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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去投案吧!”

 慈⺟的一句话,胜过千万人的怒骂打责,张老太君的慈悲善良为人所敬仰,但是慈⺟多败儿,她对儿子的宠护和溺爱竟造成他人的离子散、骨⾁难聚,一世背上难以弥补的罪孽。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儿子在外的所作所为呢!即使没人敢在她耳边碎嘴,一双老眼还不致昏昧不明,自是看得出旁人的畏惧。

 毕竟是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而且对她孝顺有加,虽未到言听计从的地步,但至少在她面前表面工夫做得很⾜,事事应允不拂其意,至于做不做得到她就不在意了,任由他欺瞒。

 长年茹素是为了替儿子消业障,勤拜观音望能减轻其子罪愆,她就这么个独于,老了也只能依靠他,怎舍得他坐牢吃苦,后半辈子在牢狱里度过。

 这是⾝为一个⺟亲的私心,不论孩子有多坏,在她们心中永远是一块宝,不忍他饿、不忍他冻,只希望他过得好。

 是观音托梦‮醒唤‬她的良知,让她顿时明⽩不能再纵容下去,她用刀割的心痛舍下那块宝,还受他伤害的人一个公道,不再做个宠子的慈⺟。

 而张万富当真前去自首,在县太爷面前细诉罪行,但是他否认行凶杀人,只承认趁机盗取财物,在风家人有难时未伸出援手,反而大肆掠夺。

 令人不解的是,他当夜⼊狱不久便突然暴毙,七孔流⾎,死相狰狞,不肯瞑目的瞪着牢门口。

 “风二哥,你在想什么?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很吓人呐!”怪不习惯地,少了喋喋不休的唠叨声。

 看了染忧的娇颜一眼,风妒恶心头异常沉重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净⽔怔了一下,笑颜一层。“我就是我嘛!既无三头六臂,也无三只眼。”

 二郞神君才有天眼,她道行不够。

 “我指的是你的⾝分。”人生在世,不可能断无牵绊,总有爹娘和家乡。

 “啊!这个呀!我…我可不可以不要说,你知道的,天机不可怈露。”不然她就惨了。

 她一脸为难的腼着笑,不知该不该吐实。

 “你是人吗?”他只想明⽩此事。

 她小脸绷紧的‮头摇‬“不是。”

 “不是?”难道她是…兽?

 “我不能再说了啦!仙规很严的,像我们这种小仙很容易就被发觉…啊!完了、完了,我怎么说出来?!我一定会被大士责罚啦!都是你害我说错话了…”惨了、惨了,她该如何是好,她还不想被捉回去。

 对了,找青莲,她一向聪慧,是她们四仙婢的头儿,肯定会想出好办法帮她,让她得以在凡间多停留一段时间,不致受罚。

 思及此,她心安了一大半,不再⽑躁不安的走来走去,担心下一刻会有天兵天将出现,将她強行带返天庭。

 不过在她宽心的同时,青莲早已带伤回到紫竹林,与心爱的男子分开,一颗泛着蓝光的宝珠摆放在观音座前的木盒里,四道凹陷的痕迹仍显得冷冷清清。

 “你是天上仙子?”风妒恶虽觉讶异,但也松了一口气,纠结在口的郁闷顿时一散。

 麒麟的模样可不见得讨喜,他原本忧心忡忡她会突然多出八只脚,或是全⾝雪⽩如狮,抑或是一跳一跳地告诉他,她是山魈。

 “嘘!小声点,你不要大声嚷嚷啦!我是偷偷下凡的,你要是一喧嚷开来,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她小声的埋怨着,眼中有难掩的慌⾊。

 离约定的⽇子越来越近了,她反而越来越不想回去,一来是因为凡间太好玩了,好多稀奇的玩意儿还没玩到;二来是舍不得放情越来越重的人间情郞,他的柔情和怜爱令她舂恋不已,她已经不晓得该如何不爱他。

 净⽔按了按怀袋中的圆珠,不意摸到⽑茸茸的细丝,睁大圆亮兽瞳的幼狐似懂她的烦忧,伸⾆一她柔⽩手心,希望能分担她的烦躁心情。

 “小净,你相信我吗?”抚着略带愁⾊的梨颊,风妒恶揪心地拥紧她。

 “嗄?”相信他什么?

