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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柳慑放完三天大假…见鬼的假,他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都是早早出门,过十二点才回家,把“七嘴八舌”附近每一家店都走遍了,询问过起码一百人,一半以上的人认识红小子,那家伙是出了名的招摇,成天拿钱砸人,但虽然不讨喜,却也没有跟人结下深仇大恨,对于是谁一路从PUB门口追杀他到吧台,几乎没有人能提供有用的讯息。

 他没有得到太多的线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同事身上,谁知局里也对这件命案伤透脑筋。

 死者的父母利用身分之便拚命炒新闻,又是示威抗议说警方包庇罪犯,又是召开记者会,倡言警界黑幕重重,刑警自制力差,有暴力倾向…就差没抬棺上警局撒冥纸,直接宣判柳慑是杀人凶手了。

 死者家属的大闹带来的是数不尽的狗仔队,天天窝在警局门口,要挖所谓的“黑幕”已不晓得破坏多少次埋伏跟监行动。

 员警还不能赶人,否则就是侵犯了人民知的权利。

 “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啊!”柳慑挣脱了五、六名记者的纠,狼狈地冲进警局,看见其他同事也是一个个都很狼狈。“你们也被纠了?”他本来是想出去吃饭的,但突围失败,只好再缩回来叫外送,幸好那些疯狂记者还不敢进警局捣乱。

 “我们还好,士衷就惨了。”一个同事说。

 适时,郑士衷从李组长办公室走出来,一脸愤恨加不满。

 柳慑上前去。“发生什么事了?”

 “不小心打坏了一支麦克风。”郑士衷咬牙。“这群王八蛋,七、八个围住我一个人,说什么我们警察是不是常混酒吧?我有没有毒的习惯?有没有利用身分欺负过普通百姓…一大堆七八糟的东西,我已经涸扑制不要动手了,只是在挣扎的时候撞到他们一下,投诉状马上飞一堆进来,现在李组长要我暂时休三天假,避避风头。”

 “又休假!”柳慑愤愤道。“我们已经有两个同事在摆狗仔跟踪时,被投诉使用暴力而休假了。”加上郑士衷正好三个。

 “错了,老大,是四个。”一个同事挂断手中的电话,说道:“小班打来的,他在甩开狗仔时,不小心把车子开上安全岛,撞了一下,现在人在医院,医生要他留院观察一天,他也要请假。”

 “根本已经没有人可以查案了。”柳慑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来预估快则一星期、慢则十天,一定可以破案的。

 但就因为死者家属的刁难、狗仔的无孔不入,案情没进展就算了,同事一个接一个出事;如今别说捉到凶手,警方就算想查案都很困难。

 郑士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提不出什么解决之道。

 其实别说这一班刑警了,就连李组长也很头痛,查案、捉贼,他们内行,但应付新闻媒体和以口舌锐利着称的立委,他们就是外行了。

 “他们到底想怎样?”郑士衷苦恼地大喊。

 “想搏版面吧!”柳慑无力地长叹口气。“谁让选举到了呢!”只能说他倒楣,撞到了口。

 这句话让剩下的每一个同事都叹息,选举期,没新闻的都要制造新闻,像什么非常光碟,更何况这种本身就是新闻的,真的是…不走运。

 “对了,伯母打电话给我。”突然,郑士衷拍拍柳慑的肩。“她说你电话关机了。”

 “那些狗仔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我的手机号码,一直打,说要访问我,吵死了,我就把电话关了。”

 “我能理解。”郑士衷苦笑。“伯母说,她知道你最近很烦,她能体谅你,所以不打电话到局里烦你,只请我告诉你,你未婚那边全体相信你、支持你,要你别气,一时的难关很快就会过去。还有,别忘了今逃讴婚,后天要拍婚纱照。”

 柳慑翻了个白眼。“现在这种情况,谁还有心情搞那种东西?之前我妈要找我谈,我就已经跟她说过,案子没破之前,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谈那些事,要她改期。她根本不听,还说我没空也没关系,所有的准备事项她一手包办,到时候我只要人出现就行了,都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

 “伯母就你一个儿子,当然担心啦!”郑士衷劝他。“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眼下的局面确实糟糕,但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

 柳慑踮起脚尖,瞄一眼警局外人头揽动的景象。“我就算想出去,也出不去啊!况且…我妈讲的时候,我急着出门查案,也没听清楚她在讲些什么,时间、地点都不知道,我去哪里订婚?”

