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用借由远处墙壁上火把的微弱光线,赵棠棠光用闻的就知道刚被狱卒
鲁摔进来的这一碗杂烩饭是酸馊的。
这是第四顿馊饭了吧…皱皱眉,她还是稍闭着气把饭快速吃了。
她必须保持体力。她已经尽量少吃了。
忍着肚子的反呕感
下半碗馊饭后,她吐了一口气,又坐回角落去。
壁牢房的疼痛呻
声仍然断断续续传来;再远一点则偶然会爆出女人的哭吵声;而她对面则关着一个终
面壁喃喃自语的老人。至于随她被关进来的两名护院何宽和刘尚,一个就在她的斜前方;另一个则在较远的地方,她看不到…不过至少她知道他们都还活着。
他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她一直没放弃希望。她相信大师兄肯定正想尽办法要把他们救出去。
早知道那家伙这么小人,她当时绝对不会乖乖自投罗网,一定先大打一架再说。唉,是她害了何宽和刘尚得跟她一起在这里坐牢。
一只耗子在她脚边闻来嗅去,她镇定地一脚将牠踢开。
幸好,待在牢里的是她不是柳儿。不过那个
胚子应该不会将柳儿关进牢里,而是…
她摇摇头。
就算是她的忍耐力再强,她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刻。
那家伙到底是想怎样?打算把她关到发霉、关到死吗?
想起这可能,赵棠棠不
打了个哆嗦…不会吧?
被心里这股焦躁影响,她站了起来,踱到铁栏杆前,再一次握了握其中一
栏杆,不死心地又试了试它的强度。
暗自运气于掌,施力…坚硬的铁栏杆还是只稍稍被她扳开了一点点。
颓然地收手,她瞪着眼前的铁栏杆。除了用蛮力,及趁面无表情兼耳聋哑巴的狱卒送饭来时毫无作用纯属发
地痛骂他一顿外,她在这里完全无计可施。
就连被关在斜前方牢房里的何宽也想不出办法。
看来他们若不是等姚千浩来救,就只有等那兔崽子“良心”发现放他们出去了…但不用想也知道,后面那项是痴人说梦了。
偶尔她也会觉得,自己不知是笨还是习惯,每回只要事关柳儿,甚至事关师门其他人的安危,她脑袋第一个反应总是先保护他们;至于她自己,则往往被抛在后面…就像这次,还有上次,都是为了柳儿,为了大师兄…
也许,她是笨;也许,她总以为自己是不需要被照顾、被保护的一个。可是其实,她也想尝尝被人照顾、保护的滋味,她也有脆弱的时候啊!
例如现在,她忽然有种想狠狠捶墙揍人及大哭一场的冲动。
握拳。最后她只用脚踢了踢铁栏杆,什么也没做。
忽然间,一阵脚步声从大牢门口传来。
那是狱卒拖着地的脚步声。但另一个陌生稳缓的脚步声,才是让她稍注意的原因。
来到这里快两天,她还没看过除了狱卒以外的人从外面进来过。
会是谁?
不过即使好奇,她还是退到了角落。大牢四处各种声音依然此起彼落,她几乎已经听习惯了。但她仍能轻易辨出有人来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脚步声竟直直来到了她的牢房前,然后停下。
赵棠棠惊讶地发现,那个走到她牢房前的驼背狱卒正弯身摸索着锁要打开它;而另一个站在他旁边显得十分高大的身影,则在她还没看清楚他的脸之前,发出了熟悉的啧叹声。
“当那家伙恨恨地描述他差点得到一个绝
大美人,可现在却只关了个拿刀威胁他的可恶女人,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赵棠棠有一剎的时问是目瞪口呆加脑袋空白。
因为她…她认出这个声音了。这个不可能出现在县府大牢里的声音是…
牢房门打开了。
那男人一脚踩进牢房里,无视牢房里的幽暗与臭脏,他直直走到赵棠棠身前,停步。
微俯身看向她仰起的脸…老实说,别说她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到他,半个时辰前,他也不相信自己会踏进府衙的大牢,而且是因为她。
“喂!你是决定要跟我出去了,还是继续待在这里瞪着我发呆?抱歉,我不等你了。”未了,他忽然直起身,回头就往外走。
赵棠棠回神,他的话终于进入她的脑里,见他昂阔的背影果然丢下她就要走,她赶紧跳了起来追上他。
“等等!等等我…”跟在他身后,她竟如此轻易便离开了囚
她两
的牢房。
她从后用力扯住了他的手。
元岁寒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还有两个人,他们也得跟我一起出去!”赵棠棠坚定地说。
最后,元岁寒如她所愿。
*********
一直到被元岁寒带出大牢,重新见到久违的阳光,再跟着他七弯八转地走进一处精美的楼阁里,痛快地梳洗了一番,还换上了替她准备好的一套粉
新衣后,赵棠棠这才真正有已经从恶梦中
身的实在感。
叶子领她回到楼阁的小厅里,元岁寒和一桌酒菜已经在等她。
叶子退出小厅,赵棠棠则早被酒菜香勾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了。所以当元岁寒朝她勾勾指头要她过去坐下,她马上不客气地照做。
没多久,一桌的饭菜已经有大半被她扫下肚。而等到她终于把肚子填
,这才有空处理她的疑问。
“元堡主…”放下筷子,
