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天之后,季竮就没有在医院出现过。
他专注工作,甚至投入比以往更多的时间。短短几天,他名下的资产就以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他依然热中艺术品的收购和资讯搜集,接近完工的美术馆工程也占据了他不少时间。
在外人眼中,他依然是举止优雅、谈吐谦逊的季家二公子,但在季碔和煦晴夫
眼里,他不过是个行尸走
。
“脾气也闹够了吧?”这天,季碔特意等在客厅,就是想当面把话说清楚。“泱泱的事你到底怎么打算?”
“这话你问错人了吧?她的事轮不到我过问。”他冷冷回应,脚步没停的往楼梯上走。
季碔放下手中的杯子,快步冲上去拦住他。“幼不幼稚?都几岁的人了,还闹这种小孩脾气。”
季竮抬脸冷笑一声,深
一口气,耐着
子说:“幼稚也好,胡闹也罢,我累了,也不想管了,她爱怎么样就随她吧。”
“真的?这是你的真心话?”季碔抓住他想推开自己的手,步步
近。“别逞强了,坐下来谈一下好吗?”
“有什么好谈的?”他卸下防备,一
出绝望神情,疲惫马上显现。“二十多年来我总是在规则和冷静中度过,我奉理智为准则,不许自己逾矩,因为我太清楚男人一旦在
望中
失,下场会有多悲惨。”
季碔跟着他的脚步走回客厅,安静的听他说。
“但我还是避不开,遇上泱泱,我便彻底的完了。”
“没这么严重吧。”季碔把咖啡递给他。
“拒绝疯狂比尝过疯狂滋味后还想维持冷静容易太多了。我彻底推翻了自己,尝了爱的甜美,现在除非心死,否则别说要断绝一切,因为我连不想她都做不到。”
“那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我无法面对她。”他懊恼的抓抓头,将脸埋进掌心。“听到她要离开…我整个人就慌了。我感觉自己就像站在山崖边,脚下的土壤正发出威胁的松动声,只要一步,我就可能跌落万丈深渊。但有什么差别呢?泱泱离开和摔落山谷对我有何差别?同样是失去,后者不过是前者夜以继
不断重复而已。”
“哪有这么悲惨恐怖。你那天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完对吗?”
“她说得很清楚。”季竮为自己辩驳。“她说出院后不会回季家,她要一笔钱暂时离开…”
“她为什么要走?目的地是哪、做什么、去多久,你问了吗?”季碔用指责的语气问:“本来我是不该说的,老婆特别
代要我嘴闭紧点,但我实在很同情你被爱折磨的惨样。”
“什么意思?”他感觉恍恍然,像是如梦初醒。
“我不能再说了。”季碔两手一摊,转移话题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到饭店去接老婆。”
“饭店?”
“嗯…泱泱今天出院。我们先去买了画具,然后送她到饭店暂住,煦晴本想陪着她,但她坚持不要。”
季碔充满期待的看着他,希望这么明白的提示可以点醒这只呆头鹅。
“那我…”
“嗯,我刚喝了点酒,开车危险,你还是陪我一起去吧。”季碔失去耐
了,一把揽住他的肩,将钥匙
进他手里,直接往门口拖。
季竮的思绪越来越清晰,仿佛再次驶回失去的时间轨道。
心中那张蓝图重新展开,他答应她要建一幢属于两人的城堡,那幻境维系着他所有的渴盼与思念。
当车子停在饭店停车场,他也决定要将那个梦实现。
“来啦。”煦晴打开门,看见跟在丈夫身后的季竮,笑容马上僵在嘴角。
“老婆,我肚子好饿。走,陪我到夜市吃点东西。”
“可是…”煦晴转头看着房里的泱泱,一脸担忧。
“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季碔将她拉出房门,对着泱泱喊:“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临走前,季碔用力推了一下哥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泱泱正好走过来,两人就这么面对着面。
时间仿佛静止了。
泱泱看着他,清澈的双眸中没有责备,反而有说不出的惆怅。随后她头一低,蓦然转身,听到关门声的同时,身后突然有个强大的力量紧紧将她包覆。
“你…”“我好想你…想得快疯了…”
泱泱抿着
,好想大声说自己也是,但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她努力压抑回抱他的
望,使劲全力拉开他的手。
“泱泱?”