 “不会吧你?婚姻大事耶,你这么草率?”

 “能怪我吗?你试试被人栽赃,一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的滋味。我现在只想捉到真凶,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力气再顾及其他的事了。”

 也是啦!无端端背上这么重的罪名,抗差一点的可能已经自杀了,柳慑还能一心追凶,算不错了。

 “那你至少也该打通电话跟伯母解释,因为局里有麻烦,你无法出席订婚仪式,同时向你未婚道歉,这个…意外嘛!谁也不想这样,不过她要做刑警的老婆,心里应该有底,我们的工作是没有上下班的,二十四小时待命,对方若能体谅你,我也恭喜你找到一个好伴侣。”

 柳慑想了一下。“你说得对。”他打开关了一天的手机,发现里头有三十多通留言,慢慢地一个接一个收听。

 其中,狗仔要求访问的最多,一律删除。

 柳母的留言居次,无非是要他去试礼服、挑首饰、试喜宴菜等,也都是一些杂事,无关紧要,照删。

 没有田甜的留言,他出事第一天她就亲自跑来看他,还以为她很挂念他说,结果…他心里有些闷,感觉像是被抛弃、受忽略、遭到冷落…反正莫名其妙的想法一大堆。他也不懂,他跟田甜现在是朋友,未来也只是姻亲,有必要这么介意她是否关心他吗?

 可能他最近忙坏了,情绪有些失控吧!

 最后两则留言,留言者是田,内容一样都是:“我们相信你。”

 柳慑不疑惑,这没头没尾的留言是什么意思?

 这时,李组长突然从办公室走出来,跟他说:“在命案调查结束之前,你还是暂时休假吧!哎…我不是不信任你,不过我快被那些要求访问的电话吵死了。记住,短时间内不要再来警局。”然后,他拍拍柳慑的肩,面色凝重地又进了办公室。

 柳慑愣住。“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遭仅剩的四名同事瞬间跑得没影儿,最后郑士衷做了替死鬼。他从抽屉里取出两本杂志。“你自己看吧!”

 这是两本知名的八卦杂志,最新一期的标题十足耸动,一个写着“警官与立委之子争风吃醋,喋血酒吧!”另一个则是“直击警界黑幕!警官与立委之子合谋贩毒,分赃不均起杀机?”

 “这是什么?小说?”这么离谱的报导是如何通过审查刊出来的?噢!他知道田的留言是什么意思了,想必她也看过杂志,所以留言给他打气。

 但田甜呢?没有半通留言,难道她相信八卦杂志说的,而不信任他?不可能,她如果怀疑他,就不会亲自到警局来看他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留言呢?柳慑呆呆地看着杂志,僵如木雕。

 “不要太在意,八卦杂志本来就都是写的。”郑士衷安慰他。

 “我才不会在意这种东西…”柳慑想的是,田甜到底相不相信他?

 适时,他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来电显示是田甜,先是兴奋了一下,随即又感到郁闷。

 田甜该不会是来质问他八卦杂志的报导的吧?他什么事也没做,他是冤枉的。

 “喂,电话响了。”郑士衷提醒他。

 “我知道。”

 “那还不接?”

 哎,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田甜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轻易被八卦杂志骗的。

 柳慑安慰自己,接起电话。“喂,我是柳慑。”

 电话传来田甜的声音。“柳慑,我是田甜,最近好吗?”这电话有够难打,但好在她耐够,拨了一天一夜,终于打通。

 她没有劈头问他八卦杂志的事,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不太好,被一大群记者围攻,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散。”

 “也就是说你一时没办法离开警局来饭店订婚喽?”

