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元别浦帮自己和乔晓初办好出院手续之后,便带着她搭计程车到“君悦酒店”取回他的车。
一路上,宫六如紧握住他的手不敢放,一步也不敢离开他身边。
虽然宁越已经告诉过她,现在这个时代距离他们的年代已经很遥远了,变化非常大,也许会吓住她,要她不用太害怕,她在心里也已做好了万全准备,但是一走出医院大门,一幢幢的高楼建筑。满街飞快疾驰的车辆、各式各样五颜六
的商店招牌,还是远远超出她所能想象的范围。
“宁越,我的头好昏。”不知道是不是车祸的后遗症,她头晕目眩,心悸的毛病很严重。
“很不舒服吗?忍耐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家。”元别浦把她送上车后,马上发动引擎,疾驶上路。
“你没有马吗?”她奇怪地问,一面上下观察着这辆铁车内的怪异装置。
“现代的人都是开车,不骑马了。”他笑答。
“车?这车是铁做成的?”宫六如的指尖到处探索碰触着。“不用马来拉,它也能自己动,真了不起。”
“马车在一百年前就渐渐淘汰了,现在全部改用汽车代步。”
“所以,现在都没有马了吗?”宫六如有些沮丧。
“马现在都不在路上跑了,全养在马场里。”
“是吗?可我喜爱骑马。”
元别浦转头望了她一眼。
“你如果想骑,我会找时间带你到马场骑马,好吗?”
“好!”她
足地点点头。
“现在还觉得头昏吗?”他关心地问。“我开车的速度你怕不怕?”
“不会,骑马更颠,我都不怕了。”她嫣然一笑。
“那就好。”是啊,他没有忘记她骑马时
快的笑颜。
“宁越,我不喜爱你们穿的衣裳,一点都不好看。”她指着街上的行人摇头叹道。“每个人的头发也剪得怪摸怪样的。还有,你的头发是谁帮你剪的?我不喜爱,我还是喜爱你从前的样子。”
元别浦大笑。他的头发可是台北的知名设计师帮他剪的,要是被设计师听见有人嫌他剪得丑,大概会暴跳如雷了。
“如果我用从前的模样活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人一定会以为我有毛病。”
“宁越,你喜爱从前,还是这个时代?”宫六如凝视着他的侧脸。
元别浦沉
了一会儿。
“我没办法做比较,不过,在这个时代生活很方便。”他安慰她。“六如,只要你习惯了就会觉得方便,你应该会喜爱上这个时代。”
“的确很方便,想要光也不用起火点烛,墙上碰一下,就亮如白昼。”她侧身斜靠在椅背上,幽幽地轻叹。“不过为什么现在的人都住在石头盖的房子里呢?路上一间木头房子都看不到。”
“一千年来盖房子、造纸的,木头都快被砍光了,现在的木头很稀少、很珍贵。”元别浦解释着。
“马没有了,木头也没有了,这个世界全变成了冰冰冷冷的东西。”宫六如深深地
惘了。
元别浦侧过脸端详她,他明白她的不安,明白她想念过去的岁月,想念古代的王宫别院,想念她所熟悉的那个世界。
但是,她所想念的人事物,早已在历史中湮没,被岁月剥蚀;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她的故乡在遥远的古代,在倾尽所有力量也到达不了的千年以前。
他慢慢把车停在一家蛋糕店前,下车买了几块蛋糕、一杯咖啡和一杯水果茶,上车后,把蛋糕盒和水果茶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打开盒子,看见两块造型
巧的小东西。
“吃吃看,你一定没有吃过。”
“这个东西好漂亮,真的能吃吗?”她惊讶地低呼。“当然可以,而且很好吃,你一定会喜爱的。”他鼓励她。
爆六如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草莓蛋糕,用小叉子切下一小块送进口中,入口即化的香甜滋味,在她口中甜蜜地扩散开来,让她有一瞬无法思考或言语。这样香醇好吃的东西,是她从来未曾吃过的。
“好吃吗?”他笑问。
她抬起圆圆亮亮的杏眼望向他,眸心异常璀璨品亮。
“好吃,非常好吃!我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元别浦满意地微笑了。
“这叫蛋糕,是一种很平常的点心,平常得就好像从前的你带给我吃的蒸饼那么平常。在这个时代,还有更多更好吃的东西,更多更好玩的地方,我会带你去吃,也会带你去玩。你只要记得,不管岁月经过了多久,世界有了多大的变化,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改变的。”
爆六如神魂俱动,怔怔地落下泪来。
除了宁越,还有谁更明白她?更能了解她?
她拿起水果茶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从她的舌尖冲上脑门。
“好酸!”她带泪地笑起来。“也好甜。”
“是吗?也给我尝尝。”含着笑意的语调。
她把水果茶递给他。
“不,我要尝这里的。”他倾身吻住她的
瓣,舌尖探进她微带酸甜滋味的口中,温柔地与她的
舌
绵。
*********
“什么?你要放大假?!”
