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几
后,庄咏竹的鞋店重新开张,为防止小偷再入侵,她也下重资装了完善的防盗系统,并且将仓库隔成两间,其中一间当成她自己的卧室,从此以店为家,而庄母则仍住在原来的小鲍寓。
鞋店是维持生计的重要基地,但店要顾、钱要赚,恋爱却不能不谈,何况她喜爱的人并不太喜爱她,所以她得花更多的心思在那男人身上。
在她倒追起喻韬时,她才发现女追男其实并没有像俗话说的那么简单,每次她满怀热情去找他,他总是四不一没有。
四不…是从两人见面到道再见之间的四个步骤,喻韬每每由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相处过程的不置可否,一旦她黏到他不耐烦,不小心点燃他的火气,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当怒火消退,他就又变得不痛不
。
对于她的种种关怀和取悦,他则完全没有善意回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庄咏竹必须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路,好,既然每次想倒贴都还让他嫌无聊,那么她就来个反其道而行!
想办法让他上门来。
“喻韬,我肚子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葯来?”她跟有追男高手之称的朋友阿娇请教过,装可怜的苦
计是女追男时最受用的招数。
“小姐,你鞋店隔壁就是葯局,你在装什么瞎?自己去买。”
这个…谁提供的好主意,害她出师不利。
澳天再来一次。
“喻韬,我热水器坏了,你来帮我看看哪里出问题,好不好?”据阿娇说,水电工这一招也
好用。
“天气这么热,洗冷水可以增强身体免疫力,你试试。”
死阿娇,到底有没有不害她碰壁的高招?
不死心,再接再励。
“喻韬,冷气不凉,电风扇又坏掉,好热睡不着。”
“衣服
光,拿本杂志去扇一扇,就睡得着。”
他的建议很不错,但是有他在身旁互相扇凉岂不是更好?
接连好几天,她想了多种理由,对他三请四拜托仍然没发挥功效,碰了满鼻子的灰,今晚庄咏竹决定使出绝招。
“喻韬,孤枕难眠,独守空闺好寂寞。”
“你…”这女人讲话是愈来愈没分寸,喻韬乍听之下还真不知如何反应。
“啊炳!没话说了吧?”嘿,阿娇的招数都太老套,庄咏竹觉得自己这个借口好赞。
“你到底想怎样?”电话里喻韬的语气听来相当冷硬,殊不知他抚着额角正在伤脑筋,就是太明白她想怎样,他才如此头痛。
“喻韬,你来陪我啦!一个钟头就好。”
“我还在忙。”喻韬没说谎,他还在办公室忙着。
“那你忙完再过来,我放洗澡水…不是啦!我泡面等你,不管多晚我都会等你的。”
“你说话最好要经过大脑,不要口无遮拦。”不是寂寞空闺就是要放洗澡水,真怀疑她是不是黄se小说看太多。
“我这是真情
,你没感觉就算了,还意见那么多?”庄咏竹不满意的顶他嘴。“到底要不要来?请你一百次,你拒绝九十九次,你都不会不好意思?”
“想扁你一顿出出气倒是真的,哪还会不好意思。”他讪讪的说着,其实心里已经百分之八十决定待会儿忙完就去。
因为多
没见,他还当真觉得怪怪的,就像夏天穿着厚外套、冬天打赤膊走在街道上一样,旁人没意见,他自己就是觉得怪。
“那让你扁完、气出完之后,你会不会疼我?”会疼的话再来,若光想扁她的话那就算了,别来比较保险。
“你还真以为我会扁你?』喻韬正好端杯子喝水,听她那么说,差点岔了气。
“你这人喜怒无常,我一点把握也没有。既没把握你不会扁我,更没把握你会疼我。”庄咏竹老实说出她的疑虑。
真的,喻韬是个很难“乔”的男人,讲笑话给他听,他大爷心情好就给面子稍微扯一扯嘴角,若心情差,就算她讲得到冠军的超好笑笑话,他也一堆火炮毫不客气地轰过来。
她也常常想,自己是犯什么
,干嘛倒追这么难
的男人?