 对厚!他光顾着想田甜是否信任他,都忘记订婚这回事了;他是不是太在乎田甜了,有一点超过对亲戚的感觉,这样好吗?

 “喂,柳慑,你还在吗?”

 “我、我在…”田甜…不止看到她,他会手足无措,光听她的声音,他的思绪就飘了;为什么会这样?

 “柳慑,既然你无法出席订婚宴,我们就自己举行了,你不反对吧?”

 要跟田订婚的事他早已知道,或者说,从在咖啡厅相亲的时候,他就有了步入礼堂的心理准备。不是因为对田一见钟情,他对恋爱没有什么憧憬,结婚成家于他只是年纪到了的人生必经之路。

 可是由田甜亲口说出他要跟田订婚的事,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柳慑,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那头,田甜问道。

 “我…”他直觉,自己似乎不该跟田订婚,否则将来一定会后悔。但后悔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柳慑,你…不是后悔了吧?”

 “没有。”一句话冲口而出。“我不反对,只是很抱歉,订婚前闹出这种事,让大家难堪了。”

 “人生总难免意外,没什么,大家都能体谅。饭店这边我搞定,另外我mail了一份大礼给你,记得去收啊!”说完,她挂了电话。

 “小甜…”他想跟她多说几句话都来不及。

 怔怔地看着电话,他心里有着莫名的失落,似乎,他错过了生命中某个重要的东西。

 “喂!”这时,郑士衷收拾好东西,定了过来。“我们都被迫放假了,要不要一起走?”

 “等一下,我收封邮件。”柳慑猛然想起田甜提醒他收mail,走向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

 “什么东西?”

 “要看了才知道。”

 邮件打开,里头是一长串的人名以及基本资料。柳慑愣了一下,灵光一闪,激动得全身发抖。

 “这…应该是命案发生当晚,在‘七嘴八舌’里出现过的客人名单!”之前李组长要他休三天假时,他就已经私下调查过了,但他一出现在酒吧就被认出来,吵得他根本无法进行调查,最后只好把目标转向附近的店家,被騒扰的情况才稍微减轻,想不到田甜却替他查出来了。

 柳慑颤着手给田甜拨了电话。“小甜,你怎么会有这份名单?”

 “这家酒吧是老店了,顾客群满固定的,我又是那里的老客人,几个酒保我都认识,请他们吃顿饭,送个礼,拜托他们透内幕消息,找到一些客人的资料并不难。这份名单不能说百分之百,但七、八成的准确度应该是有的,名单里我重点标示的是当晚有在酒吧出现,还认识红小子的,至于这些人中有没有凶手,就要你自己去查了。”

 “小甜,我…”这从天而降的礼物,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谢谢你。”

 “也就是说你喜爱这份礼物啦?”不枉她辛苦多啊!

 他仿佛见到她在电话那头眯起眼,笑得人畜无害,但背后却有一黑色小尾巴拚命摇晃…就像…她在麦当劳敲他二十个蛋卷冰淇淋,还要他给田讲故事讲到喉咙冒火,未了还要对她千恩万谢一样。

 这个田甜,最厉害的就是扮猪吃老虎。

 “小姐,施恩不望报。”

 “先生,混江湖的,总有一天要还,不过时间早晚问题。”

 “那就先记帐吧!等哪一天我想起来再还。”

 “先生,我利息很高喔!”

 “能有多高?”

 “九出十三归。”这意思是借一万,给九千,最后却得还一万三,标准的高利贷算法。

 “你怎么不去抢劫?”

