,雕幽幽开口:“公子可知,我与门外那位姑娘有何渊源?”

 楚送月停住了脚步。

 “她的相公,便是小女子入风尘前心心念念的人呐。”雕笑眯眯地,不见任何苦涩,云淡风轻地继续说着:“那痴人,差点被我爹打死,仍旧说要娶我,可惜后来送回家,冲喜都过不了那关,一撒手就去了,倒苦了那位姑娘,活活守寡。”

 楚送月慢慢回转身,冷冷一笑“姑娘说这个,倒叫楚某疑惑。”

 “公子疑惑什么?”她手执酒杯,目光只凝着杯沿反出的一点光华。

 “在下所知的,似乎与姑娘讲述的,相去甚远。”

 雕一双美目朝他看过去,叹息:“倒忘记了公子是五行庄的庄主,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的眼睛。公子可有兴趣坐下听雕说说当年事?”

 ~~~

 楚送月沉默一阵,走回桌边,在之前的位置坐下。

 “公子想必对顾俊人这个名字不陌生吧?”雕垂眸,轻声问道。

 的确不陌生,还记得牢固得很…寡妇过世的丈夫,还有…他眸一深。

 “他当年曾替公子的未婚尚如眉治过病,”雕低低一笑,仍旧垂眸,执意不去看楚送月的脸色“公子见过雕之后,也一定明白,雕与尚如眉面目一模一样。而顾俊人着中的,就是雕这张脸。”

 尚如眉?

 柳如梅?

 连名字都那么相似啊,也或许,前世是姐妹?她笑了起来。

 楚送月眸更沉。顾俊人是南京名医,当年曾替如眉诊治,可惜后来顾俊人看如眉的眼神不复清明,不再是一个医生看待病患的眼光。楚送月见了,不地将他请出了府,另寻名医。

 “第一次见我,顾俊人就呆了。可笑我那时养在深闺,不得惑,在他替我看病的那半年里,竟真的相信他对我一片真心,于是背着我爹,我和他私会多次,纸终是包不住火,最后终于叫我爹发现了。那时…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嗯?”楚送月不解“我记得…”那年的传闻,黄金千两的破瓜价,难道四王爷吃了闷亏?外面又传来嚏声,他低低诅咒了声。

 雕笑起来“公子是想问当年雕卖身青楼,为何打着清官旗号?哈哈哈,那是嬷嬷出的主意,如果不这样,媚仙楼的红牌如何做得起来?四王爷他…是好人。”她摆了摆手“结果叫我爹发现了,自然是大怒的。他本就有些嫌贫爱富,根本看不起顾俊人,所以不管怎么都不会叫我们在一起。那时,情急之下,我将所有事和盘托出。连自己已有身孕也不隐瞒,我爹又气又怒,坐在太师椅上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唤来家丁,告诉顾俊人要娶我可以。只要捱过家丁一百就可以带我走,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

 “那痴人,在三十不到时就受不了,我被关在一边的屋子里,只听他哀嚎连连,恨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就在快到五十的时候,顾俊人终于捱不住了。我爹其实并非存心要刁难我们,那痴人竟自己叫唤着要放弃了。这话一出,我爹更怒。原是要叫家丁停手,干脆打得更狠。”雕眼底是淡淡泪光,那年那人的哀嚎还在耳底回

 “哎哟!柳老爷,你…你放了我吧!我上有高堂啊!我…我和如梅小姐,只是一时糊涂,你别动怒,我保证…我回了南京就不再打搅她了!你放了我吧!哎哟…”

 ~~~

 “一时糊涂?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情生意动倒配给了一时糊涂。他捱完一百,已经奄奄一息,我走出来时,他身上血迹斑斑,受伤不轻。我蹲在他面前,轻声问他:‘痴人,你对我,果真只是一时糊涂吗?’他伸出手,握着我的,‘如梅,你知我的。’

