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阵子,日子过得十分惬意,段亚莹觉得好悠闲。
堡作已经上了轨道,买下“蓝色海洋”的买主,在经营不善的情形下,突然很想
手,价钱不再咬得死紧,更重要的是,连父亲都不再来找她要钱。
冥冥之中,日子顺利得教人意外,像是有谁在暗中帮助她,但她却又理不出个什么头绪来。
这天早晨,天空灰蒙,像囤积好多的泪水,随时准备哭
台北城,然而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今天是她的休假
,她吹著口哨,等著项子骆来接她,心情好得不得了,他带给她的影响,一次强过一次,尤其是他的笑,总像是能带给她阳光。
想到他,她的
不由得浮起淡淡的笑意,心湖又泛起涟漪。
他对她好得不可思议,用的借口却永远只说他们是朋友,她心中虽然有说不出的失望,却也很沉溺在他的呵护中。
她虽然
线条,也隐约能感觉到,他们俩有些不一样,只是他从不说明白,她也就不点破,怕彼此尴尬。
他在她心里,已经占了个无形的位子,随著相处,
益加深。
常常,他宽厚的大手会落在她的发上,轻轻
个两下。随著他的动作,她的心也被
了,心头暖暖甜甜的,红润的
每每不
往上扬。
她觉得好幸福,像是在梦里,感受到他的宠爱一
多过一
,多么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算只是当朋友也好,她都甘心。
几分钟后,项子骆的车刚到,她才坐进车里,
股都还没坐稳,竟然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哇!这下…”段亚莹看向他,微微蹙起眉,他们本来打算到九份去的。
“没人规定下雨就不能出门吧?”他睨向她。
这些天晚上,每晚跟她窝在书桌旁,闻著她
人的香味,听著她温柔的嗓音,她都不知道,他得花多少的力气,才能不把她
到一旁温暖的
上去。
要是今天还让他窝在她的房里,他就很难保证她的清白了。
“喔,好吧,那就出门!”段亚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项子骆笑了笑之后,踩了油门离开,偶尔回头看看她吹著口哨的侧脸,觉得自己大获全胜,把她那个男朋友,打了个无影无踪,连个
儿也不曾听闻过。
这阵子,他们的感情好得很,不只在私下的相处,连公事上,他都觉得获得个好帮手。
她爱忙,尤其爱忙饭店里的事,正好乐得他将事情全
代给她;她处理得好极了,而他也正好可以专心于投资上,两边都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不只他自己,连股东都很满意。
他已经打好他的如意算盘,非得把她娶到手不可,毕竟,她的饭店经营能力胜过他,令他不得不佩服她的能耐,结婚之后夫唱妇随,纵横商场,一定所向无敌。
“你在傻笑什么?”段亚莹睨了他一眼。“像个傻瓜一样,专心一点,别开错路了。”
被人骂了,项子骆不以为忤,反倒朗声大笑,夫唱妇随的画面教他心情好得直想飞上天。
眼前灯号转红,他遵守交通规则的停下,一直等到绿灯亮起时,他才又踩了油门。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有个穿雨衣、骑脚踏车的小孩,不知是否因雨遮挡住视线,竟往他们的方面骑来,教来不及反应的项子骆,只能猛踩煞车。
无奈天雨路滑,煞车无法发挥最大功效,项子骆只能急转方向盘,让车子直往山沟里驶去…
“啊…”段亚莹不住的惊叫出声,担心地看着车子直直撞向山壁。
项子骆纵使内心焦急,却仍是无能为力,除了自责,唯一的方法,只能将身躯半转过来,将她紧紧抱住,决心替她挡去大部分的冲击力。
再怎么样,他都要让她活著!这是他唯一的信念。
几秒钟的时间,像是经过一个世纪那么长,段亚莹与项子骆紧紧拥抱著,直到车子“砰”地一声撞上山壁,安全气囊马上弹了出来,将两人往椅背上撞去。
纵使被他拥在怀里,段亚莹的全身还是疼得要命,几乎无法呼吸,接著,他们便失去了意识…
***
耳边传来杂沓的人声,段亚莹觉得头疼
裂,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许多人在眼前走来走去,因此困惑地皱起了眉。
“醒了,这位小姐醒了。”护士看到她睁开了眼,对她扯出笑容,接著便有人冲了上来。
“头还痛不痛?”段父担忧地摸著女儿的头,那里现在正包著绷带。
“爸,你怎么来了?”段亚莹开口正要问,却突地想起车祸前的那一幕,想到那个用身体护住她的男人。
项子骆人呢?!