足地吁了口气…久别重逢的美味饭菜简直令她感动得想哭。而这一切,当然都得要感谢元岁寒了。她抬头看向这个从头到尾坐在她对面盯着她吃,自己却只喝着酒的男人。“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有办法把我们放出来?”这是她最主要的疑惑。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他,更没想到他们会是在这种情况、这种地方再见,直到此刻她还是觉得惊奇不已。
元岁寒动手替她倒了杯酒。“若我说我碰巧和县太爷有些
,刚好来这里和他做一桩
易,你大概就不会觉得有什么稀奇了。”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她的疑问。
赵棠棠想了想,然后不
笑了。“你上次也是为了和怀
师弟
易才到我们山庄,没想到你的生意竟然可以做到县府里来。现在我可相信江湖上的传言了,原来你真的有办法跟什么人都打交道。”佩服。
“是
他们的血吧?”元岁寒讽笑一勾
。关于他自己的传言,他怎么会听得比其他人少。
面对他,赵棠棠再次觉得放松。拿起他倒的酒,她啜饮了一口,然后不自主皱起了眉。“那应该是你卖给他们的东西值得付出同等的价钱,像怀
就很欣赏你的能力。我是不懂这些事啦,不过不管江湖的传言是什么,你对我来说就是个真实的人。”能一针见血叫她去抢人的人,这还不够真吗?
元岁寒盯着她微酡红的双颊,和那身衬出她健康肤
的粉
衫裙,他的眼底有着赞赏。闻言,他的笑一转为玩味与些微冷锐“那么,你终于丢开你对姚千浩不成
的
恋了吗?”
咦?话题转这么快?
赵棠棠微楞了下。在他深沉炯然的视线中,她的心莫名跳快…是因为他毫不掩饰的直言吧?
“元堡主…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再笑我了。”赶紧勤快地帮他倒酒以掩尴尬。
元岁寒朝她绯红的耳
子瞧了一眼,淡淡一哼“抱歉,我只是个外人,没资格笑你。”
呃…他的心情不好吗?
瞄瞄他忽然沉下来的脸色,赵棠棠不由得搔搔头,承认她很难跟得上这男人倏忽不定的情绪变化。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觉得他不好相处。
手指不自觉拨弄着袖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穿在自己身上的是件质地如柔云似的美丽衣服。她很快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了几眼,又抬起头,却刚好和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撞个正着,她一呆。
“你很适合穿粉
的衣裳,很美。”他的嘴角有抹可疑的纹路出现。
赵棠棠瞪着他像在笑的
边痕迹,心又跳快了。“你是在称赞衣裳还是人?”
口而出。但一说完,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都有。你现在这模样,已经比刚才从牢里出来时好看许多了。”颔首,元岁寒不吝赞美。
竟是拿她现在跟刚才的惨不忍睹模样比啊?赵棠棠也搞不懂她是该开心还是不满意。
“这是谁的衣服?等一会儿我不用还人家吗?”忽然想到这问题。
对了,这里还是府衙吧?这衣服不会是元岁寒向这里的哪个小姐借来的吧?瞧这料子,她可不相信这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
对了,还有姓粱的那家伙的事…大师兄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了?
元岁寒没回她这芝麻小事,倒是注意到她愈来愈没精神的表情。他放松了面部肌
。
“我已经要你那两个同伴去通知姚千浩了,你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
赵棠棠几乎是马上跳了起来。“啊!你有遇上大师兄了!他在哪里?他们没事吧?”差点要往外冲。
元岁寒伸掌
住她的手。“我没遇到他。”她为姚千浩的騒动让他看不过去。“看来,你又是让他丢弃下来的人了。”含讽地。
她的
口紧了紧,但很快地摇头。“不是,那时情况急迫,是我要大师兄带着小师妹先走的,他不是故意要丢下我…”轻
一口气,她又慢慢坐了下来,而她的视线不由得放在元岁寒覆着她的大手上。由他的手,传到她肌肤的暖意,不是幻觉。“…我真的没有被大师兄丢弃…”有些软弱地回应他。
不着痕迹放开她,他举杯将最后一口酒饮尽。
“你…”开口正想对她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两下敲门声。
“爷!”叶子的唤声。
元岁寒要她进来。
“爷,宝凌小姐找来了。”叶子不废话地报告。
元岁寒俊眉一扬。然后,连铁衣也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一脸惊吓的表情直嚷:“爷!那个宝凌小姐…她已经知道你在这里,我挡不住她,你你…你要不要先走?我留下来继续帮你挡!”