他总是骂她,为什么不去
别人,偏
他?
她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
他不可,不过,她倒是很清楚他有多难
。
“那你听好,我喻韬是不可能扁女人的。”要扁,几年前韦葳还能活着离开他吗?
想起韦葳,喻韬睑
一沉,眼神一暗,牙关一咬,拳头一握,心情瞬间恶劣起来!
“那你应该是想好好疼我才对,幸好幸好。”庄咏竹松了一口气。
“等我,我忙完马上过去。”喻韬森冷的命令,语毕电话立即断线。
不去细想理由,喻韬只觉得今晚他若没见到庄咏竹,他绝对会因为愤恨韦葳,而做出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事情来。
他的坏情绪,需要拿另一个女人的取悦和讨好来抚平。
“好…』好宇说了一半,电话彼端已无声响。
他总是这样,庄咏竹习惯成自然,不但包容他的没礼貌,更因他答应要来而欣喜若狂。
她喜爱的男人,就要来了!
*********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
“
光临!”
庄咏竹笑意盎然的倚着门,
接千呼万唤始前来的贵客。
“我又不跟你买鞋,喊什么
光临。”喻韬没给她好脸色看,入门来便是一句奚落。
“你比我的任何一位客人都更受我
。”庄咏竹像是
接在外打拼的丈夫归来,整个人像无尾熊般黏了上去。“加班会累吗?我来去帮你…”“庄咏竹,你能不能稳重点?”喻韬拍掉她八爪章鱼似的手,
森的脸满是不耐。
“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黏住你,我好奇怪喔?”庄咏竹自我解嘲,慢动作的离开他怀抱,一面傻笑。
“知道奇怪就好。你有空该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有毛病,别看见男人就要黏上去。”
“我只黏你,你知道的。”
喻韬丝毫不想回应她的多情,他之所以前来,只不过是想看她那张好笑的脸,好让自己心情开朗些。
不过,在她的头发变直之后,她的脸竟不再好笑了,反而时时散发美丽
人的光采。
人变美是很好,但若老是有花痴行为,他就很难不对她冷嘲热讽。
“铁门关起来。”半晌,他嘴里迸出这句话。
“关起来?!”庄咏竹先是一愣,随后两眼暧昧,一副“我就知道厚”的表情,喔厚厚厚厚…“我马上关。”
“别胡思
想,现在三更半夜四下无人,小心防窃防盗要紧。”喻韬冷冷泼醒她每次都
做的美梦。
“喔,你想得比较周到。”庄咏竹乖乖关好铁门。
小小店面也没设置招待客人的地方,喻韬便往勉强可当沙发的穿鞋长椅落坐。顷刻间又回想起那
两人相依偎等员警来的情景。
温馨的感觉似乎还潜在心口,不刻意想起,它就会偷跑出来,有意要忘,却忘不掉。
“喻韬,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泡面?”庄咏竹又挨到他身边。他就像块超
力磁铁,自己则是力量薄弱的铁屑,他在哪儿,她就被
到哪儿。
“泡面?”喻韬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瞟着她。亏她说他是贵客,居然用泡面招待贵客?
她把贵客看得好廉价。
“对呀!我只有泡面,不过你可别小看泡面,这是有料理包的喔!
还满大块的。”庄咏竹拿出一碗特大号泡面热情推荐。
“我不想吃泡面。”
“先生,民间疾苦,你不要选吃拣穿行不行?体恤一下民情,你会获得更多爱戴的。”
爱戴?他又不选总统,干嘛期待别人的爱戴?
眼前她穿着清凉,雪白的肌肤配上
的身材,比她说的超好吃料理包还更吸引他,他有股冲动想染指民女倒是。
“庄咏竹。”
“干嘛?有什么吩咐?”庄咏竹腻在他肩上,两眼热切的凝望他,崇拜与倾慕之情表
无遗。
“准备好了没?”