电话那端的铁金刚扯着嗓门大喊。
“对,反正最近工作室也没有紧急的case要处理,而且我放大假,你们不是更乐得轻松吗?”元别浦凝视着躲在落地窗帘后,神色紧绷不安地眺望窗外的宫六如。十二楼的高度似乎让她很恐惧。
“话是没错啦,可是,元哥,你人还好吧?放大假的原因不会是因为车祸的关系吧?”
“那是一部分。”他发现宫六如开始对他的
晶电视好奇了。
“我们上午去看过你了,你手脚完整没断呀,看起来只有擦伤而已,应该没有严重到要请长假吧?元哥,这实在不像你的个性,你不是那种连重感冒都要工作的工作狂吗?”
“我现在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四处好奇打量的宫六如。
“比工作更重要的事?”铁金刚像听见天下红雨般的吃惊。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工作上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和豆豆两个人先处理,无法解决的再打我手机找我,就这样了。”他挂断电话。
“宁越,为什么你一直对着这个东西说话?”宫六如拿起无线话筒审视着。
“这个东西叫电话,在这个时代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他从属于乔晓初的皮包里拿出一支粉红色手机,用这支手机拨打了他的室内电话,接通之后,再把粉红色的手机拿给宫六如听。
爆六如困惑地学着他的动作,把手机放到耳旁。
“喂,听见我说话了吗?”他刻意走进浴室,让她看不见他。
“听见了!声音好清楚、好清楚,就像你在我耳边说话一样耶!”宫六如惊诧不已,觉得不可思议。
“有没有觉得这个叫‘电话’的东西很
?”他轻笑。
“有!”透过话筒,她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有磁
,更令她心跳。“是不是不管你走得多远,我都可以用这种方法跟你说话?”
“对,很聪明。”他沉沉地低笑。“不只是跟我,跟任何人都可以。”他打开水笼头,在浴白里放热水。
“你在做什么?我好像听见水的声音。”
“我在放水给你洗澡。”
元别浦从浴室走出来,替她挂断手机。
“有时间,我会教你怎么打电话给我。现在你先去洗澡,好吗?”
“好。”
爆六如环顾着干
分离的浴室,每一件东西都让她觉得新奇有趣。
元别浦简单地教会她水笼头,莲蓬头、洗发
,沐浴
的使用方法以后,就放她一个人在里面摸索。
“宁越,你别走远…”她紧张地喊。
“我不会,我坐在外面陪你。”他就坐在浴室门外,背靠着墙。
突然,宫六如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他差点跳起来。
“没事,只是突然被
出来的水吓到了。”宫六如好不容易才适应怎么去控制莲蓬头,学会了以后,又开始赞叹不已。“以前,侍女们要抬十桶热水才够我沐浴,现在不用打水、不用柴火烧热,就有热水可用,真的太方便了!”
“记得要把身上的泡泡都冲干净喔。”他笑着提醒她。
“知道了!”她把莲蓬头对着头顶冲水,水花恣意地
洒在她的脸上、肌肤上,她格格地笑着,声音轻快飞扬。
“不可以玩水玩太久。”他抑不住嘴角的笑,听着飞溅的水声,已经想象得到她在做什么了。
爆六如冲干净了身上的泡沫后,开心地躺进浴白里,让热水缓缓淹没她的身体。
“哇…好舒服!”
元别浦闭上眼,想象着她开心快乐的模样。这是此生中,他感到最幸福的一刻,仿佛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了这一刻。
“六如…”他低唤。
“嗯?”她在热水的包围下,舒缓地微笑着。
“没什么,我只是确定你是不是还在。”他害怕这又是另一场梦。
爆六如缓缓起身,从浴白里跨出来,用浴巾拭去身上的水滴,穿上他为她准备的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凝视着他,眸心闪动着一层薄雾般的柔光,温润明亮。
“这么快就洗好了?”他笑着站起来,以为她还会玩水玩得更久一点。
“我们还是不要分开太久。”她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元别浦用力拥紧她,一颗心全为她一个人剧烈跳动着。
他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洗澡,为了怕她无聊,他还特地打开了电视,转到一台刚好播出汉代时期的电视剧给她看,等他洗好出来后,看见她整个人趴在电视前盯着萤幕看,一只手还拼命触摸着
晶萤幕。
“太靠近了,坐后面一点。”他把她往后拉。“还有,手不能一直去按萤幕,这样电视会坏掉。”
“里面的人都不是真的。”她认真地做出结论。
“他们都是真的人,他们是演员,在演一段汉代的故事。”他试着用最简单的方式让她了解。
“演员?演?”她似懂非懂。“所以是假的吗?那也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换他不懂了。
“不像啊,不像咱们那朝的人。里面的后妃个个打扮都像舞伎,举止过分轻狂放
,若教我母后见了,定要狠狠
