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子觉很高兴“就我们三个人,到处游玩,忍之说,他对欧陆熟悉,有一次,他险些娶一个阿尔及尔女郎,恕之,你们在欧洲逗留过一段时间?”
恕之不出声。
忍之扮什么似什么,说什么像什么,他是天生戏子与骗子。
她轻轻说:“子觉,当心他把你带坏。”
王子觉握着
子的手“我从前也很好动。”
“相信我,”恕之说“离他越远越好。”
子觉笑“你们之间仍有误会,忍之已答允我,他不再酗酒滥赌。”
恕之答:“好比黄鼠狼答应它不再偷吃鸡蛋。”
忍之一直不出声,吃完苹果,把小刀折好收起。
他这时说:“我随时可以出发,子觉,如果恕之不去,我与你结伴。”
王子觉笑“恕之,我们三个人一起走,离开松鼠镇。”
恕之问:“安医生与平律师呢?”
“他们根本不是乡镇的人,再说,他俩五月就要结婚,也许回东南亚发展。”
恕之又一个意外“呵那多好。”
“我们另外有律师办事,你放心好了。”
恕之怔怔地看着王子觉与深忍之,她在世上只有这两个亲人,不知怎地,他俩此刻都像陌生人“。
她要到这时才知道,刚才那两个客人,已经决定买下王氏这座庄园。
感觉上王子觉与深忍之有商有量,像对兄弟。
王子觉很有深意再说一次:“的确是离开松鼠镇的时候了。”
他好比讲: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我都知道子。
恕之打了一个冷颤。
出发那一天下午,她独自到狐狸市疗养院探访病人。
看护把她带到病人身边,她蹲下低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病人转过头来端详她,他正是松山,头发忽然全白,当然,他不会一夜白头,想必从前染发,现在已不用麻烦。
松山平静地看着她一会,同样轻轻答:“我记得你,你是住在破车里的小乞丐。”
恕之不以为忤“你说得对,我便是她。”
“你从东部逃到松鼠镇,贫病
。”
恕之点点头。
“警方追缉你,是我收留了。”
恕之微笑“仿佛只是昨天的事。”
松山摇手,忽然说:“很久了,十多年了。”
忽然他想起什么“你把阿贞怎么样了?”
恕之答:“请相信我,我不知道贞嫂的事。”
松山怔怔地问:“不是你,是谁呢。”
看护过来说:“今
有太阳,是他散步的时间。”
恕之问:“子女可有来看他?”
看护摇头“这里百多名老人,都乏人探访,想到自己也有一
会衰老,十分气馁。”
听上去十分遥远,老年其实转瞬即至。
这时松山问看护:“几时吃饭?”
“你个多小时前才吃过午饭。”
“再给我吃一点,没什么好做,再吃一点。”
恕之静静离去。
回到庄园,看到警长与王子觉谈话。
警长在打官腔:“多谢你对松鼠镇的建设。”
子觉谦逊:“不敢当,你过誉了。”
“有事我们该同什么人联络?”
“请知会祝律师,这是他名片。”
“祝你们顺风“。”
看到恕之,警长
下帽子招呼又戴上“王太太,有时间来探访我们。”
这时他接到一项通报:“小溪路四十号发生凶案,请即来。”
警长喃喃说:“今年是什么多事年。”
他对王子觉说:“户主他杀自杀,与
子双双殒命,我得赶去。”
这小镇警长,也很有点本事,并非想象中那么呆憨。
恕之心中,清晰知道,没人是省油的灯。
这下子警长是有得忙了。
王子觉说:“小溪路四十号户主是轩斯夫妇,他们有两名幼儿,怎么会发生那样惨剧。”
司机已经把车驶近,仆人将行李搬上车子。
他们已收到丰富遣散费,对老板毕恭毕敬。
深忍之最后上车,把绒线帽拉得老低遮住双眼,一上车就打盹,半句话不说。
车子经过小溪路口,他们看到警车云集,救护人员把担架抬出,警员挥手叫司机速驶过。
王子觉说:“小镇并不平静。”
他们乘飞机往西部。一路上王子觉握住
子的手不愿放开,忍之冷冷看了几眼,自顾自与侍应生调笑。
下了飞机有司机来接,原来公寓已经准备妥当,在市郊一栋共管大厦顶楼,仆人来应门,把行李取进屋。
忍之这时才懒洋洋问:“我住哪里?”
王子觉答:“楼下一层,有楼梯可通,但是你拥有独立大门。”
竟安排得那样妥当,恕之四处参观,十分高兴,像个小女孩般跑上跑下。
在
台可以看到整个市容及远处的蔚蓝色的太平洋。
“暂时住这里。”
忍之忽然问:“公寓写谁的名字?”
恕之还来不及阻止,王子觉已经回答:“我的
子深恕之。”
忍之又说:“恕之真叫人
羡,结一次婚,什么都有了。”
子觉又抢先笑答:“我最幸运,恕之救我命。”
忍之凝视他们“是,你俩息息相关。”
子觉斟出香槟“祝新的开始。”
忍之却问:“本市红灯区在什么地方?”
子觉微笑“忍之,我怎么会知道,你问计程车司机不就行了。”
“子觉,我们一起去参观酒吧,如果喜爱,你投资,我做你伙计。”
他转向妹妹“恕之,你也来。”
恕之浑身僵住,忍之分明暗示她也曾是红灯区
客。
子觉说:“我没有兴趣,我只想早点休息。”
忍之笑:“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子觉劝他:“你小心一点,大城罪恶。”
恕之忽然披上外套“子觉,我们陪他逛逛:二十分钟即返。”
子觉只得奉陪。
他们三人由计程车司机载往市中心东区,车子才接近仿佛已嗅到特殊气息,十字马路向北是一座教堂,南位是警署,西位是公园,东部有几幢工厂大厦改建成各种娱乐场所:电影院、酒吧、舞厅。半
年轻女子
妆站门外招徕,她们身后伴着高大强健的保镖,那样大块头却靠女人赚钱。
霓虹光管拼出各种图案,闪烁变化,男人像扑火飞蛾,纷纷围拢,造就热闹的夜市。
忍之看了看说:“毫无新意。”
子觉轻轻说:“
情行业,万变不离其宗。”
恕之说:“我们走吧。”
一个年轻女子窜出来拉住忍之“进来,进来喝一杯。”
恕之忽然动怒,她伸双臂推开那半
女子:“滚开!”
那女子穿着细跟拖鞋,站不稳,退后几步,险些摔在地上。
一个彪形大汉立即出现拦路“喂喂喂,小心小心,你是人,她也是人。”
子觉连忙往大汉手里
钞票“抱歉抱歉。”
马上把他们兄妹扯离现场,拉上计程车。
到了家门子觉诧异说:“王太太生好大气。”
忍之讽刺说:“把手洗一洗,那些女人多肮脏,你当心染到细菌。”
恕之用手掩脸,走进卧室,第二天才出来。
与乡村不一样,都会一早已有烟霞及市声。
车声隐隐隆隆,间歇还有飞机引擎声,恕之站在
台,有点不习惯,她拉紧衣襟。
这时,在阳光下,恕之看到她毫无些
的双手,青筋毕
,而且,指甲发黑。
她有点警惕,可是相
的安医生不在身边。
王子觉叫她:“起来了?”
恕之仍觉得疲倦,她
面孔。
她问:“忍之呢?”
子觉微笑“前
要把他丢下,今
又念念不忘他,这是什么缘故?”
恕之不出声。
“大家都长大了,你别管他太多。”
恕之答:“干脆看不到他,什么也不用管。”
王子觉捧起
子的面孔,不说话,只是微笑。
仆人拿早餐进来。
在收拾寝室的也是新佣人,全部生面孔,叫恕之放心,她不喜
人,最会害人的,全是
客,不是生人,生人不知如何下手。
稍后,恕之陪着王子觉出去见律师与医生。
子觉笑着同
子说:“家父生前叮嘱我:一个人必须有两个好友:你的律师及你的医生。”
新医生与律师都年轻得出乎意料。
恕之在一些文件上签署,她不发一言,律师向她解释,她听不进去,耳边嗡嗡响。
子觉在医务所,怕
子闷,叫司机陪太太购物。
恕之却命司机驶回家。
她一边
外套一边叫:“忍之,忍之。”
一直找到楼下,看到忍之正窝在大红色沙发里喝咖啡。
他抬起头微笑“这么快回来了。”
恕之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逸愉快的茉莉花香,她即时醒觉:公寓里还有一个人。
她不动声
,轻轻坐下。
那人还没有走,茶几上有两只咖啡杯。
恕之说:“叫她出来吧。”
忍之嘻笑:抬起头,扬声说:“叫你出来呢。”
书房门一开,一个少女满面笑容翩然
面。
恕之一看,心一直沉到底,头上似被人浇了一盘冰水。
那少女鹅蛋脸大眼睛,头发梳一条马尾巴,身穿矜贵蛋黄
套装薄
衣,下身一条三个骨
,平底鞋。
她带一副小小珍珠耳环,淡淡化妆,既雅致又漂亮,且不落俗套。
一看就知道出身好兼有学识,叫恕之自惭形秽。
她走到恕之面前,笑着说:“一定是恕之姐姐,姐夫还没回来吗?”
恕之呆呆看着她,这少女反客为主。
这时忍之把一杯咖啡递给恕之“我来介绍,这是我朋友关家宝,在大学念建筑第二年。”
他幸灾乐祸地看着恕之。
恕之轻轻说声你好,她喝口咖啡定定神,然后问:“你一个人在这里读书?”
