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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泰在和曾暗自佩服过的“桑椹”见面之后,良心说真的吓了一跳。

 在他的认知里,总认为“桑椹”该是个男人。

 “桑椹”几乎是许多悠游于网路世界的人,既崇拜又嫉妒的对象,除了被“他”入侵的企业例外。

 如今,这个在他瑞士家蒙著面纱、故作神秘,又会修复古画的“女人”竟然和“桑椹”是同一个人!

 一时之间,他真的很难信服。为了心中的疑惑与好奇,他直入这个“匆男匆女”的“岳儿”的房间,准备和她聊聊。

 偌大的套房里,泰和葛月儿互坐在沙发的两端四眼相对,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他为自己倒了杯不加冰的马丁尼,一口饮尽后才开口问道:“岳儿是你的全名?”

 她不愠不火地回应:“我是叫月儿没错。只是‘月’为月亮的月,但我姓葛。”

 “哼。”他冷哼了声“我倒忘了你是个伪造高手,当然可以为自己打造一份假护照。”

 “不要挖苦人。”她反击道。

 “挖苦?”

 “当然。我怎么知道‘连府’要求修画之事是真是假?我总得保护自己。”

 “对,保护自己。”他又冷冷地回应。

 “你不也说谎,说自己叫连泰?你既是三姐夫的义弟,那就是怪ㄎㄚ泰!”

 “彼此彼此。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些会巴著我不放的女人或是歹徒,当然不需要对你诚实。”他立即还以颜色。

 “既然咱们都不信任对方,此项合作就此作罢。我早就说过了,如今只是更加证明我们彼此犯冲!”她马上起身,不想继续谈下去。

 他则将杯子轻轻地倒放在茶几上“你又忘了,解约得赔我两千万美金。你该不是真的要去卖来赔偿违约金吧?”

 “关你什么事?”她要起小姐脾气来。

 “不用头脑的女人,遇事只会逃,逃不了就要赖。”

 “你…不准你贬低女人!我哪有遇事就逃或是耍赖?我只是不想和一个不尊重我的人一起工作。”

 “成,两千万拿来,我马上走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一副看她笑话的模样。

 其实他的心态有点矛盾,他并没有意思要她赔偿,但如果不这么说,就没有任何堂而皇之的理由可以留住她。

 “不解约也可以,但我要求将画带回纽约,在我私人的工作室里修复。”

 “天大的笑话。画让你带走还得了?一,我怕被你或是航空公司弄丢了。二,纽约的冬天而且漫长,我担心画作受损。三,谁知你会不会再复制一份‘太阳之子’,然后自行收了真画,再将复制品还我。”他俐索地将酒杯丢人垃圾桶中。

 “你…我没这么卑鄙!”她生气道。

 “一般正常人是不会这么卑鄙,但有时处在一些特殊状况下,人会变得卑鄙,例如:贫穷、意志软弱,不得不或是贪念陡升…时。你能保证尝上面任何一种情况出现时,你仍然是个正人君子?不!不可能!”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因为这是人。”

 “那你就派个人二十四小时跟著我好了。”她遂这样说道,还可以听见自己因愤怒而发出的呼吸声。

 “这多出的人事费用是你付,还是我付?”他刁难地追问。

 “我付。”

 “成。这个人选我已经想了。”他说。

 “那你就派他直飞纽约。”她已打算离开这里。

 “你不问问是什么人会去吗?”他有计谋地笑看她急于逃离的背影,心中莫名被碰撞了一下。

 她…真的好娇小,却如此的高傲、性格十足。难怪,自称“桑椹”

 “随你。对了,我再回来时,希望你已不在我房里!”她头也不回地说道,一把拉开房门就走。

 “很好。”他嘴角咧的更开了。

 梆月儿听他这么说,不在心中暗咒了句…好个

 暗咒完后,她讶然惊觉自己竟会骂脏话。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不喜爱泰,只是他好像跟自己有仇似的,三不五时就要说些提针带剌的字句,令她难受不已。