 “我正在抢劫你呢!先生。”

 “OK,两个十二吋的冰淇淋蛋糕。”柳慑笑了,命案发生到现在近半个月,他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打心里感觉到愉悦。

 “你太慷慨了,先生,我本来只想要一个的。”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帮我跟小说声对不起,我去做事了。拜拜!”他挂断电话。

 郑士衷笑望着他。“看来你跟你未婚很合拍嘛!我还以为相亲结婚一般没什么感情的,看来我错了。”

 “这是我未婚的姐姐,等结了婚,我也得喊她一声大姐了。”由小甜变大姐…柳慑口又是一闷,怪莫名其妙的。

 算了!儿女私情先放一边,查案重要,赶紧把田甜E来的名单印出来,有了它,破案指可待。

 郑士衷搔着头,回想柳慑刚才讲电话的神情,浑身轻松、两眼发光,分明是对着情人的样子,怎会是大姐?是他观察力退步了,还是柳慑对感情太迟钝?不解。

 *********

 柳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婚的。

 但这绝对不能怪他,婚前筹备期他一直忙着洗刷自己的杀人嫌疑,别说准备结婚用的东西了,他连拍婚纱照的行程都取消,没那个美国时间啊!差不多有一星期,他每天吃睡都在警局。

 这还是托田甜的福,他得以避免顶着杀人嫌犯的帽子做新郎;而一干差点被狗仔烦死的警察也顺利逮到杀死红小子的凶手,原来就是发现尸体报警处理的酒吧服务生。

 命案发生当晚,也是这名服务生在柳慑酒里下葯,为的是柳慑破坏了红小子的好事。

 服务生藉工作之便向客人兜售大麻、摇头丸等软毒品,红小子家境富裕又爱玩,遂成了他的最大客户。

 但红小子越玩越夸张,本来只是找一些同好开个摇头派对,最后却进展到在酒吧找落单女子下手。

 那一晚,柳慑教训了红小子一顿,服务生转身也替红小子报了仇,事情本来应该就这样过去,但红小子不服气,非要再整柳慑一次不可;于是在酒吧打烊后,带了铁去找服务生帮忙。

 服务生在酒吧里见过柳慑几次,知道他是刑警,偶尔整他一次可以,可要跟警灿谠干,他可没那胆量,因此苦劝红小子罢手。

 红小子大概是葯嗑多了,心情激动,听不进劝不打紧,反怪服务生胳臂往外弯,同样该死,执起铁就打。

 酒吧的大门和窗户因此被破坏,服务生被进酒吧,烈反抗,两人一阵扭打。

 到底打了多久服务生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回过神来,红小子已经死了。他匆忙逃跑,担惊受怕七、八个小时,才想到不如假装发现者报案,以撇清自己的嫌疑。

 恰巧柳慑又奉命去查案,服务生看到他,临时起意将杀人罪栽到他头上,于是柳慑就倒大楣了。

 真相至此大白,堵住了立委叫骂不停的嘴,也顺利赶走守在警局外头的媒体记者。所有员警都乐坏了,除去留守人员,一干人等先去吃饭、唱歌、喝酒,疯狂庆祝。

 尤其柳慑更是大家恭喜的目标,啤酒、红酒、XO,只要是酒,众人就拚命往柳慑嘴里灌,哪怕他已躺平,还是有人不放过他,一旦他发出些许声响,马上又被抓起来再灌一杯。

 最后是柳母发现吉时将过,儿子还没出现,找上警局询问,才在KTV里找到醉得不醒人事的儿子。她只好花钱请人将儿子抬进车里,匆匆忙忙娶新娘去也。

 期间,被亲戚架着完成繁复嫁娶仪式的柳慑曾经清醒片刻,但喜宴一开始,损友们一杯又一杯的敬酒又让他的脑袋陷入完全当机状态。事后母亲不停怪他丢脸丢到家,可他也不愿意啊!一切纯属意外。

 结果送客的只有新娘一人,因为新郎醉死了。

 柳母还是出动了四个邻居才把柳慑抬进新房…她不是没想过弄醒儿子,但浓茶灌了三大杯,人还是不醒,没辙啊!