“家母不放心,陪着我一起来,照顾饮食起居。”
宠惯的孩子都浓眉大眼面无惧
一脸阳光。
只见关家宝笑容灿烂天真地说:“刚才忍之叫我躲起来给姐姐一个惊喜。”
口口声声姐姐“你多大年纪?”恕之不甘心。
“我十九生日刚过。”
的确有资格叫姐姐,恕之不出声。
她又问:“你们在什么地方认识?”
“今
在图书馆。”
“你跟他回家?”恕之意外“你不怕危险?”
“忍之与我都是德威大学学生,不必顾忌。”
恕之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是大学生?他给你看学生证?”
必家宝点头“忍之在儿童心理系。”
恕之揶揄:“怪不得你们谈得来。”
忍之这时说:“小宝,我送你回家。”
“晚上接我出来看戏。”
“七时准到你家。”
必家宝握住他的手,双双出门。
剩下恕之一个人呆呆坐在红沙发上。
半响她听见王子觉叫她:“你在家吗?”
恕之忽然苦闷,她扬声:“傍晚可有飞机往巴黎?”
子觉诧异“我看看酒店可有房间。”
恕之又厌倦说:“不去了,我们乘邮轮吧。”
子觉笑“究竟想去何处?”
她又转变口气“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你是我
子。”
恕之低头叹口气,稍后她问:“医生怎么说?”
“情况稳定,定期检查。”
这可能是唯一好消息。
稍后王子觉对恕之说:“我问过了,明
启程的巴拿马运河邮轮尚有空位,可有兴趣,运河连接南北美洲,很有意思。”
恕之摇摇头。
子觉温和地说:“我走出了小天地,你怎么好似被困小世界?”
恕之答:“很多时候,我不愿离开屋子,外边多豺狼虎豹,吃了我们,到头来是我们不小心,活该,家里多安全。”
“有我保护你。”
恕之笑,她握着王子觉双手“那你记住处处看护我。”
忍之回来换衣服,他身上有茉莉香氛。
恕之绕着双手“儿童心理学学生?”
忍之反问:“新的开始,不是你最希望的事?”
“你仍在行骗。”
“那是我俩天
,你不能叫我停止呼吸。”
恕之抢过他外套,他耸耸肩,穿上另一件,头也不回地出门。
恕之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
王子觉在书房看书,恕之有点羡慕,爱书的人最幸福,一书在手,其乐无穷,无论在屋里车上,咖啡店之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
恕之走到子觉身后,无意抬起头,看到一面镜子里去。
恕之看到她脸色灰败,身形瘦削,即使在环境最差的时候,她看上去都不至如此苍白憔悴,她吓一跳,退后两步。
恕之对自己的容貌一向有信心,这十余年,她的大半生,都靠精致五官生存,陌生男女对她即时产生好感,都因为她长得楚楚可人。
今
镜中的人叫她害怕,相反,王子觉安详垂头阅读,气
一
比一
好,深恕之的
血像是叫王子觉
尽。他不再是一个病人。
恕之用手掩住脸,悄悄退回房间。
手术后她逐渐枯萎,他欣欣向荣。
深恕之像是受到咒诅。她靠在沙发上,忽然剧咳,恕之用手掩嘴,气
,闭上双目。
恕之忽然看到一座教堂,呵有人举行婚礼。
她推开教堂门走进去,染
玻璃窗下全是白色鲜花,宾客笑脸盈盈,牧师正主持婚礼,一对新人站在礼坛面前。
恕之走到前排坐下,看仔细了,大吃一惊。
新郎是忍之,穿着礼服的他好不英俊,新娘正是关家宝,他俩拥吻。
恕之瞪大双眼,握紧拳头。
她身边一个女客问:“小姐你是男方还是女方亲友?”
恕之没有回答。
客人说:“男家没有亲人,他姐姐与姐夫上月因病辞世。”
恕之霍一声站起“我正是他姐姐。”
有人拉她“坐下,别吵。”
恕之转身,拉住她的人却是贞嫂。
她遍体生寒“贞嫂,你怎么在这里?”
贞嫂笑笑答:“与你一样,来观礼呀。”
恕之轻轻说:“你已经不在人世她遍体生寒“贞嫂,你怎么在这里。”
贞嫂像是听到最滑稽的事一般,她笑说:“恕之,你也是。”
恕之狂奔出教堂,摔在地上。
慌忙间好像有人扶起她。
她睁大双眼,看到子觉站在
前,她惊呼:“子觉,救我。”
王子觉替她擦汗“不怕不怕,医生快来。”
恕之知道她做了噩梦,她喝一口子觉喂她的热茶,以往她时时这样照顾他,没想到今
身份会得对调。
医生上门来替恕之诊治,微笑地告诉他们不妨,她不过是风寒发烧,休息几
便没事。
恕之听见子觉不放心地说:“她咳嗽有血。”
医生说:“喉咙干燥缘故,室内放一只
雾器好了,我会替她做化验。”
子觉仍不放心医生说:“喉咙干燥。
医生说:“你如果觉得有必要,可进医院做详细检查。”
“待我问过她本人。”
未待子觉开口,恕之已经摇头。
医生说:“王太太仿佛有点忧郁。”
“她有心事。”
“那么,我推荐心理医生。”
恕之又一直摇头摆手。
那医生微笑“我处方几种葯物给她。”
王子觉说:“最近她体重锐减。”
“女士们可以纤体,越瘦越好,有时稍微过分。”
王子觉送医生出门。
恕之又咳嗽起来,她注意雪白纸巾,却没有血丝,她略为放心。
子觉回到她身边“你有心事,可以对我说。”
“我一瞌眼便做噩梦。”
“那是因为心神不宁,喝些红酒才睡,会有益处。”
恕之苦笑“我做的亏心事太多,不管用。”
“许多做尽坏事的人每晚睡得不知多香。”
恕之想到忍之,从未听过他有失眠毛病。
子觉告诉恕之一个故事:“二次大战末期,美国派出战机伊诺拉姬号到广岛扔下原子弹,数十年后记者问当
飞机驾驶员可有辗转反侧,该名军人答:‘我每天憩睡如婴儿。”
恕之发呆。
服葯后她沉沉睡
,梦中黑影
舞,但是不再有不想见的人出现。
半夜醒来,听见有轻俏的华尔滋圆舞音乐,谁,谁在跳舞?
恕之起来,她发觉乐声从楼下传来,忍之几时开始听音乐?奇怪。
她在楼梯看下去,只见关家宝在教忍之跳舞。
她穿着极薄的湖水绿软缎晚服,专心教忍之步法:“一二三,跟我走,二二三。”
那水绿色裙裾长度不一样,好像一束花瓣,那式样与恕之梦中所见婚纱一模一样。
恕之紧紧握住楼梯扶手。
有人用手搭住她肩膀,她转过头去,那是王子觉,他微笑“忍之有女友。”
恕之不出声。
“他若有固定女友,心思就会定下,让这位小姐代为管束他。”
恕之问丈夫:“你会跳华尔滋吗?”
“学过几次,跳得不好,没想到忍之不会社
舞。”
“孤儿院里哪有社
。”
她站起来,子觉叫她吃粥,恕之毫无胃口。
“恐怕是水土不服,要是真不喜爱市区,我们可以搬到山上。”
恕之又摇头。
她专心看忍之跳舞。
他女伴关家宝是高手,体态轻盈,舞姿曼妙,在最出人意表的时间踢起裙裾,煞是好看。
忍之像是着
,他努力讨好女伴,额角跳出汗,衬衫背脊印
一大片,毫不介意。
子觉拉一拉
子。
恕之默不作声,回到自己的地域。
书房里抽屉半掩,恕之又看到一把点二八口径的巴列泰手
,她顺手取起秤一秤,有点坠手,子觉看到,过来把手
轻轻自她手中取饼,放回抽屉,然后收拾桌面上文件。
恕之回到寝室,楼下音乐到天亮未停。
清晨,恕之身边似还有碎碎乐声,她淋浴,哗。水声中还有钢琴声,她知道是幻觉。
恕之更衣到楼下看视,人去楼空,一地香槟瓶子,佣人正在收拾,她把一条凯斯咪披肩折好搭在红沙发背上。
恕之问:“他们几时出门?”
佣人摇摇头“王太太,我没看见。”
恕之等到十点多,忍之才回来,一路打呵欠,然后脸朝下,摔进沙发里。
恕之讽刺他:“累得你,晚上做贼了。”
他
眼睛“家宝还要上一整天的课,真厉害。”
“别忘记你也是学生。”
“她与母亲住在山上一间大屋,邀我下午去喝茶。”
恕之语气越来越酸涩“母亲多大年纪,是否风韵犹存。”
忍之
去鞋子“你还不去侍侯王子觉,他好像要去银行。”
子觉这时叫:“恕之,恕之。”
恕之问兄弟:“下午有什么节目?”