 泰也许说对了,她遇事只会“逃”这是因为她没见过几个正常人,能真心的接受颜面伤残的人。

 三姐曾说,泰或许是这世上,唯一可以为她解决脸上瘤,而且会尽全力去做的人。可是他们之间的互动不良,就算他是这世界上仅有的一个专业整型医师,她也不想求助于他。

 罢了。反正一年只有一、二十天,会有不正常的反应,大不了就像过去那些年一样…不出门就好了。

 她不知不觉走到三姐与三姐夫的房间,按下门铃后,便看见衣衫不整,双颊还泛著尴尬火红的三姐,从门里探出头来问她。

 “月儿,有事?”葛雪灵小心地抓著随时可能滑落的浴袍。

 她马上识趣地笑了笑说:“我准备回纽约,只是和你及三姐夫打声招呼。”

 “什么?”葛雪灵低声喊道:“等我换件衣服,咱们得好好谈谈。”

 “不用了,我心意已决。再说你的‘事’还没办完不是吗?”她瞄了三姐的肩一眼。

 “月儿…”葛雪灵又窘又急。

 她却挥挥手“拜拜!”说完,便转回她的房间。

 *********

 离登机还有些时间,葛月儿便在房里作起健身

 她踹开鞋子,去外套,只留下一件削肩背心及一条黑色紧身,躺在铺了大巾的地上做

 不到五分钟,门钤响了起来,她以为是三姐来了,于是大声透过房前的对讲机说:“三姐,不用说服我,我心意已决。”

 对方却不回话,一直按著门钤。

 “OK,密码是Moon,进来吧。”她说出解除门锁的密码,边继续做著抬高大腿的动作,小肮也就不经意地了出来。

 大门外的人一走进来,怔了一下。

 这凉快的“风光”真是恰人…不!不!不是恰人,而是一种暗示的“”邀请。

 天啊!他怎么会对这个什么都是“小”号的女人产生冲动?

 太不可思议了!

 背对著门口,正专心运动的葛月儿继续说道:“我不喜爱泰那家伙。良心说,这次去瑞士工作,我想也没想到他竟是雇主。他真是个难搞的男人,我不想再自找麻烦。”

 她边边又说道:“还有,他长得实在漂亮得不像话!哪有男人长成这样子的?恐怕连女人都要叫屈,何况是我这个瘤妹。”她自我贬低道。

 由于她根本不知进来的是泰,也就毫不设防地将已了的背心掉,没有穿罩的白皙背脊,就这么在泰的面前展

 好美!泰怔了一下。他没见过几个女人的背,像她这般光滑水

 接著就见她褪下黑色的紧身短,他几乎想欺身上前,但却像尊石像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火热的念与火辣的画面,一再错地刺著他。

 她则弯下身子,用之前铺在地上的巾,俐落的裹住自己的身躯,毫不设防地转过身子说:“三姐,这下子你明白我非走不可的理由了吧?”

 一见是泰,她惊愕地放声大叫“啊…”他也从惊春光中回神“安静!”

 “你…你怎么…进来的?”她结结巴巴地问。

 没有泰纱遮面的月儿,红咚咚的脸颊含羞带怯,就像初的苹果,令他冲动地想一口咬下,大口福。

 “是你要我进来的。”他努力地压抑之前的望,故作镇定地说。

 “天啊!我以为你是我三姐。”她把巾抓得更丰了。

 “是你太粗心了,Moon。”他故意念出开启她房门的密码。

 “你这个…这个…大狼!”她又窘又怒地骂道。

 “是你自己要表演衣秀,不看白不看。不过,你实在没料。”他故意说反话。

 “关你…什么事!”她本想说“”事的,但还是忍住,没冲口而出。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他耸耸肩就往旁边的沙发坐了去。

 “你请吧,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不想和你—起工作。”她力图使自己的声音有力道,但因衣不蔽体,而显得没有说服力。

 “我明白。”他老神在在地回应。

 “那还不走!”

 “但我有件事得和你讨论。”

 “我没空。”她急著钻进浴室。

 “我等你把衣服穿好。”他说。

 “我还要洗澡。”

 “我等。”

 “我还要收行李。”

 “也等。”

 “还要吃饭。”

 “一起吃。”

 “你…”“因为你得和我先回内瓦一趟。”他这才道出找她的真正原因。

 “我有没有听错?”她喊道。

 “没有。”

 “没有?!”