“煦晴借了我一笔钱,后天…我就要出发前往法国。她有不少朋友在巴黎,我会暂时先住在他们那,等适应之后就会找自己的住处。”
“泱…”
“不要试图改变我,好吗?”她退了两步,双手紧抱自己。
季竮为了化解她的防备,也退了一步。“我不会说服你留在我身边,我只想知道你离开的原因。”
泱泱看着他,双颊瞬间飞红。
这反应早在季竮预料之中,于是他上前,排除万难将她揽进怀里,开始热情的吻她。
开始时,泱泱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但不到一分钟,季竮的热力便唤醒她身体渴望的记忆。
“季竮…我…”
“闭嘴。”
他吻住她的
,将她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掉,最后只剩下
息。
季竮一次又一次的吻她。没多久,被煽起
望之火的泱泱双膝一软,直接倒进他怀里。但季竮不想这么快将她抱上
,他把手伸进她上衣里,探寻着令他着
的温度;他的
一移到她颈侧,泱泱马上发出臣服的叹息。
“季竮…”她呼喊着。
季竮得意且溺爱的凝视她渴求的脸,他迫不及待扯开她的衣衫,若是再不看看她,他真的会疯掉。
一
出那混合纯真和
感的
体,泱泱马上羞赧的往
上跑。即使她早就属于他,即使每吋肌肤都被他烙下了印记,她还是不习惯在他面前赤陈。
季竮缓步走过去,顺势
下身上的所有衣物。他拉开被,不让泱泱拿任何东西遮掩她的身体。
“季竮,不要…”
他不理她的抗议,温柔的视线从不断起伏的
脯往下移,最后停在腿双之间。他拉高她的手,低头轻咬那粉
的
尖,泱泱因这突来的兴奋,忍不住呻
,那
足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要害羞。
季竮嘴角泛起骄傲的笑。
他将自己置于她的腿双之间,当手指划过
尖,滑过小肮,停在那
感的三角地带时,那泛滥的甜蜜让他更开心了。
泱泱短促且无法控制的急切
息,透
出她的渴望。
季竮覆上她的
,收取由她口中
泻出来的轻
与叹息,然后抬起
进入她。
他捧住她的脸,注视每一个律动为她带来的喜悦。她甜美的呻
变成绳索,紧紧套住他的灵魂,带他飞向天际。
一个来自深处的颤动后,季竮抱着她,享受这全然的解放。
他沉沉的
息着,即使
足随着时间消逝,他仍不愿离开她。
“我没有要走。”泱泱说:“我不是要离开你。”
“我知道。”他的
在她颈肩游移。“我必须为我的幼稚跟你道歉。”
“为什么?”