忍之把她推上楼梯。
恕之对丈夫说:“查一查那个关家宝的来历。”
子觉只是笑。
“我是认真的。”
子觉劝说:“忍之时时换女伴,那查得了那么多。”
“那女子很有一手。”
“所有女
都懂得取悦异
,这是天
。”
恕之陪王子觉到银行,他给她保险箱钥匙,加上签名。
箱子里有证券,现款及贵重金属。
他陪她用下午茶,天气回暖,年轻男女早已换上无袖薄衫,在大厅肆无忌惮拥抱接吻。
恕之有点羡慕,她一向挂着逃命,欠缺这种无牵无挂的闲情逸致,这一刹那她忽然倾身向前,吻王子觉脸颊。
她丈夫错愕,本能伸手挡开她,轻轻说:“人多。”
恕之只得坐下。
整个下午她不出声。
忍之把女友带回家来,看到恕之,大声说:“我与家宝决定订婚。”
他们四条手臂紧紧相拥,关家宝笑得双眼眯成一条线,十分可爱,像一只小动物。
恕之却笑不出来,她瞪着忍之。
家宝笑:“我会设法说服家母。”
整件事是那样不可思议,恕之对她兄弟说:“我有话同你讲。”
忍之却说:“有什么话在家宝面前说好了,我什么都不瞒她。”
恕之像是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话般凄凉地笑出声。
这时佣人进房说:“王太太,医生有急电找你。”
恕之转身走回楼上,拿着电话很久才喂一声。
“王太太,”医生声音十分沉重“请你即时独自到医务所来一次。”
“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讲?”
“请你不要知会任何人,马上到医务所来。”
恕之说:“可是我有病?”她一颗心沉下去“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讲?”“。
“我们面谈,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恕之到达医务所,看护一看到她便去叫医生。
医生取出一叠报告,请她坐下。
“王太太,我要求与你单独会面,是因为我怀疑你身边有人向你慢
下毒。”
恕之睁大双眼,一时说不出话来。
医生出示图表“我循例化验你的涎沫血
,发现含有微量砒毒,毒素积贮到一个地步,心肌麻痹停顿,像心脏病一般。”
恕之呆呆看着图表。
“王太太,我建议你通知警方,迅速调查。”
这时看护进来说:“王先生找王太太。”
医生轻轻说:“虽由王先生主动叫我诊治你,王太太,我想这件事你还是暂时守秘,我需替你注
解葯。”
恕之抬起头来。
有人要置她死地。
看护帮她注
。
医生说:“王太太,小心饮食。”
王子觉这时已推门进来“医生,有事为什么不通知我?”这时恕之忽然笑
站起来“医生怀疑我有孕,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一点。”
王子觉松一口气“以后到医务所由我陪着你。”
医生讶异这年轻的王太太戏真情假,他维持缄默,医生与病人之间有保密条款,他不宜多话,他的责任已尽。
恕之回到家中,渐渐,她镇定下来。仆人送茶点进来,她看着水壶红茶不出声,斟少许在杯子里,倒清,把杯子放入塑胶袋里,准备拿去化验。
她摆出另一副面目来,自小训练,情况越是危急,她越是镇定,恕之亲自到厨房取水喝,先把水杯仔细洗净,直接由水喉头盛水。
她把酒瓶收起,吃饭的时候,看着王子觉喝汤吃菜,她转动筷子,并不挟菜。
恕之内心悲怆,如果不是子觉,那只有忍之。
他做了咖啡,往往给她一杯,斟酒之际,也忘不了她。
深恕之承继了王子觉的产业,假使他们两个都不存在了,深忍之就是最后承继人。
一个都不留。
恕之走到楼下,收集证物。
她全部送到化验所。
堡作人员问:“请问追查什么痕迹?”
“砷。”
“砒素?”
恕之黯然点头。
一
,恕之去取化验结果。
负责人员这样说:“你带来六件样品,全部无毒。这位小姐,如果你有所怀疑,最好通知警方由鉴证科入屋检验。”
不,她无论如何不可与警方联络,可是嘴里却说:“多谢你的忠告。”
恕之到处寻找可疑之物,连
褥底下都细细寻遍,每一寸不放过,并无发现。
她看到忍之房内有一只棕色名贵女装过夜袋,想是关家宝留下,这女孩手边用品都尽其名贵能事。
恕之轻轻拉开袋子,里边有一套粉红色运动衣
与一双球鞋。
恕之并不在意,她要找的是小瓶粉末或
体。
球鞋有点残旧,与关家宝其他所有簇新名贵配件不符。
恕之取饼鞋子,看到内里印着英文字母“关”以及一个编号。
莫非关家宝是什么运动会会员。
恕之用手提电话拍摄球鞋式样及号码。
她到街上小食店进食,年轻的女侍应走近来写单子,她头发油腻,脸容疲倦,手指节红肿
糙,就像不久之前的深恕之。
下午,客人散去,她还得清洗油槽,那是炉子下一条不锈钢制造,积聚煎炸油渣的槽渠,四尺长一尺深,气味像死猪。
侍应取来食物,恕之已失去胃口,她付了丰富小费。
她到附近一间体育用品公司,找到售货员,出示球鞋图样。
年轻售货员“咦”一声“你怎么会有这双鞋子?”
恕之问:“这双球鞋有什么特别?”
售货员有点兴奋“敝店刚订了一百双这款限额产品,这种球鞋由本市警队设计订制给特种部队
练时用,效果超卓,故此厂家灵机一触,打算大量制造,盈利百分之五拨作警队慈善基金。”
恕之只看到售货员嘴
不住郁动。
只有几组字眼在她耳边回响:警方…
她轻轻问:“街上尚未有售?”
“我们铁定下月一号推出一百双,不接受预订,先到先得。”
恕之指一指球鞋内侧号码“这编号代表什么?”
店员得意洋洋“看到LT2字样没有?这是少尉的缩写,这双球鞋主人在警队身份不低,她穿7号鞋,是个女子,鞋子上有青草渍,证明她喜爱跑步,唏,本人堪称福尔摩斯再世呢。”
售货员非常聪敏健谈。
深恕之低声说:“谢谢你,现在我知道她是谁了。”
“她姓名缩写在这里,T,姓什么?关?”
恕之指一指“给我两双七号这种气垫鞋。”
售货员高高兴兴把鞋子包起来递给客人。
恕之借他们店里电话,找到答案。这时恕之已不介意有人要毒杀她,她因此发现了关家宝真正身份。
没想到世上有人演技那么完美,关家宝活
像一个娇纵天真活泼的富家女。
原来她是前来卧底的关少尉。
实在太低估警方的能力了。
他们一直没有放弃追踪深氏兄妹,对疑犯行踪瞭如指掌,此刻,还添上一宗命案,特警派出卧底人员。
恕之的
膛被掏空一般。
愚昧的深忍之,他着急要应付恕之,鲁莽下忘却外敌。
多么可笑,他在大学图书馆自称儿童心理系学生,认识了建筑系的关家宝,两人都是假身份,加上虚情假意,居然就要订婚。
恕之嗤一声笑出来么可笑,他在大学图书馆。
她带着干粮及矿泉水回家,再想在行李袋里寻找蛛丝马迹,那只袋已经不见。
必家宝已经发觉她的大意。
恕之知道设法确实关家宝身份会有困难,这次,她在屋内寻找窃婷器。
她把屋内测烟器及洒水器全数拆下,查不到可疑物品,那既是说,联邦密探尚未出动。
王子觉问她:“恕之,你怎么了?”
他拉着她坐下。
恕之想,如有偷听器,关家宝一定配在身上。
“恕之,你心神不定,心不在焉,到底为什么之想,如有偷听器,关家。”
深忍之与关家宝在什么地方?她跳起来打手提电话找他,可是他没有开启电话。
恕之冲口而出“现在走也许还来得及!”
王子觉奇问:“你想回松鼠镇?”
恕之手心全是冷汗,她用
巾缓缓擦干。
她的心扉已全部关闭,她若无其事站起来“我有关家宝的地址,我们去探访未来亲家?”
“不需要预先通知?得准备糖果礼品呀。”
恕之笑笑“不必多礼的。”
她拉着王子觉出门。
子觉想劝说两句,终于踌躇,难得
子高兴,陪她走一次何妨。
必家在山顶幽静地区,按铃,佣人笑说:“太太小姐及深先生一起跑步去了。”
王子觉驾车慢驶在附近兜他们,忽然听到叮当音乐声,原来是一辆冰淇淋车恕之要了一客巧克力双球,吃得津津有味,她忽然像是一点心事也没有,专心享受零食。
王子觉指一指前边“在那里。”
只见三个人从转角跑出来。
深忍之跑在最后,两母女不徐不疾,分明是久练之身,关家宝脚上穿的,正是那双市面上还未有出售的特种球鞋。
她一边跑一边转身取笑男朋友。
深忍之发奋追上。
连王子觉都说:“关太太十分年轻。”
恕之不出声,这时,他们三人也发觉路上有人向他们注视,关家宝眼尖,一下看到双憔悴大眼睛,她
上去叫声“姐姐”
恕之冷冷看着关少尉,做得真像,大抵她是警方主要扮演少女的人物。
必家宝介绍母亲给他们认识,关太太邀请两人回家用茶点,恕之答允。
必家装修是那种寻常的富丽堂皇,厨房没有油烟,不似经常举炊,女佣硕健孔武有力,想必也是警方伙计。屋里一定处处都有录映机关,最明显的是,大沙发脚上钉着一块小小铝片,庄生家具租售公司。
整间屋子暂时租用,这是一个局,可恨深忍之心甘情愿一脚踏进。
恕之一声不响,喝完茶便告辞。
母女送他们到门口。恕之才对兄弟说:“我有话要对你讲,今晚早些回家。”
在车上王子觉说:“与我们一样,关家人口简单,生活清静。”
恕之想一想“家中没有陈列生活照片。”
“这家人给我感觉良好。”
恕之这时轻轻说:“男
是这样被动及愚蠢。”
“喂,你说什么?”