打一顿的。”连她看了都有些动怒。
元别浦倒是从来不曾注意过古装电视剧,现在仔细一看,剧里的服装、道具、场景,与真实的汉代的确有不小的差异。不过,这也不能太苛责拍戏的人,任现代的科技,特效技术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古代当时的真实情景原封不动地搬回来的。
“算了,别看了,不需要为这个生闷气。”他把电视
掉。
“宁越,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吗?”她闷闷地问,怕他和那些人一样,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模样。
“当然记得。”他拉着她在柔软的
上坐下。“你总是梳一个坠马髻,从来下画眉,也下敷粉。你喜爱穿织云锦衣,有时候在锦衣外罩一层纱衣,就像仙女一样美。在宫里,你总不爱穿鞋,你喜爱赤足奔跑。你还喜爱跟着我骑马狩猎,不管你母后多么反对,你总要出来与我相见…”
“你真的还记得。”宫六如微微笑着,窝进他的
膛里。
“我当然记得,为什么要怀疑?”他顺势抱着她躺下。“睡一下吧,你今天一定很累了。”他边说边拉来被子替她盖上。
“宁越,你陪我。”她不肯挪动身子,舒服地趴在他的
膛上。
“放心,我不会走的。”他轻叹。软玉温香在怀,对男人的定力是一大考验,他不知道自己的承受力到哪里。
“我死去的时候,你也是一直陪着我。”她拾起双臂圈住他的颈项。“我知道你为我造了石棺,还为我造了墓
。你把玉韘放在我的心上,也把你的弯弓送给了我。你
夜夜在墓里陪着我,点了一盏小小的灯,在我的墓室里画满了色彩缤纷的壁画,你把我画得很美,我真的很开心。可你总是在流泪,我一直告诉你,宁越,别哭、别哭…”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渐渐濡
了他的肩窝。
元别浦叹息地拥紧她,握住她的手放到
边,很温柔地吻遁她每一个指尖,她
感地咬着
,白皙的脸蛋泛起了一片晕红。
他不想再忍耐,不想再压抑,也不想再等待了。他捧起她的脸,温存的吻从她微启的
瓣一路
吻过她的下颚、颈项、
口…
“我们还未成亲,这样可以吗?”她低低地
息。
元别浦解开睡衣的扣子,动情沙哑的轻笑声几乎融化了她。
“彼此真心相爱就够了,不必被世俗无聊的枷锁束缚。何况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结婚都能生孩子了。”
听见“生孩子”三个字,再看见他
下自己身上的衣衫,宫六如确切地明白了他想对她做的事了。
她忽然觉得脸颊发烫,像有一把无形的火缓缓烧过她的身子,烧得她浑身躁热难受。
“宁越…”她颤抖而
眩地攀住他的后颈,发现他的肌肤和她一般滚烫,脉搏跳得又快又
烈。
元别浦拉开她身上的浴袍,看见那一片晶莹如玉的肌肤,他的吻渐渐失了控制,不再轻柔,而是充满了
情狂烈的渴望。
“六如,我想你太久太久了…”他在她耳畔低叹,黑瞳因
望而蒙眬。
“我也是,我也是啊…”她轻抚着他汗
的脸。
他握住她的纤
,紧紧贴向自己坚硬火热的下身,温柔地将自己推进她体内,深深地充盈了她。
靶情宣
、肢体
融的瞬间,两人初次体会到身心契合的完美感受…
*********
接下来的日子里,元别浦带着宫六如逛遍台北市有名的大街,疯狂地带她吃遍各地美食小吃,每天陪着宫六如享受新奇兴奋的感觉,过着自由自在、漫无目的的慵懒日子。
也许因为有元别浦在身旁,温柔体贴又有耐
地解释着每一件她不明白的事情,所以宫六如对陌生世界的适应力还算快。
也因为有最爱的人在身旁,她并不害怕去面对她不明了的状况,甚至勇敢地尝试每一件她不懂的事。
这天,经过一间玉石店,元别浦牵着她的手走进去,请老板帮碎裂成两半的玉蹀各钻侗小孔。
“这古玉摔破了真可惜,玉质不错呢!”玉石店老板叹惜地说。
“不可惜,这样我们两个人才能共同拥有。”元别浦笑说。
“是啊!”宫六如甜甜地笑开。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事,怎么能因为两个人想各戴一半,就把一块好好的古玉摔碎呢?这玉呀,看起来很古老,沁
又沁得巧,实在应该拿去给专家鉴定一下的,说不定很值钱呢!你们现在居然还要我在上面挖
,真是可惜了这块玉…”玉石店老板一边钻孔,一边唠叨着。
“老板,请你挖就挖吧,别这么多话了。”元别浦受不了地皱眉。要不是他怕自己不小心破坏了玉质,也不会花钱来请玉石店老板帮他钻孔。
“宁越,要买五
绳。”宫六如挽着他的手,轻声提醒。
“老板,我要两条五
绳,麻烦你帮我们穿起来。”元别浦说道。
玉石店老板帮他们穿好,然后看着他们彼此帮对方戴上。
“希望这块玉永远不会分开。”老板笑着说,算是对他们的祝福了。
“谢谢。”宫六如
快地收下祝福。
元别浦付了钱,牵着她的手走出玉石店。
“希望这块玉永远不会分开,我们也永远不会分开。”他在她耳畔轻轻补上了一句。
爆六如回眸,
畔的笑不试曝制地往上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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