 “他这样说,却不是看我,这时我才明白,从头到尾,他都不是叫我。此如梅,非彼如眉。一个女子最大的悲哀,就是所托非人。我心灰意冷,只对我爹说道,‘爹,随他去吧。’只是没想到他送回去后,不到半月就过世。而我,家里自然待不下去,孩子被拿掉,府里风言风语甚多,我爹对我又极为失望,认为我残花败柳,只配给人做妾。所以想要许我给一个大户人家的二公子做小妾,我干脆逃出来。后来走投无路,干脆自己卖身到媚仙楼,这就有了雕。”

 她咽下一口酒,火辣辣一路烧到腹部。目光却不见任何情绪,这么些年,她早学会怎么样平静自己。

 楚送月不语。

 “公子怎不说话?”片刻之后,雕又替他斟杯酒“还是,仍在想着雕的目的?抑或,雕的故事破绽大多,叫公子生疑?”

 楚送月抬起头,缓缓一笑“破绽是没有。只是…”

 “什么?”雕端着酒杯,玉腕上一个碧绿的镯子,浅浅放出幽光。

 “和门外那个寡妇有什么关系呢?”他仍旧笑着,桃花眸里却是冷冷的。

 雕放下酒杯,与楚送月对看了很久,极丽地笑了起来“很简单,我希望公子帮我一个忙。”

 “我已帮过你一次了。”她在信里提及要见见寡妇,他已帮她将人带过来了。

 “我知道,正要谢谢公子。只是这个忙,您无论如何都要帮的。”

 楚送月看着她。

 她嘴角仍旧挂着那个丽的笑容“我想…要那个寡妇的命。”看他不动如山,她接着说:“以寡妇的命,换尚如眉的下落。”

 楚送月脸色变了。

 “是…很划算的易吧?尚如眉的下落…这世界上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如眉已死。”他亲手将她尸身放入棺材。

 “既然我能和尚如眉长得一模一样,那么,您确定那个已死的是尚如眉?”她这样反问。

 楚送月眸沉了下来。

 他答不出来。

 外面的咳嗽声仍旧在继续,他眼神撇向舱门,半晌后,无言地起身。

 ~~~

 贴身小厮蓬歌仍旧充当车把式的身份。

 寒冬腊月的天,他受着冷风袭击,尤其在经历从暖炉到寒风的差别级待遇后,更是冻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呜呜,爷偏心,披风披在寡妇身上就没除下来过。凭什么寡妇在外吹冷风的时候就可以享受披风,而他这样天寒地冻还要花费力气却没有任何衣物赏赐?

 不过,想起爷从船舱出来脸色就没好过,他还是觉得在外面赶马车划算…一定是在那个什么什么雕小姐那里没有得到足吧?他一边打马一边坏心地揣度着,人家可是媚仙楼的红牌,爷又是童男身,自然经验不足啦…啊啊,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洛九儿玩着披风下摆,思忖着。自上马车就这么寒着脸,啧啧,还好意思号称自己是脾气极好的主子呢!想来,又是在那位雕姑娘那里吃憋了?上次…那位姑娘招待她还殷勤些呢。她忍不住一笑。

 “咳咳!”一阵冷风自窗口吹来,她咳嗽两声,可恶的风寒,还是不见好。

 楚送月不着痕迹地将身子朝窗口移动了一下,目光锁住那个垂着头只看得着黑发的人“风寒还未好?”

 “嗯?”洛九儿抬起头“咳咳”两声,左手握紧了披风下摆,小心翼翼地出了个小小笑容“多谢爷挂念着。原本是好了的,可是之前在船头吹了阵冷风,咳咳,这下好像又犯了病。打从悬崖跌落下去后,我身子就比从前弱了很多,偏偏在厨房里时时要接触凉水,冬天就捱不住,所以…”

 楚送月皱起了眉,借着夜明珠的光芒,看她的嘴一张一翕没完没了地说着,不过顺口问了句她的风寒,她竟扯出这么多有的没的。

 存心叫他内疚?哼,倒不必了吧?奴才伺候主子本来是夭经地义的事,他一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该死的,他还真的有些不忍了。

 这该死的寡妇,明明不怕他,偏要笑得奴很重的样子“你想如何呢?”再不截住她的话,不知她还扯出些什么来!

 “啊?”她这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多话一样,连忙低下头,肩膀时不时耸一下,楚送月却打赌她在闷笑“我没想怎么…只是,一时想到什么就说了。我没有觉得爷待我,您不必往心里去。”

 “我不会往心里去。”楚送月瞪了她的头顶一眼,不知她胡扯些什么!

 “那就好!爷和雕姑娘把酒言,怎不在舱里多待些时候?”温柔乡呢!啧啧,差点冻死了在外面候着的她!这话,问的人脸上虽然笑眯眯的,但语气中却几分怨气。