恕之微微笑,那天下午,她只说购物,却到银行,自保管箱中取出若干现钞,放在旅行袋里带回家。
傍晚,她做咖啡,递一杯给王子觉,他喝下不久,只说眼困,
了
双眼,走进卧室,倒
上,即时
睡。
深忍之跟着回来,身边正是关家宝。
恕之走近,轻轻与关家宝说:“由你送忍之回来?我有话想单独与忍之讲,请你先回去可好?给我们兄妹一点私人时间。”
忍之刚想反对,他女友已经笑着答应,开车离去。
忍之问:“你有什么话说?”
恕之双臂抱在
前“关伯母可有答应把女儿交给你?”
“她觉得家宝年纪尚小,待她毕业后再说。”
恕之轻轻说:“你一点都看不出来?”
忍之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你以为承继了她们母女产业,就一生无忧?”
忍之问:“只准你有取不尽的财帛?”
恕之继续说下去:“你觉得关家宝是她真名,她只得十九岁,他们住在那间簇新屋子里,已有三年?”
忍之反问:“我是一条光
,她们还来谋我不成?”
恕之微微笑“好兄弟,你对关少尉说过些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忍之明白了,种种蛛丝马迹,忽然聚合之问:“你有什么话说?”
恕之说:“她主动与你攀谈,
待身世,带你回家,会晤母亲,对你表示极端信心,可是这样?”
忍之脸上变
。
“这是我俩惯施特技,我们是兄妹,她们是母女,使人防不胜防,你怎么走进这种老圈套里去。”
深忍之这时涨红面孔“因为我想速速离开你们。”
恕之轻轻叹口气“现在,不得不再次上路。”
“恕之,我并没有对她透
什么。”
“可是你现在知道,警方已经追上。”
“你有什么证据,”他仍未死心,微弱抗议:“你破坏我们。”
恕之把她的发现告诉他“警方只有一名关少尉,我用街外电话打到警署总部找人,他们说她放假,关少尉原名关芷。”
“不一定是同一人。”
恕之忽然微笑“你可以亲自问她。”
他们坐下来,忽然不约而同,彼此背靠背,像从前那样,世界只剩他们二人,他只信她,她也只信他。
忍之喃喃说:“走到南部,找一个小地方住下来。”
“没有地方比松鼠镇更小,原来不过想避一阵锋头,却发生那么多事,你不该救活王子觉,有很多办法可以取得他信任。”
恕之微笑“像所有犯罪伙伴一样,火拚之前,彼此埋怨。”
“我们都累了。”
“是呀,想到走,
骨悚然。”
“下一站走向何处,墨西哥抑或泰国?”
“好主意,可是,先得弄两本护照,而且,还要解决一个问题。”
忍之看着她。
“你想毒杀我,为什么?”
忍之瞪看她“你说什么?”
“我们已经不再相爱,你恨我,所以要除掉我。”
忍之答:“你至今尚未相信,贞嫂殒命与我无关,我要杀你,用这双手已经足够。”
恕之不出声。
忍之讪笑“我想过正常生活,那是妄想吗?”
“去收拾一下,我们一起走。”
“你终于愿意与我重新组合。”
恕之看着他“你有话要说?”
“从前,兄妹一起行事只有益处,今
,身份已经曝
,单独行动比较妥当。”
恕之凝视他“你要撇下我?”
“这难道不是你的愿望?”
“我找人做两本护照,我俩分头消失。”
“我以为――”
“我们已认清对方真面目,再也不能恢复从前那样,相信你也明白,我们已经老大,分手也是时候。”
恕之把脸埋到膝头里“我以为――”
“多谢你把关少尉身份告诉我,我会跟进调查。”
“小心。”
“子觉呢?”
“他
睡。”
恕之回到房内,把现款放到一间小背心众多口袋里,很多人不知道,钞票是纸张,即使面额大,数目多了也像书本那般沉重,背心袋里似放了十本八本书。
恕之把背心放在枕头下便睡着。
这种要紧关头她最需要睡眠,绝对不能辗转反侧。
天亮,她蓦然睁开双眼,第一件事想冲到松鼠咖啡开工。
她留恋那一段日子?当然不,但是生活印象已经烙到她脑海深处。
子觉已经醒来,在厨房吃早餐,看到恕之,他抱怨说:“我一觉竟睡了十四小时。”
恕之问:“可要看医生?”
“今天刚好是我复诊日子。”
“我在家等你。”
司机载子觉出去,恕之叫佣人放假,不到一会,忍之从外边回来,放下一本护照给恕之。
恕之打开,看到自己的照片,及林妙如三个字,她微笑说:“好名字。”
忍之把另外一张照片放桌子上,那是关家宝即关芷的军装照片,英姿飒飒,与他们所认识的爱娇模样判若两人。
“你从何处得来这张照片?”“警方机密档案,我有朋友的一个朋友,擅长击破密码,以后,我会找此人合作。”
恕之淡淡笑“还是老工夫人骗人可靠些。”
深忍之
进一口气“我明天一早走。”
“行程可以告诉我吗?”
“不,林妙如,我俩离得越远越好,我一早该走,我不应騒扰你那么久,毒杀了你,对我也没有好处。”
他驶出吉普车,加满油回来,并且注满两大只塑胶罐,他又准备干粮食水睡袋,
亡生活又要开始。
累了,他靠在车角休息,开一罐啤酒喝,这一切,恕之都看在眼内,惯于行骗的他忽然被骗,那天真娇美的女伴原来是警方上尉,他肯定吃惊。抬起头,只见紫红色棘杜鹃开满一墙,像火烧一般灿烂,煞是好看。
他俩最喜爱南方火红色花朵:凤凰木,棘杜鹃,美人蕉…这时,却无心情欣赏。
恕之轻轻说:“你打算走陆路,到偏僻小城,才上飞机。”
忍之不出声,站起来踢啤酒罐,他在孤儿院练成的好身手,踢得出神入化,左脚
右脚,膝头顶给头,又落在脚上…然后,他一声不响,回转屋内,进房休息。
司机折返,却不见王子觉,他说:“王先生留院观察一宵,医生要做检查,我来替他取替换衣物。”
恕之觉得跷蹊,子觉出门之前并无提及,可见是意外,她说:“我去看他。”
司机不便说好,当然也不能说不好。
他身边电话响起,他说:“一定是王先生。”
果然,那是子觉,他声音有点疲倦,这样对
子说:“医院有一件仪器失效,明天才能完全检查程序,我睡一觉便可出院,你不用走动。”
“你安心休息。”
恕之从来没听过比自己更为虚伪的声音。
她取出衣物交给司机。
要走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恕之把假护照放进背心口袋,留恋地环视舒适的公寓,她穿上鞋袜,悄悄离开公寓,掩上门,走到地下停车场,她预备借用忍之准备妥当的吉普车。
她开启车门,还未上车,就听见有人在她身后说:“打算出门?”
那声音出奇娇美,一听就知道是关家宝。
恕之转过头“果然,不再叫我姐姐了。”
“深恕之,我是警方关芷少尉,我现在要逮捕你。”
“什么罪名?”
“谋杀、伤人、讹骗…警方追缉你们已有两年。”
这时,关少尉的伙伴一只豹子般奔近“公寓内没有人。”
必少尉追问:“王子觉呢?”
“他在医院,无恙。”
必少尉循例宣读:“你可以维持缄默,但是,你所说一切,将会用作呈堂证供…”
伙计说:“深忍之没有车,我召人到附近找他。”
“不用了。”
他们三人一起转过。
深忍之已在关少尉背后,一柄手
抵住她颈部大动脉,那武器正是王子觉的自卫手
。
他在关少尉耳边轻轻说两句话,两名警方人员静静解下
械放地上。
恕之马上拾起。
她问关少尉:“请问,你怎么知道已经
漏行踪?”
必少尉无奈“你到大学打探,又去警方调查。”
恕之点点头。
他俩把警方人员锁进车房储物柜,兄妹俩
换一个眼色“走吧。”
两人忽然忍不住笑起来,肩搭肩,像以往一般亲密。
恕之说:“我以为你快要结婚。”
忍之答:“你更糟,你已经结婚。”
恕之隔着储物柜门说:“关少尉,我们并没有杀人。”
忍之说:“别多话。”
他们跳上吉普车,呼一声开出去。
“能关住他俩多久?”
“三分钟。”
一路驶出公路,恕之说:“你可以一走了之,不必理我。”
忍之冷笑“什么,我身边没有钱。”
“你还愁没钱?太客气了。”
“让你一个人去警局,没有的事。”
恕之用手捧着头,由此至终,他只有她,她只有他。
车子转入小路,一直驶,直到进入另一个省,直至汽油用罄,他们在车上睡了一宵。
第二天是个雨天,他们转乘公路车,一进大路,看到交通指示牌上打出警方通告,追捕他们那辆吉普车。
他俩在小型飞机场下车,刚想到柜台买飞机票,看到电脑已经印出两人照片,贴在玻璃门上。
他们连忙走避。
恕之在附近小路边用现款租一间旅舍及房车,两人剪短头发染了棕色,恕之架上太阳眼镜。
他们继续逃亡。
三两个月后,案件便会冷下来,届时又另一番局面。
他们转到另一间旅馆,再换一辆车。
最后,迁入一间度假屋,自称是新婚
月夫妇。
度假屋在湖边,冰川湖呈奇异蔚蓝色,像山里一颗宝石,初夏,游人如鲫,混进游客中,如大海里两滴水。暂时安全了。
两人好久没有浸浴,恕之把身体潜下浴白,浸个痛快。
忍之喝啤酒看报纸,他悠然自得。
两人又在一起,背对背,对付敌人。
深忍之把
包在纸里,吩咐恕之:“丢进湖里。”
恕之轻轻说:“我从来没有开过
。”
她替她剪了一个平头,叫他换上老实普通的西装,人前,他们自称朱先生太太。
警方找到他们弃置吉普车,油箱用罄,什么痕迹也没留下,这两个人已是老手。
王子觉轻轻对对律师说:“他们错了,不关恕之的事,如果有人需要负责,那只是忍之,恕之完全无辜。”
“王先生你可有损失?”