元岁寒除了之前的一扬眉之外,倒没其它特别反应。“你挡?你这家伙只有体格可以挡挡不知情的人,叶子这张无坚不摧的晚娘表情都比你有用。”淡嗤。
“好,那留叶子下来挡!”铁衣毫不犹豫将同伴推向火坑,一点都不在意被主子损。
叶子沉默地瞪了他一眼。
在场,只有赵棠棠仍在状况外。
宝凌小姐?她是谁?很可怕吗?怎么会让叶子急着进来通知元岁寒,而铁衣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忽然,她意识到元岁寒正盯着她看,转过头,果然他正用一种令她头皮发麻的奇异眼神凝视着她。
他忽地给她一抹令人捉摸不定的笑意。
“爷,要我带赵姑娘痹篇一下吗?”像有意解救她似的,叶子乍地开口。
外面,一阵脚步和呼喝的纷杂声已依稀可闻。
听到那些声音,铁衣开始紧张地猛
着手。
来了来了!那个可怕的魔女来了!
“棠棠姑娘,你想不想见个有趣的人?”元岁寒却反问她。
赵棠棠一愣。“啊?你问我吗?”
元岁寒含笑点头。
“赵姑娘,我劝你不要的好…唉呀!”铁衣不知死活地
嘴,不过他的左臂忽然被狠捏了一下,他呼痛出声,转瞪向偷袭他的叶子。“你…”来不及了!
“岁寒,你在这儿吗?岁寒…”由远而近的杂沓脚步声中,一个娇滴滴的呼唤格外清晰,引人注意。
就连赵棠棠也不由得全身一阵酥麻,她好奇又期待地看向门外。
很快地,一个在众仆簇拥下的紫衣
绝女子踏进房了。而她一进来,一时之间整屋子似有万道霞光闪烁,赵棠棠简直被她比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美丽与浑身四
的娇气弄得目瞪口呆。但更令她嘴巴闭不起来的是,这紫衣女子一来就直接往元岁寒身上挨去的大胆举动。
“岁寒,人家终于见到你了…”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她娇懒地
坐上他的膝。
元岁寒只一伸臂便将她直接推到另一张椅子坐。“宝凌小姐,别想
断我的腿,我可没你强壮。”
“岁寒,你明知道人家最讨厌提起体重,你还故意说!”跺脚、恼嗔,她又爱又气地睨他。
桌上的饭菜盘碗被几个着紫衣的下人迅速撤下,并且重摆上几样清淡的点心及香气四溢的茶。
下人谨慎小心地替两人倒了茶。至于同坐在桌旁的赵棠棠,他们选择视而不见。
不过,元岁寒却从容地将放在面前的茶移到赵棠棠桌前。
这下,那些下人瞧得眼睛发直,而宝凌也终于注意到她了。
他的动作,让她的脸色微异。因为认识他这么久,她可从不曾见他替她或是其他女人做过这种事,就算这看来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举动,也足够她起疑了。
她的美目一瞪,重对元岁寒漾起笑脸“岁寒,这小姑娘是什么人?应该不是你妹妹吧?”
“不是。”元岁寒回得干脆。
“那她…”牢捏着杯的纤手微紧。
元岁寒却对发楞的赵棠棠柔声道:“怎么在发呆?你要不要喝喝看宝凌小姐带来的茶?她的茶是天下一绝的极品,就连皇帝老子想喝也不一定喝得到,你快试试!”
宝凌手中的精致茶杯,被她“剥”地一声捏碎。
赵棠棠下意识看向她的手,而在发现碎在她玉白手中的磁杯和溢
下来的热茶时,她一吓,几乎是反
动作地赶忙想掏出身上的帕子给她…但一时没摸到帕子,她还是向她喊:“姑娘!你的手…”
宝凌黑深的眸子紧盯向她,没说话。在她身后,马上有人快手快脚地处理好她放掉的碎杯和茶
。
赵棠棠则被她突如其来的眼光瞧得莫名其妙,同时头皮发麻。顿了一会,她下一个反应就是把刚才元岁寒递给她的茶再推回他前面。“我…我不渴,你喝!”挤出笑脸。
“既然是岁寒要你喝的,你敢不喝?”没想到在下一刻变脸拍桌的,是那位宝凌小姐。
赵棠棠又是一阵错愕与尴尬。
呃…这是怎么回事?