 细腕上多了一道几不可见的淡疤,净⽔用她的⾎救了只剩一口气的张家‮姐小‬,也医好了她陈年宿疾,人因有孕而丰腴了许多,气⾎甚佳不再绵病榻,体虚的⽑病不翼而飞。

 张翡翠⽇后会嫁给一个年长她二十岁、姓⾼的大夫,夫感情甚笃,行医救世,广施善行,故得子七,虎子将过继观音大士,二十五年后⼊朝为官。

 而张家宝是短命鬼,在娶生子后因不明原因而病亡,享寿三十。

 不过这全是后话。

 在净⽔用⾎救人的事迹传出去后,上门求诊或膜拜的百姓将张家大门挤得⽔怈不通,张家口他们是不能待了,连夜快马加鞭地离开,朝临安县直驰而去。

 “不论你在何处,就算要我上穷碧落下⻩泉,我都会找到你。”仙凡相恋注定要走得崎岖。

 “风二哥…”净⽔动容地依偎他前,星眸璨璨。

 “君是松柏妾如菟丝,愿让你攀附一生一世,纵是⾝已死也不分离,岁岁年年常相伴。”藤攀树,树盘藤,生死相随。

 ⼊山看见藤树,出山看见树藤,藤生树死到死,树生藤死死也。这是最贴近风妒恶的心情写照,也是他说过最露骨的情话。

 “你真的心里只放我一人?”岁岁年年常相伴,好叫人期盼的远景。

 “其心可表⽇月,绝无二意,我以风家⾎仇立誓,若有他心便遭天雷焚心,⽇⽇夜夜烈焰焚⾝。”除了她,他的心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风妒恶一脸真诚的立下誓言,专注眼神中只有她一人,刚硬如刀凿的五官泛着柔光,情深似潭地凝望他许下承诺的糊仙子。

 爱意蔓延,卷起阵阵流光,任是英雄也折,醉卧美人笑眸里。

 “好,我决定了,只要你不负我,我就不回去了,一辈子死你,让你为我烦恼到死。”她能给他什么,唯心而已。

 望着对她多次告⽩的他,净⽔心折了,她要放弃仙籍,⼊世为人。

 “什么烦恼到死?!你就不能说少惹些⿇烦吗?”他失笑地轻点她鼻头,爱怜在心。

 鼻一拧,她故意装恶“哼!不许嫌弃,我就是⿇烦人物,你只有认了,别想有机会后悔。”

 “是、是,我怕了你,你尽管⿇烦我无妨,反正我早就晓得你是上天给我的考验,我不接下成吗?”他甘之如饴。

 “讨厌啦!居然说我是你的考验,小狐咬他,替姐姐出口气。”她是天赐的福气,是他才能拥有。

 嗔视的净⽔笑闹地捧着小⽩狐朝他脸上一捉,怂恿着小兽试试刚长利的牙口,不咬他一口也要嚿疼他,好一舒不平气。

 颇有灵的幼狐也知道他们在闹着玩,跟着嗷嗷直叫,牙一露不是咬人,反而了风妒恶満脸兽涎,让两人笑得乐不可抑,共乘一骑地情长意浓。

 反观前头的笑声不断,脸⾊发青的麒麟则捂着口,忍受冲到喉口的酸,他本⾝就是兽哪会骑马,两手捉着马鬃贴紧马颈,一上一下的颠簸让他雄姿俱失,成了晕马的可怜虫。

 不过他也不见得多好心,见前方的一对鸳鸯情意深浓的喁喁私语,他一踢马腹与之同行,冷冷地撂下几句嘲语。

 “⽇子别过得太惬意,留点心思留意四周,那头⽩虎凶得很,小心它反扑。”看谁颈长,让它一口咬住。

 知地形的⽩虎精趁机溜了,追上去的麒麟和它斗了一番,结果为了救一个落⽔的小女孩,眼睁睁地看它扬长而去,还被奚落了几句。

 “阿猛,那是你吃得太痴肥了,动作不若以前俐落才会被它逃了。”这下子不知又要残害多少生灵了。

 “哼!我吐光了。”瞧!他瘦了一大圈,本没几两⾁留得住。

 “啊!难怪一⾝酸味,你好臭喔!”他真没用,连马都不会骑。

 麒麟瞪了她一眼,一口酸就吐在她马前,引得她尖叫连连,直喊他脏麒麟。

 “我再脏也好过你连犯天规,想想你一旦被逮回去会有什么下场吧!”他嘲弄地提醒她勿太快活,她仍是受制天规的小婢女。

 净⽔一听,顿时花容失⾊地为之黯淡,纤肩一垮好不沉重,半晌不吭气的红了眼眶,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狐的⽑发。

 她怕的不是严苛的天规,而是会和相爱的情郞分离,天上人间的距离何其远,当年的织女姐姐还能隔着星河遥望牛郞,她能在何处想念风二哥呢?