“我
子失踪。”
“警方会尽量追寻。”
“我只想她自动回来。”
他在报上刊登启事:“凡事由律师循法律途径解决,请尽快与我联络。”
忍之把报纸放在恕之面前。
“多么吸引。”
恕之答:“从前,我也那么想。”
彼此以为可以丢下对方,新的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把他们分隔开来放在安全环境,两人恍然若失,如今又在一起,却无抱怨。
两人绝口不提过去,过一天算一天。
“朱太太,口袋里够我们用多久?”
“照此刻速度,一年左右。”
“那很好了,可以喝香槟吗。”
“不成问题,尽管去买。”
他们由一间旅舍搬到另一间旅舍,每天都排满节目:看电影,逛街,跳舞,喝茶,参观名胜,倦了,乘火车往另一个省份。
夏天来临,恕之最开心,她喜爱冰淇淋,一天吃三次,跟着出海畅泳,租船去到离岛观光。
“看到没有,这些小岛,共千余个,全部出售,驾船不过个多小时便可回到市区,最小的只有三四亩地,松柏遮天,天堂一般。”
忍之忽然说:“可惜我们不够时间。”
恕之不出声,努力走到山坡顶,对牢蓝天白云,忽然大喊:“没有时间!”
山谷隐隐传来回音,似小女孩哭泣般声音:“…时…间”
不知名白色鸟儿受惊,成群自树林中飞走,扑向海边。
忍之站到恕之身边,恕之忽然拉紧他的手,两人一起滚下山坡。
本来属于危险动作,两人却一边滚跌一边大笑,他们被草地树枝擦伤,可是痛
仿佛已与他们无关,只要畅快。
一直跌到山坡底,还可以听到恕之清脆笑声,忍之叫喔唷。
不远处有一组便衣警员逐家汽车旅馆调查。
“可有见过这一对年轻男女?”
服务人员看了看照片“这位督察,他们都是年轻男女。”
“看仔细一点。”
“没见过。”
“这一对男女自称兄妹,长得十分漂亮。”
“他们都一个样子,都打算享受生活,男
女爱,对他们来说,最为重要。”
那督察无奈。
疑犯就在他们眼前隐藏,根本不用刻意躲避,初夏,大批年轻人涌到度假区工作游玩,他们放眼看去,汽车旅馆门前聚集着一群群穿花衫短
的年轻男女。
警员扔不放弃,逐家逐家打探。
终于在一间叫野百合的酒吧,有个酒保说:“给我看仔细一点。”
警员提醒他:“这女子极其标致。”
“呵,忧郁的大眼睛。”
“你认得她?可在附近出没过?”
酒保摇摇头“一
上千顾客,我不记得有那样一个人。”
其中一名探员气馁“大海捞针。”
他的上司生气“你也得给我去捞到这两名犯人。”
女侍走近“我看看。”
探员把照片交给她女侍走近“我看看。
“我记得这女子,她给了很丰富的小费,十多元啤酒,二十元小费,笑容可掬,说我是行家。”
警员精神一振“几时的事?”
“昨天下午。”
“啊,她用什么付帐:信用卡还是现款?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现款,”女侍想一想“她有男朋友,两人就住对面豪华旅馆。”
警员反而紧张起来,一人即时联络当地警署,另一人到旅馆探问。
所谓豪华旅馆,一共十多间房间,就在海滩附近,查过登记,只有三对男女符合条件,一对正在搬行李,另一对在晒太阳。
避理人员指着照片“这一对。”
三四个警员兜上二楼,认准门牌,大声吆喝:“警察,开门!”数秒钟内没有回应,马上举起
械,踢开房门。
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在慌忙穿衣,见到警察,举起双手。
“伏在地上!”
两人才十八九岁,已经吓得流泪。
一名探员看仔细他们五官,大为失望“不是他们。”
的确认错人,两人接着出示驾驶执照,学生证、信用卡,查过统统属实名。
探员茫然。
大海捞针,形容得再正确没有。
千里追踪这两个人,漫无结果。
劣谟说:“收队,我下班了,我需要一杯冰冻啤酒。”
豪华旅馆旁边挤满看热闹的人。
一个正吃蓝莓冰淇淋的年轻女子好奇问:“什么事?”
“警察破门抓错人。”
“啧啧啧。”
“可不是,当事人马上投诉,人家正在温存,哈哈哈。”
有人拉一拉吃冰淇淋女子,她随友人隐没在人群中。
他们上车驶离当地。
在市区公寓里,佣人对王子觉说:“关芷少尉来了。”
王子觉抬起头“关女士,我无话要说。”
“那么,你净是听就可以。”
她坐到他对面,王子觉无奈,看着她不出声。
“我们到东部调查过孤儿院旧档案,根本没有深忍之及深恕之这两兄妹,他俩并非孤儿院出身。”
王子觉不出声。
“但是,世上有否深氏兄妹呢?有,九五年东部贫民区一场大火,三死五伤,其中两名丧生者正是一对小兄妹,他们叫忍之与恕之,当年,他十岁,她八岁。”
王子觉十分震惊。
“小兄妹的身份证明文件,不知怎地,落到他们手中,一直沿用,其间,他们也盗用别的信用卡,旅游证件,健保卡。但我们主要,是调查一件命案,王先生,你很清楚苦主是谁。”
王子觉静坐不动。
“王先生,你甚至不知道王太太真实姓名。”
王子觉还是不出声。
“我很佩服你,王先生,你爱一个人,真是爱她一辈子。”
王子觉仍然不发一言。
“她可有同你联络?”
王子觉微微摇头。
“听说,你雇了两名私家侦探,追查她下落。”
王子觉不置可否。
“如有消息,请与警方联络,我们可以
换消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王子觉自头到尾,不发一言。
必少尉感喟:“你也许不知道,她最常用的名字,叫小曼,容易上口,也像她本人。”
王子觉吁出一口气。
必少尉说:“我不像是受
的人,打搅你了,有消息我会再来。”
王子觉仍然客套地送她到门口。
“王先生,你身体无恙?”
王子觉到这个时候才开口:“我很好,谢谢。”
必少尉离去。
他舒出一口气,坐在书房里,像往日一般,动也不动,度过一个寂寥的晚上。
在另一家小旅馆,深忍之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恕之“你猜,他有没有派人找我们?”
恕之接过啤酒“不是香槟吗?”
“香槟空瓶太惹人注目,你猜,王子觉可有找我们?”
恕之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不去猜臆,那好像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谁说不是,天气热得售冰机空空如也。”
“真没想到今年要抱住冰袋睡觉。”
“这个时候,太阳照正在北回归线之上。”
他们开头聊些不相干的事,终于恕之问:“万一警方追到我俩,该怎么办?”
“举起双手投降。”
恕之蓦然大笑起来。
“然后经过一重一重手续:提堂,初审,上诉,再审,或者定罪,或许不恕。”
“可是,在这个过程中,身在牢狱。”
“那自然,我俩
于潜逃,肯定不准保释。”
“王子觉会想办法。”
“呵是吗,你一直对他有信心,经过这么多,仍然信任他。”
恕之叹息“我俩的命运,似乎也不难猜测。”
“你知道警方有多少悬案?为免引起市民恐慌,一字不提,利用人类善忘心理,这些案件渐渐湮没。”
“可是,关少尉忘不了你。”
“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她却掌握了你的所有资料:指纹,涎沫,头发样板,足印尺寸。你在她家内出入多次。”
“我当时大意无知,是我的错,我全部承认。”
恕之却说:“不要再提了,我们还有明天。”
第二天一早,他们上路,发觉多条大路设有路障,租来的车子只得越驶越偏僻,很快,去到一个叫核桃的小镇,路牌标明:人口一千零四名,
游客。
小路尽头,他俩齐齐低呼,是一辆银色餐车。
他们下了车,奔过去。
推开玻璃门,年轻穿小背心女侍走近,边嚼口香糖边笑问:“吃些什么?”
恕之说:“有什么招牌菜?”
“核桃馅饼加冰淇淋。”
“来一客,加牛
一杯。”
忍之只要一杯咖啡。
女侍与他们搭讪:“你们是游客?”
忍之点点头。
“外边世界可是十分精彩?我从未离开过核桃镇,许多同学中学毕业后都往大城发展,很少返来,我却结了婚生下子女,根本离不开。”
恕之忽然问:“丈夫可体贴,孩子可听话?”
“还过得去。”
恕之笑:“那你还要求什么。”
“到外边开开眼界,不然,总是不甘心。”
他们两人笑了。
这是大厨忽然走出来,大叫一声:“清理油槽!”
