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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棠四草父母一现身,悦人客栈再度不得安宁,从早到晚就听棠母的刻薄嘴在耳边唠叨,所幸今棠母、棠父大清早就出门,到现在近黄昏还不见人影,悦人客栈也终于安静不少。

 “哼!那臭婆娘走得好,耳子落个清静。”赵世熊手拿锯刀,愤恨地锯着手中圆木,他每锯一下牙就咬紧几分,仿佛掐在手里的就是棠母的脖子。

 张厨娘失笑地拍拍他“你也别这样说,他们好歹是小四草的父母。”

 这两个字不提便罢,提起来就仿佛把水洒进热油锅里般,滋滋嚓嚓地起赵世熊心里那锅热着的烫油,他瞪大怒目,嗓门扩亮几倍。

 “父母?瞧他们那副德行也配为人父母?!一个嘴巴臭得跟茅坑有得拚,另一个獐头鼠目、胆子小得活像宫里太监,他们那点心肝大小苞老子疼小四草的心意来比,指甲片都不到!”

 王灿听得连连颔首“我也同意世熊说的,哪有做父母是这模样?”

 “是嘛,尤其是那老女人,子和小四草相差真大。”小愣子也心有不平地话。

 说到棠四草,大伙有默契地转头看着在后头与凤求凰处在一起的人,凤求凰不知道在变什么把戏,逗得棠四草扬声大笑,兴奋鼓掌直嚷着好。

 看她那惹人怜爱的傻气笑脸,他们无不出感慨目光。

 也许就是因为棠母刻薄,才会磨出棠四草那碰到撒泼客还能端着憨笑跟人陪不是的子,对方说得再难听也抵不过棠母半句,棠四草被酸了十二年,大概已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功夫了。

 “哇哇哇,好厉害!风大哥,再表演一次给我看!”

 棠四草惊呼连连,双手合十崇拜地盯着凤求凰。

 “喏,看仔细了。”凤求凰笑得得意,左手掌着圆木,右手食指不过朝木心轻轻一点,圆木滋喀几声马上裂成四半。

 这招他上回劈木柴时用过,可棠四草那时只管盯着他发呆,没注意到这点。

 “太厉害了!我也要玩我也要玩…这样啊,嗯,是这样吗…咦?为什么我敲不破?风大哥,你怎么弄的呀?”两条细眉蹙紧,棠四草很专注地瞪着木心,食指敲个半天也不见圆木裂条

 凤求凰瞧着她那脸逗趣样,发笑地她的发。“若是让你轻轻松松劈开,那咱们这些混江湖的功也不用练了。”这可是他十多年来累积的内劲哪。

 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继续研究手中圆木。

 凤求凰静静注视着她,怅然失笑。

 虽然她在人前总是笑嘻嘻地不摆脸色,可他明白她并非打从心里快乐;她不愿诉苦,他便不她,只好换个方式讨她开心。

 “还想不想看别的?”他扬扬眉,向她提议。

 捧着圆木的棠四草听他还有其余绝活,圆眼张得好亮。“要要要,我要看!”

 凤求凰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竖起木板,站在两尺外,双拳握在处,目光凌厉盯着木板,在一声短喝后随即出左掌,啪喀!木板受他掌劲所击,应声破裂。

 “哇…”

 啪啪啪啪啪啪!棠四草的鼓掌声不绝于耳,原本只想逗她开心的凤求凰,没料到她会这么热烈捧场,顿时变成他心花朵朵开。

 “小短腿,采的来罗。”他勾一笑,目光扫至墙边排排放的木板,他扳扳指骨,朝木板堆走去,马步扎得够稳时,他提气大喝:“看我这招隔、山、打、牛…”

 砰!巨响来自他的掌击,紧接着就是啪喀啪喀响个没完,木板如骨牌般接续破成两半,就这样一路破到赵世熊他们脚边。

 木板尽毁,棠四草抱着他开怀大笑,人人皆瞠目结舌时,唯有赵世熊然咆哮。

 “臭小子,你把木板全打坏了,我们拿什么修客栈?当木板不用钱吗?!”竟然拿去练铁沙掌!

 只见凤求凰起最先承接他掌劲的木板,木板没碎,倒是上头盖了个五指印,他将掌印亮给赵世熊瞧,笑着道:“这木板有我的手印,若我在上面签个『凤求凰到此一游』赵老板,你拿去卖应该会有不错的价钱。”看,他也是很有商人脑袋的。

 “那我扒光你带你去游街不是赚得更快!”