“准备什么?热开水吗?有,再加热一下就行了。”庄咏竹眨眨浓翘睫
,虽有应话,却仍是无端痴醉的凝视着他。
“猪妹!”谁跟她要热开水!都到这个关头了,她还一心想着泡面。
“干嘛骂我?”别以为说这话的庄咏竹口气有多不满,她根本还傻傻盯着他不放,
边的笑,漾了一圈又一圈。
“我不是骂你,是在叫你。”
“叫我干嘛?”
“去…去泡面!”他兴致都没了!
亏她老说要以身相许,现在情境都有了,好不容易他也有“玩兴”她却笨得跟什么一样,他哪玩得下去!
“我就知道你最后还是要吃泡面。”猜中他的心思,庄咏竹煞是得意。“因为你希望被我爱戴。”
朝他投以自认为最美最可爱的微笑,她转身泡面去。
“你可以再花痴一点无妨。”他以往老是说不扁女人,喻韬现在可很想开扁。
他着实想不透,自己怎能一再忍受她的无厘头?
明明不想理她,偏偏心思又被她牵引。
“喻韬,你看我没骗你,
很大块喔…”庄咏竹像献宝似的,捧着烧烫的碗面小心翼翼地走来。
碗里
有多大块他没看见,他只注意她
前波涛汹涌,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形同在他身上添油加火。
他是个冷情的人,但仍抑不住野
的呼唤。
“把面放下,放远一点。”他命令,呼吸却已开始不平稳,急于释放喉间的紧窒与干涩。
“喔…”不解他为何指示她将面放远一点,不过她还是听话照做,将面搁在远远的柜台上。
“过来。”
“过来了。”她应着,纵有狐疑,仍是他一个口令她就一个动作。
她脚步轻快的奔来,一靠就又腻在他身旁,可她料想不到的是,她一靠近他,
接她的竟是一记火辣的热吻…
她整个人被喻韬的强劲力量
倒在长椅上,他的吻不断地落在她的
与颈际,大掌更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游移。
庄咏竹没有抗拒落实“以身相许”的这一切动作,只是这一切跟她的想像有很大的出入。
她明显感受到他的体温并不似他的外表那般冷酷,她的耳边更有他的
息与亲吻声,对于他的种种,她是都该为之深深入
,但问题就出在她竟然没有喜悦,也没有感动,一点也没有!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太开心…
他的
鲁与掠取使她清楚意识到,他真的在玩她,即使她愿意,也曾夸口说过希望他玩得开心、尽兴,可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高估了自己对玩游戏的能耐。
也低估了男人天生的侵略
与冲动
。
原来,以身相许用嘴说说很容易,身体力行却是如此困难。
她果然没有准备好。
“喻韬,住手。”她终于出手推他,柔声的说着,就怕惹怒他。
正沉醉在
望里的喻韬略微怔忡,吻却仍细细碎碎地落在她
白的肩头,不肯轻离。
“我…”
“后悔了?不玩了?”
犹贴在她细致的肌肤上,声音骤然变得冷沉。“是谁一天到晚说空闺寂寞的?”
“这个…”庄咏竹哑口,不知如何解释。
“你根本玩不起。”喻韬撑起自己庞大的身躯,站直后整了整衣裳,再一伸手就将她从长椅上拉起。
“我还没准备好,对不起啦!”庄咏竹万分羞赧,自觉光说不练,丢脸。
“说对不起没有用,你以后别逞强。”喻韬面容深沉地按下铁门遥控按钮,铁门伴着嘎吱声缓缓上升开启。
“你要走了?不多留一会儿?”
“既然玩不起,就没资格开口留人。”喻韬不接受“慰留”一口回绝。
“你泡面没吃…”
“再提泡面,我就将那碗泡面砸上你的脸!”她都闯祸了,还尽记挂着泡面,该死!