那女侍十分无奈,走进厨房。
恕之看看桌上的胡椒与盐瓶子,糖罐纸巾盒,不
微笑。
她轻轻说:“旧谷仓其实冷得要命。”
王子觉把他们接走,真是救命恩人,那时,她真想留下不再
,叫她砍下一条右臂
换都愿意。
这名女侍至少有个家,她条件比深恕之好得多。
恕之留下丰富小费,这时,别的客人,陆续进来吃午餐,他们两人离去。
他们手牵手,上车,往北部驶去“快到松鼠镇了。”
“痹篇松鼠镇,千万别回犯罪现场探视,那里每一个人都认识我们。”
恕之笑“谁还记得我同你。”
这话不假,他们染过的头发已长出黑色发
,活像时下所有追求时髦的年轻人,浑身晒黑,穿T恤牛仔
,毫无特征,相信即使是警长,也需要端详一番,才能认出他俩。
“今
好阳光,我们到小鲍园晒太阳。”
在城里,关少尉可没有那么悠闲,她与手下开会。
“有无新线索?”
众人摇摇头“他们尚未动用信用卡,为何?”
“因为手头尚有现款。”
“现金来自何处?”
“王子觉,他不愿透
他们是否携械,以及带走多少现钞。”
有人恼怒“我打算控诉王氏为从犯。”
“这个人有点怪,你们说是不是?”
这时秘书进来说几句话,关芷抬起头“那怪人来了,大家散会。”
可不是王子觉前来探访。
必芷
上去“王先生有什么事?”
“有人在北部大熊湖附近见到他们。”
“大熊湖占地两万平方里。”
“我的线人相当肯定。”
“我会联络北部刑警。”
王子觉说:“我还想知道一件事,”他似难以启齿,终于他问:“他们可是兄妹?”
必芷愕然“我一直没想过你原来不知道。”
王子觉不出声。
“不,他们并非兄妹,他俩甚至不同族裔,深忍之有南欧血统,鉴证科认为他可能是吉普赛人,深恕之是高加索与亚裔混血儿。”
王子觉张大嘴不,他们并非兄妹,他俩甚至不同种族。
“王先生真难想象似你般精明生意人对
子底蕴一无所知。”
王子觉静静离去。
助手进来说:“他真似他扮演的人那么蠢?”
必芷说:“他诸多隐瞒,此人若非大病初愈,警方一早怀疑到他,百分之七十五女
受害者为
人所杀。”
“我们已对他展开调查。”
“北部发现两人行踪,北部几乎占地球陆地十分之一,亏他说得出口。”
必芷答:“他并非来告诉我们,他知道些什么,他只想打听,我们知道什么。”
“我想找法官给我们一张搜查令去王宅搜集资料。”
“我们没有足够理据,众法官已经多次投诉我们这一组人扰民。”
“我们已经套取到深氏兄妹足印,并不吻合贞嫂失踪现场部分鞋印。”
“那些脚印已经被雨水冲至模糊不清,而且,估计穿十四号鞋,什么人有那样一双大脚,他故意穿上大号鞋扰
现场证据。”
“这件案很快冰冷。”
有人惋惜“最叫人难过的是,松氏夫妇落得如此下场,不过因为他们做了一次好心人。”
必芷不出声。
“少尉你有什么新鲜看法?”
“贞嫂去
失湖畔,是为着会晤一个人。”
“她有话要说,说什么?同谁说?”
这段日子以来,该组人想得头都发痛。
必芷说:“散会。”
要到这个时候,核桃餐车的女侍才看到柜台下贴着的彩
照片,她喃喃说:“我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对疑犯。”
大厨对着她吼:“美人,把地板扫一扫!”
她急急取饼扫帚。
小鲍园里有不少年轻母亲推着婴儿车出来晒太阳,幼儿也懂得享受,眯着双眼渴睡,双颊晒得像红苹果。
忍之与恕之从来没想过会有家庭,两个成年人四处
窜已经够惨,谁还想带着小孩。
他们本身便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在地上拾糖果吃,拨掉蚂蚁,不顾异味,
进嘴里。
恕之轻轻说:“看到那卖糖的太太没有,去,把所有糖买下来,分发给孩子们。”
“我们不能吸引注意。”
恕之不出声。
“静静来,静静去,混在人群中,不要声张。”
恕之叹息“夏季特别短,茂盛树叶很快转黄,
去秋来。”
他们背靠背坐着,看着孩子们奔来跑去,这时,有人放起风筝。
“你们家乡也有人放风筝?”
忍之答“全世界人都喜爱风筝。”
“你没有直接回答问题的习惯。”
“我不知家乡在何处,童年一直得照顾饥饿的肚子,未试过拥有玩具,也无暇抬头看风景,这样回答,你可满意。”
风筝一只只放起,七彩缤纷,争同一片天空。
恕之仰起头,看得脖子发酸,再看忍之,他用一张报纸遮住脸孔,睡得香甜。
恕之知道他像她那样,已经豁出去了。
就在这安宁气氛下,一辆警车驶近。
恕之用手推一推忍之,忍之已经警惕睁开双眼。
他轻轻起来,拉着恕之,匆匆往停车场走去。
这时,救护车也响着号赶到。
接着,有人朝警车方向奔去时,救护车也响着号赶到。
“什么事?”
“有缺德的变态魔把刀片埋在草地里割伤幼儿的脚。”
“那种人不得善终。”
忍之与恕之对望一眼,把车子驶走。
回到旅舍,他们收拾行李继续上路。
恕之问:“什么叫善终?”
“你大概不会喜爱我的答案:我不知道。”
“是否活到一百岁无疾而终,在儿孙围绕着哭泣下举行肃穆仪式。”
“恐怕就是这样。”
“你可有希望长寿?”
忍之回答:“我从未想过,亦无必要。”
恕之微笑“想也没多大乐趣,还不是得营营役役张罗三餐一宿。”
她打一个呵欠,累了恕之微笑“想也没多大乐趣。
每隔几天就得搬一家旅馆,换一辆车。
忍之说:“回市区可以向朋友租公寓住,你愿意吗?”
恕之却摇摇头。
“松鼠镇就在附近。”
“不要回头,一直往北走。”
幸亏恕之坚持不再走回老路,镇上小小警署忽然热闹起来,关少尉刚刚带着助手赶到。
警长
出来“我立即带你去现场。”
必芷点头,乘警车出去。
鲍路边还有小路,他们步行下山坡,警长说:“这叫
失湖,镇上少年在夏季最喜聚集该处。”
这时,湖水却几乎已被大型
水机泵干。
助手轻轻说:“可惜。”
“镇民反对无效,发展商准备在此建造大型商业区。”
“渐渐小镇风貌渐失。”
“许多大城市都是这样一
千里发展起来,利弊都有,闲话不说了,水泵干之后,湖底发现各种垃圾,连破烂的废车及独木舟都有,均由工程人员小心登记,以免
后万一有诉讼时失却证据。”
必芷小心聆听。
“他们打捞到这个。”
警长出示照片。
必芷嗯的一声,她看到一支精致的特制拐杖,桃花木,银质手柄。
“很多人见过这只手杖,它属于王子觉所有。”
必芷问:“可是在湖中心发现?”
警长摇摇头,他穿着塑料防水长筒靴,,一直走下湖边,在一个地方站定。
“这里。”他说。
必芷拾起一块石头,在心中称一称重量,用力扔出去,石块落在警长不远之处。
警长说:“我们也那么想。”
必芷点头:“有人用完这支拐杖后,奋力扔进湖中。”
警长走回岸边“王子觉从未报失。”
“也许他认为是小事。”
“我们找到档案照片,请你来看。”
必少尉随着警长转回派出所,坐下。
警长取出文件中照片,是一张受害人后脑伤口的近照。
他说:“这并非致命伤口,可是,你看。”
他把拐杖手柄的透明图印放在伤口上,两者形状完全吻合。
必芷看着小镇警长,这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办事的人。
“关少尉,我知道此刻由你接办此案。”
“我负责追捕深恕之与深忍之二人。”
“这两兄妹已随王子觉离开松鼠镇,此刻看来,关少尉,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他的语气十分炙痛,像是被他最信任的人出卖一样。
“你从未怀疑过王子觉?”
“王氏几乎建立了半个松鼠镇,倘若他没有搬迁,建筑商怎能得逞。”
“他的旧居呢?”
“已经出售。”
“受害人失踪前后,王子觉全无异样?”
“我记得很清楚,第二天一早他与深恕之结婚,他幸福
足,一脸红光。”
“这拐杖不过是表面证据。”
“至少可让王先生解释,它怎么会落在
失湖中。”
“你可有请鉴证科测度造成伤口的力道?”
“每平方寸三十磅,正是一个瘦小男子的臂力,符合王子觉身型。”
必芷说:“两名疑凶一直潜逃,造成更大嫌疑,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
警长苦笑:“他们兄妹是
民,王子觉是他们救命恩人,他们有口难辨。”
“我以为深恕之才是王氏救命恩人。”
警长也糊涂了,无话可说。
“可有探望松山?”
警长点点头“他情况时好时坏,子女从未出现,一次,他对我说闲得慌,希望到厨房帮忙,可是,被婉拒了。”
必芷站到天窗前“警长,你有孩子吗?”
“两个儿子,在东部读大学。”
“他们会回来发展吗?”
“是经济情况而定,所以,我不完全反对发展
失湖。”
必芷不出声。
警长说:“我印了一套文件给你。”
助手说:“这次,法官可一定批准发出搜查令。”
警长说:“关少尉劳驾你了。”
必芷与助手乘搭小型飞机回到城里。
助手困惑“谋杀均有动机,王子觉的动机是什么?”