她求救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元岁寒。
元岁寒收到了。但他开口说的下一句,却比较像火上加油。“宝凌小姐,这位姑娘是我最重要的娇客,请你别吓着她了。”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不一,同时现场变得一片静默。
就连赵棠棠也不明白自己何时竟升格成了他口中“最重要的娇客”眼睛眨了又眨,她以为她捕捉到一抹闪过他脸上的可疑表情了…不过令她不大自在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在这一瞬间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尤其是对面那个盛气凌人、神秘的宝凌小姐。
“岁寒,你说这姑娘是最重要的…她到底有多重要?”宝凌深深凝视着赵棠棠,忽地巧笑嫣然地轻问。
“姑娘,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怕他又说出奇怪的话,这回赵棠棠赶紧要解释。
“宝凌小姐,你急着找我,不会是为了打探我的私事吧?”元岁寒炯眸隐过异光,轻易打断她,有些不耐烦地提醒宝凌。
宝凌一醒。她是有事,也是要见他,但她没想到会意外让她碰上这一刻…
从这无情毒舌,却又老勾得人心
难耐的男人口中,第一次有个“重要”的女人出现,这怎么能不令她又气恨又好奇?
偏偏这个他口中重要的女人,竟只是个看来普通寻常的少女!除了她的眼睛灵活有神得让人会乍然心惊外,她真的无法相信他的眼光。可这事也难说,他鉴赏宝物的能力原本就无人可比,说不定他还真的从她身上看出其他人看不出来的宝藏。
不过即使这么想,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啊!
怒火无法控制地上来,她猛地跳起来,毫不犹豫地对着房里她看得到的东西一阵暴力破坏…在她掌风劲道所过之处,椅子断脚、木窗碎飞向外、盆栽摔向墙跌烂、墙上装饰的字画全成了废纸…
宛如狂风暴雨的灾难过后,厅子里依然完好无缺的物品,大概只剩元岁寒他们坐着的桌椅。
而全场除了赵棠棠因第一次看到宝凌破坏的威力惊楞住外,其他人不是忙着找地方避难,就是如元岁寒不动地坐在原地冷眼旁观看她发
怒气的样子。
这阵惊人的破坏声响也惊动了前面官府的人,一群官兵、捕快匆匆跑来,不过在他们见到动手的人是谁后,全都瞠目结舌了。
稍后,宝凌终于停手,她脸不红、气不
地站在元岁寒前面。
“我有一块白晶玉,从死老头的地下陵墓里挖到的,你替我找买主,照之前约定
成。”不废言说出原先目的。气消得差不多后,她可以谈
易了。
一名下属小心翼翼踩过一地危险的碎物,将一个小木盒捧到元岁寒面前。
元岁寒接下,将它放在桌上,打开,只凝神看了一下静静躺在盒里的东西,他又将盖子合上。
“成
!”对她扬起一抹灿笑,害得她又是一阵神魂颠倒。
可恶!这男人就只有这个时候才不吝惜给她笑容,要不她哪会一遍又一遍去死老头的陵墓挖宝和他做
易,她根本不缺金山银山哪!
那名下属接着又放了一锭金子在桌上。
“修房子的。”宝凌的一惯作风。
元岁寒朝她摆摆手“不送了。”情绪发
完、事情
待完,可以走人了。
宝凌挑眉,
眸从他脸上转到他的“娇客”身上,接着她漾起了不怀好意的坏笑。
“你会去武林大会是吗?希望你那时已经把这位姑娘藏得够安全了。”在这不掩恶意的警告声中,她率领一干仆从娇笑着离开。
赵棠棠的视线好不容易从他们离去的方向收回来,然后她摇了摇头,努力想保持脑袋的清醒。
直到刚才她才总算弄明白那位宝凌小姐的其中一个身分…原来她也是元岁寒的客户。不过,看来好像不是关系单纯的客户…
她当然看得出来,宝凌小姐很喜爱元岁寒…那种绝不幼稚的喜爱。
她的眼皮下垂了一点,她赶紧用手
了
眼睛,怕自己就这样睡着了。
元岁寒马上察觉她满脸的挣扎和开始
眼睛的举动。
“叶子,带她到楼上房间去睡。”毫不犹豫下指令。
赵棠棠被他的声音惊醒,怕被他发现她的异样,赶忙坐直身子。“不,我…我没有要睡…现在天才晚,我还不想睡…”偷瞄了外面的天色一眼,她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元堡主,那位姑娘说…你会去武林大会,是真的吗?”她尽量集中注意力,不过她眼前的焦距开始模糊了。
她再次偷捏痛自己。
门外,一群还未走的官兵在那边探头探脑,显然那些连县太爷也不敢不放行的凶神恶煞一走,他们的胆子才又回来。而当他们看到屋里被破坏的情况后,真的被吓了一大跳。
几个人进来询问要不要帮忙,也有人赶着去报告县太爷,屋里情况再次因为人多而显得混乱。
叶子趁空把赵棠棠带上楼,将场地留给他们去整理。
没想到她才把人送进房里,那一直说还不想睡的赵姑娘整个人竟已往地面软倒,她一惊,及时伸手将她接住。
没时间多想,她把赵棠棠抱到
上安置好。
她发现,赵棠棠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由于清楚赵棠棠刚发生的事,所以叶子并没有对她突然昏睡的状况起疑。在
边待了一会儿,察觉她睡得很沉后,她这才轻脚出去。
楼下小厅,一大群下人正俐落迅速地清理灾难现场,县太爷刚和元岁寒说完话离开。
元岁寒看到她,眉一挑。“怎么了?”