“我不是要掌控、更不是想安排你的人生,我只是舍不得你离开。”
“我知道你爱我。”泱泱说完,将他的脸按在自己
前,轻声安抚着:“要不是有你…这么有自信又宽容的你这样爱着我…绝不可能有现在的璩泱泱。虽然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但这样的璩泱泱还是配不上你。”
“我不许你这么说。”
“这是事实,不是我们否认就会不存在。可是…那道鸿沟并非不脑歧越,因为有你的爱,我才有勇气去寻找。因为我也希望能给你…像你给我那样的快乐。”
“你早就给了我最美的体验,我就是喜爱现在的你。”他嘴角一撇,
出一个心悦诚服的微笑。“我爱你的野蛮、顽劣、随
又不受教。”
“你有被
倾向吗?”泱泱气他把她说成了那样,用力地推开他。但季竮似乎早有准备,牢牢将她扣在身边。“我一直踩你的地雷,破坏你的规则,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就是爱你的任
、野蛮,爱你不试曝制,爱你顶撞我,叫我走开…”
“够了。越多甜言
语越会让我自惭形秽,让我看见我的不足。”泱泱坚决的摇头,然后掀开被子下
,
身走到梳妆台前。“我要去看看世界,补齐自己缺乏的东西。但在我要离开之前,我必须完成一幅画,它要代替你在分离的这段时间陪着我。”
她光着脚,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画布,宛如男孩般的短发
翘着,纤瘦身躯却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出柔美光芒。
“你想画什么?”他侧身,右手撑住脸颊,开心的看着他的天使。
她微笑望着他。
“不会吧,你要画我?别开玩笑了。”
季竮脸红的抓起棉被,翻身包裹住整个身躯,严正的拒绝。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不行,我没有办法…泱泱,你饶了我吧。”
“我不管。”
她不知何时走到
边,一手拉开被单,边吻边跨坐在他身上。季竮虽然冷静沉稳,但就是无法抗拒泱泱的挑逗。
“泱泱…”他蓄势待发的身体挤
着她,但泱泱就是不让他进入,最后季竮终于缴械投降了。“我认输…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他哀求的语气让泱泱听了好气又好笑。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挪动
部,让两人更贴近。
季竮的身躯释放出惊人的力量,随着节奏的律动,两人一起攀上
望的高峰。泱泱摊在他身上,让一波波甜美温暖的
愉将两人淹没,然后用拥抱延续这份美好。
接下来两天,他们没有一刻分离的窝在饭店房间里。
为了让泱泱专心作画,他们多数时间并没有交谈。牺牲睡眠的代价,就是让画像顺利完成了。
清晨时分,天空被金黄光芒晕染成一片。
趁着季竮趴在
上浅眠的空档,泱泱裹着
单,坐在画布前做最后收尾。
饼往的阴影已经随着那场火消逝。
泱泱还没告诉季竮,因为有了“他”和“他的爱”璩泱泱才能重生。
她要将这满溢无私的给予,用画笔让全世界的人都看见。
一个小时过去,当她用画笔抹涂最后一个色彩之后,她放下笔,悄然褪下
单,换上自己的衣服。
没有感伤,没有离别的泪水,没有只字片语,没有道别。
泱泱带着满满的爱,踏上新的旅程。
花都巴黎不但是欧洲的艺术中心,四季更充满着文字难以形容的美丽。
季竮走过玛乐尼的林荫大道,走过名震全球的博物馆、美术馆、教堂,却完全感受不到藏在法国丰富精神文明下艺术家雄浑优美的灵感。他走过贯穿凯旋门旧市区中心的香榭丽舍大道,从协和广场到巴斯底广场,大道的两旁是巴黎的心脏,几乎所有的名胜都集中在此。领导世界流行风尚的时装店、珠宝店林立,但这些城市景观一点也吸引不了他的目光。
因为他心里、眼里全被一个身影给占满了。
下了计程车,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Hello。”
“季先生,您好。”对方用略带法语腔的英文说着:“我们收到你寄来参展的作品了。一共是五幅,对吗?”
“没错。”
简单交谈后,季竮挂上电话,马上拨给在台湾的季碔。
“你最好先有心理准备,过两天泱泱参加‘巴
尔艺术博览会’的消息一出来,季家肯定会成为各方媒体追逐的焦点。”
“巴
尔…”季碔惊讶的问着:“这国际知名的艺术大展,你确定她可以…”
“嗯。”季竮骄傲的点点头。“别忘了,她早就十七岁时就得到它的肯定了。”
“Sorry。这展览不难见到亚州艺术家的作品,但来自台湾的却很少。泱泱不仅身份特殊,更是所有参展艺术家中年纪最轻的,想不引起轰动都很难。”
“我只是提醒你…”“放心,这方面我经验丰富。倒是你,见到人了吗?”