 客栈里闹烘烘的,大伙看赵世熊和凤求凰斗嘴皆是笑得双目盈泪,棠四草也乐得直拍手。

 这刹那间,棠四草有种错觉。

 她认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皆未发生过,她没受伤、没人来找碴,更没有幼时响在耳边的刻薄尖嗓,如恶梦中的利刃划破这和乐融融的气氛…

 “吵什么吵?难看死了,活像一群猴儿唱戏。”

 尖锐嗓音很唐突地进笑声里,众人登时敛容,个个不爽快地转头看向客栈大门。

 大清早不知跑哪儿去的棠母与棠父现下就站在门口,不同的是,棠母穿著变得光鲜亮丽,就连畏畏缩缩的棠父也换了新衣裳,有那么三分体面。

 大厅里一片死寂,棠四草见没人吭声,便打圆场的笑着开口“娘,你回来啦。”

 “怎么,不能回来?”棠母狭眸瞪去,又是戳得她僵住脸皮。

 疼惜棠四草好意被视为敝屣,赵世熊怒瞪棠母。“没人说你不能,可我们是巴不得你别回来。”

 棠母这次倒不先和赵世熊吵个天翻地覆,仅是哼声笑,伸出左手炫耀指上戴着的金银珠宝。

 “放心,过了这晚我也不必住在这间破店,到时你想留我,我还不屑待。”

 一旁守着棠四草的凤求凰骤然敛眉,总觉得棠母这话里似乎透着什么寓意。

 摆谱也摆够了,棠母鄙厌傲笑地拉着棠父就往楼梯走,快上楼前她还不忘扯嗓大吼:“棠四草,跟我上来!”

 “啊?哦…”棠四草傻愣愣地要跟上,右臂却被人紧紧拽住,她回首,就见凤求凰冷肃地盯着她。

 “没关系的。”她笑咧咧地,像是天塌了也不足惧。“她念完气消了就没事啦,我会马上下来。”

 凤求凰仍是不放手,心有不忍。

 “棠四草,叫你死过来还不快点!”

 “好,我马上去…”她急匆匆地拂开臂上大掌,急奔二楼。

 凝视着她消失于楼梯尽头的身影,凤求凰心神惴惴下安,身后赵世熊又和王灿等人替棠四草打抱不平。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这几天他们早习惯拿棠母当作聊天话题,说她小眼睛塌鼻子歹毒心什么的,就这么边说边收拾大厅里的杂乱。

 半个时辰过去,大厅也收拾的差不多,张厨娘见他们累了数天,决定今晚煮桌好菜犒赏大家的胃,一群大男人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大厅气氛欢乐之际,棠四草也从二楼缓缓走下。

 “小四草,小四草下来啦!”小愣子眼尖地发现,第一个扯嗓大嚷。

 大伙见她来,马上簇拥而上,笑嘻嘻地将她包围,每个人都伸手捏捏她的小圆脸,或是说些好玩的事情逗逗她。

 那疯婆娘铁定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无所谓,小四草有他们疼就好,她当小四草真是草,可他们要说小四草是个宝,别人又能如何?

 站在楼梯口的棠四草神情发怔,任凭他人如何捉弄她、唤她,皆是毫无反应。

 凤求凰拧起眉,发觉她不对劲,摇摇她的肩,唤道:“小短腿,怎么了?大家在跟你说话呢。”

 肩膀被人轻轻一摇,棠四草即刻醒神。

 她眨眨眼,那双圆眸不知怎么回事的毫无光彩,像个了魂的人。

 “小四草,是不是你娘说了什么话?”

 “别把那臭婆娘的话当真,她说的全是!”

 棠四草还是一迳地不说话,双眼却好专注、好专注地凝视眼前的每个人,赵叔、张大娘、小愣子、灿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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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一如往常,却带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赵叔…:”

 赵世熊不解地拧拧眉。

 “明天起,我就不能再帮你的忙了。”

 这话,震惊在场的每个人,他们惊视着棠四草空的笑靥…

 “我得走了。”

 *********

 我得走了。

 下午时,棠四草突然这么说。

 她将这四字说得如云或风般的轻,仿佛离开是件轻松事,甚至不留痕迹。

 这话对赵世熊打击不小,他怒咆着追问是否为棠母迫,本想上楼将棠母拖出房痛打一顿,然而棠四草却是笑而不答,仅说句累了想睡便回二楼休息。

 这是棠四草初次不搭理赵世熊的怒喊及问,那纤瘦的身子像逃命似的直奔客房。

 凤求凰见情况不对劲,抛下大厅那团混乱,尾随在她身后直追客房,可当他来到她房门前,门扉紧掩,他伸手推,却推不开。

 她挡着门板不让他进来。

 伫立在房门前许久,凤求凰才迈步离去,他面色沉重,双手紧紧握着。

 那晚棠四草没下楼用饭,大厅一片死寂,即使张厨娘饭菜煮得再香,也是食不知味。

 三更。

 街坊上响着更夫敲锣击柝的声响,还有提醒住家小心火烛的喊话。

 击柝声由远到近,再渐行渐远。

 房里点燃烛火,却无法将满室照亮,棠四草缩坐在角,她两手攀膝、下颔抵着手臂,发丝披肩,双眸无神地凝视着桌面上摇动的烛光。

 “怎么还没睡?”