“赵姑娘睡了。”简洁报告刚才的情况。
元岁寒听完,表情若有所思。
“爷,县太爷不是说姚公子找了刘邵王爷的总管来向他讨人,你不给县太爷爽快还人,不会是为报复他把赵姑娘关进大牢的事吧?”等那些清完垃圾的下人一走,铁衣马上过来,一脸贼兮兮地问。
罢才县太爷来就是急着找元岁寒谈这事。他一得知他听信儿子的话派人抓来的竟是天下大庄风云山庄的弟子,着实吓了一跳…虽然他是官府,但为了行事方便,官府偶也得跟江湖人打上交道,所以他也很清楚风云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因此他十分着急。再加上现在官位比他大的那边派人来,而他又不敢强迫元岁寒放人,这三方的人马他都不愿得罪,他可头大了。
“你的话这么多,刚才宝凌小姐在的时候,你怎么连
都不敢放一个。”元岁寒睨了他一眼,然后脚下一转往楼上走去。
铁衣呆了呆,下意识要跟上去,叶子将他挡住。
“喂!爷他…”铁衣莫名其妙。
“你要跟去做什么?”目光熠熠地盯住他。
“当然是保护爷…”终于醒悟地住口。对了,赵姑娘正睡在上面喔,然后爷对赵姑娘…
“笨蛋!”摇头,决定离他远一点,以免被传染了笨病。
*********
元岁寒来到赵棠棠
边,凝视着她陷入沉眠的脸庞一会儿后,他缓缓伸出手,食指指节轻刷过她眼底下方的淡淡黑眼圈。
为了保护“其他人”她心甘情愿牺牲自己,她以为她这样能换来什么?姚千浩的心吗?
元岁寒轻蔑的一哼。
这个傻瓜!
忍住捏她脸颊的冲动,他转而将散落在她颈畔的发丝拂开。
如果姚千浩真的紧张,那就再让他紧张一晚吧。不管为了什么理由再次将她丢下,姚千浩这般行径已经惹恼他了。他不马上
出赵棠棠,除了他的私心,另外也是因为他的不
。
他承认,知道赵棠棠无故被牵连关在大牢里的一剎,他有种想把梁大成得意扬扬的嘴脸揍成
酱的强烈冲动;而在见到窝在阴暗牢房一角的赵棠棠时,他得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捺住诅咒
出口。
他把这一切全算到姚千浩头上。
他也同时清楚,能引起他这么大反应的赵棠棠,在他心中的意义已起了变化。一开始,是她的灵活眼波吸引了他;后来是她拚命打退盗匪后,大剌剌的躺在地上,那一副“随风去吧”的姿态勾动了他心的一角;接着在风云山庄,她对姚千浩的
恋,让他直觉想破坏…
就算他是为此注意上她,又何妨?
他十分明白刚才在宝凌面前曝
出她的后果,不过…
忽地坏坏拉起
角微笑,他一点也不否认他是将她算计了。
斩断她重回姚千浩身边的可能、切除她对姚千浩的感情,是他最乐于见到的结果。只不过很可惜,明天他一定得将她
出去。
癌身,再深深盯着她的睡脸,这时,他终于觉得不大对劲了…他探上她的额际,然后是脉搏。
正常。没有发烧,脉象稳定。
照理说,练武之人的警觉心应高于常人,身边若稍有动静,她应该会马上醒来。不过从他进来到现在,她却连动也没动一下,根本对四周毫无意识…
她睡得太沉了!
元岁寒深思着,忽地忆起第二次遇到她的事。
那时她突如其来地昏
毫无知觉,他可以解释成是因为她的伤,那么这次呢?听叶子所言,她同样也是忽然毫无预兆地睡倒,难道要把它归咎于她被关在牢里两天,因为此刻精神、身体一放松,所以才会睡成这样?