一阵尖锐的痛楚撕心裂肺而来,她整个人不断地颤抖,身子像是落进冰窖般寒冷。
不…不会,她不会失去他了吧?
她的心好痛、好痛,正慢慢淌著鲜血,在最危急的刹那,她才看清自己对他的依恋有多深,早巳超过那所谓的“朋友”才知道她完全不能失去他。
就算当一辈子的朋友都好,她也不要失去他!
现在段亚莹才知道,生命里若没有他,只会是无止尽的孤独,她无法承受。
老天爷不可能这么残忍,在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他时,才残忍地夺走他?!
“项子骆人呢?他在哪里?”她惊慌地四处查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一颗心全
了,泪水不听话地滴落。
瞧见她的惊慌,段父赶忙安抚她,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要急,他不就在那里吗?”段父指著不远处,身上还吊著点滴的项子骆,他显然还处于昏
当中。
段亚莹一时欣喜,豁地从
上跃起,一阵昏眩突然袭来。
“慢慢来,你虽然没有什么外伤,但两个人都遭到强烈撞击,小心会头昏。”段父赶忙扶住她,慢慢地往项子骆的
边走去。
一见到昏
的他,段亚莹的泪水忽地涌上,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受伤,忍不住掩面低泣。
像是察觉到她的到来,项子骆也缓慢地清醒,睁眼看见一脸担心的她。
“莹莹,你受伤了。”他扬起手,丝毫不顾手臂上的伤口,轻抚著她的颊,眼里闪过自责,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我没事,你比我还严重。”段亚莹低头察看他的伤势,眼中满是着急。
“我也没事。”项子骆硬扯出笑容,虽然他觉得全身都疼痛不堪,像是被人用
打过,但,只要她没事就好。
“你们真是福大命大,都只有皮外伤,听说车子都撞烂了。”医生正巧过来巡房,解释著两人的伤势。
“是啊,救护车到达的时候,还以为情况会很糟,好不容易拉开车门,却只见这位先生硬是撑著一口气抱著你…”护士也来
一脚,对于这等浪漫的事,怎么可能不来看一下当事人,看着他们的同时,脸上也
出羡慕的神情。“你啊,真是幸福!”
段亚莹怔了怔,想到当时的情况,心里满是感动,能遇到一个倾全力保护自己的男人,她的确很幸福。
“他们已经恢复意识,转到普通病房观察个一、两天,就能出院了。”医生
代完,转身又去照顾其他的病人。
段父也趁这个时候到柜台去办理住院手续,留下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著。
段亚莹看着他,红
紧咬著。想到他为了保护她,竟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心里很是不舍,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滚下。
“对不起,我真的是个灾星,我真该离你远一点才是,只要跟我在一起,你似乎总是灾难不断,不是拉肚子、就是长疹子,这一次,甚至差点连命都丢了…”她的双手贴在他的
膛,小脸埋进他的怀里,哭得泪涟涟!
“傻瓜!”项子骆艰难的扬起手,
了
怀中的小脑袋。“又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都是我害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的心好痛。
好像打从他们一见面,他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段亚莹忍不住激动地喊著,还呜咽地哭了起来。
项子骆叹了口气,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粉
的脸蛋捧在手中。
“别哭了,我又没死,更何况,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闻言,她没有止住哭泣,泪反而落得更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明明把你害得好惨。”她激动地抱住他,全身不安地颤抖著。
第一次发现她这么爱哭,项子骆摇了摇头。
“因为我喜爱你啊!”他抵著她的额头,无限温柔地笑了,双手摩抚著她的脸庞,拭去那些泪痕。
“像朋友那种喜爱吗?”段亚莹很缓慢地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泪痕。
项子骆黑眸眯了起来,像是很惊诧她会说出这种话。
“你是我看过的人当中,最笨的一个笨蛋!”项子骆轻抚著她的脸蛋,黑眸中都是深情,语气却毫不留情。
这就是爱情吗?