必芷轻轻说“他的拐杖是凶器,他不一定是凶手。”
助手问:“你希望谁是凶手?”
必芷苦笑“这是什么问题?我不希望任何人是凶手。”
“可是,发现新证据之后,你好像松下一口气。”
“相信你也一样。”
“你同情那一对孤儿?”
必芷不再回答。
她回到警署,第一件事便是申请搜查令。
王子觉来开门时十分错愕。他马上通知律师N。
搜查人员知道要寻找一双十四号大鞋,却无影踪。
他们在书房暗格找到一只不锈钢盒子,打开,有注
器及葯粉。
“葯粉是什么?”
“需要化验。”
必芷走进深恕之居住饼的寝室,检查鞋柜。
房里衣物动也未动,像是一座纪念馆,王子觉像是要专心等深恕之回来。
她发觉深恕之只穿六号鞋,鞋子里有垫子,垫边有少许白色粉末。
她取回检查。
必芷收拾证据离去。
律师铁青着面孔“少尉,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必芷本来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忽然笑了“我是警员,你的当事人是疑犯,我们从来不是朋友。”
第二天一早,关芷去见鉴证科同事。
同事正在喝咖啡吃松饼,她说:“白色粉末是砒毒。”
必芷意外,皱上眉头“可是,没有人中毒呀。”
“有,”同事说“这双鞋的主人。”
“深恕之的鞋子。”
同事说:“鞋垫上有毒素,他把毒粉兑稀,注
入鞋垫,手心与脚底皮肤最易
,毒素缓慢进入体内,若果替鞋子主人验血,可以证实,两者毒素成分完全吻合。”
必芷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那是价值一百万元的问题,砒霜如此稀释,一百年也杀不死人,或者,他打算渐渐加重分量。”
必芷嗤一声笑“这里有错误:疑凶忽然成为受害人?”
“证据不会说谎。”
必芷无言。
同事说:“砒素有许多用途,日本有一只非常著名令妇女趋之若鹜的美容霜,北美洲全
入口,传说含有砷素,适当含量能令皮肤美白。”
必芷抬起头来。
“还有一个未获葯学证实的的用途,却在黑社会广泛应用…它可以使人讲出真话,把心中隐瞒的秘密,缓缓透
出来。”
必芷啊的一声。
“你有顿悟?”
同事把实验室报告印一份交给她。
必芷说:“我要去见一个人。”
“关芷,你最好与检察官商量一下。”
面皮已经撕破,关芷直赴王宅。
应门的正是年轻律师,他极端恼怒“请勿再騒扰王先生。”
必芷把文件放在他面前。
他读过之后也极之讶异。
这时,门铃响起,佣人去开门,律师振作起来“我师傅平律师到了。”他吁出一口气。
平律师到底是长辈,气定神闲,打过招呼,听徒弟汇报,沉
不语一口气。
半响她说:“子觉在接受骨髓移植后判若二人,失去自我控制。”
必芷看着她“你打算用这个理据替他辩护?”
平律师反问:“你准备拘捕我的当事人?”
“正是。”
“什么理由?”
“他蓄意毒杀深恕之。”
“别开玩笑,少尉,深恕之不知所踪,王子觉才是受害人。”
“正是,深恕之失踪多
,她去了何处,这可是一件人口失踪案,抑或,另有内情?”
平律师生气“你强词夺理,你明知深恕之离家出走。”
“她身上有砒素,她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关芷身边手提电话响起。
她侧身去听“啊”地一声。
她收起电话,对平律师说:“你与王先生,有时间应该到派出所来一趟,迟者自误。”
她匆匆回到派出所。
一进门便问助手:“在哪里?”
“凤凰国际飞机场,他俩要求及时购买两张单程往伦敦票子,柜员循例把他们护照上照片与电脑中存放疑犯照片核对,十五秒钟后,叮一声,原来是深恕之小姐与深忍之先生,他们用的是假护照。”
“你还坐在这里?”
“柜员一抬头,他们已经走
。”
必芷顿足“马上赶往凤凰机场,去。”
那天上午,航空公司柜台人员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手拉手走近。
“今
往伦敦飞机票可还有空位?”
“十时半一班只余头等舱。”
“两张,”男子递上信用卡。
“国际旅程需检查护照。”
两人
出护照,柜台员检查过,她顺手将护照放入最新容貌核对器,她注视核对结果:红色大字打出“涉嫌谋杀”
瘪台员大惊,马上按动无声警报。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抬起头来“先生,该班飞机全舱
烟…”
但是那一对年轻男女已经在她眼前消失。
驻守飞机场警员荷
实弹赶到,马上去守卫大门,可是经过搜查,一无所获。
假护照假信用卡全部留在柜台。
瘪台员对关少尉说:“他们不像罪犯,两人很亲密,像一般恋人,由男方做主,但不似很精明的样子。”
“谢谢你的观察。”
“不过迟了一步,我一定注视银幕太久,被他们发觉。”
必芷说:“不是你的错。”
助手吩咐警员“设路障逐辆车搜查。”
必芷抬起头来“为什么?”
在一间快餐店里,恕之也在问:“为什么?”
忍之答:“我想去欧洲。”
“
翅难飞。”
“在这块地方兜兜转转,实在憋得慌,去到欧洲,恐怕会自由,试一试。”
恕之叹口气“你不让他们下台,他们也不给你过好日子。”
“躲了那么久,真的腻了。”
“有一个地方,你一直想去。”
“那是什么地方?”
“我们到南部海岸,租一座灯塔居住,对牢大海,无牵无挂。”
“能住多久?”
“不必烦恼,能多久就多久。”
“还有足够的钱吗?”
“我会想办法。”
忍之怜惜地看着她“你那么蠢,有什么办法?”
“如果在东南亚,可以租船偷渡到附近小柄。”
“这里离古巴也不远,你可谙西文?”
两人忽然不再忧虑,大笑起来。关芷小心聆听。
“他们打捞到这个。”
警长出示照片。
必芷嗯的一声,她看到一支精致的特制拐杖,桃花木,银质手柄。
“很多人见过这只手杖,它属于王子觉所有。”
必芷问:“可是在湖中心发现?”
警长摇摇头,他穿着塑料防水长筒靴,,一直走下湖边,在一个地方站定。
“这里。”他说。
必芷拾起一块石头,在心中称一称重量,用力扔出去,石块落在警长不远之处。
警长说:“我们也那么想。”
必芷点头:“有人用完这支拐杖后,奋力扔进湖中。”
警长走回岸边“王子觉从未报失。”
“也许他认为是小事。”
“我们找到档案照片,请你来看。”
必少尉随着警长转回派出所,坐下。
警长取出文件中照片,是一张受害人后脑伤口的近照。
他说:“这并非致命伤口,可是,你看。”
他把拐杖手柄的透明图印放在伤口上,两者形状完全吻合。
必芷看着小镇警长,这也不是一个完全不办事的人。
“关少尉,我知道此刻由你接办此案。”
“我负责追捕深恕之与深忍之二人。”
“这两兄妹已随王子觉离开松鼠镇,此刻看来,关少尉,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他的语气十分炙痛,像是被他最信任的人出卖一样。
“你从未怀疑过王子觉?”
“王氏几乎建立了半个松鼠镇,倘若他没有搬迁,建筑商怎能得逞。”
“他的旧居呢?”
“已经出售。”
“受害人失踪前后,王子觉全无异样?”
“我记得很清楚,第二天一早他与深恕之结婚,他幸福
足,一脸红光。”
“这拐杖不过是表面证据。”
“至少可让王先生解释,它怎么会落在
失湖中。”
“你可有请鉴证科测度造成伤口的力道?”
“每平方寸三十磅,正是一个瘦小男子的臂力,符合王子觉身型。”
必芷说:“两名疑凶一直潜逃,造成更大嫌疑,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
警长苦笑:“他们兄妹是
民,王子觉是他们救命恩人,他们有口难辨。”
“我以为深恕之才是王氏救命恩人。”
警长也糊涂了,无话可说。
“可有探望松山?”
警长点点头“他情况时好时坏,子女从未出现,一次,他对我说闲得慌,希望到厨房帮忙,可是,被婉拒了。”
必芷站到天窗前“警长,你有孩子吗?”
“两个儿子,在东部读大学。”
“他们会回来发展吗?”
“是经济情况而定,所以,我不完全反对发展
失湖。”
必芷不出声。
警长说:“我印了一套文件给你。”
助手说:“这次,法官可一定批准发出搜查令。”
警长说:“关少尉劳驾你了。”
必芷与助手乘搭小型飞机回到城里。
助手困惑“谋杀均有动机,王子觉的动机是什么?”
必芷轻轻说“他的拐杖是凶器,他不一定是凶手。”
助手问:“你希望谁是凶手?”
必芷苦笑“这是什么问题?我不希望任何人是凶手。”
“可是,发现新证据之后,你好像松下一口气。”
“相信你也一样。”
“你同情那一对孤儿?”
必芷不再回答。
她回到警署,第一件事便是申请搜查令。
王子觉来开门时十分错愕。他马上通知律师N。
搜查人员知道要寻找一双十四号大鞋,却无影踪。
他们在书房暗格找到一只不锈钢盒子,打开,有注
器及葯粉。
“葯粉是什么?”