他蹙眉。接着,他低首,将
印上她的。
果然,她还是没有反应。
眸光一瞬,心矣诏,他就着她柔软清甜的樱
又一啄。
“忘了你的大师兄!忘了他吧…”低沉而
哄的嗓音回
在她耳际。
*********
清早。
赵棠棠醒来,发现自己一身睡衫躺在陌生的房里。她摇摇头,很快记起昨天发生的事。
但她的记忆只到她随叶子来到这问房,之后…
低头看了自己身上被换下的衣服,她不
垮下了脸,不过又赶紧振作起精神。
转头瞧了一眼大亮的天色,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马上掀开被子下
,换上衣服。而就当她刚穿好衣服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你醒了?”看到站在
前的赵棠棠,叶子稍一愣,但仍没迟疑地将手上的洗脸水放到小桌上。“赵姑娘,你醒了正好,我们爷在等你要一起用早膳。”朝她点头。
一会儿后,赵棠棠已经置身在空气清新的凉亭下,和一身神清气
的元岁寒对坐着吃早餐。
“…抱歉,希望我昨晚没给你们添太多麻烦。”在开饭前,赵棠棠为自己的可能失礼举动先道歉。
元岁寒挟菜到她碗里的手顿也没顿,他微笑道:“你是指你忽然睡昏,害叶子手忙脚
,以为你是被人暗算偷袭的事吗?”
赵棠棠闻言,心猛跳。“啊?我…我有这样…”一时慌了。
“你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眼一抬,他的锐眸直视着她,单刀直入问。
“我…呃…我哪有问题,你瞧我人不是好好的!”被他的黑瞳一盯,她不自主冷汗直冒,下意识地回道。
他…不用知道这种事吧?眨眨眼,她有些心虚地低头猛扒自己的饭。当然,她这时才终于发现碗里多出的菜,微楞,又忍不住朝他偷瞄去。而这一瞄,她的视线却收不回来了。
元岁寒准确攫住她的目光,俊脸上的笑意转淡。“其实你有顾忌也对,对你来说我还只是个陌生人,你是不该跟我说太多…”
“我没这个意思!”他的话令她一呆,怕他真误会她了,赶紧说道:“你救了我两次,我也当你是朋友了,你又怎么会是陌生人?我真的没问题,我只是…只是一到天黑就会想睡而已嘛…”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元岁寒的眉微蹙。“只要一到天黑…”记起她昏睡两次发生的时间了。
好啦,她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啦!
赵棠棠圆眸一转,脸上紧绷的表情放松了。她耸了耸肩“那个…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就连大夫也找不出来我到底哪里出问题。反正吃什么仙丹妙葯都没用之后,我自己也习惯了。总之只要天一晚,不管我再怎么抗拒、用尽镑种方法,到最后我还是会眼睛一闭,睡到不省人事,所以天还没黑,我就要赶紧回房躺下。”她说得很轻松,但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也是除非必要否则她不出师门的原因。
对他不好意思笑笑。“对不起,昨天吓到你们了吧?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们的…”
凝视着她甚开朗的笑脸,元岁寒知道她的状况后,对于姚千浩的不悦与不满更盛了。
那家伙明知道她的情况,竟还放她在身后面对险境!
懊死!
赵棠棠说完,心理负担一下子减轻,于是开始不客气地吃起她的早饭。而且礼尚往来,她也替他挟了菜。“元堡主,你不饿吗?不会是听了我的事影响你的食欲吧?对不起喔,是你自己想听的。”没什么诚意的道歉。
真的是他
她说的嘛!
见她的举动,元岁寒的面色稍霁。他执筷,慢条斯理吃起了早餐。
赵棠棠笑了。
清晨的风徐徐吹拂,凉亭的气氛和谐融洽。
两个人悠哉地用完早饭后,马上有下人将碗盘收拾走,并送上热茶。
而赵棠棠一边喝着茶,一边舒适得差点要闭上眼睛听风声鸟鸣了。
出来这么多天,她几乎都快忘了上回能如此惬意喝茶是多久以前了。就连前两天的牢狱之灾,她也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过,她可没忘了她的任务和大师兄他们的事。
“…元堡主,我…”把茶喝完,杯子放回桌上,她想到似乎该去打探大师兄他们的消息了。
何宽和刘尚不知道跟大师兄碰头了没?
这个县太爷虽然因为元岁寒才放了他们,但他不会再为难大师兄他们吧?
罢才的惬意心情消失无踪,她开始焦躁起来。
元岁寒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急。
“你该走了。”他乍地开口。
“啊?”反倒是她错愕了。
元岁寒唤来随身护卫。他从铁衣手上拿过弯刀递给她“这是你的刀。”垂睇她讶然的模样,他扯出了一个皮笑
不笑的表情。“你的大师兄已经在前面等你了,你走吧!”