明明气得很想揍她几拳,拿把槌子敲开那颗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浆糊,最终却更想把她拥进怀里,吻她个七荤八素。
“为什么骂我?”段亚莹愣愣地说道,语气很是无辜。
项子骆翻了翻白眼。
要不是他痛得使不出力气,他真该把她捉起来,好好打她几下
股。
“有哪个人会对‘朋友’这么好?”项子骆忍不住用力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可是…”他都说他把她当朋友了啊!
项子骆又叹了一口气,遇到这个傻姑娘,真的是气死他,看样子不把话说白,她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他的心意。
有些事是不容蹉跎,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了,而他,不想犯这个错误。
“我爱你!”
他谨慎地说出爱语,期待著她的回应,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傻傻地望住他,像是被他吓到了。
段亚莹杏眼圆瞠,泪雾氤氲她的眼眸,一时半刻里,她完全无法做出反应,以手捂著
,惊喜得又快要
下眼泪,一颗心被震撼得好厉害。
待她回过神,她已紧紧地抱住他,娇小的身躯投进他的怀中,倾听著他的心跳声,光是这么倚著,她就觉得好安心。
段亚莹直接扑在项子骆的怀里,忍不住因为太过幸福而哭泣。
原来,他也爱她,像她爱他一样,那么地爱著他。
“你这样的意思,是代表接受我了?”项子骆微扬起眉,眸中有著笑意。
段亚莹用尽力气地拥抱他,只想永远这么抱著他。
“接受,当然接受。”她张开嘴,缓慢却又笃定地说道。
她爱他,这么这么地爱他,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接受我的感情,让你这么难受?”项子骆的手臂收紧,专注地望着她,缓缓地以指尖磨擦著她红润的
。“让你哭成这样!”
“不是这样。”段亚莹摇摇头,现在的泪是因为知悉了他的深情、他的在乎。
“我只是担心你…”她投入他的怀里,用双手拥抱著他,将泪水抹在他的衣服上。
这一哭,倒是
足了项子骆的男
自尊,让他扯出一道笑痕。
“这一撞,还真是值得,终于把你那个男朋友给撞飞了,把你撞到我的身边来了。”项子骆开玩笑的说道,纵使他很想吻她,但在急诊室里做出这种行为,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此话一出,空气有几秒钟的僵凝。
“其实…”段亚莹垂下眼,逃避著他的眼神,欣喜顿时隐去,用著心虚的声音说:“我并没有男朋友。”
“没有男朋友?”项子骆的手臂一僵。
“那、那是我虚构的。”小脸垂得更低,怕被他当场赏了个白眼。
“虚、构、的?”他一字一顿地问出口,敢情之前那些醋,都是白喝的?
他假“朋友”之名,怕吓坏她,不敢一下子“火力全开”的追求她,连说话、做事都提心吊胆的,原来这全都是一场误会?
“嗯…对啊!”段亚莹支吾的承认,想说一定会招来一顿好打,要不就是一阵臭骂。
怎么也没想到,那双臂膀高高地举起,竟猛地抱住她,将她往他怀里扯去。
哇!她得到的是一个热切的拥抱。
“你、你不骂我?”段亚莹困惑地眯起眼睛,不确定地看着他。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额上,伴随著轻笑的,是他低沉好听的声音…
“我当然不会骂你。”
好不容易才得到佳人的心,他怎么舍得骂,没有了竞争的对手,他高兴都来不及了,为什么要开骂。
从此之后,他更能用尽全力的攻城掠地,夺取她的心。
“我好爱你。”他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微笑着,声音
嗄的接近嘶哑。
“我一定会好好地疼你,除非…你又煮有毒的菜给我吃。”这一点很重要,不能开玩笑。
“那是你自己的体质
感。”段亚莹不悦被冠上罪名。
“不管,我的身体情况你得放在心上,以后我就归你管了。”他霸道的下起命令,表情却一派气定神闲。
知道没有敌手之后,气焰嚣张许多。
听著他说出口的话,段亚莹没有半分的不愉快,只因这些话代表著他的
付。
她破涕为笑,心甘情愿地靠在他的
前。
原来,他对自己这么地珍惜,还说会好好的疼她!天啊,她好感动!