“需要化验。”
必芷走进深恕之居住饼的寝室,检查鞋柜。
房里衣物动也未动,像是一座纪念馆,王子觉像是要专心等深恕之回来。
她发觉深恕之只穿六号鞋,鞋子里有垫子,垫边有少许白色粉末。
她取回检查。
必芷收拾证据离去。
律师铁青着面孔“少尉,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必芷本来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忽然笑了“我是警员,你的当事人是疑犯,我们从来不是朋友。”
第二天一早,关芷去见鉴证科同事。
同事正在喝咖啡吃松饼,她说:“白色粉末是砒毒。”
必芷意外,皱上眉头“可是,没有人中毒呀。”
“有,”同事说“这双鞋的主人。”
“深恕之的鞋子。”
同事说:“鞋垫上有毒素,他把毒粉兑稀,注
入鞋垫,手心与脚底皮肤最易
,毒素缓慢进入体内,若果替鞋子主人验血,可以证实,两者毒素成分完全吻合。”
必芷完全不明白“为什么?”
“那是价值一百万元的问题,砒霜如此稀释,一百年也杀不死人,或者,他打算渐渐加重分量。”
必芷嗤一声笑“这里有错误:疑凶忽然成为受害人?”
“证据不会说谎。”
必芷无言。
同事说:“砒素有许多用途,日本有一只非常著名令妇女趋之若鹜的美容霜,北美洲全
入口,传说含有砷素,适当含量能令皮肤美白。”
必芷抬起头来。
“还有一个未获葯学证实的的用途,却在黑社会广泛应用…它可以使人讲出真话,把心中隐瞒的秘密,缓缓透
出来。”
必芷啊的一声。
“你有顿悟?”
同事把实验室报告印一份交给她。
必芷说:“我要去见一个人。”
“关芷,你最好与检察官商量一下。”
面皮已经撕破,关芷直赴王宅。
应门的正是年轻律师,他极端恼怒“请勿再騒扰王先生。”
必芷把文件放在他面前。
他读过之后也极之讶异。
这时,门铃响起,佣人去开门,律师振作起来“我师傅平律师到了。”他吁出一口气。
平律师到底是长辈,气定神闲,打过招呼,听徒弟汇报,沉
不语一口气。
半响她说:“子觉在接受骨髓移植后判若二人,失去自我控制。”
必芷看着她“你打算用这个理据替他辩护?”
平律师反问:“你准备拘捕我的当事人?”
“正是。”
“什么理由?”
“他蓄意毒杀深恕之。”
“别开玩笑,少尉,深恕之不知所踪,王子觉才是受害人。”
“正是,深恕之失踪多
,她去了何处,这可是一件人口失踪案,抑或,另有内情?”
平律师生气“你强词夺理,你明知深恕之离家出走。”
“她身上有砒素,她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关芷身边手提电话响起。
她侧身去听“啊”地一声。
她收起电话,对平律师说:“你与王先生,有时间应该到派出所来一趟,迟者自误。”
她匆匆回到派出所。
一进门便问助手:“在哪里?”
“凤凰国际飞机场,他俩要求及时购买两张单程往伦敦票子,柜员循例把他们护照上照片与电脑中存放疑犯照片核对,十五秒钟后,叮一声,原来是深恕之小姐与深忍之先生,他们用的是假护照。”
“你还坐在这里?”
“柜员一抬头,他们已经走
。”
必芷顿足“马上赶往凤凰机场,去。”
那天上午,航空公司柜台人员看到一对年轻男女手拉手走近。
“今
往伦敦飞机票可还有空位?”
“十时半一班只余头等舱。”
“两张,”男子递上信用卡。
“国际旅程需检查护照。”
两人
出护照,柜台员检查过,她顺手将护照放入最新容貌核对器,她注视核对结果:红色大字打出“涉嫌谋杀”
瘪台员大惊,马上按动无声警报。
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抬起头来“先生,该班飞机全舱
烟…”
但是那一对年轻男女已经在她眼前消失。
驻守飞机场警员荷
实弹赶到,马上去守卫大门,可是经过搜查,一无所获。
假护照假信用卡全部留在柜台。
瘪台员对关少尉说:“他们不像罪犯,两人很亲密,像一般恋人,由男方做主,但不似很精明的样子。”
“谢谢你的观察。”
“不过迟了一步,我一定注视银幕太久,被他们发觉。”
必芷说:“不是你的错。”
助手吩咐警员“设路障逐辆车搜查。”
必芷抬起头来“为什么?”
在一间快餐店里,恕之也在问:“为什么?”
忍之答:“我想去欧洲。”
“
翅难飞。”
“在这块地方兜兜转转,实在憋得慌,去到欧洲,恐怕会自由,试一试。”
恕之叹口气“你不让他们下台,他们也不给你过好日子。”
“躲了那么久,真的腻了。”
“有一个地方,你一直想去。”
“那是什么地方?”
“我们到南部海岸,租一座灯塔居住,对牢大海,无牵无挂。”
“能住多久?”
“不必烦恼,能多久就多久。”
“还有足够的钱吗?”
“我会想办法。”
忍之怜惜地看着她“你那么蠢,有什么办法?”
“如果在东南亚,可以租船偷渡到附近小柄。”
“这里离古巴也不远,你可谙西文?”
两人忽然不再忧虑,大笑起来。
过了两
,关芷在办公室接见王子觉与平律师。
平律师一见她便说:“失敬失敬,原来少尉便是传说中的关美人。”
必芷轻轻说:“平律师好兴致。”
王子觉一直不出声。
“王先生身体可好?”
“子觉已与常人无异。”
“王先生企图毒杀你的
子以及救治你的人,是合适的做法?”
“子觉,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王子觉镇静微笑。
“这叫做与警方合作?”
平律师说:“我们到这里完全出于自愿合作,如果遭到不礼貌待遇,马上离去。”
“王先生,针筒与毒葯要来何用?”
王子觉轻轻答“你知道得很清楚。”
“不,我不清楚,你说给我听。”
平律师没有好气,取出一本精致烫金封面小书,翻到某一页,递给关芷读。
必芷看到封面上的字样,略觉尴尬,看到平律师指着那一页那一行:“…砒素可增加不可言喻之
愉,行使方法如下,…”
平律师说:“这小书还有其他秘方,十分有趣,并非全无科学道理。”
必芷气结,她不动声
。
“王先生,你的拐杖,在干涸的
失湖中发觉。”
王子觉仍然不徐不疾的回答:“我不止拥有一支拐杖,随意放在家里,每个人都看得见,每个人都可以借用。”
他态度奇佳,不卑不亢,不温不火,充分合作。
平律师问:“关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
必芷看牢王子觉:“王先生,你可有杀害贞嫂?”
王子觉平静的答:“我没有。”
“子觉,关小姐心中疑团已释,我们可以走了。”
必芷忽然问:“王先生,你晚上睡得好吗?”
王子觉
口便答:“我十分思念恕之,时时辗转反侧。”
平律师说:“关小姐,够了,警方要的疑犯并不是王氏,除非你对其他人有特殊感情,听说,你为着查案,曾经充当某人的未婚
。”
姜是老的辣,说完他与王子觉离去。
助手斥责:“无理!”
再看上司,关芷却不动怒,她正在沉思。
在车上,平律师对徒弟说:“你陪子觉到欧洲去度假,走,越快越好。”
王子觉并没有反对,她只是说:“倘若恕之回来…”
平律师并不与他争执“倘若她回来,我会通知你。”
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她约见了一直雇用的私家侦探。
对方问她“事情怎么样?”
“王子觉似随时愿意招供,他们二人下落如何?”
探员叹口气“他俩自中部随王自觉走到西岸,然后不告而别,走向北部,现在,又折向南方。”
“好本事。”
“老平,他们一定要租车子用,且必须住宿,盯着这两条线跟踪,必定有线索,警方案件太多人手不足,否则,所有逃犯均可归案。”
“他们此刻在何处?”
私家侦探摊开地图“我的伙计说,他们在海岸镇租房子住,他们的要求很奇怪,他们租了层灯塔。”
平律师不出声。
“我觉得事情异样,他俩似已厌倦逃亡,打算放弃,你可需知会王子觉?”
平律师沉
。
“如否,警方很快会找到他们,若果他俩异口同声指证王子觉,在法庭上会有点麻烦。”
平律师忽然问:“你怎么看这两兄妹?”
“他们当然不是真正兄妹,可是两人相依为命的感觉,却真叫人恻然。”
“他们也试图离开对方,寻找新生,不知怎的,又回转对方身边,一起逃亡。”
“王子觉多么不幸。”
平律师说:“故事还没有结束呢。”
“你打算把案子订在深忍之身上?”
“不是他还有谁,有目击证人在该
看到他清晨离开王家驾车往
失湖方向。”
“那醉汉说的话不能入信,给他一瓶劣酒,叫他认是凶手,他也无所谓。”
“动机是什么?”
“两个男人都不愿有人伤害深恕之。”
“深恕之是那样不可抗拒的女子吗?”
“你要知道,那是两个世上少有的寂寞人。”
平律师叹口气“谁不是。”
“老平,你还是新婚。”
“我真算幸运。”
“老平,这是海岸镇灯塔的位置,记住,他们可能持有
械。”
有了固定地址,恕之即时订阅报刊,请杂货店每
送牛
鸡蛋面包水果上门,当灯塔是一个正式的家。
一生都想过正常家庭生活的深恕之不顾一切做起小主妇,每天在厨房兜转,她做的全是
浅美味的甜品:苹果馅饼,蓝莓松饼,巧克力饼干,橙皮蛋糕。
忍之乐于捧场,很快胖了一圈。
他们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只见全世界炮火连天,没有一寸安乐土。
起坐间在灯塔中部,可以看到蔚蓝的大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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