才收起刀的赵棠棠闻言心一跳,又惊又喜道:“什么?大师兄来了?”马上转身就要跑。不过她猛地又顿住脚,旋身面向元岁寒。
“元堡主,你是不是会去武林大会?”她满是期待地问他。
原本元岁寒见她一听到姚千浩的名字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俊颜倏地微微铁青,可没想到她忽然又回来,用那双闪闪发亮的黑白大眼专注地看着他。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一下剧烈收缩…是因为她。
脸部刚硬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他强
下想伸手抚上她红润的脸颊、欺上她水
粉
的
望,给了她一抹意味极深的笑,与一个保证。
“我会去。到时,我们再见吧。”
对他回以灿烂的笑靥。“好!我一定等你!”点头,她这回真正转身跑开了。
叶子和铁衣两个人跟着她前去。
站在原地的元岁寒则一直看着她瘦削却充满生气的身影消失了,这才慢慢收回复杂的目光。
“…如果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大概会很后悔刚才回头…”他的声音近乎呢喃。
*********
赵棠棠在经过这两三天的受难、折腾,到最后意外的被元岁寒解救,现在她终于又和姚千浩会合重逢。
她被元岁寒的两名护卫带到前厅去见大师兄,而在在场一名据说是哪位大官总管的压力下,县太爷和他那嚣张,但此时却一脸畏缩惶恐的独子梁大成,一直不断对她低声下气地道歉。
稍晚,他们离开了官府,然后快马加鞭赶往下一个城镇…杨柳儿在那里等他们。
在途中,姚千浩简略述说了他这两天忙着透过关系找人来营救她的过程;而她自然也把她怎么被元岁寒从牢里救了的事说给他知道。
直到这时,姚千浩才知道元岁寒在官府的事。他更料不到,竟是他出手救了棠棠!不过当他瞧师妹在说元岁寒时那眉飞
舞的模样,有些诡异的,他觉得不大舒服。
虽然元岁寒在武林上的风评不算好,但他救了棠棠是事实,站在道义上,他应该可以撇开成见,至少对他心存感激。可他竟意外对那男人更加深敌意…没错,是敌意!
姚千浩被自己这清楚的感觉吓了一跳,但他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元岁寒…那救了师妹的男人有这种感觉。
一路上,他就这样被自己那莫名的情绪困扰着。不过,在师妹面前,他将这情绪隐藏得很好,他甚至没
出半点不悦的神态。
近傍晚,他们已赶至梅岗镇和柳儿会合;而何宽、刘尚则在昨天接获讯息也赶到了。
杨柳儿见到历劫归来的赵棠棠也很高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又不舒服,或是怕耽误了到武林大会的时间,一会儿她就绷起了脸,反对他们为了她要再在镇上停一晚的事。
最后,所有人在确认了柳儿的身体状况足以应付接下来的行程后,终于决定继续上路。
而就在他们努力赶路的这几天,杨柳儿也从赵棠棠和其他人口中知道他们从县府大牢
险的经过了。但赵棠棠倒没想到,柳儿对她被元岁寒救了的经过好像有着极大的兴趣和好奇,她不但对元岁寒怎么救她的事问了又问,连她和元岁寒相处的细节、元岁寒对她说了什么、表情又是怎样…等等的事都不放过,简直把她当犯人在审问了。
后来,是柳儿每每问起元岁寒时那亢奋的模样,终于让她起疑,也让她记起上回元岁寒到山庄时,柳儿也问起过他的事…
轰!赵棠棠整个人猛然一震,她想到柳儿那时对他表
的兴趣了。
然后,当她特地以元岁寒会去武林大会一事试探柳儿时,她那难掩的开心神态更证实了她的猜测。
赵棠棠开始头皮发麻,觉得不对劲了。
不会吧?柳儿不会是为了见元岁寒,所以才非要跟着大师兄去武林大会吧?真的…是为了他吗?难道她那时就是在赌元岁寒会去武林大会,因此她才非要随大师兄出门不可?