她心中所有的焦虑都松懈了,紧紧地抱住他,对自己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好好地爱他。
只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爸怎么会来?是你通知他的吗?”
“嗯,我在还没失去意识前,先叫人通知他了。”他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如何联络我爸?”她疑惑再起。
正巧这时段父刚办好手续回来,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怕我騒扰你,又怕我继续沉
赌博,于是就派人把我接到一所孤儿院帮忙照顾小朋友,说好听是帮我戒除赌博习
,顺便兼差当工友赚钱,讲白一点,就是软
。”段父瞪了项子骆一眼。
“你软
我爸?”段亚莹讶异地张大了嘴。
“是呀,你真该替老爸出口气。”段父开始讨救兵,以为女儿会替他说话,不意她却突地
出笑容。
“你做得真好!”段亚莹开心地赏了项子骆几个香吻。
项子骆先是一怔,而后放下心中的大石,还好她没有怪罪他。
“爸爸的确需要‘有力’的戒赌方式,你做得真好!”段亚莹觉得这个点子真是好极了。
段父翻了翻白眼。生这个女儿真的是…他摇了摇头。
只不过,这阵子被迫远离赌场,虽然一开始手
、心也
,但见到的都是些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教他潜藏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不由得真心地对这些小朋友好,久而久之,也不再有赌博的念头了。
但是,眼见女儿与外人一个鼻孔出气,段父也难免心里不舒服。
“我是爸爸耶,这个人又是谁了…”段父摇摇头。
“我是能守护她一辈子的人。”项子骆想也不想的开口。
段亚莹怔愣地
视著他眸中的深情,热泪又再度盈眶。
他照顾她、呵护她,也连带地照顾了她的家人,替她分担了忧愁,让她免于
烦更多的事。
扁是这一些事情,就够让她确定,她已经找到了今生最牢固的港湾。
虽然说,要注意女孩子家的矜持,但是,为了怕有别的船也来抢停这温暖的港口,她决定主动出招。
“什么事情都帮我处理好了,你这意思…是打算娶我了?”她低声说道,靠在他的
边。
“是,除了我,你谁也不准嫁。”项子骆徐缓地说道,语气却格外谨慎。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是最幸运的女人,她何其有幸,怎能不用心珍惜。
靶受著彼此的爱情,他们知道一生再也别无所求。
“好,我就嫁给你!”主动地,段亚莹送上她的
,轻轻印下一吻,不用其他繁琐的仪式,他们许诺了彼此终生。
段父一看,又傻了。
看吧,就说这女儿没把他放在眼里,连要嫁人也都不先知会他。
唉!算了,拖累了女儿半辈子,接下来她的半辈子,就交给别人去处理吧!
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做得比他来得更好才对。
想到不久后将会有一个隆重的婚礼,段父不由得
出欣喜的笑容。
阳光洒落大地,虽然没有直接照
在他们身上,却不著痕迹的在他们心底,带来一片温暖。
甜蜜在发烧,却没有烧晕段亚莹的脑子,她忍不住又确认了一次。
“你真的要娶我?不后悔?”
“不后悔!”他的语气涸葡定。
“就算我不小心,又煮了会让你过敏的东西?”她的眉头微蹙。
“呃…不后悔。”语气有些不确定。
“就算情形严重到…你无法出门见人?”她的眉毛皱得更紧。
“…”项子骆微微一愣。
“甚至严重到必须…”
现在,换项子骆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他决定不再听她胡言
语,直接将她的小脸
近,吻住她,让所有的疑问与答案,尽在不言中。
他想,如果真要跟她在一起,他极有可能会继续长疹子、继续拉肚子、继续斗嘴、继续吵闹…
就算如此,却不会改变他想与她执手一辈子的想法。
只因为,他隐约知道,有了她的相伴,这美好的暖意,将会持续一辈子。
他从来就不是赌徒,但这一次,项子骆愿意用他的一切,去睹这场双赢的局。
他,要定她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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