 凝望火光的圆眸轻眨,棠四草循声望去,就见凤求凰的身影自黑暗中显而出,举步来到边坐下。

 他伸手为她拨拨发丝,指尖连在她颊畔不舍离去,他的眼里也是不舍。

 “是不是那女人说了什么难听话,心里难受了?”

 棠四草幽幽地看着他,轻摇螓首。

 见她不开口,凤求凰轻笑“我知道的小短腿似乎不是个话少的人。”

 他想问她为何提起离开这事,可见到她现在这摸样又问不出口,怕问错了,她伤心,也怕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她颊边的抚触转而发顶,棠四草的动了动,像是有话含在口中未出,他挑起眉,就等着她说。

 “风大哥…”

 “嗯?”

 “我好疼。”

 “疼?哪里疼?”那恶妇该不会是打她了?

 她举起手抚着肩,低声轻语:“我背好疼。”

 瞅着她,凤求凰无奈闷笑,探掌取来边小几上的瓷瓶。“你转过去,我替你。”自从那他替她背,从此她只要喊疼,就等于是要他帮忙,这是他们两人间才有的亲昵。

 棠四草听话的背过身子,解下衣物,袒出雪白的背。

 烛火照得她背肤如丝绸般的光泽,这几他替她背,淤血也散了大半。

 他拔开红子,倒葯油,先在双掌上,然后动作稔地替她推起来。

 那手劲跟往常一样,刚中带柔,虽然到淤血处总是会感到疼,可再疼,也强不过他的温柔相待。

 看着墙壁的圆眼,在这一刻闪烁着银光…

 “我有三个姐姐。”

 突然听她提起身世,他手劲一顿,抬头瞅着她后脑勺片刻,然后继续按着,安静聆听。

 “姐姐们名字和我差不多,大姐叫一草,二姐就叫二草…我排第四,所以叫四草,因为姑娘家不值钱,才用这个『草』字。”她说得不疾不徐,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五岁那年,亲娘为了要偿还爹的赌债,操劳过度而病死,来年,爹娶了二娘,说是要照顾咱们一家子。

 二娘比爹还不喜爱女儿,后来她生个男娃,情况就更糟了,姐姐们老是被二娘刁难,我因为年纪小总被姐姐们藏在身后,她们则替我挨骂。”

 想起了躲在姐姐背后,偷瞧二娘骂人嘴脸的童年时光,棠四草角微微弯起,然而这回味往事的愉悦并未维持太久,她愈笑,愈是苦涩。

 “但因为爹嗜赌的缘故,咱们家很快又穷了,家里能卖的就卖,攒出的钱还不足以还债,所以爹就狠下心,听二娘的劝把大姐和二姐卖去富人家里当家仆。”

 那年除夕,她仅仅九岁,和三姐躲在门后看二娘和一名老丁做买卖。

 大雪纷飞里,老丁牵着大姐和二姐的手消失在街角,等她大了点,她才知道姐姐们被卖去远地做奴仆。

 “后来,我十二岁那年,赌坊的人来砸咱们的家,扬言说再不还债就要放火烧屋。”思及此,她幽然道:“为了还债,三姐那天便给二娘卖出去,让那些赌场的打手拖走。”

 “拖去哪了?”

 “院。”

 心口猛然一震,凤求凰指尖微僵,瞪着她的背神情吃惊。

 “那我哭着追在后头,三姐也哭,且不断说:『四草,赶紧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三姐的哭声到现在仍不时在她耳边回响,声声凄厉。“我回家后开始思量,三姐的话应当不是叫我离开院,而是要我赶紧离开这个家,所以几后我就告诉爹和二娘要离乡找个差事养家糊口,但二娘不准,我便趁夜离家逃跑…”

 背对着他的棠四草在说起她三姐的遭遇时,已是泪满面,而在她身后的凤求凰紧盯着她颤抖不停的纤肩,想起稍早棠母那话中带话的模样,心头的不安感又涌上。

 “我离开老家,是怕有天也会变得跟姐姐们一样,所以我逃了…以为这样可以逃得过,认为跑得远点就没事…”

 那嗓音低咽,像是将说出什么无法抵御的灾祸,听着她未完的话,他心里恐惧更甚,像是鞭子般鞭笞他的心。

 “反正在这里人人待我好,赵叔还当我是他的亲女儿般照顾,那个家,不要也罢…”

 一切只是忧虑作祟,他才会如此不安,是吧?