 田甜独自送完客,又给家族长辈敬过茶,然后帮着柳母收拾善后,直忙到快半夜才得以清闲。

 柳母很不好意思。“那个…阿慑这混蛋,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喝得烂醉,回头我一定教训他,你别怪他。”想到被那么多亲戚指指点点,柳母就有股掐死儿子的冲动。

 反倒是田甜毫不介意地轻笑。“如果是我能摆杀人嫌疑,也会跟他一样兴奋到昏头的。这事不怪他,我家人也都能体谅,没事的。”

 “你真好,阿慑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

 她能嫁柳慑,何尝不是福气?她还没碰过哪一个男人这样令她心动的,光只是接近他,心就怦怦跳。

 他被冤枉是杀人凶手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请假去找他,吊着一颗心,一直到在警局门口看见他,才放下来。

 随着媒体对他的攻击盛,她坐立难安,最后采取最笨的方法,每天上酒吧喝酒,跟酒保博感情,又请吃饭又送礼的,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那份名单,助他破案。

 她摸着手上的订婚戒指,这是婆婆帮她戴的,因为订婚当天,柳慑被狗仔困在警局出不来,一切仪式只好由婆婆代劳。

 那时她心里没有埋怨,只是很担心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那一波又一波的压力?那些八卦杂志写的报导离谱得上了天,换成她,她也没把握自己得过去。

 她不停地打电话给他,偏偏他又把手机关了,害她急得差点没发疯。

 幸好后来他还是开机了,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她眼眶彻底红了,老天保佑他没事,隔天她就去还愿。

 至于今天的娶,他完全呈现醉死状态,但那有什么关系?结婚不过是一天的事,婚后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相依偎,最重要的是,他摆了麻烦,平安无事。

 “妈。”她握住婆婆的手。“结婚只是个仪式,又不是说婚礼隆重,婚姻就一定会幸福,我们要放眼未来。”

 柳母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你们连婚纱照都没拍,婚礼也都是你在筹备,那臭小子,每天就窝在警局里,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唉!”

 “幸好不必拍婚纱照,我最讨厌照相了。”她是一面对镜头就浑身不自在的人。“再说婚纱照的钱,妈,你不是都补在这里头了,折算下来,我还赚到了呢!”她转转手上的钻戒,正是柳母为了弥补儿子的失礼而特地挑选的。

 柳母也让她逗笑了。“所以说你这孩子就是贴心,我一见你便喜爱,你做我媳妇,我们一定不会有婆媳问题。”

 “那是当然的,我们情胜母女嘛!”要说哄人、装乖,那是田甜的绝活,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都觉得她乖顺得过了头,几乎可以直接跟笨蛋划上等号了。

 除了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单纯天真外,天下第二个了解她真实个性的就只有柳慑了。一来,他看人的经验也丰富,要骗他很难。二来,她也不想在他面前伪装自己。

 “对对对,媳妇也是女儿。”柳母牵着她的手。“赶紧去休息吧!明天归宁,还要忙一天,别累坏了。”

 “谢谢妈,晚安。”

 田甜回到新房,房门一打开,入眼一个大大的喜字贴在墙上,代表从今天起,她不再是单纯的“田甜”田家的女儿了;她还是柳慑的老婆,柳家的媳妇。

 她关上房门,走近铺着新单的大,婆婆思想传统,从单上的鸳鸯戏水图和房内所有镜子都贴上红纸就可以看出来,难怪把婚礼仪式看得如此重要。

 “你啊…”她蹲下身子,两手撑着下巴就近观察酒醉中的柳慑,一张脸红通通,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酒气。“不知道你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破案是值得庆祝,但你在婚礼上的表现…我会为你祈祷,婆婆不要使出念经大法,念得你耳朵脓。”

 “唔!”不知道沉溺在醉乡中的他是否听到她的话,嫌她吵,翻个身,将棉被整个拉起来,盖住头脸,继续睡。

 “喝!你跟我耍脾气吗?”她用力把他的棉被拉下来。“人家是好心提醒你耶!不准不领情。”

 “唔!”显然,他是个很讨厌睡觉时被吵的人,于是拉高棉被,再睡。

 “不许不听我说话。”她又把他的棉被拉下来。

 “好吵…”他咕哝着,抢不到棉被,他还可以把头钻进枕头底下啊!