 ~~~

 楚送月看着她,又想起了雕的话,不由得思索起来,这寡妇的命值什么钱?竟值得雕拿如眉的消息来换?“我若再待下去,我担心你把船给咳沉了。”

 如眉是他亲手收敛入葬,怎可能还在人世?就算如雕所说,是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没理由他感觉不出来换了个人!他那时虽然狂,却仍旧很仔细地核对了如眉的尸身,不会错!

 雕为什么骗他?为了顾俊人?

 “咳咳”

 毖妇的咳嗽声又将他注意力拉回来,他几分不耐烦地住了帘子,忽地问道:“你家相公…是什么样的人?”

 洛九儿咳嗽着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听到这个问题,她傻呆呆地任由嘴张着,想来是没料到楚送月会问这样的问题“先夫…”她答不出来。

 恰巧马车适时一颠簸,她被从座位上抛起,身子朝右晃,脚却不小心踩住了披风下摆,朝左一滑,就这么摔下位置。楚送月连忙伸手,在她还没落地前及时捞起她,往自己面前一带。

 “唔…”洛九儿拍拍口,好险好险!差点就被甩出马车去了。一抬眸就对上了楚送月深思的眼眸,幽深如海。

 她用力眨眨眼,上忽然传来了异样的感觉…有点润的温热的麻麻的…完了,她心里一沉,难道庄主准备兽大发了吗?

 “庄主…”

 “先夫?”楚送月稍稍偏开了头,似乎还没觉得这姿势有多暧昧,刚才是因为用力太过才贴上她的,并非他存心要应便宜,只玩味着这两个字。他半眯起了眼眸,望进她的眸子。因为听到他重复这两个字,寡妇的脸色显得有些慌乱了?掌下的身子是单薄的,却不似如眉的单薄…那种定要人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稍一用力便会折断的单薄,温润的感觉自掌心传来,他定定望着眼前这张圆圆的脸,不惑起来。

 为什会…一模一样的脸,他从来没兴起子去比较过?却在面孔完全不同、个性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身上游移?看着她,总是想到如眉呢?

 “先夫吗?如何呢?”他放开她,让她在位置上坐好,手里害有淡淡的体温,向上扬起了笑“你的先夫,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很值得人玩味啊。

 “他…”洛九儿垂头,语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气,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左耳垂“奴婢不记得了。那时候,奴婢还是个傻姑娘,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他望着她的动作,先愣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忽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傻姑娘吗?我倒觉得,你现在好像也不见得聪明。”

 什么意思?她怔然望着他,冉低下头,忽然想不透了。好像有很多暗示,却偏偏什么也没说。

 一路默然。

 ~~~

 等马车到达五行庄的时候,望休已在大门口候了一会儿了。一见马车回来,他连忙走近“爷,您可算回来了。”

 楚送月下得车来,看五行庄里灯火通明“怎么?”

 “那个…”望休的话在看到洛九儿自马车里探出头后顿住了,这个…深更半夜,孤男寡妇,原来大家传的庄主和顾嫂子有暧昧不假啊!他忍不住想伸手在头上擦擦汗,又想起是冬天,只好放下手来。

 一转头看到爷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好像目不斜视的样子,但眼角的余光明明锁着顾嫂子蠢笨如猪地下车,而角则是个莫测的笑容,望休终于忍不住起袖子擦了擦额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你说什么?”楚送月看着望休。

 “呃…那个,四王爷来了。”好险,差点被爷看到他在偷看,望休跟在楚送月身侧,连忙答道“我爹正在前厅陪四王爷等您回来。”

 是吗?四王爷不是被密旨召回宫了?怎么突然来?就是马不停歇地一来一回,现在也没到这里,那么,只能理解为他抗旨不遵来了这里?有趣了。

 楚送月的脚步未见加快,一径地气定神闲走着,在看到寡妇自以为他没注意偷偷摸摸朝厨房去了的时候.出了缓缓笑意。

 ~~~

 “笑得如狐狸一般狡猾,你又在算计谁了?”