 而且天上一⽇,人间一年,她的相思还未到尽头,他已是⽩骨一堆,到时又要到哪里寻人,难道要她凭墓缅怀过往吗?

 想到此,她不由得伤心难过,为什么仙子就不能有人间情爱,她们也想要一份真情挚爱呀!

 “阿猛,你少说两句,就快到临安县界了,你的苦难也将解除。”风妒恶不懂何谓天规,但他会竭力守护他所爱的女子。

 “姓风的,我从没喜过你,你是个令兽厌恶的凡人。”麒麟斜眼一睥,満是蔑⾊。

 “彼此彼此,虽然你不是人,我还是不乐见你和小净走得太近。”最好两人越离越远,各行各道。

 “哼!愚蠢。”他眼界⾼得很,不会把笨仙子当宝。

 麒麟脸一偏,十⾜地表现出对凡人情爱的不齿,风妒恶的专情不过是一时兴起,自私的人最擅长巧言令⾊,一旦兴头过后就弃如敝屣。

 誓言有用吗?那些指天立地的违誓者还不活得好好的,无病无灾继续过⽇子,将誓言抛诸脑后,不复记忆。

 看遍世情的神兽本不相信什么叫患难见真情、痴心一片,以他兽目的所见所闻,还没遇过有哪个世间男人肯为心爱女子牺牲一切,顶多口头说说罢了,大难来时还不是各自飞。

 “自负。”风妒恶回道。

 “你⼲么学我口气?”讨厌的凡人。

 他冷眸一瞟“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早该一口咬掉他的头,省得看了碍眼。“记得多求神拜佛,哪天搞丢了那个糊仙子,多求多护佑,烦死它们。”

 麒麟恶笑的一讥,要他自求多福,天意难测,一时的称心不代表永远会如意,得意之时莫忘忧,平坦的道路也有绊脚的小石子。

 但此言听在风妒恶耳中,他未有任何反应却露出深思神⾊,将麒麟的话牢记心中,他们确是来历不凡,虽然他很难相信这一仙一兽住在他到不了的仙乡。

 风声渐歇,马蹄达达,散居县外的零星民房由远而近,官道上来往的商旅益发增多,⾼耸的城墙极目可见,载人的两匹聪骏达达地进了城,一行三人来到临安县,⼊目的热闹街景不逊于天子脚下的京城。

 临安县位于淮河和东江汇流处,横过县的东、西向,农作丰富、渔获不竭,百姓们安居乐业,是千夕王朝中少数自给自⾜的丰裕县府,人人有如生活在盛世当中,不受⽇渐颓败的国势影响。

 回到居住地的风妒恶不急着⼊县衙面见县太爷,他先转回自家房舍,安顿一路奔波的净雅佳人,等她受到妥善照顾后方可安心处理公务。

 至于吐得七荤八素的阿猛,还真的没有人想到他,他就这么一直挂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吐出胆汁。

 “二少爷,你回来了,怎么迟了好些时⽇?我们以为你出事了,好不担心喔!”

 一位‮民回‬装扮的姑娘惊喜地冲上前,不顾众目睽睽之下投⼊风妒恶的怀抱,两手似蛇的勾住他颈项,热情奔放地像是盼夫早归的小娘子,行径大胆令人瞠目。

 眼眶微涩的净⽔泛着酸意,耳际犹存的誓言随风淡去,她抱紧怀中的小狐低下头,视而不见眼前的情景。

 *********

 “你说我们追查多时的双尸案是出自虎妖所为?”

 不只燕都的追魂手流云不信,其他两位名捕邢风和赵少甫也一脸狐疑,对风妒恶的说词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不尽信服。

 未婚有孕的女子一个个命丧司,而且来历都不小,相对的他们肩上的庒力也⽇渐沉重,在案子未破前,人人自危,他们也得承受来自各方的骂名,其疲惫和乏力不难想象。

 但是若说这些千金‮姐小‬是受妖兽惑,进而倾心献⾝而遇害,听来也未免太过玄奇了,人畜如何相恋相,受引的贤良闺秀难道看不出良人非人吗?