她愈想头愈痛。
这事,也许是她胡思
想,也许这些理由太牵强了,可是…可是…
最近她发现,柳儿似乎对她不大友善。她愈来愈常对她挑剔东、挑剔西,还动不动就对她无端发脾气,连她这神经够
的人都可以感受到柳儿对她的异常之举了。甚至有两次她还不小心抓到柳儿偷瞪向她,害得她还苦苦思索她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柳儿的
情本就娇蛮,因为她的身体,也因为众人宠着,所以她任
、耍脾气,大家多半以包容心看待。而其实大部分时间,只要她没生病,或身体在不致令她太难受的情况下,她仍是个甜美、逗人开心的可人儿,也因此才没有人会不喜爱她。
不过这回,柳儿忽然针对她的状况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我说我不要穿这件,好热,你想热死我吗?”杨柳儿不顾外面稍凉的气温,偏就是把赵棠棠替她披上的大衣又
掉,一下子就要爬下马车。
赵棠棠一把捉住她的脚踝。“不行,你没穿不能出去。”她坚持。
杨柳儿
红着脸,开始踢她。“你干嘛管我这么多?我就是不穿!走开!你走开啦!”几乎是在尖叫了。
“好,那你就留在车里。”赵棠棠轻易
住她。
“啊!”杨柳儿下一瞬便开始尖叫。
她吓了一跳。
然后,姚千浩和小兰都一脸惊惶地探头进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赵棠棠还没说话,没想到杨柳儿小嘴一扁,眼泪已经扑簌往下掉。“呜…棠棠欺负我…她不让我下去…我的脚…被她抓得好痛…哇…”
噎噎地说着,最后还放声大哭。
姚千浩责难的目光马上锐利地投向赵棠棠,同时也赶紧安抚她“柳儿,乖,别哭、别哭了!棠棠她怎么会欺负你…好了,别哭了…”
赵棠棠目瞪口呆,她张口想为自己辩白,不过柳儿的哭声和大师兄只顾安抚她的样子,让她根本无从说起。
搔搔头,叹了一口气,她干脆到外面去。
晌午,他们正停在河岸边稍休息。据姚千浩估计,他们大约再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天义庄了。
何宽他们正在收拾炊事完的器具。赵棠棠则朝河边走了去。
“三小姐,我知道你没有欺负五小姐啦!”一阵脚步声跟在她身后,她还没回头,小兰已经轻轻细细地开口说了。
赵棠棠在河边蹲下,把手伸进冰凉的河水里。
小兰站在她身后一步距离。“三小姐,其实我在马车外有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她安慰赵棠棠。“就算没有,我也知道你不可能欺负五小姐啦!”老实说,大少爷真是偏心得厉害,只听五小姐一哭诉就认定错的是三小姐。唉,谁教大少爷的眼里除了五小姐容不下其他人呢。
赵棠棠的心情早已平复了,她摇摇头道:“没关系,反正我又不会少块
。要是我刚才就让她那样出来,她若因此受了风寒又身体不舒服,那我才真是该死。”她想的是这个。
小兰沉默了一下,接着又轻轻说:“三小姐,你有没有发现…五小姐最近对你…不太好?”
赵棠棠楞了楞,突地转过身看向她。
小兰对她眨眨眼,然后匆匆回头看了马车的方向一眼后又转回来,像憋了很久,她终于唏哩哗啦地说了“都是因为三小姐你对五小姐说了元堡主的那些事。其实五小姐自从在庄里见过元堡主后,就开始莫名地对他着
,这次她要跟来武林大会,就是想说元堡主也会去,她要再见见他,可是大家都不知道五小姐的打算。我觉得大少爷很可怜,要是他知道五小姐竟对另一个男人有意思,他肯定会疯掉。”一口气说到这里,小兰对大少爷可是寄予无限的同情。赵棠棠却听傻了眼。虽然她之前隐约就觉得不对劲,但…但柳儿不是只见过元岁寒那一次而已,她和他甚至没说过话吧?这未免也太疯狂了。
“你说的全是真的?”忍不住要再确定一次。
小兰猛点头。她在回头确定五小姐还没下来后,又快快地道:“虽然五小姐嘴里没讲,可是小的
夜贴身服侍她、跟在她身边,她有什么异常举动,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可这些事我又不能跟大少爷他们说,所以三小姐,五小姐现在对你有意见就是因为这样,她是因为元堡主对你好才迁怒你的…”
就在这时,马车那边有动静传来。小兰马上住口,匆匆往回跑。
至于赵棠棠,则被小兰的话炸到头疼了。她当然相信小兰的话是有根据的,所以…
看着正小心翼翼呵护柳儿下马车的大师兄和被扶着的柳儿,她知道从此她要烦恼的事又多了一桩。
柳儿、大师兄、元岁寒…
不会吧?柳儿没爱上一直在身边宠护她的大师兄,却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元堡主有意思?她真的难以理解柳儿的想法。
她不
抓了抓头,再用力吐了口大气。
也许,感觉本来就是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事,喜爱这个人、不喜爱那个人,有时根本就是勉强不来的。更何况她也不是柳儿,她怎能代替她决定喜爱或不喜爱?
她站了起来,朝他们走去。
她不知道到时候见到元堡主的柳儿会对他采取什么行动,但她知道好不容易再见着元堡主的柳儿一定会有动作…如果她真的如小兰所说,对元堡主有意思的话。
唉,难怪小兰会同情大师兄,因为大师兄完全被蒙在鼓里啊…看来,这一场“武林大会”可
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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