 “对。”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自己去选择我在内瓦工作室里的材料,以便回纽约备用。良心说,我怀疑你工作室里的材料与设备,没有我那里来的周全。”他合理化的解释道。

 登时,她不语,一个人气嘟嘟地走进浴室冲澡,而且冲了好久。

 泰则在门外,不急也不慌地等著,看着门扉关上的同时,想着葛月儿的脸…

 它并没有任何所谓的瘤啊?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按下老佛房间的内线电话,以便了解月儿的情况。

 一会儿,他便从葛雪灵的口中,得知葛月儿变脸的问题。

 的确是件棘手的问题,这得持续追踪及详细的检查,才能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她变脸的问题,并对症下葯。

 忽然,他为自己关心她的美丑与病症的心理,感到不解。

 他们不是水火不容?不是见面就斗嘴吗?为何会关心她?

 他瞄了一眼地上下的紧身小背心与短,好不容易“安静”的下腹又烧起一阵火…

 泰立时起身敲著浴室的门“我也要冲澡!”他得冷静、冷静!“待会儿,我们一起用餐。”

 “谁要和你一起用餐。”早已洗好的葛月儿在门边喊道。

 “你会的。”他已透过门,再次闻到一股果香味!对,就是桑椹的味道。

 “我这是知会你一声,而不是征询。”话落,他便快速回房。

 她则在浴室里大骂:“臭猪头!臭霸王!”

 *********

 最后,葛月儿还是被说服,回到泰在瑞士的家。这时她已恢复本来面目,光滑的面容、短发,自信的微笑中还夹了三分的叛逆。

 泰巴勒已从泰口中知道“葛月儿”就是“岳儿”的事,便好整以暇地接他们回府。

 看着一身桑紫装的月儿,他投以惊赞的眼光“你果然和我想像中的一样。”

 “和您想像中的一样?”葛月儿放下手中简单的行李,不解问道。

 “嗯,在和你通信的过程中,我就知道你有颗活泼的心,自然舍反应在外表上。乍见你的那一刻,我还在想,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落差?原来你是变装了。”泰巴勒解释道。

 “很抱歉,这是为了安全。”她说。

 “女孩家小心点是对的。”

 “别说这么多,我们饿了,我想吃点东西,最好是中国菜。”泰打断他们的对话。

 “少爷,我怕您尝过月儿小姐的手艺后,对老奴及厨师煮的东西,恐怕会嫌弃喔。”泰巴勒瞄了他俩一眼,知道这对快冤家正在闹别扭。

 “谁说的,没人比得过您的手艺。”他马上反驳。

 “好,好。那老奴就献丑了。”

 “泰巴勒,您辛苦了。”葛月儿也附和道。

 仆人们也在这时接过他俩的行李,二人便一头裁进沙发里,异口同声地说:“累死了!”然后双双闭上双眸。

 这样异口同声的默契,让他们又马上张开眼睛看着对方,两人都为这不可思议的巧合纳闷不已。

 “其实,你长得很有味道。”他突然正经地说,一瞬也不瞬地睇著她的五官。

 一味道?”她扯著朱,似笑非笑地自嘲“男人形容美女为美丽动人,形容气质女为空灵独特,形容中等姿的女孩为情好,恐龙妹则是长相抱歉的‘好人一个’,至于形容一个女孩子有‘味道’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这位红遍全球的整型外科医师,是在说我是个美女之类思心巴拉的话。我不相信。”

 他霍然哈哈大笑两声“你果然很在意自己的外表。”

 “不准笑!我是不会请你在我的脸上划两刀的。这违反自然。”

 “原来你是‘自然美’的崇尚者?”

 “当然。”

 “我也是。”

 “你是?”她睁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他点了点头“我也认为自然美最好,当患者的心理因容貌而感到自卑时,我才会建议对方动手术。”他解释道。

 “你才自卑呢!”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号人座。

 他再度哈哈大笑“在佛哥与你三姐下榻的丽丝饭店中,你不是说我漂亮得过了头?还说连女人都要嫉妒我的容貌的酸话,那请问我为何要自卑?”