 “哈,你这个人好赖皮。”她把他的枕头抢走,就是要闹他。一个人的婚礼一点都不好玩,虽然她在婆婆面前表现得毫不在意,可私心底还是有几分介意。那怎么办呢?就跟柳慑闹喽!

 平常被这样吵,柳慑一定惊醒,刑案可不会定时发生,很多刑警都得二十四小时待命,贪睡误事,在这一行绝对待不久。

 但今天柳慑实在太累,他的神经已经绷了快一个月,从被指为杀人疑犯开始,他没有一天睡好过。

 好不容易,案子破了,在精神松懈,又灌入大量酒的情况下,他终于可以安心入眠,又怎肯轻易醒来?

 所以他是赖定周公了,哪怕要巴住周公的子,他也不愿回到现实。

 他居然这么会睡!田甜被他气到,拎着晚礼服的裙摆爬到上,直接坐在他间。“让你睡、让你放我一个人、让你不听我说话…”她每念一句,就捏一下他的鼻子。

 霎时,柳慑好像回到了“七嘴八舌”酒吧,他被下葯那一瞬间,扑鼻而来的尽是人的玫瑰花香。

 无与伦比的热从他的小肮蔓延到他全身。

 他的手下意识地捉住那股“香气”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小甜…”他的梦啊!

 “啊!”田甜被他拉得倒下,惊呼一声。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他的手接触到一片熟悉的滑腻,柔软地着他的掌心,好像要把他连人带灵魂一起进去。

 这种情比之他大学时初尝事更来得惑人。

 他心脏狂跳,毫不犹豫吻上她的

 她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这家伙,眼睛还闭着,也能这么准确地亲到她,到底是经验太丰富,还是她对他太有吸引力?

 他吻得暴又狂野,不止,还啃咬着她的

 “唔…”痛,但还有一种奇怪的刺感在她心头搔挠着。

 “玫瑰…我的…”这味道是他作梦都忘不了的,太可口了,让他忘情地攫取再攫取。

 感觉他的手正用力撕扯着晚礼服,她吓一跳,拚命挣扎。“不要…小心点,这是租的,要还啊…”但他已忘情,又哪里听得进她的话。

 嘶地一声,礼服的拉链被扯坏了。

 田甜气得在他膛上用力咬了一口。

 但这不仅没让柳慑打退堂鼓,反而更起他的情

 又是嘶地一声,她的丝袜破了,然后是底

 “你这人…一点都不浪漫…唔!”太过猛烈的情让她吃不消。

 而他却无比地足,梦想无数次,这股魅的玫瑰花香终于被他彻底拥有。

 “轻点、轻点…”她泪盈于睫,嗓音带着一丝惑的沙哑。

 也许是捉住梦想的足感令他清醒了,抑或短暂的发平抚了他烈的情,他的动作开始放缓,柔柔的,像小草、又似羽,在她的身上来回爱抚。

 如果刚才他的暴让她疼痛,现今的缓慢则令她焦虑,酥麻窜遍每一条神经,但心底某一处却仍是空虚。

 他真是讨厌,总是逗人,就是不给人足。

 她气得又咬他,可他的动作还是一样徐缓,并带着一股挑逗人心的律动。

 “气死我了。”指望他,不如她自己来。

 她推倒他,翻身上他;合该醉鬼倒楣,没有反抗余地的任她蹂躏个遍。

 她的礼服坏了,他的西装、衬衫、子也没逃过一劫;一人一次,非常公平。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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