 虽然尸首上所留下的致命伤痕确定是兽爪所为,可是也有可能是人为的故布疑阵,有意误导他们的追查方向,让案情陷⼊胶着,无法查清凶手是谁。

 一味推给神鬼之说实不妥当,万一错过了真凶岂非⽩费工夫,除非证据确凿,或是亲眼目睹,任谁也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假,老虎岂能化为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当我知晓此事时,心中的震惊和骇然难以用言语形容,若非它就在我眼前发生,相信我和各位一样无法接受这事实,犯下天地难容恶行的真凶确实不是人。”它是一头体型‮大硕‬的⽩虎精。

 “风兄弟,我晓得你向来不言虚言,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可是这说法实在太荒谬了,我想拍你都觉得气弱三分。”天然城的狐妖传言甚嚣,但没人亲眼见过,终究是一则茶余饭后的传言,不值得一提。

 “少甫说得没错,若我们以虎妖为恶呈报县太爷,恐怕他会气得扯掉胡子,直道胡来。”他想相信,却也感到可笑。

 生洒脫的流云微弯起,似笑非笑地以指摩下颚,他斜着⾝子半倚椅,坐姿随兴地抬⾼脚,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风妒恶苦笑“你们以为我为何要召集你们前来,不就为了商量此事,看各位有何⾼见可供参详,我已计穷。”

 凶手非人,又是一头会使妖法的老虎,逮捕过程倍感艰辛,他已经不知道该捉的是人还是灰⽩大虎,它的狡猾残酷不容小觑。

 “兄弟,你难倒我们了,有没有虎妖的存在仍是争议,但要我们徒手捉虎…”赵少甫无奈的摊摊手,一筹莫展。“你看我们之间谁适合喂虎,我义不容辞地当推手。”

 把别人推向虎口他拿手,但别指望他有擒虎妙策,他不喂虎就不错了,哪能当打虎英雄。

 “姓赵的,你认为我们像上等好⾁吗?”流云没好气的横瞪,为他的没道义感到人情淡薄。

 他打趣的撇嘴一回“起码不难吃,肚子一饿连树⽪都啃得津津有味。”

 “你喔!去啃树⽪吧!”流云啐笑,回看一直未出声的邢风。“快刀,你行事较沉稳,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别闷着不吭声。”

 老是低着头喝茶哪像话,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算不谈案情也聊聊体己话,当只闷葫芦多无趣。

 头一抬,沉练的邢风先茗香一口,沉着地开口“姑且信之,既然我们多方追查皆无所获,不如先朝风兄所言的虎妖下手,也许会有出人意表的结果。”

 他一说完,其他两人皆以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十分诧讶最冷静自持的京城大捕头竞也道听涂说,黔驴技穷地应和荒诞事迹。

 “少甫、流云,你们就信我这一回,我断然不会拿和各位的情开玩笑,攸关人命的大事一点也马虎不得。”若迟了,不知又有谁家的闺女受害。

 风妒恶的一席言谈让赵少甫和流云收起谈笑神情,面露肃穆地思索他所说的话,人命关天的事确实不能轻匆,与其坐困愁城,放手一搏不失一策。

 两人相视一笑,抛开故步自封的成见,世上的事千奇百怪,又有谁敢直言不可能的事不会发生呢!不去做又怎知对错。

 “好吧,算我们一份,你们打算怎么做?”他们可没张良计,过墙梯倒是不少。

 “饵。”

 邢风与风妒恶互视一眼,提出一致的结论。

 “饵?”

 不会真要他们喂老虎吧?!

 像是看出另两人心中的想法,风妒恶接着以亲⾝经历说出所知及看法。

 “虎虽食人却有特定目标,我们自是不以人为饵,据我所了解,老虎精之所以以胎婴果腹是为了增加妖法,若我们放出风声有倍增一甲子功力的灵丹妙葯,它就算不信也会来一探究竟,好确定虚实。”

 好奇心人皆有之,虎也不例外,若加上它急于一步登天修成正果的迫切心态,纵使明知有陷阱也会试他一试,使其更強壮。

 “妒恶老兄,你说得明⽩我听得含糊,我们上哪里找喂虎的丹葯?要是失手了岂不为虎添翼,让它更为张狂。”到时他们就得请天上神仙下凡帮忙了,否则十八年后再当一条好汉。

 “信口雌⻩。”话在嘴边,人人会说,谁说定要有凭有据。

 “妙呀!兄弟,想不到你食古不化的死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想出以假真的小人手法骗人。”看不出他颇有慧,一鸣惊人。

 风妒恶谦逊的拱手一笑“不得已的下策,兵不厌诈,面对生‮忍残‬的妖物,我们也不得不卑劣。”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付非人的狂兽必须使出非常手段,使其难逃布下的天罗地网。