 “那是因为在你这张面皮下,有一颗坏心眼,感嘴吐出的是夹针带刺的话,难道不该自卑?”她说。

 “不该自卑,而是自省。你的法文该重修。”他依然满脸笑容。

 “不跟你说了。”她倏地站了起来“我要回房休息。”

 “又逃了!”他在她的后方喊道。

 “谁逃了?闭上你的大嘴巴,我是回房休息。”她止住脚步嚷道。

 “月儿小姐,你又忘了,两分钟前你才说我的嘴感。怎么这一刻又变成大嘴巴?”他越来越觉得和她过招,是件有趣的事。

 “算我败阵,这个舞台留给你。”

 “没有你,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多无聊?”

 她怔了半晌,他说什么?没有她…好像她对他是有某种意义的。

 是吗?他这是好意,还是闹剧?

 他也回望着她。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里,认为这个戏码共同属于他俩?

 他不曾与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调笑,也不曾为了任何女人,有过恼怒的情绪,她到底对他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还是先冲澡吧。”她说。因为她察觉到他异样的波光。

 “也好。”他无意识地回道,暗想他也需要洗个澡。不是因为脏,而是为了浇熄她引起的騒动。

 *********

 她虽然马上回到房里,但并没有先冲澡,而是打开她的电脑,并启动所有的防护措施,以“月亮女儿”的名字进入她的网站。她必须好好抒发一下情绪。

 “我碰到一个奇怪的人!”她打字道。

 “月亮女儿归队。我很想你。”阿波罗立即回应。

 “我是男的。”她仍不承认自己的别。

 “我还是不信。我认定你是女的。”阿波罗又说。

 “随便你。我要谈的是这个怪男人。”

 “我不希望你谈别的男人。那表示我们即将失去你…月亮女儿。”不常花的“大卫王”也加入了。

 “到底要不要听?”她威胁著所有在线上的网友。

 “好吧。”大卫王妥协道。

 “那个怪男人长得很帅,帅到不行。”

 “老天爷,他一定是人妖!”阿波罗说。

 “再不就是女扮男装。”一个代号叫弹珠的人猜道。

 “说不定是个同恋。”大卫王又说。

 “Stop,听我说。我只是觉得,能遇见这么个既‘怪’又‘美’的男人,是个很特别的经验。”她又写道。

 “你对他动心了吗?”代号太阳之子的人瞬间登人。

 梆月儿的双手在键盘上一下子动弹不得。心湖仿佛被狂风吹过湖面,涟漪不断。

 她…她对他动心了吗?

 “你对他动心了吗?”大卫王也加入询问的行列。

 她干脆退出网站,但双目却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萤幕。

 一些好不容易看见她名字的网友一直问道:“月亮女儿,你还在线上吗?”

 她没有回应,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萤幕,直觉这个“太阳之子”会再出招。

 果然,他又出招了!

 “月亮女儿,我也要告诉你,我遇见了一个很怪的女孩。”

 她的心仿佛被箭中了一般,却又有著期待。

 “她很怪,是个有果香味的女孩,是一种紫红色的水果味,你想,你会认得她吗?”太阳之子再度问道。

 既惊诧又奇,葛月儿总觉得,这个“太阳之子”所讲的那个女孩是自己,可是没理由啊!

 而太阳之子在这时离线了。

 梆月儿在“太阳之子”离去后,便关上电脑去冲澡。她的确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

 “太阳之子”其实就是泰,他上网与“月亮女儿”也就是葛月儿聊天,无非是想采探她对自己的想法。

 离线后,他意外地接到苏黎的求助电话,她十万火急地请他去纽约救一个人。本来他不想去的,但当她说出对方姓名的时候,他便决定前往美国纽约。

 因为这个受伤的男人,是在纽约被称为“炽天使”的神秘人物。按照希伯来文的解释“炽天使”是治愈者,至高者(或守护天使)二字的合成字,也有另一种说法是:“燃烧”和“蛇”的合成。

 总之,这个男人几乎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分神秘,苏黎怎么会认识他?他委实好奇。能够见识一下“天使”的确是件特别的事。

 收线后,他再度命令泰巴勒“我的行李不用整理了,我现在要直飞纽约,至于月儿就先替我留下她,等我回来再处理。”

 “是的,少爷。”泰巴勒了解泰的工作质,突然东奔西跑,几乎是常态。

 他能留在瑞士这么久已属难得,显见月儿小姐对他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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