 才走入大厅,楚送月就听到在首座坐着的高瘦男子这样说道。男子有一张俊逸斯文的脸,服饰华丽,贵气优雅,率地半躺在座椅上,看来一派懒洋洋的样子。然而面孔上却明显地看出不悦之情。

 楚送月慢悠悠地走近“你占着我的位置,自然是算计你。

 男子微眯起眼,冷冷一笑“你算计得我还少吗?”

 楚送月在下方的椅子上坐下,接过了望休递来的茶,无视男子面上的不善,径直浅抿一口,才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我们不是朋友。”

 “真叫人伤心。”男子这样说道,半支着额,出半边脸庞,口气虽遗憾,却出了微微的笑意“就是这样,你才去动我的女人?”

 “就是这样,”楚送月将茶杯放下,微笑着反问:“你才抗旨跑回来?”

 男子垂下眸,嘴角淡淡的微笑“不敢相信吗?”

 楚送月不语,靠着椅背,冷冷然地瞅着他。

 “雕她是个苦命女子。原本,她是叫柳如梅的,是天真无的柳家二小姐,却因遇人不淑,后来不得已沦落风尘…”

 楚送月挥挥手“直说了吧,你的目的。这些故事,我今晚已在船上听过一遍了。”

 “咦?”倒是男子诧异地抬起头“她…对你说这个?”

 楚送月懒懒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奇怪吗?”

 半支着额的手放下来,男子摇头“不奇怪。她不说才奇怪。”

 “你接下来是要说,她是因为倾心于我才告诉我这个吗?”楚送月一身白衣和他嘴角的笑容一样的刺眼。

 “你说呢?”男子诡异地一笑,然后端起放在一边的茶杯,学着之前楚送月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

 “我说,是要人命的倾心才对吧?”

 “为何?”他仍旧喝着茶,神色不半分。

 “你可知,她向我要一个人的命?”楚送月微微一笑,更奇怪的是自己吧?居然在听到如眉有消息的时候能冷静理智地分析,完全不似那年,提剑直接就奔火焰门去了。

 鼻子里,他已经完全相信如眉不可能再回来了吧?

 想起了那寡妇的模样,圆圆的脸上出小小的笑容,像极了下盛开在绿油油草地上的一朵娇小花;每次见他的时候总喜爱鼻子,明明是不怕他,偏偏却一副奴很重的样子;大部分时候没规没矩的样子,偶尔也自称奴婢,叫人想笑;好像对庄里的地形很,甚至知道齐先生不是花匠而是大夫,却会迷路;偶尔还会,好像很漫不经心地‮摩抚‬着左边的耳垂。

 他淡淡笑了…如眉,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

 “你的样子,好像在想情人一样。”男子盯了他的表情半晌,得出了这个结论。

 楚送月抬头看他,那张斯文俊逸的脸“也许,你这个时候回来,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什么?”楚送月的眼神,好深沉…

 “歧远,我觉得你抗旨不遵,真的是很明智的行为。”楚送月缓缓地笑开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男子的心里开始发,他还没说完关于雕的事情,为什么楚送月突然扯开了话题?“那个,雕到底要谁的命?”

 楚送月不答,仍旧笑着,扔下一句:“我只想说,其实我们一直不是朋友。”

 所以呢?

 俊逸的面孔上是莫名其妙的神色,偏偏那个惹得他一肚子疑问的人,已经起身走了。临出大厅时,还抛出一句:“望休,好好招呼四王爷,就让他住最西面的厢房吧。”

 四王爷不

 望休忍不住“啊”了一声…一直以来,四王爷都是住最上等的厢房的,最西面的厢房…好像是靠近厨房的房子吧?环境,似乎不怎么优雅啊。

 爷应该不是看四王爷抗旨没回京就以为四王爷失势了吧?才把四王爷安排在那样一个地方?

 真…诡异得很啊!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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