 “可是,风大哥…可是我…”

 不,是他多心,她根本就没什么事…

 “风大哥…我娘收了聘金,明天我就得嫁给冯大户做小妾…”

 一阵强劲的力道将她扯入凤求凰的怀中,那一直以来保护她的双臂正用力地箝着她,像是怕松手,她便会化为轻烟,不知去向。

 “不许嫁!”他双目怒红,再也无法下心中恐慌。“你不是嚷着说想当我的随身小剑僮吗?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

 棠四草已泣不成声,小手紧紧捂着嘴,才能掩住破碎的哭音。

 她也不想食言哪,可她就是逃不过,无可奈何。

 眼前的路好像自从十二岁那年就已铺好,她的逃跑只是绕路远行,而他,是她在这趟绕远路当中意外撞见的美丽风景。

 “你既然逃过一次,那就再逃第二次,我带你走,没人拦得住我们。”他咬牙,在她耳边低语,

 他绝对不许有人损伤她分毫,即便是为了她拚命也在所不惜。

 “风大哥…”她抓着他的手,哭得柔肠寸断。“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他心里的恐惧正蚕食着理智。

 “我不能跟你走…”

 “我说过我不想听,棠四草!”意料中的答案,令他埋脸于她的颈间痛苦的喊道。

 “若是我走,我爹就没指望了,还有弟弟…他还小…”

 从前她以为嗜赌成的爹已是六亲不认,可她万万没想到,当二娘着她嫁入冯家做妾时,向来怯懦的爹竟然开口声援她。

 那是她相隔七年再见爹的眼中有着父爱,他抖着嗓子向二娘为她求情,即便求不成,他仍是不死心地一再说着。

 “你为他们着想,可是我呢?你为我想过没有!”这么任意摒弃的角色,他对她而言算什么?凤求凰抓住她的肩,将她板,痛苦难忍地看着她。“棠四草,你存心我,我对你不择手段。”

 她的泪始终淌个不停,那泛着热泪的黑瞳映出他发狂的模样。

 “风大哥,做小妾的姑娘不会有人在乎她是否为完璧的…”所以他的不择手段,也无法阻止什么。

 他眯起眼,怒意难忍,俯首狠狠地吻住她的嘴。

 他探舌在她口中尽扫掠夺,勾着她的舌尖,啮咬她的,恣意拨。

 耳边是她泣声夹杂着闷,他的手自她肚兜边缘伸入,按抚着她的,另一只手则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出他浑厚肩臂。

 肌肤相贴着,他的热度熨着她,息随着落在颈子的吻拂进她耳里,他‮弄抚‬她身子的力道毫不怜惜,她痛,却绝不喊疼。

 这丫头,曾是他珍藏在手心的宝,怕她受伤害,即使吻她时也是小心翼翼的。

 然而现在的他,他呀…

 紧箝细的大掌蓦然松了,他怔然抬首,看着她用手背轻遮红,而上满是他啃吻出来的伤与红肿;听她此刻细微哽咽,纵使肿望紧靠着她的私密处,他也无法狠下心,不去看她撇向一旁哭惨的小脸。

 凤求凰哪凤求凰,你看看你把她吓成什么样子…

 一记狠狠重击就落在棠四草脸边,惊得她心房一颤。

 “可恶…可恶!”他垂首倚在她前,握紧的拳又再度捶着面。“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这样!可恶透了…为什么…”

 他痛苦地拥着她,像只负伤的兽在咆狺。

 靶受到在身上人的哀痛,棠四草伸出双臂将他揽抱在怀。

 她的眼眶不断沁出热泪,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抱住他,以后便是各分东西,再也无法重回相依相行的日子。

 “风大哥,我最喜爱你了。”她哭笑道,感到口有抹濡感,而拥抱她的双臂还隐隐约约发着抖。“不管去哪里,我永远都记着你…哪天你夜探冯府,记得,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像那些富家姑娘一样守房,期待你来。”

 掐着她的手愈来愈紧,无声地告诉她,他不愿以这种方式重逢。

 但他阻止不了,纵使有再强的武艺也只是枉然…

 回不去了。

 那在厨房里偷吃被赵叔发现的刺,在悦人客栈里听着灿哥他们聊起江湖事,抑或是站在客栈门前看着大厅的热闹,还有…

 小短腿。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站在风大哥身旁,听着他半带玩笑、半带柔情地喊着她…备受疼爱的安心时光。  m.nIUdUn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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