 以他向来刚正不阿的行事作风来说,以虚言设下圈套引虎上钩也是被的,风妒恶实在不忍再有人受害,留下更多的遗憾。

 “管他下策还是上策,能捉到凶手才是当务之急,上头给的破案期限快到了,我可不想改当捕快。”连降‮级三‬。

 赵少甫的玩笑话同样也是流云的隐忧。

 “尽快逮捕到真凶,左丞相那一边都快把我疯了。”一天连下三道旨意,不疯也难。

 如果连尚书千金都难逃毒手,家有二八年华的佳人,谁不有如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被失⾝的会是自家闺女,而生了一堆如花似⽟女儿们的左丞相更是恐慌。

 “别提起丞相大人了,我也怕了他。”居然异想天开要择他为婿,认为女子一旦有了夫家就会逃过一劫。“对了,风兄,听说你捉到当年害你风家的同谋。是不是确有其事?”

 他一心为报家仇,也着实辛苦了。

 一提及此事,风妒恶的神⾊显得抑郁“那人矢口否认参与惨案,只道无意间得知有人上风家夺宝,他便尾随其后洗劫财物。”

 谤据张万富临死前的证词,他说当年因为家贫而出外行乞,但饿得慌无处可去,冷飕鼹的风雪让他暂避已无香火的山神庙,栖⾝神桌下好免于冻僵。

 睡意正浓之际,沓的脚步声使他骤地清醒,他没看清那些人的长相,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庒低的声音,顿起盗心地想趁捞点好处。

 由于风家的宝库设于后院,前庭发生了惨绝人寰的⾎案他一概不知,是事后的一场大火他才晓得出了大事。

 “没半点线索吗?他也在当场,不可能毫无所知。”除非是刻意隐瞒。

 “张万富说他曾和其中一人打过照面,但他太怕死了就赶紧逃开,因担心会被凶手认出而努力增肥…”风妒恶苦笑“你看到那人大概会失笑出声,他⾜⾜有我们四人的总和。”

 一阵静默,继而放出哄堂大笑。

 人要真的那么胖,活着也累人的,凶手不动手他也会胖死,怕个什么劲。

 “风兄,他话中无透露蹊跷吗?”邢风问道。

 “有。”⾝为缉凶惩恶的公门中人,对微小细节总会多加留心。

 “有?”他挑眉。

 “王爷。”

 “什么?!”

 不只邢风的眉扬了一下,其他两人也一正坐姿,満脸怔然的看向风妒恶。

 “他稍微提了一下有听见一位蒙面男子,态度恭敬地对另一位华服男子喊了一声:王爷。”风妒恶的拳倏地握紧,流露出冷戾神⾊。

 “王爷?”面面相觑的三人错愕无比,有些哑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柄运不振的千夕王朝虽然已⽇落西山,走向颓圯之势,可是奢华无度的皇室仍大肆挥霍,皇亲国戚的封邑多如繁星,其中最不匮乏的便是王爷封号。

 扁是君王所生的子嗣就不下三十名,旁亲支系的宗亲也不在少数,他们沉女⾊,荒度⽇,仗着和皇家沾上一点边就为所为,真要一查还怕扯出一堆烂帐,仅是涉案的“王爷”名单,他们起码能开出一长串。

 唉!这又是死无对证的无头公案,若是那人不离奇暴毙,至少还能出面指证一二,缩小调查范围,不致留下一团雾让人更无所适从。

 “各位不必为我忧心,有个方向好过漫无目标的追踪,起码我晓得当年的事有一位王爷牵涉其中,多用点心不难查出是何人所为。”有动机的就那几人“一过滤嫌疑,很快地便能⽔落石出。

 风家惨案已延宕多年,不急于一时,待他先了结⽩虎精后再说。

 “风兄,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痹篇口,别怕连累我。”义薄云天的赵少甫拍拍他肩头,一副力到底的模样,不畏艰险。

 “呵呵…别把我们给忘了,真要出力我们可是管用的,帮你搬运尸体、毁尸灭迹不成问题。”这些个贪图享乐的王爷们也该有人出面惩治一番。

 邢风在流云说完之后,淡淡地掀“放手去做,你不是一个人。”

 看着众位知好友豪气⼲云的鼓舞神⾊,风妒恶感念在心,千般感谢流于一句

 “我记住了。”

 记住他们的情,记住他们的义,他们肝胆相照的⾚诚,他会谨记。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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