“不提。”庄咏竹缩着脖子,没骨气的噤声。
“我出去后,你马上将门关好,别让小偷上门。”说完,喻韬冷漠离去。
防小偷,不如防有
心的男人。
庄咏竹,学着点,别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像他这么好打发。
*********
喻宅内,男人的聚会仍是聚会,却已不限单身。
“你是说,你没给它做到底?!喻韬你到底在想什么?几年来难得有你忍不住想跨过去的女人…”
“展绍颀先生,你说话就不能文雅一点吗?”喻韬
着脸,阻止着那前不久才由狼人变成良人、现在又有变回狼人之虞的展绍颀再说下去。
“哎,喻韬,说得多文雅又有什么用,在
上谁还管优不优雅?”展绍颀才没住嘴的打算,并立即想到活生生的实例。
他展绍颀的爱
常沁小姐,平
看起来是多么端庄秀丽,但一旦到了夫
间的亲密时刻,简直要命!这种感觉,不是旁人所能体会的…呃,旁人没福气体会啦!
情
这东西,没有形象的。
难得喻韬肯说一说自己的隐私,展绍颀当然得热烈参与,感受一下吃素多年,又重新开荤的朋友的心路历程。
“绍颀,你少说两句吧!”眼见喻韬已经很闷,屈砚丰赶紧再请展绍颀闭嘴。
此时管家李叔走过来,手里拿着无线电话,捂住传话口。
“少爷,电话。”
“谁?”喻韬问,浮上脑海的是庄咏竹的圆脸,他的心竟有些悸动,一种分不清是喜还是怒的悸动。
“是…”李叔有点不敢开口说出是谁打来。
“李叔?”
“是韦葳小姐。”李叔勉强镇定的说。
一听韦葳这名字,不止喻韬脸色骤变,连一旁的屈砚丰和展绍颀都脸黑一半,面面相觑。
“韦葳?这女人还敢打电话来?”展绍颀大感讶异。
想当初他替喻韬去抓
的情形还真有够惊心动魄,比替屈砚丰跟踪与旧情人相会的黎净袖还更惨烈许多。
若有天他展绍颀不当台强电信的副总,开间征信社一定更能发挥他与生俱来的侦探所长。
“绍颀,喝酒。”屈砚丰将展绍颀拉开,替喻韬扫除障碍。
喻韬从李叔手中接过电话,犹豫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跟曾经背叛他的未婚
说话!
他的恨意如此之深,无论她打电话的用意是什么,他都不想再与她有所牵连,但是,那份不忍却又如此纠扯他的心。
思索再思索,喻韬终是将话筒递还给李叔,不发一语,默默地步出屋外。
夏末时节,空气中的闷热在夜里终于渐转为凉,秋天就快来。
月儿高挂空中,他想起庄咏竹可爱的圆脸,那夜温存未遂,感觉却已留在心的深处…
为什么每次一思及韦葳而导致心情不佳时,他就想逃到庄咏竹身边去?
他想在她那边获得什么?
希望她以身相许吗?不,她已打过退堂鼓。
言语的温柔安慰吗?省省吧,话不投机,她只会将他气得半死,而且徒使他的智商被迫降低。
在他眼里,她好似一无是处,可她又拥有不可思议兼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一直召唤着他快去快去。
“喻韬,好久没吃
情刻度蛋糕,你明天下午去碰碰运气看买不买得到,好不好?”
才想着她,这只贪吃小猪电话就来了。
“下午没空。”喻韬嘴里说没空,心里可不这么想。
“那晚上?”
“没空。”
“又不是叫你跑马拉松,干嘛一直说没空?!”庄咏竹气得怪叫。
“我又不是专替你跑腿的。”好歹他也是人见人敬的喻豪房屋副董事长,只有她…庄咏竹小姐敢如此没大没小使唤他。
“服务一下也不行?”
“不行!”
“哼,记恨喔?我没以身相许,你很难过厚?我就知道!”呵呵,她就知道自己太惹人喜爱。
“对,我难过得想杀你。”没错,情
犹在,恨却难消,喻韬只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喻韬,不要这样啦!杀了我,你也没好处啊!大家有话好说嘛!”庄咏竹不怕死,又在嘻皮笑脸。
“没什么话好说,也对,留你活口,至少我借你的钱还有得讨,你准备还钱吧你!”喻韬无情地挂断电话。
他笑了!
奇怪,跟她斗斗嘴,恐吓威胁她一下,讲些没营养兼没格调的话,他的心情就变轻松了。
庄咏竹的娱乐效果,果然深得他的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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