“我刚到。”季竮被这么一问,没来由的也紧张了起来。
“好了,废话不多说,快去办正事要紧吧。”季碔说完,迳自挂了电话。
懊面对的还是逃不了。
季竮将电话放回口袋,推开公寓的门往电梯口走。
这栋公寓虽然旧了点,但四周环境还算整洁。走进电梯,季竮按了数字8,随着电梯往上攀升,他的心也越悬越高。
当自己真的站在信封上写的那个门牌前,季竮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有几秒钟…他甚至不敢有任何动作,就像是看着一只稀有蝴蝶,深怕即使只是最轻微的动作,都会把它吓跑。
最后,他深
一口气,什么都不想的按了门铃。
等了几秒,又按了一次,门内依然没有回音。
这时,对面传出声响,一个影子在门后晃动,然后有张脸突然从打开的门后探出来。
“拜托,别再按了,对面的人已经搬走了。”
一个头发及肩的女人
着法语,语气不太和善的说完,碰的一声关上门。
季竮迟疑了几秒,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猛按那女人家的门铃。
“够了!”她在屋里大喊,听这声音,季竮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门再次打开,他迅速冲进屋内,直接将她抱进怀里。
“你干嘛!”泱泱拳打脚踢,试图抗拒这入侵民宅的恶徒。她先是
着法语,紧张之余,中文马上冲口而出:“放手,救命啊!”她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拖进屋内,男人力道之大超乎她的想像。她心跳得好快,急忙搜寻让可以自己
身的工具。但下一秒,当她发觉这力量、味道是如此熟悉,顿时愣住。
“是你…”“嗯。”季竮捧住她的脸,来不及端详便先吻住她。
他将她放在靠窗的长桌上,
恋的嗅着她身上那油彩和淡淡的薄荷香味。他的手指穿过发,游移到
前,在他褪下衣服时,舌尖仍继续温柔的弄抚着。
“要我…”
泱泱揽上他的脖子,让两人之间不再有距离。她耳边回
他低沉的呼吸,她则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那浸润在阳光中的
体令他屏息。他看着,仿佛第一次那般悸动…
泱泱用手指抚过他的
,指引他探索她身体的每一处。两个赤
的身躯在偌大的画室尽情相拥,除了
息和呻
,所有声音都远了。
的身躯一次一次得到甘霖般的滋润,季竮
足的看着泱泱摊在自己怀里,说:“跟我回去吧。”
泱泱与他十指紧扣,没有回答。
季竮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猜测的对话,他抬起她的脸,用命令的口吻说:
“这没得商量,我忍受不了了,你这次一定要跟我回去。”
泱泱嘴角微微泛起涟漪般的笑,她看着她的男人,依然沉默着。
一年多没见,那一头男孩似的短发已经长了,没有妆彩的脸庞浮现被阳光薰染的健康小麦色,她看起来更瘦了,但眼眉间却蕴藉着一股
人的女人味。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地步才甘心?我了解你努力想拉近我们的距离的苦心,那勇气…也让我甘愿等着你。但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了,我要的只有你,若你还是执意留下,我只好放弃台湾的一切,跟着你…”“不可以。”她推开他,企图跳下桌子,季竮马上从身后紧抱住她。“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从现在起…我要成为你的骄傲。”
她给他一个吻,再次将身体贴近,暗示他随时可以占有她。
季竮感觉那一股几乎可以将人融化的燥热,轻声说:“下个月…你要跟我一起出席巴
尔的开幕酒会…”
她拉下他的手,转过身来。
“怎么了?”
她摇头,意兴阑珊的说:“出席可以,但我不想被名利困住。”
“你这是在求我吗?”季竮
足的一笑。“这件事好商量。不过我要是帮你想到好对策,你要怎么报答我?”
他一说完,泱泱先吻他,随即蹲下,双手攀住他的
,将脸凑近。
季竮低头,在她双眼中找到燃烧炽烈的
火,当她含住他
起的
望,用舌尖为他制造
幻的神奇,季竮知道…在他努力储存世俗的财富之后,接下来的所有时间,他都必须用来疼爱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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